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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婚八百年(上)第3部分阅读

曾经沦为战俘,半边脸庞都因为刑罚而满是刀疤,寻常人见了,莫不胆战心惊。

    “怕什么?”宋隐儿奇怪地瞥他一眼,话就呱啦呱啦地出口了。“怕他脸上的疤吗?我师父脸上也有一道疤,可他比我爹还疼我,而且宋伦这一路上替我们母女俩张罗东,张罗西,我什么东西拿不动,还没喊人,他就主动帮忙了,我谢谢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怕他?”

    拓跋司功感觉心窝里有股暖流滑过,他没看错人,她确实拥有着美好的能量。她是一个可以为了所爱之人而死的女子。

    这样的能量,让他体内魔族血液蠢蠢欲动,想让她为他生下后代,想安排一场禁祀仪式,吞噬掉她所有的能量……

    宋隐儿被他盯着有些发毛,连打了两个哆嗦。

    拓跋司功拿起手边黒狐披风,倾身向前一扬。

    宋隐儿整个人被披风裹住,旋即被抱到他的膝上。

    “这里的植物要到四月时才抽新芽,八月时天地间便又开始覆雪,气候比你们大宋严寒几倍不止。等回家之后,我让大夫替你调养身子,一定要把你这具老是冷冰冰的身子骨儿调得强壮些。”他说。

    “你这人很怪……明明十天半个月都像陌生人一样,现在又何必装熟络……放开!”她挣扎着想跳下他的身子,但根本没力移动他一对铁掌。

    “在外人面前,我是拓跋族长。”他的眼似火,低头覆住她的唇。“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对你的太过在乎。”

    宋隐儿才瞪大眼,便被他热烈的唇舌给夺去心神。

    他彻底吻过她的唇内的每一寸,没放过任何一处能让她呻吟之处,他甚且拨开她的腿,让她跨坐在他身上,让两人最私密之处隔着衣裳热切地相触。

    宋隐儿四肢百骸全因为他而酥软,她知道他所能带给她的g情,生怕自己没法控制,只好紧揪住他胸前衣襟,抬起眸子瞅他,希望他放了她这一回。

    拓跋司功贪恋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星眸迷蒙,只在他面前露出的娇羞神态,连眼也舍不得眨。

    体内欲望让他想在马车里直接占有她,汲取她的每一分柔软,让她在他身上忘情,让他的种子在她体内生根……

    不!旅途中没法子让人熬煮祛子汤药,因此他才这么努力地与她保持距离,他绝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这马车太小不能尽兴,暂且饶过你。”

    宋隐儿耳朵着火,重捶了下他肩膀,正想跳回对座,他却压着她的脸颊贴在他胸前。

    她碰触到他衣衫底下的镂空银香囊。

    “香囊里的冰片和琥珀味道闻起来很舒服——”她说。

    “我以为它的香味很淡。”是因为有她的陪伴吧!

    “哪里淡了?整个车厢里都是中药味。”她用力深吸了一口,没注意到他黑眸里的欣喜,只是好奇地问道:“你这样的男子,怎么会带着香囊?”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她伸手去揉他紧皱的眉宇。

    他拉下她的手,贴在香囊上。

    “你很年轻便接下首领一职了吗?”他的气势惊人。

    “十年前。”

    十年前,他为了改变拓跋部落以鬼神治家的方法,毅然决定接下首领一职。

    他想在他的魔性还未泯灭人性之前,用双手让部落最优质的青盬、大黄、枸杞卖的最好的价码,成为西夏最着名的产物,让部落不用靠祭祀活人也能过好日子。无奈的是,部落还是相信这一切的繁盛,都是因为献祭得来的繁荣。

    在他接下首领一位之后,已将活人生祭由每年四次,改为一年一祭。然则,他虽下令减少原本每季的生人献祭,却仍改变不了每逢灾厄,部落便要献上富贵显要者正室的祭祀举动——他曾严刑禁止过,但部落却开始出现私刑祭祀,死伤更甚。于是,一年一回的生人献祭便这么维持了下来。

