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倾宫 > 倾宫第22部分阅读

倾宫第22部分阅读

    一介孤女,在这边又是人生地不熟的,会是谁甘愿冒着得罪二皇子、许仲昆的风险,这么帮她呢?

    还有,这人虽然帮了她,却又悄然撤走了,明显是不打算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实在是有些蹊跷。到底是这个的身份尴尬见不得光呢,还是这个人是个极端高傲的人,就喜欢让别人欠着自己的人情,好在一边偷偷享受眼睁睁看别人陷于百思不得其解中的快感?

    萧绾越想越糊涂,索性也懒得想了,收回思绪,看向上面山上的袁炳松、盛清让二人,大声提醒他们:“袁将军,盛公子,这里已经很安全了,你们放心带那些乡亲们下来吧!”

    “好!”袁炳松、盛清让正低头往萧绾这边看着呢,听到她的话,当即一边高声答应着,一边开始指挥上面的瑾州官民依次有序地往下面而来。

    萧绾放了心,把目光看向身旁那个领头的衙卫和他的兄弟们,双手抱拳,给他们行了个规规矩矩的江湖人作别礼,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回礼,便转身纵身往山下飞掠而去。

    待她的身影在山下消失不见了,一个颀长的身影悄然从远处的大树上跳下来,“咳、咳、咳”地连续低咳了数声,才转头吩咐身后二十余个全副武装的青衣蒙面人:“我查过了,老门主吩咐人在阮州蝴蝶谷给我未婚妻设了埋伏,你们现在马上出发,赶在我未婚妻到达阮州蝴蝶谷之前,先把那些人给解决了吧!”

    “是,门主!”二十余个青衣蒙面人恭敬地答应着,当即身影一闪,消失在山腰之中。

    萧绾下了山后,考虑到瑾州很可能还存在二皇子、许仲昆的手下,为谨慎起见,先匆匆跑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里订了间中等的客房,然后,在客房里面易容扮成一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哥儿模样,拎着行囊,大摇大摆步出客栈,去瑾州有名的东街上慢慢晃荡着,过了好会儿,终于看中一个坐在小酒肆门口台阶上乞讨的男孩。

    这个男孩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颀长,虽然身上的衣裳和脸都脏兮兮的,一看就让人恶心,可细看下去,脸上的五官长得很不错,尤其是那两撇乌黑挺秀的剑眉,一双明亮、瑰丽的时风眼,组合在一起的样子,显得颇有几分高贵、脱俗的气质,实在讨人喜欢。

    她带着吊儿郎当富家公子哥儿所惯有的目空一切笑容,大步走到男孩跟前,低下头,目光紧紧盯着男孩地眼睛,一本正经地表示:“小子,我看上你了,你给我做小厮吧,我不打你、不骂你,还保你一日三餐跟我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真的?”男孩目光一亮,又倏地黯淡了下去,无比警惕地瞪着萧绾,严肃问:“你是什么人?家住哪里?为什么不去专门贩卖小厮、丫环的地方买小厮,要找我这种乞丐来做小厮?”

    “呵,你的问题真多哦!”萧绾早料到男孩不是普通的乞丐,反正她需要的就是有头脑的机灵人,倒也不生气,耐着性子,逐个回答男孩提出的问题:“我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公子哥,家住南方,因为自己行踪漂泊不定,随时有可能被父母亲派来的人抓回去,所以,不想正儿八经地去专门贩卖小厮、丫环的地方买小厮,只想找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乞丐做小厮。”

    “哦……”男孩目光再次一亮,认真想了想,说:“我原本也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公子哥,可是,走着、走着,就找不到家了,不得不到处漂泊,最终沦落为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如果你懂得尊重我,只让我做一些粗使、跑腿的活,不让我近身侍候你,我就愿意做你的小厮,跟你走。”

    107 跟你走(二)

