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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菁华锦第41部分阅读

又看玉阶之后于老皇帝谈笑轻松的皇太子殿下,传闻中,不正是这位皇太子殿下很是欣赏那位戏班女伶……

    所谓传闻流言,不过为隐晦目的造势的手段,卑劣隐蔽,却能让一些敏锐的人嗅出光明大道来。

    刚好此时鼓声嘎然而止,众奏乐的乐师满头大汗地低吼,结束这次恢弘雄壮的鼓乐。

    “人来了……”

    出来几个低眉顺眼的宫女,由她们带着,后面领出了两个佳人身姿绰约多逸态。

    …………

    …………

    帷帽沉默垂下的素淡轻纱幽幽飘飞,如雪如霜,如梦似幻,再没有任何语言,大殿轰天的暖和景象,给这魅丽绝伦一幕夺去所有声响。

    恰好年轻的皇太子殿下投过去目光,四目相接,两位被繁锦织绣包裹住的美丽人儿中,他只看到轻纱之下其中一双清澈如夜空的黑眸,“赭师师傅,如意不懂,想问你一个问题,假如站在你的面前的,是一个你很恨很恨的人……你该怎么办?”

    这便是可能成为我侧妃的女子了?皇太子望入那瞳眸深处,见之空灵冰冷。(未完待续,)

    114 琴合

    赭师师傅,如意想问一个问题。”

    几年前,千叠楼里,看着积压在檐上的皑皑白雪,听雪堆从沉色枯瘦的枝桠上扑簌簌死落下来,如意一边把抖冻得通红的十指手掌放进面前盛满冰水的木盆中,一边嗞嗞地咬压根抽气,还不忘问着身边的赭师流岚师傅。

    楼里的教行嬷嬷教导童妓们要学会微笑对人,说即使天崩地裂,沧海变幻桑田,官妓的微笑都是如一的美丽凛然不可犯。

    那年大冬天,小鼻子也跟着冻坏了,通红通红像一颗嫩樱桃儿,如意偏了偏头,问出一句时候,眸中的光是清新的,纯挚的。

    “对么?”她裹着厚厚的棉衣,乌还是那个丫头样式的双怀髻子,手再抖,也不从冰水中抽出来,咬着牙关,喀喀喀抖着牙齿,朝赭师流岚磕磕碰碰说完,犹自傻笑。

    坐在赭师另一手边的幺妹,从裹过头顶的大厚棉衣里露出个小头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模样脸上就写着她准备怎么能逃过这手浸冰水的可怕修炼。

    赭师流岚淡淡的神色,柔声吩咐着:“幺妹你把手伸进去,马上……不然为师只好陪你坐在这里到你修炼完毕为止。”幺妹旋即拉长了苦瓜脸,让赭师流岚陪伴幺妹修炼,实在算罢,要是“病西施”赭师流岚在这里冰天雪地廊子坐上久一点时间,明天估计红雀大街震撼消息第一个就是千叠楼那位娇弱似柳,命薄如纸的病西施熬不住冬雪严寒,一夜间撒手人寰。

    教训好幺妹,赭师缓缓转过清丽无暇的脸来,朝如意颔,带着清淡温暖的微笑。

    “教行嬷嬷教与你们的皆是正确之道,千叠楼的官妓,说做起来难也是难,易也是容易的,不过是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地点,做恰当的事,说恰当的话与摆恰当的姿态。”赭师慢条斯理地解释,眼看一句话毕,她温柔地拿出一方帕子,照顾让如意可以把双手从木盆里取出来了。一边悉心地替如意给冻惨了的双手拭去水珠,握在手心捂着,暖着,赭师流岚她脸色也不太好,犹一边继续说道:“笑也看时候,但毕竟,大多数时间,微笑是我们这些弱女子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句弱女子若是出自绻玉棠的口中,那定当是三分意味,七分的假意,若出自“玉啼”鱼牵机,倒更似了一句害人夜不能寐的箴言。此时从这时流岚口中流出来,最是自然,多一份不多,少一分不少的舒服。天道轮回,她们这个有着美丽光华的女子,其实根本无自保能力。

    “要是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你很恨很恨的人呢?”当时的如意莫名地有此一问,脱口而出,等到一个答案。

    “那么。”赭师流岚浅微淡笑。“是这样地恨?”

