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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痕第4部分阅读

    ,欣楠就马上后悔了,刚才明明是自己先过来看成绩的,而之后,自己说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让大家服气呢。可是,在看了星宇成绩的那一瞬间,自己确实有些失常,所以才口不择言的。星宇的成绩刺激到她视网膜的那一瞬间,欣楠的脑中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莫非星宇真的是天才,这么久没认真学习,还考到班里的前10名,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尔后,欣楠的脑中便复杂了起来,星宇在考试中拒绝自己的“帮助”,是他自负的表现,还是他为人光明磊落,讲究诚信,或者,他压跟就对自己的答案不抱有希望……想到这里,欣楠感觉头一阵阵地嗡嗡作响,她倒是宁愿把这个归因于星宇的“大男子主义”,至少那样自己还会心安一些。

    下了晚自习,星宇还像往常一样,自己一个人走出了教室。

    欣楠又一次看着星宇的背影,叹了口气。看到其它恋爱中的男生女生,总是成双成对,在夜色下静谧深邃的校园里漫步徜徉,再想想自己,也仅仅是在自己的那个他的背后叹气,自己真好像就是人们常说的“男人背后的那个女人”,想到这里,欣楠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想到男人背后的女人,欣楠突然想起自己给星宇准备的演讲稿来,的确啊,在星宇的背后,欣楠确确实实在默默地为星宇工作着。不过,有道是,望洋兴叹,不如伐木做舟,欣楠想到这里,找出为星宇写的演讲稿来,随即小跑着出了门。

    校园的林荫小路上,星宇一个人走着。这是老教学区,参天大树下幽静的小路在淡淡的夜色下显得更加深远、静谧,这条路虽然也通往位于新教学区宿舍楼,但却要绕很大的弯,是条标准的“景观路”。因此,在这个时候学生们很少有人走这条路,然而星宇对它却情有独钟。夜色下,星宇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有些寂寥,虽然近来让星宇头疼的事很多,经常性地,他会在课堂上魂不守舍,然而,此时此刻,他又清醒得有些出奇,月朗星稀下空旷的校园让他感到着实的怅然与空虚。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直都不肯约欣楠一起回宿舍,这主要还是因为星宇内向的性格,他不想让同学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更不想引起老师们的特别注意,毕竟,在高中这个年龄阶段,恋爱还是有些过早的,他放不开,他做不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虽然,他有时很情绪化,但在他理智的时候他还是蛮注意自己形象的;其次呢,大概就是由于他对感情的认识了,星宇总是认为,恋爱中的两个人只要心中有彼此就可以了,没必要整天都呆在一起,形影不离的,像是连体婴儿一样,星宇觉得,两个人应该相互信任,各自应该有各自的空间,因此,他是个标准的信奉“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人。

    “星宇!”身后突然传来那个甜美的声音——是欣楠。

    星宇带着些惊讶的表情回过头来,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是你啊,欣楠。”

    欣楠的心情此时的确很好,她笑着说:“星宇,怎么一个人走,我们一起吧。”

    欣楠的出现,让星宇心里突然矛盾了起来,因为,在此时此刻,他的的确确是很寂寞的,潜意识里他迫切地希望一个这样的身影出现,但又不知怎么,在星宇的内心深处却是渴望着苏靖琳的出现。自从上次图书馆巧遇之后,苏靖琳这个形象总是在星宇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出现着,既模糊又清晰,吸引星宇的,是她人格的魅力,张扬的个性,还是她高雅的谈吐,靓丽的倩影,究竟是什么,星宇也不清楚。不过此时,欣楠那曾经让无数男生折腰的微笑在星宇看来,却多多少少地带了些搭讪的味道。星宇仅仅是以点头作答了。

    欣楠挽着星宇的胳膊,抬起头看了看夜空——月色有些惨淡,这倒是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她已经分明地感觉到,星宇对她已失去了当初的激|情。至于为什么,欣楠也没有把握确定,但是为了聊以,她也只好把它归因于是学生会竞选分散了星宇的大部分精力。