    “行,原来你曾经跟我同病相怜,我答应你。”男女有别,萧绾反正也不打算让人近身侍候,当即爽快地同意了。

    她带着男孩离开小酒肆门口,找人问了下路,往西街专门出卖成衣的几家成衣坊走,打算给男孩买几套衣裳。

    路上,她想起还没来得及问男孩的具体身份,好奇地打听:“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男孩想了想,目光中流露出隐隐的恨意,一脸悲愤地回答:“我叫沈醉墨,家住西方,因为我母亲被人害死了,我父亲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不但没有替我母亲报仇,还宠着我母亲仇人的女儿,所以我才离家出走。”

    “哦,原来是这样。”,萧绾注意到沈醉墨回答时目光里流露出来的隐隐恨意,觉得他说的话很可能都是真的,心里很同情他的遭遇,好意提醒:“你离家出走了,不正好把你的家、你的父亲让给了你仇人和他的女儿?我觉得你应该杀回去,找他们报仇!”

    “报仇不是一句话,一个打算,最重要还是得有报得了仇的实力,”沈醉墨目光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之色,慎重其事地告诉萧绾:“我现在只是个乞儿,根本没有报仇的实力,再说,我母亲的希望是我能好好活着,所以,目前对我来说,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哦,那你就跟着我一起好好活着吧。”虽然只是萍水相逢,萧绾却能感觉到沈醉墨在言行举止之间,对她还是存在着某种程度的信任的,她安慰地看他一眼,没有再深问下去,继续带着他往西街走。

    很快地,他们便到了专西街专门出卖成衣的其中一家成衣坊——布衣坊。

    这布衣坊名至实归,里面卖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和家境殷实人家奴仆常穿的布衣,正符合萧绾的需要。

    萧绾考虑到沈醉墨身上太脏。不方便试穿新衣,先让布衣坊伙计量好他的身体尺寸,并根据尺寸,帮他选了四套家境殷实人家奴仆常穿的布衣。再带着他离开布衣坊,到街头卖布鞋的小摊上根据四套布衣的颜色,给他选了同色系的四双布鞋,又到街头卖发带的小摊上根据四套布衣的颜色,给他选了同色系的四条发带,才放心步入一家中等客栈,订了间上房,安排他进去速速梳洗干净,束好头发,换上一套新衣裳、新鞋。自己则候在门外等着。

    没想到,他却整整花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才大步从客房里走出来。

    不过,这时的他,虽然仅仅只是洗了头发、洗了脸。洗了澡,把褴褛的衣衫换成崭新的布衣而已,却跟萧绾在东街小酒肆边看到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但见,他那原本看起来乱蓬蓬、脏兮兮的头发,被清洗以后,变成了一头如云乌发,被以跟他身上衣服同色系的布带高高束起。显得整个人都凭添了几分气势;一张弧线优美的标志俊脸上,除了面色稍显苍白之外,修长挺秀的剑眉,如峰峦直插云霄;似笑非笑、似有情又若无情的时风眼,眸光清澈、明亮,流转之转。犹如月色挥洒,给人带来别开生面的宁静、温暖之感;而挺翘中正的玉鼻下,那两瓣薄而红艳的荷唇,就好像万里枫林里最灿烂的一抹嫣红,有着一种令人过目难忘的极致美感。

    萧绾也算是见过不少美男了。像如此少年标志的美男,她却是平生仅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她足足怔怔地看了沈醉墨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意识挪开眼,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冲沈醉墨勾了勾手,一起离开客栈,就近找到一家中等酒肆用午膳,并在吃饱喝足以后,又去马市买了两匹普通的健马,才一起骑马往瑾州通往京城的路上而去。

    到东城门口时,前面十几米处的一骑人马引起了萧绾的注意。

    他们一共有九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盛清让,环绕在周围的是盛清让的几个师兄弟,只有被包围在中间的那个,是个姑娘,而且,是个身材、长相、梳妆、打扮都跟上午在英雄塔出现的的萧绾一模一样的姑娘!

    萧绾心里很讷闷,不明白盛清让和他的师兄弟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故意带着沈醉墨快马加鞭跟到他们身后三、四米处,若既若离地随他们一起走。

    走在前面的盛清让别看人走在前面,一路上却时常环顾周围察看,像是提防着什么人似的,很快就注意到了跟着他们的萧绾和沈醉墨。

    他目光一亮,顾不得跟其他师兄弟们打招呼,径直掉转马头,来到萧绾跟前,看向因为他的到来而露出一脸不解之色的萧绾,压低嗓门,以只有萧绾才能听到的声音,好奇地问:“少谷主,你不是早就说要去京城么,怎么现在才出城?”