    “家仇恩怨。或是这人是个作恶多端地恶人。残害……”说至此处如意嗓音巍巍抖一下。却是一阵冷风呼啸。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一双手了。“你地亲人朋友?”

    “若这样……。”如意布上好几个消不去地厚茧地双手静静地躺在她手掌。赭师流岚抚胸轻咳。

    手指头大小地雪花幽幽从天而降。

    “你没有办法。

    ”

    …………

    …………

    珍珠帘开明月正满,踏月华而至,垂下来的帷帽轻纱,很好地掩饰去两位穿着游云重锦华丽衣裳年轻女子的容颜,隔云端的侧脸线条如玉,内敛不自持。乍看无异于一般平淡,没有过多的修饰,叮当作响的环佩镯钗,浅色摸胸,提花千态繁复瑰丽的束腰封,只是裹着一匹流光溢彩的华美重锦,高髻红唇,一个身影丰盈成熟,一个是娉婷娟好。

    精昌国女使摩娅不屑地看着,以眸中复杂难辨的心态,以及极其挑剔的眼神,把出来的两位将于殿前献艺的南江女子自上而下好好打量一番,不放过任何细节轻微之处,悠悠半晌过去,不甘不愿地移开视线,她小声咒骂几句。

    原本堆列在彩金青锦装饰着的平台上数百架的大鼓让乐师们架下了去,平台一时空旷,铺垫着择茧丝清水煮拣丝线红蓝染的红线毯,彩丝茸茸香拂拂,线软花虚不胜物,美人踏上献艺来,倩影如烟。

    有人问到:“哪一个才是蓝采班的女伶?”

    京都府尹徐大人这下吞吞吐吐,没能一下子回答,傻眼看那两位女子。“老夫也不晓得了。”

    大殿之上闲等不得喧哗,何况不过区区两个献艺的小女子,见不得两个帷帽轻纱遮盖容颜的女子交头说话,听不出声音来分辨,就是见过爱凤的一些官员都一头雾水,凭直觉猜想那位身形稍显丰润的女子该是正主子。

    “爱凤姑娘琴艺一流,今夜筵席上定然是抚琴一歌,待会儿看是谁操琴便可知晓了。”

    台上高高架起了黑木架子,刚好围住一个大圆,架木上垂悬下千缕万条的透雕锦绫,内衬加一层朱红丹赤用色的纱布,两位佳人被带着走上去,紫衣宫女们紧张地顿一下步伐,抬袖卷起一边角的垂纱锦绫,却见里面一隅点燃一支不知名的大香,轻烟袅袅上扬,一张黑檀绿把手的高椅子,旁边一踩脚矮榻,稍微出乎人们意料的是,一边却摆上的了其乐器却不是爱凤素来拿手的五十弦古色大瑟,而是……一把品相大良以整块紫檀做背料的五弦大琵琶。

    “小小不入流的民间戏班子杂艺女伶儿,南江这真是……寻不到别的好艺术家了吗。”

    北辰那个小老头刚才被摆了一道,现在还挽不回面子,这下子握着酒~低一番。

    “小北辰的没见过市面,这位爱凤姑娘的风采,你小意往常还看不到,眼下献艺过后,她还是不是你口中所谓微不足道一个民间女伶,说不准!”不懂就不要乱说,有官员斜着眼儿乜视之,年年被这个北辰这个野蛮无耻的国家进关烧杀抢夺,加之刚才

    什么巧合意外,大编钟何会无故落架,再愚昧再堕落)也实在恨得牙痒痒,眼下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踩下北辰的机会。