    但是,最让他不安的事,是每当祭祀举动开始之后,身为主祭者宣念咒语的他,体内的魔性确实能从被祭者的恐惧之中,得到莫大的能量;就像他娘生前藉由几场活人献祭,来维持她体内的魔性力量一样。

    “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悲伤?”宋隐儿问道。

    “因为……”他改变不了体内的魔性,也不知道会在哪次救人之后,完全地失去人性。

    “因为什么?”她握着他的手,希望能分担他的痛。

    “因为我痛心部落的迷信,让我必须因为‘八字相符’而娶妻。”他嘎声说道,忍不住与她十指交握牢牢地紧抓着她。

    幸好,他不会娶她为正室,她不必为此牺牲……

    “你不像是会任人摆布之人。”

    “拓跋部落共有五百零八户,若我这一次娶妻能安他们的心,我的喜好便无所谓。”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不想她害怕,因此不打算让她知道一切的原委,等到活人献祭真的开始时,他再来安抚她。

    宋隐儿想别开脸,却被他扣住了下颚,让他那对火眸给锁住了眼。

    她看着他眼里的挣扎,明白他对她说那些话的用心,但她却无法回应他,说她可以体谅他的三妻四妾。

    “我的心胸没那么宽大,此时能让你抱着,也是因为还没有其他女子和我共享你。”她坦白地说道。

    “她们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你不同。”他的黑灼眼里只有她一人。

    他眼里的霸气和占有欲让她胸口一窒,差点就要点头。

    她握紧拳头,强迫自己怒声说道:“我不相信你的话。”

    “你别不知好歹!”他浓眉一沉,怒火一起,沉声说道:“你以为我一天到晚说这些话哄女人吗?”

    宋隐儿看着他那张能吓哭孩子的愤怒脸庞,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颗糖放在掌心里。“给你一块糖,吃了甜甜没烦恼。”

    拓跋司功瞪大眼,蓦地握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会说这句话?”

    “学我师父的啊!”她不明就里的看着他脸上的激动。“我打小就常被我爹气哭,我师父老是这样安慰我。”

    “你十年前是否到过西夏与大宋边境的横山?”他哑声问道。

    “也许吧!十年前,我爹心血来潮带着我和我娘到边境吃美食,我们就是在旅程中遇到我师父,他见我被骂也笑嘻嘻,觉得我孺子可教,才收我为徒的。”她一耸肩,头一回看见他愤怒之外的激动神情,回以嘻嘻一笑。“对嘛,多一点表情就不会老像块石头一样。你到底吃不吃糖?不吃,我吃了。”

    拓跋司功瞪着她粉红小掌里那颗散发着淡淡中药味的圆形饴糖。他抓住她的手,将糖放到嘴里,舌尖则顺势在她掌心里滑了一圈。

    “你不要老是这样。”她很快的握紧手掌,藏到身后。

    “我们是夫妻,没什么好害羞。”

    “现在还不是夫妻!”她皱了下鼻子,心情突然变糟了一点。

    “想什么?”拓跋司功的黑眸直逼到她的面前。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脱口说道。

    “没错,继续这么想。”他点头。

    她瞪着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笑声清亮,笑容娇俏,引得他忍不住以唇攫取了那个笑容。

    马车在此时渐渐慢了下来。

    “首领,我们已进入西夏。”宋伦在马车外头说道:“部落长老派来使者,说他们已率人在扎营处等着迎接您。”

    拓跋司功强迫自己从她唇上抬头,不悦地说道:“不是让他们别来吗?”

    “他们……还带了另外两个人过来。”宋伦说道。

    拓跋司功听出宋伦的言外之意,低低诅咒了一声。

    “我回去陪我娘了。”宋隐儿一看大爷似乎不开心了,她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塞到他手里。“这包糖全给你,你看起来很需要。”

    她轻点了下他又拧结的眉心,转身跳下马车,溜回自己车厢里。

    宋伦确定宋隐儿已经离开,上前站到门边,低声又说了几句话。

    拓跋司功听完部落长老传来的西夏皇室王爷们争位的情势,他点点头,让宋伦关上车门。

    他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但唇间的饴糖和手里的油纸包,却让他的心里有了异样的甜。

    有她陪在身边,有她的关心,他再度觉得自己像个人。上天总算也有不亏待他的时候了……

    第5章(1)

    当马车抵达营地时,宋隐儿已经透过车窗看过西夏境内的沙漠、丘陵与平原。

    “那是什么?”她趴在车窗上,指着远方山丘上冒烟的木架问道。

    “西夏男女相爱至深时,会相携到山上自杀,他们的家人之后便会用彩绸将他们的尸体包好,然后用干草捆束于数丈木架上,我们这里的人称为‘女栅’。”宋伦说道。

    宋隐儿睁大眼,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是什么魔鬼习俗!相爱至深为什么要自杀?这样不是会让家人伤心吗?”