    “离竞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准备得怎么样了?”欣楠问道。

    星宇带着些无奈的表情摇了摇头,一副没有自信的样子:“还没有,没太有心情。”

    “为什么?”听到这里,欣楠却显出了十分的诧异,她不明白,除了竞选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在影响着星宇。

    “没什么……”星宇欲言又止,原本在星宇的心里,对自己所爱的人那自然是无话不说的,但是,对于他跟夏辰宇这离奇的巧遇,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即便是说了,他也不知道欣楠对此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会吧?”欣楠的语气十分坚定,“一定有事儿,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你。”

    “这……”星宇稍稍顿了一下,带着些疑虑说道,“这……怎么说呢,事实上我也没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是什么事儿呢?说说看啊。”欣楠扭过头来,又给了星宇一个微笑,显然,这是个鼓励的微笑。

    “嗯。”星宇感觉到,这个微笑已不再带有丝毫搭讪的味道了。

    幽静的林荫路上,有规律地响着两人轻微的脚步声,昏暗的夜色下,婆娑的树影透出了几分难得的神秘。

    然而,当欣楠听完这个离奇巧合的故事之后,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关注。“是挺巧合的。”欣楠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星宇很吃惊,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离奇的事情也没有让欣楠感叹。

    沉默了片刻,欣楠没等到下文,于是问道:“然后呢?”

    “然后?”星宇反问道,“什么然后?”

    这次,欣楠倒是张大了嘴巴:“这就完了——你就为这个没有心情?”

    “是啊。”星宇一脸茫然,“你不觉得很离奇,很巧合吗?”

    欣楠淡淡一笑,这次的微笑中,却掺杂了些许的不屑与嘲讽:“既然是巧合,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平常很普通的事也不会被称为巧合了。”

    不知怎么,星宇听了这话,总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欣楠并没有注意到星宇的表情,继续说道:“真的没必要想那么多,打乱心情,就当是巧合好了。”

    星宇摇摇头:“不,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这一定不是简简单单的巧合。”

    欣楠听了,有些不耐烦了,她觉得现在重名现象都那么正常,更何况是这种情况了,为什么不能用巧合来解释呢,根本没有必要为这个扰乱自己的心绪。但是,她并没有在言语中表露出不耐烦,而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不是巧合,那回家问你爸,看看他是不是其他时间、其他地点又给你生了个弟弟。”

    星宇听了,顿时停下了脚步。欣楠的这个玩笑是有些过火,但是,星宇的驻足并不是因为玩笑的过火,而是因为,欣楠的这个无心的玩笑恰恰触到了星宇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痛处。

    星宇的身世并不幸福,他是在一个单亲家庭里长大的,父亲的形象,从未进入过他的脑海。欣楠的这句玩笑话,正好像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径直地插入到星宇那稚嫩的内心之中。

    对于星宇的身世,欣楠是丝毫不晓,察觉到星宇的异样,欣楠也只是认为,自己的玩笑可能有点过火了。

    “开玩笑呢,别生气啊。”欣楠有些冷淡地说道。她心想,星宇竟然连这样的玩笑都开不得,真是小气。

    星宇甩开了欣楠的手,一个人若有所思地向前走去。

    再次面对星宇的背影,欣楠的心突然就凉了一下。

    “星宇,”欣楠突然喊道,“等等。”

    星宇停下来,但他没有转过身,也没有回头,给欣楠的依然是他的背影。

    欣楠快步走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为星宇准备的演讲稿,用极其简洁的话说道:“马上就要竞选了,我想你一定没写稿子吧,给你这篇,凑合着用吧。”说完,欣楠干净利落地把稿子塞到星宇的手里,转身走了。也许在外人看来,欣楠的这一举动是对星宇的漠然还以颜色,但欣楠在内心深处,感觉到的却只有自己的卑微和可怜,因为,自己刚才的转身离去并没有像星宇一样那么的潇洒,她是怕被星宇拒绝,退还那费尽心思写成的演讲稿。惨淡的夜色下,欣楠不得不再次思索着星宇吸引自己的地方。

