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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菁华锦第26部分阅读

    都是什么奇怪东西,说得好像真的一般,倒不像天方夜谭。”

    “素素姐就没这想法?”

    “想,怎么不想,但我不过在想如何利用这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如今倪素素三人在丽景轩再无要对付的刺头,众乐子们是对这三人服服帖帖,俯称臣,倪素素要想害人还找不到对象,要说利用,目的只可能为了提高她们三人的地位。“止水,你饱览经书,熟读佛典,你有何想法,先道来听。”倪素素问青容止水。

    “佛典有何用,乌兰国不信佛。”青容止水斟酌一下语言,“这个收徒,应该是南江与乌兰暗里达成一致,建立某种纽带的结果,清禅大师在乌兰位居高位,他的徒弟日后极可能是要继承他的位置权力,看起来好像我们南江占便宜,难就难在我们多乌兰这个宗教大国了解不深,这个徒弟到底能起到何种作用,怕还是未知之数,我不敢断言。”

    她讷讷然,自言自语。

    “奇怪了,我怎么觉得这绣上的很眼熟?”

    “止水你怕是在哪本书上见过?”桑熙一阵抢白。

    “难不成你在皇宫里见过?”

    这种代表死亡的彼岸花在南江的风评这般差,南江皇宫里怎么会种植,要说青容止水在皇宫里见过,几率太小。

    “看昏头了吧,止水。”

    “比从不的人强。”青容止水冷冷瞥桑熙一眼,也觉得没道理,暂时把心中莫名的疑惑放一边,用不确定的口气说道:“大概……我就猜到这么多。”

    “止水说起来,我也模糊有点觉得,这绣花样式可在哪儿见过……”这时候,倪素素却抚着脸颊,如水温柔的眸中一闪而过茫然之色。

    “啊啦,真奇怪……”她说。

    桑熙睁大眼,看着两人。

    比起其他两位姐妹,桑熙的观察力似乎差一点,很少注意身边的事物,所以根本就记不起来自己看过这个东西。

    其实青容止水与倪素素的疑惑,很容易找到答案。

    她曾经在如意身上见过一方相似的丝帕。

    不过那丝帕上面的彼岸花,是用白银色丝线绣成,白洁如雪。

    60 螳螂捕蝉(下)

    乾南宫的秦少监觉得,他最近自己有点倒霉。

    入宫二十多年,去年一直服侍皇上的老公公离世了,他就幸运地被提拔上来补上这个位置,下面一堆小的天天孝敬,他办事伶俐,虽然因为年纪轻毛躁,也还深受皇上赏析,在皇宫里总算是个人物,日子也过得滋润,想着过些日子他可能可以摘掉少监的名头,变为太监总监,心里美滋滋。

    哪知道最近半年时间,麻烦一个个找上门。

    先,病痛缠身的皇上喜欢闲时到念樨殿坐坐,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死去的樨妃在皇上的心中地位不一般,养移气居移体,皇上爱对着那棵老树呆缅怀过去,做奴才的只能尽量为主子创造个安静恬然的环境。就是好几个不懂事的妃嫔透关系给爱财如命的秦少监塞钱,暗示要在这念樨殿搞点动作,想创造些什么意外美艳相遇的,秦少监是眼睛一闭,把人礼貌恭敬地请回去,打死不收。上次有个公公为财铤而走险,在皇上摆驾念樨殿的时候放进来一个秀女,皇上二话没说,就叫人把人拖出去杖毙了,别开玩笑,他秦少监再贪财,也要有命享受。

    有一次他疏忽了,叫一个一脸懵懂的年轻丫头不小心溜进来了念樨殿的后院,刚刚好皇上就在那儿,他当时是真的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那些带刀侍卫都要把人拖走了,照旧下一个要杖毙的就是他,千钧一的时候皇上居然阻止了,看起来还很喜欢那个傻呆样的丫头,叫侍卫把人放走。

    满天神佛保佑!

    那个丫头穿着木屐嘎嘎跑,额间且贴描着金色虞美人,看应该是最近进宫的乐子了,秦少监心中把丽景轩里教导乐子的姑姑痛骂一顿。又为自己的好运气而庆幸无比。

    事后皇上居然要找这个丫头,秦少监愕然,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疏忽,也许可能就造就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地奇迹。

    问题是,找不到人啊!他翻遍了丽景轩,都找不到那个丫头,就好似她从来没有在皇宫出现过。找不到人,无法交差,也是皇上皇恩浩荡。仁厚,没多加处罚他,但这事就成为了一大疙瘩,天天夜夜在他心里烫着,睡不好吃不好,你说要哪天皇上忽而又旧事重提,要问他这个奴才的罪怎么办。

    那天,南江最孝仁的皇太子殿下与皇上在念樨殿的后院一段话,秦少监听得心惊胆战。

    皇上问。都准备妥当?