    “家人认为他们相爱到愿意相偕而死,便是男女之乐的最高表现,就该祝福他们。”宋伦说道。

    “相爱至深就要自杀?那么如果有了仇人,岂不更加记挂一辈子?”她不以为然地说道。

    “西夏人若是有仇不报,就一日不过常人生活。”宋伦说道。

    “怪了,你们西夏的佛教不是很兴盛吗?佛家不是说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她的腮帮子越鼓越圆,两道柳眉也皱了起来。

    “你以为深入研究佛法的人有多少?那只是西夏皇族求来世慰藉的的方式。”拓跋司功骑着黑马漫步到宋隐儿的车窗前。“

    “这辈子没努力做善事,来世当个屁啊!你们皇族至少该制止男女相恋就要自杀这类的事情。”宋隐儿激动地看这拓跋司功,希望他能给一个答案。

    “小声一点。”秦秋莲扯着女儿手臂,偷看着拓跋司功的脸色。

    “那些死亡的男女与你无关。”拓跋司功看着她苦恼的模样,不明白她为何这么激动,但心头还是因为的她的激动而震动了一下。

    “我知道他们的死与我无关,但是,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将心比心,想到心里就不舒服。”她的目光仍眺望着远处的烟雾。仍然不住地摇着头。

    “若你在西夏成长,你也会习惯这样的习俗。”拓跋司功说道。

    宋伦好奇地多看了首领一眼,因为从不曾听首领说过部落公事之外的事。

    “屁话!”她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注意到宋伦和她娘的紧张神色。“我在宋家那种男尊女卑的府里长大,可我压根儿不觉得我比家里那些男人差。”

    “你很好,是宋家不好。”拓跋司功拍了下她的头,唇边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在我们西夏有句俚语‘吃十袋美果也得报仇,有十个女儿也不算有后’。”

    “可恶!你们这些臭男人。”宋隐儿怒瞪着拓跋司功,伸手打了他手臂一下。

    拓跋司功一挑眉,不怒反笑地捏了她的脸颊,完全一副宠溺姿态。

    宋隐儿强迫自己闭上嘴巴,强迫自己习惯这个会笑的首领。

    “你安分地坐回车里,长老们已经在绿洲那儿等待着。”拓跋司功脸色一沉。

    “为什么我不能……”

    “大家闺秀之女,岂能轻易抛头露面,你不能在他们面前低人一等。”他命令道。

    “是、是、是。”秦秋莲连忙将女儿往车窗里一按,顺手关上车窗。

    宋隐儿心窝一甜,因为知道他的用心,于是乖乖坐在位子上,就着车窗缝隙偷看外头。

    马车在一处绿洲停下,营地上已搭起了数个大型帐篷,还有一道迎着太阳而立,好让人知道时辰的石碑。

    宋隐儿从车窗缝隙看到十来个衣着尊贵的西夏人,及数十名奴仆装扮的人,立于拓跋司功的马车两旁。

    “恭喜首领归来。”因为首领规定有汉人在场之时,必须以汉语说话,好让对方心生敬佩,于是拓跋部落十二名长老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拓跋司功凛着脸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长老们虽已习惯了他的漠然姿态,却还是垂下眼,不想与他那双没有人性的眼对上。

    “各地恭喜首领即将大婚的贺礼都已经送到。”鹤发童颜的塔海长老首先上前说道:“这两位是您远从中原而来的未来妻室—紫衣姑娘是师采薇、红衣姑娘是欧阳香。”