    第四章 竞选 风雨中浮沉

    学生会竞选的这天下午,能容纳千余人的礼堂座无虚席,的确,学生会竞选在学生们的眼中也算是他们关注的大事了。

    作为政教处主任的宋克猛坐在贵宾席的正中央,悠然自得地吸着烟,还不时地跟左右两边的老师们交谈着什么。

    星宇跟欣楠都坐在选手席上等待着竞选的开始。星宇拿着欣楠为他写的演讲稿认真地看着,欣楠一面认真背诵着自己的演讲稿,一面还不时地抬头看看星宇,当她发现星宇正在认真看稿子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满足感从心中油然而生。终于,她凑上前,轻声说道:“写得还好吗?可能不如你的文笔好啊。”

    星宇的眉头微微皱起,轻声答道:“文笔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内容……”

    “内容怎么了?”欣楠有些紧张,连忙问道。

    “虚——”简简单单,星宇只吐出来这一个字。

    “什么?”欣楠有些不解,她皱起了眉头。

    星宇看得明白欣楠的表情,但他还是不懂怎样才能把话说得更委婉一些:“你不觉得吗,很虚伪,很俗套,很空洞,很不实在……”

    欣楠沉默着,这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像竞选这样的事,自然是捡着好听的说,捡着领导爱听的说,捡着对自己有利的说,表现出坚决服从领导的安排,表现出能力超群,表现出无私奉献,这样才有可能在竞选中胜出。欣楠不明白,星宇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星宇确实体会不了那么深刻。他只知道,别人不能骗,自己更不能欺骗,实实在在,真真切切地做人。事实上,星宇也了解欣楠的心情,但他觉得,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更应当实话实说,虽然,他对欣楠心存感激,可是话还是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正如一首歌里唱到的:情人,爱却更多,虚情假意的话不说。

    沉默了许久,离竞选开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欣楠终于忍不住了:“星宇,你听我说,虽然你不喜欢这些你认为虚伪庸俗的东西,但是为了竞选的成功,你必须要这样做,必须要忍,请你相信我。”

    看着欣楠一闪一闪的大眼睛,星宇知道,欣楠确实是出于好意,但是,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不说这些空洞的、虚伪的话,竞选就会失败。于是他问道:“为什么呢?”

    欣楠也有些生气了,她气星宇为什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竞选究竟是谁说了算,演讲究竟是说给谁听——当然是领导了,你不往他们心里说,你不表现得让他们喜欢,那要怎么做!”

    欣楠的话说得很是露骨,连欣楠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欣楠清楚,不这么说,星宇又怎么可能明白。

    听了欣楠的话,星宇多多少少地明白了一些,突然之间,他感到了一阵致命的眩晕。他慢慢地站起身来,缓缓离开了座位,走出了礼堂。

    这一举动让欣楠感到莫名其妙,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为什么星宇还是执迷不悟,这不得不让她再次考虑到他们之间的感情。的确,当初星宇身上感染她的那股激|情有些褪色了,但欣楠终究还是割舍不下。

    此刻的星宇有些着实的迷茫,事已至此,究竟该何去何从,他自己也不明白。漫无目的地,星宇就像是没有舵的帆船,徘徊在校园里。

    是一个轻柔的喊声把星宇从这混乱的思绪里拉回到现实当中——是苏靖琳在喊他。苏靖琳坐在林荫路边的长椅上,手中抱着一本厚厚的书。跟上次一样,苏靖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不同的是,这次星宇已经不会再把她这个清雅的微笑往“致命武器”上联系了。

