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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明当才子第26部分阅读

    请军爷原谅。”说罢,那马脸男子向肖传拱拱手,态度甚是轻慢。

    “他娘的,你小子真的是想找死?”肖传气得全身发抖,心说这个世道真是反了,老子堂堂东厂百户、镇抚司指挥使的小舅子,才离开京城三四十里,马上就有人不买老子的帐了!今天我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以后我在京城里还抬得起头来做人不?盘算到这里,肖传吼道:“弟兄们,上,把这个冲撞钦差大人座船的反贼拿下!”

    “得令!”十几个同样暴跳如雷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同时答应,拔刀跳上对方货船,打算把那个马脸男子拿下先臭揍一顿再说。可就在这时候,张大少爷已然看出不对。赶紧喝道:“住手!暂且退下!”跳上货船的众厂卫愣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站住。张大少爷又向那马脸男子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冲撞本官的货船?”

    “不才李家国,通州商业协会会长。”那马脸男子随意象征性的一拱手,又傲然答道:“钦差大人,草民再声明一次,刚才草民的船是被狂风吹动,所以才不小心撞上了大人的座船——大人若是不信,附近经过的货船与商船,都可以为草民做证。”

    “是啊,我们可以做证,李会长的船是被风吹的。”不知何时。张大少爷的座船周围已经聚满了各色各类的商船货船,船上的商人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大叫道:“钦差大人,你可不要冤枉李会长,李会长是好人啊。”“钦差大人,李会长真是无意的,我们都可以做证。”“钦差大人,如果你想冤枉李会长,那我们就罢市!通州的木市、粮市、盐市、还有船市,通通罢市!请皇上和九千岁给我们主持公道!”

    “陷阱!这是陷阱!”见此情景,张大少爷还能猜不到对方是有备而来?挖好了陷阱给自己跳,如果自己跳下去,那么京杭大运河北端最大的通州码头就会全部罢市,到那时候,京城粮米油盐就会出现短缺,朝廷里的弹劾奏章铺天盖地自不用说,明熹宗和魏忠贤也非拿张大少爷治罪不可了。不过张大少爷还有一点非常奇怪,“这个李家国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

    “探花公,这个人不好惹,你千万不要冲动。”这时候,张大少爷的狗头军师陆万龄凑了过来,在张大少爷耳边低声说道:“小弟听说过他的身份,他是已故三朝老臣、前任户部尚书李三才李大人的大公子,富可敌国,在运河沿岸的商户中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他如果发一句话,通州码头各行各业肯定罢市抗议,到时候,我们就不好收拾了。”

    “李三才的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整我?”张大少爷更是奇怪。陆万龄答道:“这事情应该要从李三才身上说起,李三才是东林j党的党魁,曾经上过一百多道奏疏,谴责万历先皇征收工税、矿税和商税,在朝廷里和民间商户里都是一呼百应,他活着的时候,就连万历先皇和九千岁都不敢随便动他,有一次九千岁罢了他的官,可挂靠在李三才商业协会里的大小商户群起抗议(注),在大江南北闹出了两百多次罢市。在民间引起极大动荡,逼着九千岁又复了他的官,直到前年李三才死了,去年九千岁才敢削他的籍,夺他的谥号。探花公你是九千岁的人,李三才的儿子还能不恨你?”

    说到这里,陆万龄又小声补充道:“探花公,依我看,你就先忍下这口气吧,这个李家国不好惹,他家的士籍虽然被削了,可他手里还有的是钱,黄河以北的商户还是听他的!还有他的弟弟李家斌,是江南南京商业协会的会长,我们这次去江南筹款赈灾,还得从他弟弟手里要钱,如果惹到了他,我们在江南差事就更难办了。”

    “他娘的,简直就是工商行的九千岁!”张大少爷心中嘀咕。而对面的李家国又嚣张跋扈的大叫道:“钦差大人,这事怎么说?如果你要抓我去见官,那我们现在就走。不过李家国相信,这世上还是正人君子多卑鄙小人少,清官多贪官少,官司就是打到金銮殿上,也会有人为我做主。”