    “你、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萧绾吓了一跳,下意识瞪着盛清让反问。

    盛清让“呵呵”一笑,指着萧绾背上的行囊,老实告诉她:“虽然你易容成男子,还换了发式和衣裳,可你的身形没有变,背上那两个与众不同的大行囊也没有换!而且,你明明身边带了一个仆人,却还自己独自背着两个大行囊,太不合常理了,只能说明你是为了掩饰身份,特意临时买来个仆人充数的,骨子里根本信不过人家!”

    “就凭这些?”,萧绾不服气,一点一点认真反驳:“我的身形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没什么特点啊,就算没有变,应该也不能让你想到是我吧?我背上的两个大行囊,应该也不算特别,因为这里是边城,又已经与夏国再次修好,过往商旅从多,带几个大行囊的行人也不在少数呢!至于我不让仆人背大行囊,有可能是原本仆人背着,后来背累了,我帮他背一会儿呀!”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盛清让以为萧绾是信不过他,在怀疑他说的话,心里有些失望,目光中掠过一抹黯然之色,说话的口气变得有些讪讪的了:“不过,我就是因为注意到我刚才说的原因,才觉得是你的……”

    “哦……”萧绾敏锐地觉察到了盛清让目光中的黯然之色,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得不如实告诉他:“盛公子,你别多想,我并不是不相信你,是今天碰到的意外太多,习惯了凡事往反方向多想一下而已。”

    “原来如此,对不起,是我不够理解你,你这样谨慎是对的。”盛清让经萧绾提醒,马上想起今天上午,萧绾就是轻信了所有的瑾州官民,差点被藏在官民中的刺客杀死的事,完全理解了萧绾的心情。

    他心里有些愧疚,红着脸,岔开话题,指了被他的师兄弟们包围在中间的那个酷似萧绾的姑娘,主动告诉萧绾:“少谷,那个看起来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是我师父的小女儿,叫季芬芳。今天上午,你下山不久,她独自从师门跑过来找我和我的师兄弟们,并且,因为从我们的口里听说了我们在山上碰到的所有事情以后,心里对你机智过人表现十分佩服,决定要好好帮你一把,故意自己假扮成你的样子,让我们护送进京,以便在沿途引开狗皇子和什么归德将军那些有可能试图在进京途中追杀你的手下。”

    “啊,她怎么这么傻?”萧绾意外致极,大吃一惊。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特意易容假扮,就是为了在进京的一路能够减少被二皇子、许仲昆认出来的机会,蒙混过关,现在,季芬芳肯主动假扮成她的样子,帮她引开二皇子、许仲昆的手下,本来是件好事,可她与季芬芳非亲非故,人家这么舍命来帮她,叫她心里怎么能过意得去?

    为了能够阻止季芬芳的行动,她认真想了想,严肃地劝诫盛清让:“盛公子,你应该发现二皇子和归德将军许仲昆是何等狠毒、狡诈的人了吧?今天上午,就算有你们和袁将军的帮助,要是我身上没有穿刀枪不入的防护衣,当时,也该被许仲昆的人给杀死了。现在,你师妹只有你们的帮助,且身上没有穿刀枪不入的防护衣,万一真被二皇子和许仲昆的手下误当成我,在进京的一路上追杀,是相当危险的。你快去阻止她,让她不要再假扮我了,跟着你们乖乖回你们的师门吧!”