    简简单单地,星宇回了一个略显疲倦的微笑。

    “你不是去竞选了吗?”苏靖琳微笑着说道,“临阵脱逃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星宇苦笑了一下,慢慢走过来,坐到了苏靖琳的身边。自从上次图书馆的巧遇之后,星宇对苏靖琳总有种怪怪的感觉,谈不上欣赏,也谈不上感激,但却多了分期盼,多了分默契,甚至在寂寞苦闷的时候,星宇会首先想到她。

    “不去了……”星宇答道。

    “为什么不去了?”这回,苏靖琳没有像上次在图书馆一样洞穿星宇的内心。

    “我讨厌竞选!”星宇的话里带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无奈与不满。

    “为什么?”苏靖琳把她那本厚厚的书合了起来,“那你当初怎么……”

    “我也是刚想明白。”这时,星宇才看到苏靖琳手中那本书的名字——《虹》。

    “明白了什么?”苏靖琳还是有些不解,“刚明白?”

    “我明白了……”星宇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把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些话说给这个并不熟悉的女孩听,有什么意义。

    “什么?”苏靖琳小心翼翼地猜测着,“莫非你发现了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对。”星宇坚定地点了下头,他不得不再次肯定苏靖琳的观察能力和分析能力。

    苏靖琳并没有因为自己猜中星宇的心思而高兴,相反她却皱起了眉头。

    星宇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不明白,学生会,学生会,是学生自己的组织,应该由我们自己来选,为什么还要学校领导老师干涉,为什么我们的选手都要看他们的脸色,就连演讲稿也要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写,我不明白,这样的竞选还有什么意义?”

    “你不会是刚刚才明白这一切吧。”这样的话,苏靖琳把它说出来,竟没有一丝轻蔑的痕迹,她表现出来的仅仅就是吃惊和同情。

    “对,我是刚刚明白,”星宇肯定地说,“不然的话,当初我是绝对不会报名的。”

    “星宇,你太单纯了。”苏靖琳无奈地摇摇头,直言不讳地说道,“这些都很正常的,也谈不上什么虚伪,一切皆以一颗平常心对待,看习惯也就好了。”

    听了苏靖琳的这句话,星宇好像顿时对苏靖琳的所有行为都理解了——也包括她的心高气傲,冷若冰霜,不问世事。

    “不过,”苏靖琳扭头看了看星宇,话锋一转,“既然你选择了,就要坚持到底。”

    星宇摇了摇头,苏靖琳的这句话,他没有听懂。

    “星宇,我明白你的心情,在自己满怀信心地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所追逐的东西是那么的无聊、无谓甚至是令人恶心,自然是会产生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将意味着什么。你已经报名参加了竞选,你的资料也都已经张贴了出去,而且在学校里学生会竞选是件万众瞩目的大事,现在你放弃,在全校同学中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今后大家将会如何来看待你。所以,既然选择了,就要坚持下去,为自己当初的决定负责,现在退出,不仅仅是半途而废、前功尽弃的问题,而是泯灭了你在大家心目中建立的良好形象。”苏靖琳耐心地为星宇分析利害关系,字字句句都一语中的。

    “可是……我……”星宇清楚,苏靖琳说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可是该如何继续下去呢,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底。

    “不要灰心,坚持下去。”苏靖琳露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其间还夹杂着对星宇的肯定与鼓励,“你应当具备一种执着的精神,就是当你自己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一旦下定决心,就要坚持到底,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挫折,都不能放弃。只有锲而不舍,方能金石可镂。”

    苏靖琳的话饱含着诸多的道理,虽然说得很大,但星宇并没有感觉到说教的味道,相反,在他心里,又莫名地增加了一重对苏靖琳的亲切感。

    星宇重新回到了礼堂,竞选的现场一片紧张而活跃的气氛,如雷的掌声与慷慨的陈词不仅仅反映出竞选的激烈,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