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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惊蛰第5部分阅读

    盟渎诰巍?br />

    key冷笑:“一个废了右手的阻击手还能怎么了?”被钟铉一眼瞪回去,不情愿的收了声。

    “本来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子弹留在体内时间太长了,又浸泡在水里……可能伤了筋骨。”基范遗憾的耸耸肩,“短时间内应该没办法像以前那么灵活。”

    珉豪低下头,看着仍是昏迷的泰民云淡风轻笑道:“没关系啊,之后强仁哥就要走白道了,用不着阻击手的。……泰民没事就好。”

    key受不了的背过身,眼圈却不自觉染红了一圈。钟铉拍拍他的肩,又问基范:“始源哥和温流哥怎么样?”

    “他们没事。”基范换下泰民额上的冰袋,补充一句,“稍微有点擦伤,去整顿其他受伤的弟兄了。”

    强仁突然起身,开口道:“我回去了。”

    ——“站住!”

    key喝止住他,不屑的嗤笑一声,讥讽道:“回去?回去干什么?——安抚受到惊吓的凶手吗?”

    珉豪闻言别过视线,只将视线凝聚在泰民缺乏血色的脸上。钟铉皱了眉,也沉默。

    强仁紧紧攥了双拳,转过身,再次开口嗓音却有了沙哑,死死盯着key墨黑的双眼,一字一顿。

    “他不会是凶手。——决不会。”

    “英云?英云!”刚进门正洙就扑将过来,紧紧抱住他,又赶紧松了手,上上下下将他检查一遍,眼里全是泪水。

    “我在家里等了好久,从早上到中午……从中午到晚上,你一直不回来一直不回来……基范告诉我你们有危险……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想去老宅找你又不敢去,我……我……”

    “好了,好了,正洙……”强仁捉住他的手,将他颤抖的身体死死勒紧怀里,“我没事,没事……”

    像力气一下被抽光似的,紧张和恐惧这才变成风中落叶一样的微小战栗。他把指甲用力掐进他肩颈的皮肤里,像个差点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揪着他的衣领开始哭泣。沙哑的,歇斯底里的,是一个男人的哭声,一点都不好听,却让人在这哭声里感受到极端的无助和压抑。

    是真的吧,是真的吧。

    担心也是真的,疼痛也是真的,哭泣也是真的,这样害怕失去的抱着我也是真的。强仁闭上眼,怀里的他断断续续的向她哭诉,情绪的激动使得他哽咽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好了,好了,正洙。”强仁无奈的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常常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哭泣都能在事后脱去他孱弱的半条性命,也吓掉他自己半条性命。

    “没关系的,”他摇头,胡乱说着,泪珠大滴的从眼眶掉落,“没有关系的,英云……不能坐地铁也没关系的、不能去明洞也没关系的、不能看演唱会也没关系的……”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都没有关系的……只要、只要有英云陪着,什么……什么都……”正洙大哭着,突然脸色一白,捂着肚子痛苦的弓了身体。

    强仁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一惊,急忙扶住他软软摊下的身体。正洙挣扎的从他怀里偏过头,哇的呕出一滩酸水在地下。

    “呜……英云,”他皱眉喃喃,“难受……”

    强仁眼眶一热,轻轻拍打他后背,安慰道:“没事的,你睡一睡,等睡醒了就不难受了。——来,我抱你去房间。”

    正洙困难的喘着气,任他小心地将自己打横抱了一级一级的上楼梯,打开门把他放到床上去,又蹲下来替他脱了鞋袜,感觉有泪水静静从脸颊淌下。

    “正洙。”强仁替他掖好被子,吻吻他的额哄他,“你在这里睡一觉。”

    他睁着眼像闹别扭的孩子一样不肯睡,问:“你呢?”

    强仁一愣,抬眼与他水样的乌色眸子相视,竟一时无言以对。

    我呢?……你竟这样无暇的轻易的问着。——那我呢?