    “肖传。”沉吟了许久,张大少爷终于一咬牙,命令道:“把你的人叫回来,开船,走人。”那边肖传虽然气不过李家国故意找茬,可张大少爷都已经忍气吞声了,肖传还是乖乖叫回跳到货船上的锦衣卫,领着剩下的四条船,在李家国的得意大笑和周围商船货船的哄笑声中,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继续向南离去。

    “没用的东西,别人撞了你堂堂钦差大臣的船,连个屁都不敢放,算不算男人?”船舱里传来张清刺耳的讽刺声。张大少爷懒得理他,只是指着远处仍然在狂笑大笑的李家国一伙人,向气得脸色铁青的肖传和陈剑煌一伙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肖大哥,陈十三哥,还有各位兄弟,你们都别急,总有那么一天,我张好古要领着你们去抄他李家国的家,抢光他的银子女人!”说到这,张大少爷拔出腰上佩剑,猛的砍在船舷上,吼道:“如果我张好古做不到这点,誓不为人!”

    ……

    “哈哈哈哈哈!”张大少爷赌咒发誓要报仇的同时,李家国仍然在拉满皇家木材的自家货船上哈哈大笑,而货舱中又不声不响的走出一人,却是被张大少爷害得丢官罢职还挨扳子的当世大儒钱谦益钱大人。钱谦益向李家国拱手,微笑道:“李兄果然妙计,让张好古这个所谓的钦差大人颜面扫地,大长我东林志气,可敬,可佩。”

    “人人都说张好古厉害,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李家国得意狂笑道:“我故意撞他的船怎么了,他敢说什么?还不是乖乖的夹着尾巴跑路?本来我故意让这条船拉满大内皇宫用的木材,他如果敢打官司,我就让皇宫连宫殿都修不成,让皇帝老子去找他算帐,可惜他却胆小跑了,我的第二条妙计也没用上。唉,见面不如闻名,见面不如闻名啊。”

    “李大哥,你也别太大意了,张好古这小子素来j诈阴险,心狠手辣,我无数东林党人就是栽在他的手里,小心他找你秋后算帐。”钱谦益好心提醒一句,又说道:“所以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在筹到五十万两银子,要让他先丢官罢职,这样我们才可以放心的为无数冤死的东林党人报仇雪恨。”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家国斜着眼向钱谦益问道。钱谦益答道:“我已经给高攀龙高大人他们去了一封信,让他们咬死了不给张好古捐一分一文。还有我本人,也打算亲自去一趟江南,到无锡东林书院组织东林学子对抗张好古,不让普通商户和江南百姓给张好古捐钱。”

    “好,我和你一起去。”李家国一挥手,大模大样的说道:“我们李家在江南也有的是势力,我去和我的弟弟李家斌联手压着那些盐商、茶商和纺织行,不让他们给张好古捐一两银子。”

    “如此最好。”钱谦益十分欢喜,又阴阴说道:“如果李兄一家能够象万历朝一样,再搞几次罢市和驱逐税监,那张好古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注:明代万历大规模征税以前,官僚商人实际上处于什么税都不用交的情况,别的商人如果花钱挂靠在大官僚开的商号下,也能获得此种一切免税的利益。所以身为通州商人总头目的李三才自然对向工商行业征税的张居正、万历和魏忠贤恨之入骨,万历年间担任漕运总督和淮扬巡抚时,李三才曾经多次煽动百姓驱逐税监,抗交工商税赋。但实际上,他的家产比明朝国库一年的收入都多。

    第六十五章 江南头号大太监

    魏良卿和傅应星两兄弟直到下午了才知道在通州码头发生的事——这两位大明朝当今最大的衙内爷平时里都是睡到太阳偏西才起床。今天早早就被魏忠贤叫到石坝码头上船,上了船倒头就睡,不仅对通州码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甚至就连张惟贤的小公子张清上船的事都不知道。不过在听肖传和陈剑煌等人说完通州码头河面发生的事后,这两位爷马上一蹦三尺高的叫嚷起来,“好大的胆子,连爷们和朝廷钦差的船都敢撞,吃豹子胆了?!”“掉头掉头,所有船全部掉头,回通州找那个姓李的兔崽子算帐去!”