    皇太子李靖皓答曰。父王。孩儿出宫一趟。去见个一直想见地人。

    沉默半晌。皇上再问。出宫。是想见见她地孩子?

    皇太子李靖皓恭顺答。是地。父王。皇上说。你母后知道吗?

    皇太子李靖皓再答。母后不知道皓儿地打算。

    皇上摆手闭目。去吧。顺便给我带去一句。

    皇太子李靖皓静候。

    皇上注视着皇太子身后的木樨老树。

    眼观鼻,鼻观心,眼眉儿狂跳,秦少监低头是当自己地一株小草路边一只蚂蚁,不该听的绝对不听。听了也马上忘掉。

    听说最后知道了皇太子带着芸公主和伴读大人出宫是去哪儿后,瑞宁宫的那一位尊贵的皇后娘娘彻夜抄写佛经,第二天又病倒了,御医说是激怒淤积于心,皇太子李靖皓还急匆匆去瑞宁宫探望来着,身后还带着一堆珍贵药材。当然,南江国雍容慈祥的皇后娘娘是不会把南江最孝仁德厚的皇太子怎么样,两母子母慈子孝,没过几天皇后娘娘好像病情好一些。又聚集一帮宫中妃嫔开起了赏花聚会。而南江国最最英明神武的皇上还是天天摆驾到念樨殿,对皇后娘娘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的冷淡。秦少监这个奴才。只在午夜梦回里跟老天借地胆子,才敢痛苦地嘟哝梦呓几句。南江乐正氏和李氏都是厉害的喜怒无常的主子啊。

    三年一次的选秀女,一年一次教坊的乐子进宫,两样连着来,后宫吵吵闹闹,天天都死人,这些小女孩就不歇息一下的,皇后娘娘赏罚分明,也算是把后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前一阵子还是死了一个晴翠宫的主子,皇太后六旬万寿在即,各国使来贺,这种时候出事,皇后娘娘能不恼火么,能不气得病么,后来连着用雷霆手段整治后宫,好多平时仗势嚣张的乖戾奴才给拔了舌头挑断了筋扔下井,就他秦少监也如惊弓之鸟,天天悬着脑袋,送进门的孝敬也不敢收了,深怕犯一丁点错。

    他又担惊受怕又是惴惴不安,揣测着皇上地心思,天天反复记着的就是那个他总找不到的乐子丫头!

    “乌兰国的事情,办妥否?”

    念樨殿荒凉寂然的后院,那一棵巨大的桂花树上盛开着淡黄|色的柔软小花,纷纷扬扬,远远望之如披着一层厚厚的香雪。

    一张黑檀旧椅,把手早被磨去了油漆地光泽,一个迟暮的老人,亘古不变的地方。老人轻咳两声,抬看纷飞的小花。

    站在皇上身后,秦少监这个年轻的公公不敢伸手揉因为花粉而痒的鼻头,束手小心守候,任南江最尊贵的两父子进行一番对话,凛然把自己当成无识无知的大石。

    “大致上已办妥,目前,差一个人选。”

    皇太子李靖皓这样答道。出宫一趟回来后,他身上似乎生了一丝变化。这个十九岁的少年眉宇透出一种华丽尊贵地气质,紫色五爪云龙太子袍,腰间一条明黄丝织带,上有龙文金圆版四块,中间嵌蜜石、东珠。继承皇后娘娘年轻时地美貌的面容,白皙秀气,笑起来有浅浅地酒窝。

    很少人能看出,这个少年的本性。

    “母后与皇太后决定地事,孩儿未曾出半分力。”

    听李靖皓这样说道,当今皇上只是把他唤到跟前来。“你过来。”

    待皇太子上前扶着黑檀椅子,老人淡淡说道:“转二十年,你已及冠,从当年怀里的婴儿到如今的南江皇太子,朕看着你成长,三师跟朝中大臣倾尽所有教导你,你担当大任成为一国帝王的能力,朕不会怀疑。”