    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我不洁净的生意已经被警方劫堵,我手下的兄弟中枪手上险些被捕入狱,我必须安顿我的蓝焱,将这最后一笔货物转移至安全的地方……似乎这些我习以为常的血腥和黑暗一经出口,便会生生污浊了你的耳,及你泉水一样的灵魂。

    所以,我的正洙,我那样明净剔透的正洙,你要我回答你什么?

    “我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近半个月了。”他委委屈屈的小声说着,“你总不回来。”

    强仁抱歉的揉揉他的发,片刻,终于开口。

    “我们,下个月就回延新内吧。”

    正洙静静看向他,像是在求证什么似的,终于笑了伸手将他的脖子拉下来,如释重负的亲吻。

    chpter 13 立秋

    chpter 12

    当初不是约定好要告诉我喜欢和爱的区别的么,怎么可以耍赖一样的竟然说跑就跑掉了。 —— by 徐珠贤

    小傻瓜,当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一定要分清楚喜欢和爱的差别的时候,往往就是结局了。 —— by 郑容和

    房东太太联系来的园艺师傅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矮壮男人,古铜色皮肤,脸部骨架有坚毅的线条,说话的时候夹杂着浓浓的釜山味,笑起来有深深的鱼尾纹和蔼的堆积在眼角——与很多时候我们想象中父亲的样子不谋而合。

    两人裹得厚厚的弯腰向他打招呼,脚上套着笨拙的塑胶套鞋,身上是大婶怕他们冷特意带过来的棉大衣——有些褪色的深灰,很古旧的款式,在正洙身上尺寸尤其显得宽大,两只手躲在袖口里,像个调皮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大婶轮番跺着脚嫌冷被看不下去的两人软言软语的劝回去了,留下的园艺师傅忙着在选好的地上把之前取好的腊梅枝上包裹着的塑料袋拆下来,忙碌的间隙朝他们看过去,憨厚一笑,口中喷出温暖的白色雾气。正洙把手举在嘴边哈着,眼睛睁的滚圆,像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所以感到无比新奇的小学生一样。

    “大叔!”正洙喊道,被强仁拍了一下脑袋“噗”的一笑赶忙换了称呼,“哥!要我们帮忙吗?”

    男人这才抬了头,也不客气,笑着招了下手:“来吧!”

    看着正洙高兴笑着跑进融了雪湿湿的地里,强仁赶忙也跟了进去。高筒胶靴陷进糯糯的泥土里,宝蓝色在冬天尤其清澈的日光下宝石似的熠熠生辉。

    精神明显比前段时间好的多了。

    果然当初深夜出逃是一个好决定呢,呵呵。

    三个人齐心协力的固定好了塑料温棚,正洙心满意足的拍拍手,浑身脏兮兮的就闹着要往强仁怀里蹦。强仁张开手臂接了他,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园艺师傅,松开手忽然就有了莫名的尴尬。

    “哥……”

    “怎么?”男人搓搓自己冻得有些发红的大手,看看他们,笑道,“兄弟俩感情可够好的你们。”

    “兄弟?”强仁顿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否认,“我们不是……”

    ——“呜啊!!”

    “正洙!”

    强仁闻声立刻转头,却见正洙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结结实实的给滑了一跤。被他逗得一笑,强仁伸手出去拉他,一边抱怨着“怎么这么不小心”的话却一个反作用也摔趴在地上。原先一脸委屈的正洙见状也笑开了,索性就这么躺着也不起来,一面笑着手脚一面啪啪的打着地面。

    园艺师傅看着也笑了。

    是兄弟吗?不是兄弟又怎么样呢?

    我们是爱人呢!比兄弟更了不起的爱人。

    我的傻瓜英云,没有必要一定要别人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也没关系,他们不接受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彼此支撑着就可以了。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花是rnte——永不凋谢的美好,象征永恒的意思。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其实素心腊梅才是我们,不求永恒,不求珍稀,只是可贵在严寒的冬天依然毫不畏惧的聚在一起,用力的散发香味。

    素心、素心,我多想和它一样拥有那么一尘不染的心灵。

    “别闹了,小兄弟,”园艺师傅耳尖听到响了铃声,提醒他,“手机响了吧。”

    正洙不好意思的爬起来,拍拍膝盖上新鲜的泥土,从口袋里掏出电话。

    “啊,大婶!……哦,知道了。我很快就会过来了!……”

    强仁“啪啪”的拍他身上的泥,问:“房东大婶?”