    “魏大哥,傅二哥,算了。”已经冷静下来的张大少爷劝道:“我们是出来办差,不是出来打架,要离开北京还没一天就和别人打上架,九千岁面子上也不好看。想报仇的话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到这,张大少爷又阴阴的补充了一句,“听说那个李家国一家富可敌国,如果能拿来充当军饷,倒是可以给大明国库减轻不少压力。”

    看到张大少爷那副阴狠歹毒的模样,魏良卿和傅应星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战。心道:“这家伙,怎么这么象叔叔(舅舅)?”

    到了天色全黑的时候,一条东厂的快船追了上来,同时带来了魏忠贤的口信,魏忠贤在口信中告诉张大少爷,说是他对通州码头的事已经知道了,夸奖张大少爷顾全大局忍辱负重的决定做得对,又安慰张大少爷,说是这个场子东厂迟早要找回来。同时魏忠贤警告张大少爷,说是东厂收到密报,李家国也已经南下,很可能是冲着阻拦张大少爷筹款赈灾去的,所以魏忠贤建议张大少爷不要在李家兄弟的老巢扬州停泊筹款,而是应该先去南京,找到江南织造太监兼江南总税监李实,向他了解了江南的实际情况,再动手筹款不迟。交代完这些,东厂番役又连夜赶回了京城。

    有了魏忠贤的这番吩咐,张大少爷一行在路上更加谨慎了许多,船队能不靠岸就尽量不靠岸,吃饭睡觉都是在船上,甚至到了临清码头,张大少爷都没下船回家去看一眼——其实张大少爷是怕宋金和肖传等人在临清听到前任张大少爷那些臭名声,所以推说公务要紧,自己要学习古之圣贤过家门而不入,只是命令继续赶路,倒也让宋金和肖传等人钦佩了一把。同时让张大少爷感到十分奇怪的人就是张清。这小子从上船就带着四个仆人成天躲在船舱里,白天根本不露面,只是晚上才出来和张大少爷说几句话,有一次魏良卿和傅应星请张大少爷去他们船上玩冰火毒龙钻,张大少爷好心邀请张清同去,结果在船舱门口说了一遍什么是冰火什么是毒龙后,船舱里马上飞出几个茶杯,差点就砸断了张大少爷俊俏的鼻梁,气得张大少爷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主动找张清说过一句话。

    日夜兼程的好处就是速度快,五月十二从北京出发,才用了十几天时间,五月二十九那天傍晚,张大少爷的船队就顺利抵达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南京!五条官船刚刚停靠在官府专用码头,江南织造太监李实、应天巡抚毛一鹭和巡按御史徐吉就领着一大帮子南直隶官员迎了上来,魏忠贤在江南最大的心腹李实还好些,其他官员则远远就探花郎长、探花公短和钦差大人的叫开了,浙江巡抚潘汝祯更是卖劲,隔着十七八丈就大叫道:“微臣浙江巡抚潘汝祯,叩迎钦差大人驾临南京!”

    “浙江巡抚?他不在杭州衙门办公,跑到应天府来干什么?”张大少爷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念叨了一句。旁边的李实慢条斯理的回答道:“钦差大人勿怪。潘大人是一个极热心的人,他听说钦差大人你是九千岁亲自保奏出巡的人,急着和钦差大人见面,就直接来应天府来给钦差大人请安了。不过钦差大人请放心,应天府距离杭州,也就两天的路程,潘大人误不了公事。”

    “又是个陆万龄。”张大少爷在心中嘀咕一句,又转眼去看李实,想看看这个被东林党人骂为魏忠贤头号走狗兼江南头号大太监李实究竟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模样,可仔细一看之下,张大少爷不由有些发愣。如果说咱们的张大少爷是翩翩美少年的话,那么李实绝对算得上一个魅力出众的中年美男子,眉清目秀又气质优雅,神态不卑不亢,语调平和慢条斯理,举手投足间,仿佛天生就具有那种贵族风度显露无遗——张大少爷心中甚至产生一个这样的念头,“幸亏这家伙是个太监,否则和他走在一起,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怕是只偷看他不看我。”