    “为你挑选太子伴读,即为你挑选未来的大臣,这也是最后朕能教你的,南江国日后如何看你,若不能光耀繁荣,你不要下来见朕和先祖们。”

    “孩儿明白。”

    老人脸色不好,又咳几下。从声音听不出多少痛苦,但老人眼角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站在后面的秦少监见了一惊,连忙叫人来奉上温热的药,同时挪椅铺垫子,不叫尊贵的皇太子一直站着,只是皇太子李靖皓要求撤了这些,依旧站着,还淡淡地接过碗,细心一勺勺替老人喂药。“不用喂。”

    百病缠身的皇上淡然道,已经厌倦日夜服用了这些以全天下珍贵药材熬制的御药。

    “你把心思放到朝政上。”

    皇上不喜皇太子过于优柔,李靖皓只是一笑,没有尽孝劝说些什么,把药给身边的奴才拿走。

    “其实刚才,孩儿以为父王会先问孩儿出宫的事。”

    他眼角含笑,一派温柔谦和。

    “出宫一趟,孩儿受益匪浅。”

    “受益匪浅……”老人摩挲着椅子把手,研究着这一句话,冷硬的脸上慢慢地,洋溢一种怪异的欣然,细看类似难得的喜悦。“这一句够了。”

    “你很喜欢她的孩子?”他问道。

    “回父王,她是个很特别的人。”皇太子笑答,“孩儿很高兴,在宫外见她这一面,我们谈了不少。”

    “看来,你的评价对她很高。”

    “这点判断的能力,孩儿还是有的。”

    继续这个话题,似乎觉得有意义,鼻翼被温柔缠绵的花香触碰,眼前老人的那张黑檀旧椅都被衬托得有了温馨的颜色,皇太子柔声笑道:“父王也知道,她年前突然进了一次宫,孩儿很好奇,才想到出宫去见她一面。”

    去看她到底是否威胁得了他。老人似乎懂得皇太子的这份好奇,长时间闭眼默然,倚着椅背的身躯好像一座黎明前的孤城。

    “很多年前,朕就没能下手。”

    皇太子安静地聆听。

    “朕的遗憾要带进九泉之下。”摩搓指上玉质上佳的玉扳指,等它慢慢渗入了温度,变成这衰败身体的一部分。“对你的大臣好一些,对你的母后好一些,然后,至少在朕还呼吸着一口气时候,不要妄图对那个楼里的人出手,而待朕入殓后,”

    深深浅浅的伤痛刻在话中,南江国的皇上这般沉重地,一字一句地嘱咐道。

    “哪管你要取谁人头。”

    “止水,我才想起,你前天的话错了。”

    “哦?”青容止水犹豫一下,放下书,静静看着倪素素。

    “佛光无边,却传不到乌兰国,但事实是乌兰国也不是不信佛,传闻不是这样说么。”倪素素换着各种颜色的丝线绣起那朵神秘的不祥彼岸花,让这花在一针一线下变幻着,又见桑熙在一旁百无聊赖懒样子,她抚颊清雅地一笑。

    “他们举国上下所狂热迷信的,只有他们唯一的活佛乌昙华。”

    61 奇逢

    一句佛法无边,倪素素像个虔诚的佛徒。

    韵华斗丽蓉春时节,姹紫嫣红,芬芳满园。未管各家各人如何暗斗,来日又有何种阴谋,只为不空负大好春光,宫女妃嫔羞答地步出深深内殿,在院子中曲池旁放纸鸢,巧荡秋千。杨柳依依,恍然少女荡起的裙角流苏,有言正月踏雪寻诗,寒夜探梅,二月围炉博古,庭院观花,三月闲亭对弈,文窗刺绣,四月杨柳荡千,碧池采莲。又闻瑞宁宫皇后娘娘再邀众妃嫔赏花观月,后宫表面粉刷一层太平安乐,掩饰种种,不足为外人道矣。

    时有几个宫装女子围坐一起,轻声细语,道尽宫中琐屑。

    “我殿主子最近得一奇香,焚香沐浴,殿中香气弥散……”

    “董嫔娘娘和华嫔娘娘各献南海大珍珠一串,凝血玛瑙一枚,叫皇后娘娘好感欣慰……”

    “听闻谁的殿里又少去了几位宫人,怕不是惹主子不快……”

    “哎?不是芸公主的鸾宫……”

    每当语及秘闻怪事,众人一阵哗然,低头唏嘘,各有心思。

    “怀大人近半月不曾进宫,不知是否……”