    盛清让的神情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无奈之色,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不,没有用的。你不知道,我小师妹个性执拗,她决定去做的事,谁也不能阻止。”

    “那可怎么办呢?”萧绾也为难了。

    她凝神细想了想,跟盛清让商量:“人多力量大,既然你们都决定要去京城,不如在接下来的路上,我们就一起走吧,以便万一遇到危险时,可以互相帮助。”

    “好。”盛清让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108 多事(一)

    其实,季芬芳能够这么执拗地要扮成萧绾去京城,盛清让功不可没。

    因为,当初萧绾决定独自下山去京城时,他就因为潜意识里不放心萧绾,动过帮萧绾一把,独自陪萧绾一起去的念头。只不过考虑到当时萧绾另外安排了任务给他在做,且他跟萧绾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互相没有建立起太多的信任基础,就算他能主动提出帮萧绾,萧绾也会顾及孤男寡女不方便一起行走的因素,拒绝他,才没有开口。

    后来,季芬芳出现,本意是为了找到他和他的师兄弟们,一起回师门的。他却因此看到了帮萧绾一把的机会,大肆向一向自负聪明过人的季芬芳宣扬萧绾上午的表现是何等的机智过人,可圈可点,令季芬芳心里极不服气,有心跟萧绾比试一番,这才决定假扮成萧绾的样子,以便在万一碰上二皇子、许仲昆的手下追杀时,也在他和其他师兄弟们面前“机智过人”、“可圈可点”一回!

    为了避免季芬芳得知萧绾的真实身份,不待见萧绾,他特意找借口叮嘱了萧绾一句:“对了,少谷主,等下你跟我们一起走时,别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仍然保持你现在扮的这种纨绔子弟形象吧,因为,我师妹不仅很执拗,还很自负,要是让她知道你就是萧绾,她一定会以为你是不放心她,怕她出事,特意来保护她的,到时,不但不会领你的情,很可能还会想办法背着我和我的师兄弟们拘禁你,以便你无法插手她的行动。”

    “好吧,那我听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萧绾上辈子也曾经因为聪明而自负过,知道这种性子的人有多难招惹。不仅听取了盛清让的意见,还反过来叮嘱他:“你刚刚能认出我,不等于你的师兄弟们也能认出。为了谨慎起见,如果你的师兄弟们没有认出我。你就别特意告诉他们我的真实身份了;如果你的师兄弟们认出了我,你就记得也提醒他们别在你师妹面前暴露我的真实身份。”

    “好的。”盛清让还没来得及想到这些,当即赞许地看了萧绾一眼,返身回到季芬芳与其他师兄弟们之间,告诉他们:“我刚刚看那个少年公子带着仆人跟在我们后面,心里有些讷闷,特意过去仔细盘问了一下。没想到,原来,他也是去京城的,而且。因为身上带的财物比较多,只有一个仆人跟随,怕路上遇到劫匪,恰好看到我们人多,才特意跟上来。打算跟我们一起走的。”

    “哦?”季芬芳马上来了兴趣。

    她早已关注到盛清让刚刚在后面的动静。只不过,她关注的焦点并不是盛清让和萧绾,而是萧绾身边的沈醉墨。因为,沈醉墨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只一眼,她就看上了他,迷恋不已。

    她好奇地问:“清让师兄。你刚刚有没有同意那个少年公子跟我们一起走?”

    盛清让点了下头:“我看他挺可怜的,就同意了。”

    “啊?”,季芬芳不乐意了:“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刚刚不是说他身上带的财物比较多么,你为什么不先找他要些酬金,再同意呢?”

    “师妹,你忘了师父教过我们什么么?”盛清让没想到季芬芳居然会肖想萧绾的财物。下意识有些生气,严肃地责备:“出门在外,要时刻不忘行侠仗义,助人为乐才是,怎么能够明知人家需要帮助。却因为人家身上带的财物比较多,想到先要人家的酬金再说呢?这与劫匪又有什么不同?”

    季芬芳撇撇嘴,伸手指着萧绾与萧绾身边的沈醉墨,不服气地反驳:“清让师兄,行侠仗义、助人为乐也得看对象才是。你没发现那个公子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脸色看起来红光满面,他的下人却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脸色看起来很苍白么?对于像他这种为富不仁、苛待下人的公子哥儿,我们不抓住机会,痛打落水狗就不错了,收一点酬金能算得了什么?”

    “行了,行了,人不可面相,海水不可斗量,光是衣裳和脸色能看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