    这时候,魏良卿和傅应星等人也先后下船,以潘汝祯、毛一鹭和徐吉为首的江南官员马上扔开张大少爷,象苍蝇见着血一样的扑了上去,问安的问安,磕头的磕头,彻彻底底暴露了打着所谓迎接钦差大臣旗号实际是迎接魏忠贤子侄的丑陋嘴脸。只有李实纹丝不动,只是向张大少爷浅浅一躬身,平静说道:“下官江南织造李实,恭迎钦差张大人驾临应天。”

    “李公公千万不要客气。”张大少爷还礼。努力装出一副文雅的模样,微笑说道:“下官这次出使江南筹款赈灾,还需要李公公的大力协助,从今往后,还请李公公多多关照。”

    “钦差大人不必客气,这是咱家应该做的。”李实不卑不亢的答应一句,又向刚刚下船的宋金招呼道:“宋公公,多年不见,你又发福了,真是可喜可贺。”宋金大笑说那里那里,手拉手和李实站到一旁互叙别来之情,倒把咱们的钦差正使张大少爷孤零零的扔到了一边。这时,戴着一顶方冠小帽的张清领着四个仆人也下了官船,偏着头向张大少爷讥笑道:“恭喜钦差大人,到应天了,可这里的人,好象都不怎么理你啊?”

    “你以为我喜欢那些客套?既然你喜欢,那我就让你尝尝被人包围的滋味。”张大少爷冷哼一声,指着张清大声说道:“诸位大人,请这边看,这边看,这位张清张公子,乃是大明英国公张大人的小公子。这次他随本钦差同赴江南,还请各位大人对他多多关照。”

    “英国公的小公子?”江南众官先是一起目瞪口呆,然后突发一声喊,一大帮人又象苍蝇见着血一样的冲向张清,霎时间又把张清包围得严严实实,张大少爷则乘机领着陆万龄和张石头开溜。气得张清在人群里大叫,“张好古,你连我也敢耍,你给我记住,我饶不了你!”

    好不容易客套完,应天巡抚毛一鹭当即邀请张大少爷一行到他的巡抚衙门用饭。并且希望张大少爷一行能在他的巡抚衙门入住,张大少爷一口答应。当下众人各自乘车上马,一起赶往巡抚衙门。到得目的地时,毛一鹭早已在巡抚衙门里丰盛酒宴款待,接下来自然又是一场虚伪亲热而又无聊的客套 ,就此略过。也是直到酒席宴罢,张大少爷才逮着机会与李实说话,希望能与李实单独密谈片刻,李实轻轻点头答应,留下毛一鹭在大厅里招待客人,领着张大少爷来到后堂的一间客房。

    两人坐定,侍女奉上香茶便即退下,喝了不少酒的张大少爷正觉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就要大灌。那边李实却叫道:“探花郎,且慢。”说着,李实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精致异常的银针,在张大少爷的茶杯中搅了几搅,观察银针并无变色,李实又试了自己的茶杯无毒,这才脸色平静的把银针放回袖中,端起茶杯淡淡说道:“探花郎,请用吧。”

    “李公公,你也太小心了吧。”张大少爷也端起茶杯,笑道:“这里是巡抚衙门,还会有人在我们的茶里下毒?”

    “咱家天启元年赴应天上任,近五年的时间里,咱家遭遇了九十三次刺杀,平均一个月遇刺一次半还多。”李实淡淡说道:“其中有一次,刺客就是买通了咱家的厨子,在咱家的饭菜里下了毒,天幸那一天咱家胃口不好,把饭菜赏给了贴身太监小鱼子,结果小鱼子死了,咱家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即便在宴席上,咱家也从不吃没有人动过的酒菜。”

    “这么危险?幕后主使是谁?查出来没有?”张大少爷真真正正大吃了一惊。李实平静的说道:“咱家在江南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差事,江南的巨商矿主和手里田多的人,都是咱家的仇人。也都是刺杀咱家的幕后主使,想查也没法查。”说到这,李实看一眼张大少爷,微笑着补充道:“探花郎,咱家劝你一句,以后最好也学学咱家的这个习惯。”

    同样仇人不少的张大少爷打个寒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苦笑着说道:“李公公,辛苦你了。”李实摇头,缓缓说道:“咱家不苦,咱家是皇上、是九千岁派到江南来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