    “嗯,”正洙把手里的手机扬了扬,“说是让我去学做辣年糕,你今天可有口福了。——还有大叔,啊,哥的份哦!”

    强仁同园艺师傅相视而笑,朝着他挥挥手:“去吧,小心点。”

    “不一起走吗?”

    “我留下来和哥一起收拾,”强仁指指地上散乱的废弃木棒和塑料薄膜,“你先去吧,屋里暖和。”

    正洙委屈的嘟嘟嘴,朝园艺师傅乖乖巧巧的浅浅鞠了一躬,这才沿着来时的脚印离开了。

    不知不觉已然到了傍晚,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起来,太阳依旧隐匿在厚厚的云层背后只吝啬的隐约泻出点金橘色的光芒。好几户人家的窗口已经远远的传来和暖温馨的饭菜香。

    正洙不动声色的回头望一眼,终于举步偏离来时的道路。

    ——“警察!!不许动!……”

    正在铲雪的师傅被这真刀实枪的阵势吓倒,手一松,铁铲倒栽在地下。强仁下意识的回头,却看见那串从中分道扬镳了的脚印,眼里顿时满满的不知是不可置信的愤怒还是恍然大悟的仇恨。

    我们过的不是好好的么,正洙。

    求你。

    别这样……

    “据韩国警方消息,亚洲黑色通缉五年的军火走私团伙头目强仁(金英云)于二〇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即昨日于韩国首尔延新内郊区被缉拿归案。以下是我台驻韩记者清水明子带来的报导……”

    金钟云愣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是下手了。

    僵硬的牵牵嘴角,艺声简直佩服自己此时此刻还能笑的出来。是因为早就猜中了吗?——所以才会说,果然啊。果然,他还是下手了。

    ——“艺声哥?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抬头对上少女关切的表情,艺声敛了笑,关掉电视示意珠贤在旁坐下,这才低低问道,“怎么样?”

    珠贤抱歉地笑笑,递给他手中的文件,叹道:“只有这个没多大用处的消息。”

    钟云沉默捧着那本薄薄的文件夹,呼了口气,终于打开。

    档案表左上角那张清秀的笑脸好像和记忆里有了些出入,仔细看的话,眼角眉间的那股神韵明明还是一摸一样。有点腼腆,有点青涩,让人不由得想去保护,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让他看见这世界里半点血腥和脏污。

    金丽旭。李秀满s杀手组织成员,代号ryeo,编号krw870621。

    金钟云不解的抬头看了眼珠贤,珠贤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看。

    ……惯用暗器,以出其不备的手法杀人于无形。2002年接第一笔任务,此后雇佣金高达百万。2009年任务失败,下落不明。

    短短一行字,艺声生怕漏掉一个字的来回看了好几遍。

    “比起他还留在s,”珠贤摊开手,双眼明亮,“总是个好消息。”

    “零九年?……”钟云念念有词,紧紧盯着那张纸,忽然释怀般的笑了,“怪不得,那个时候就很少有道上的人猝死了。”

    零二年就接了第一个任务。你才十岁。

    金丽旭啊金丽旭,胆小善良如你,到底是压抑了多大的恐惧才能做到亲手把袖中明晃晃的刀片刺到人的气管里去?

    “可万一……”钟云淡淡道,“他死了呢。”

    “人哪有那么容易死?”珠贤笑着反问,“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也可以努力活的好好的,更何况ryeo那么厉害的角色。”

    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努力活得好好的。

    可是,珠贤啊,我就是怕他不愿意努力活着。

    万一他放弃努力了怎么办?万一他放弃努力了那一直傻傻找了他十二年的我,可怎么办?

    “哥啊,”珠贤蹲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下巴抬头看他,“哥只是因为要报恩,所以才千辛万苦的也想要找到他吗?”

    艺声笑了,把文件夹合上放到一边,问她:“怎么忽然问这个?”