    拓跋司功看了师采薇一眼—那是个自知貌美的冰山美人,再看向长着一张圆脸,一脸不安模样的欧阳香。不过,这两名女人是圆是扁都与他无关,因为被选为正室的那人将会被生祭,另一名则只是他传宗接代的工具。

    两名女子被拓跋司功的利眼扫过,全都低下头。

    师采薇垂眸,掩去害怕;欧阳香则是紧张靠着丫鬟,吓到全身发抖。

    “至于另一个名叫宋隐儿的姑娘……她的家人说,您亲自上门送了聘礼。”塔海长老很快地看了拓跋司功一眼。

    师采薇一听,柳眉微拧,瓜子脸上有着不服气神态;欧阳香则是一脸茫然,一副不清楚状况的憨样。

    “她确实是在我身边。”拓跋司功对宋伦一点头,让人去替她打开车门。“出来吧,隐儿。”

    所有人一听他唤“隐儿”唤得如此亲密,全部瞪大了眼紧盯着车门不放。

    宋隐儿带着笑容从车厢里走下来,肩上披着拓跋司功的黑狐斗篷,一对灵活眼眸毫不害怕地迎视着大家,包括那两名姑娘。

    “大家好。”她站在拓跋司功身边,笑盈盈地说道。

    长老们一看她站在拓跋司功身边的模样如此自在,大伙儿纷纷交换了眼色。

    几时看过首领允许谁靠得这么近?几时看过这么无惧于首领的女人?两人分别就是情投意合啊!

    “恭喜首领已决定正妻人选。十日之后的月圆,正式大婚好日子,到时一门三喜,可谓我族里大福啊!”塔海长老高兴到涨红了脸,朗声说道。

    拓跋司功握住宋隐儿的手,沉声说道:“我不会迎娶宋隐儿为正妻。”

    宋隐儿虽然知道如此,胸口仍是一窒;若不是拓跋司功的手那么牢牢地握着,她早甩开他了……

    长老们不知所措地对望着。首领把宋姑娘一路带在身边,现在还握着她的手,可他却说他不会迎娶她。

    师采薇一听,薄唇微扬。

    欧阳香看了宋隐儿一眼,觉得她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您为何不会迎娶宋姑娘为正室?”塔海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注意到宋姑娘的失落眼神。

    “因为她的生辰是她父亲假造的,所以我只会娶她为妾室。”拓跋司功说道。

    长老们倒抽一口气,师采薇唇边闪过笑意,欧阳香则是同情地偷看了宋隐儿一眼。

    “首领要不要卜筮问过祖灵意见?看看该如何处理宋姑娘?”模样清瘦的多罗长老问道。

    “我说过一年之内只需卜筮一次,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我的命令放在心上!”拓跋司功脸色一沉,锐利如刀的眼神直接瞪向长老们。“若再让我听到这类的话,就把他逐出部落。”

    “首领息怒!小人知错,首领即神灵。我们不需要卜筮。”长老们神色大惊,不约而同地低头道歉。

    西夏人以部落为家,若被逐出部落,哪里还有安身立命之处。

    拓跋司功的身躯因为愤怒而紧绷着,受够了他们这种只想求鬼神帮助,而不用脑子去处理事情的恶习。

    最可恶的,是他娘养成了他们这样的习惯,所以,他必须改正他们;否则,有朝一日他失去人性时,他并不介意他们杀掉整个部落的人来献祭。

    宋隐儿仰头看着他,感觉他体内怒气正张牙舞爪地想撕裂人;但她不害怕,因为他此时黑眸里虽然满是怒气,却不是她曾经见过的那种要致人于死的漠然……

    她轻捏了下他的手。

    拓跋司功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

    “首领……”多罗长老脸色地看着他。“那么我们现在该将宋姑娘送回中原吗?”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拓跋司功瞪了他一眼。

    “恭喜族长,只要能为族长产下子嗣的……”塔海长老笑着望向宋隐儿的肚子。

    “我说过只有特定生辰女子能为我产子,她不行!”拓跋司功面无表情,抬高冷寒声音说道。

    “够了,我不想……”宋隐儿皱着眉,猛扯了下他的手,完全不想再听他们讨论这些事。

    她是个有血有泪的人!她一点都不想听到她爱的男?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