    秋千飞荡,有好事宫人在秋千上缚着几条七彩丝带,一飞一荡间彩条舞动,在和煦的春光中,飘飘然恍若仙子之绫。犹不知是谁先提起了怀大人,俏脸悄然飘一朵红云。

    一旦提及这个倜傥少年,宫女们绞绢咬唇,含羞带怯居多,又有人猜,太子伴读大人原在月前就被体恤臣子的皇太子放假回府歇息。只是怀大人知有要务在身不敢惰怠,一直撑到伴皇太子微服出宫。终于已尽臣子职责而累倒。如今天天在府上卧床休养,皇太子殿下还往大人府上派人送过几次珍贵补药,真乃君臣一心。怀瑞之甚少进宫了,宫女们痴心只相信这个不知是谁杜撰的版本缘由,不约而同地忘却了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怀瑞之痴恋上宫中一个丫头的那个流言。

    又有人拿出绣着彼岸不祥花地丝帕。道起最近宫中引起轩然大波。暗流急涌地大事。

    “那个什么乌兰国大师。他们之国为何独爱这种晦气地花?”

    “我殿娘娘说。各国风俗不同。这彼岸花在乌兰。没准可能乃神圣之花呢。”

    “奉死人花为圣花?好生古怪。姐妹们猜。最后谁人能答出大师地哑谜?”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茫然摇头。当然也有人想过。自己要是好运把这天下最玄地哑谜答案撞对了。成为乌兰国大师地徒弟。然后走出着深深宫墙。远赴乌兰。但谁都知困难重重。何况乌兰国如何。还没有一个统一地说法。这个神秘陌生地宗教大国令人心向往之地同时。也叫人好生畏惧。

    宫中争斗多。从不缺是非。宫人对此乌兰国大师一事是一知半解。聊下去索然无味。转会儿又聊到皇太子李靖皓地大婚一事之上。

    这也不是秘密。宫中人人皆知,皇太子殿下将在皇太后万寿大典过后。就迎娶正妃。与南江国最得民心地皇太子殿下共偕连理,这个未来的南江国皇后,最幸运的女人,就是当朝文官之内阁大学士的掌上明珠,也正是太子伴读怀瑞之大人的亲生妹妹怀氏。在南江连续出现了两位乐正氏皇后之后,皇太子殿下没有迎娶乐正氏之女为正妃,这大出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但静下心细细想来,又不得不兀然拊掌大叹,承认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连续出现了两位乐正氏的皇后,已是乐正一族最荣之时,如今南江的皇权,谁不道是掌握在两位后宫中的妇人手中,乐正氏与皇族李氏地利益矛盾只待一个激点,就可完全爆不可收拾,加之年前民间传入宫中的流言蜚语,直指乐正氏一族有狼子野心,乐正一族反思的结局,就是作另样的妥协退步,为皇太子寻一个非乐正姓氏的正妃。

    朝中谁不知道内阁怀大学士与乐正一党同进同出,选内阁大学士之女,皇后和皇太后十分放心满意。只是这最后结果,便宜了局外的内阁大学士,儿子为太子伴读,未来重臣,女儿做皇太子正妃,未来还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内阁大学士估计要好几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别过皇上,从念樨殿步走出来,皇太子李靖皓退去了身旁的侍卫宫人一干人等,只留下在暗处的影卫。

    背手闲步于精雕细琢地亭台流阁之中,神色淡然地皇太子一句一句反复斟酌刚才与父王的对话。

    散了一众侍卫奴才,要一个安宁寂静地环境思考问题,是皇太子的习惯。

    只是前一阵子,他还习惯了身边仍有一个怀瑞之。

    什么叫臣子,有用地奴才。

    微风中带来幽幽花香,如上好锦缎一般平滑的白云平缓铺在天际上,四周一片祥和宁静,只有不远别处宫殿隐隐传来的少女嬉笑之声,点缀这日光景,如诗如画。念樨殿外,隔一红色宫墙,皇太子李靖皓却忽而听到了一声如泣如诉的叹息。

    “什么人?!”

    在暗处的影卫先反应,怒喝。

    是有人从秋千上掉下来的声音,诶一声,密密细细有人迈小步从宫墙后走出来。

    “奴婢该死,打扰大人雅兴,请大人治罪。”

    一个身段风马蚤,面带桃色的宫女不知从那儿角落奔出来,靠近皇太子脚下就跪下。

    这个宫女的头快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