    “因为不知道喜欢和爱的区别啊……”珠贤闷闷的抱了膝盖坐在地上,“曾经有个人说要告诉我的,可是没等我完全弄明白他就又离开了。——或许像哥和ryeo那样,就是爱了吗?”

    “是吗?”钟云摇头,微笑着摸摸珠贤的长发,“哥也不知道呢……”

    如果十五岁前想着的都是丽旭的牺牲才换来自己的自由,想着是要怎样才能还清这份恩的话,那十五岁后终于打听到他的消息哭了一宿,因为担忧他的安危彻夜难寐,七年来又一次断了消息的焦躁难安,又都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爱的吧……”珠贤轻轻叹口气。

    在一起是因为爱当然没错,那离开呢?到底是因为不爱还是因为更深的爱?

    是为了爱的啊……隐隐的,像是有许许多多声回音似的,一下一下,清清楚楚,撞的钟云心口生疼生疼。

    夜里上了网想找朴正洙通视频,约莫有一个月时间没有联系了,想要联系的时候这才发现他网上的头像是黑着的,没有打本部的电话,手机竟然是空号。

    ——肇事逃逸了?

    摇摇头,钟云笑,缉拿金强仁算是哪门子的肇事?无论如何也是一件维持正义的事情,更何况朴正洙还是警察。

    啊,不。现在的朴正洙,该是已经恢复了李特的身份了吧。

    金钟云时常觉得,这个看似不堪一击的温柔男人,却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配备了一颗决绝冷硬甚至阴鹜歹毒的心脏。

    可能连一个杀手都要比这个警察更有感情些。

    哎,杀手。叹口气,钟云决定不过问这件事情。——三年了,甘愿做他的棋子,为了他的棋局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走着,步步为营。如今强仁获罪入狱生死未卜,蓝焱群龙无首危在旦夕,李氏也梅开二度重又兴盛起来。——他已经做得够多了,做得太多了。

    几乎都要忘了自己的牵挂。

    现在,就让他为自己这盘棋做努力吧。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没有雾气,却层层叠叠光怪陆离的模糊人的视线;没有障碍,却像到处摆满了障碍物一样叫人找不到出路。比起迷宫更像一个初始化的世界,干净寂静的连时间和生命都感受不到。

    “正洙啊。”

    隐隐的,却有一个声音,呓语一般的穿过这重重叠叠的雾霭魔障,呆了回声的,放大几百倍的传到正洙耳里。

    “正洙啊,正洙啊……”这样叫着。

    英云?……正洙原地转着圈,徒劳的在这牢笼似的空间里四处寻找呼唤的来源,心脏像是痉挛一般紧紧收缩在一起,为一场无可摆脱的梦魇。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正洙啊,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的方位从模糊愈渐清晰,正洙一下转过身,强仁皱着眉,捂着胸口痛苦的走向他,“正洙啊,为什么?为什么?……”

    英云……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骗了你不对,正洙啊……”强仁努力牵出一个笑,伸出手想靠近他张口却先落下泪来,“是我先做了太过分的事情,是我太过分是我的错所以是我应该道歉……”

    不是啊,不是的……

    “……所以,正洙,——感到舒服了吗?”忽的画面扭曲起来,熟悉的脸上浮现一抹狰狞到不真实的笑,正洙的后脑尖锐的疼痛了一下,面前强仁咬牙切齿的质问他,“看到我这么狼狈,看到我死、看到我比当初的你痛苦千万倍所以感到舒服了吗?高兴了吗?!……”

    我,我没有……

    解释的话在出口前脑袋就已经空白一片,伸出手急急的想抓住强仁的衣角,面前人却冷笑一声背对他一下消失了。正洙捂住嘴想要放声大叫,嗓子却像被一把无形的手狞笑着扼住一样,胸腔急切剧烈的疼痛着,眼前混沌一片。

    模糊中有一个背影走近他。轮廓黑蒙蒙的,好像无比熟悉。

    英云啊,英云啊。这样委屈的叫着,转过身来却是始源失望的脸。

    “哥怎么可以这样……”

    “不记得他对你做过多过分的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