    所有紫衣宫女盈盈一礼,不敢背身对殿上尊贵的人们,步伐如潮水般踩着后脚跟后退着退出台上,徒留下那独独两位。

    有人觉得口干舌燥,生生梗着脖子喝不下手里的酒水,就吧唧着嘴咽下几口唾沫,双目还直勾勾往台上望。这,这太冷清一点了……不可思议地轻声喃喃。

    皇太后六旬万寿,各国来贺,喧闹值得庆祝的大日子,大殿中央空出大片雪白空荡的地方,白玉地砖上,红丝毯中,只有两个单薄身影站在在那儿,好似散入大江的两叶小舟,稍显单一不足了,如何表出喜庆。

    稽大礼跪拜,两位女子姿态优雅,整齐从容,一伏一起间,轻纱后面的有着月华一般的淡淡光晕。

    待老皇帝颔以后,表演可以开始。

    透雕锦绫朦胧罩住,如女子无骨柔软的腰肢,纠缠的丝,交绕的眼神,深深地打动人们的心。

    见了上面同一级别规格的隆重装束,好似镜外镜内的两位女子,原本还在京都府尹徐大人耳边信誓旦旦说皇上要指婚的是女伶蓝爱凤,现在那个官员犹疑地盯着上面,也开始信心不足游移不定,最初的想法悄然在动摇。“难道爱凤姑娘还擅长舞不成?没听说爱凤姑娘熟稔于操琵啊……”交头接耳,丛生不解,他们眼睁睁看着上面两位装束打扮相似的女子其中一个慢慢坐下来,青葱般十指轻巧地拿起大琵琶抱与怀中,另一位赤脚站到中央,双手成空。

    缠绵而悠扬的琵琶乐声起,抱着琵琶续续弹的那位在低眉信手,慢捻抹复挑间,试出这把大琵琶每一个入微的音,尖、堂、松、脆、爆,那一声声里妙不可言的变化,如少女多彩丰富的表情,嗔时迷人,笑时痴。

    手边乍然洒落数尺长的红绫,他们却现那个赤脚的女子,脚踝上纹着带刺的冷色藤蔓,一朵娇娆火热的花朵,在莹白小腿侧面颤抖花瓣,宣告招摇。

    什么感觉,催人怆然,殿上的人们怔怔地看着上面两位女子————是哪一位,身上萦绕的凄怆,竟让这么多人觉得悚然不敢直视。

    …………

    …………

    皇后娘娘目光复杂,视线游移在两个秀丽女子背影之上,“弹奏琵的大概是那位盛名在外的女伶吧,”皇太子殿下眼光一凝,也看一会儿,云淡风轻侧头对皇后娘娘笑道,“听闻是父王的安排。”

    “你父王跟你的安排不少了,”皇后娘娘口气阴森,嚼字说着,却还是一派皇后的雍容尊贵。“若是有觉得不妥不满之处,皓儿大可跟母后提,天下父母只想着如何给孩子最好的,却总是忘记孩子到底想要什么。”

    可以说是挑拨南江皇帝与皇太子两父子的感情,皇后娘娘她诡谲一笑,一番话倒让皇太子殿下于席上久久不语。

    此时有紫衣宫女被安排着把大殿四周的宫灯减半,大殿一时光芒黯淡很多,幽幽粼粼灯火,只够人们把注意力放到殿中央处。

    轻轻几声乐滑出指尖,却仍是在调试琵琶,漆黑中的乐声最是动人,彷佛直达灵魂深处,众人之见根根雪样丝弦在月华之下,闪烁清冷光泽,如凝霜结雾,花白斑斓,天下至净至醇。

    没有任何预兆,一切已经悄然开始,当一只白玉般的小脚自丹赤纱布伸出轮廓时,大殿的人们愀然全都将注意力转向了四周布满垂纱锦绫的舞台。玉足向前露出一寸,舞衣裙摆极其绵长,张绽开如遮天蔽日般,咚的一声弦拨,大殿台上所有的高架垂落的纱锦绫无风自动,飘悠似梦,要欲在半空凝绝。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台上的人影,努力睁大了眼睛想看清台上女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