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约她去某个地方吃饭。
严丹找不到那个地方,手机也快要没电,她害怕到了没法联系,两人错过。
韦风说:“记住我的号码,到时候找不见我就打公用电话。”
麦青说好,但是我好像没带笔。
“笨蛋,你靠脑子记不住啊!”韦风像在责怪不用心的小孩。
麦青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从来记不住数字。”
韦风就分解开数字快速的教她,“爱就爱你,2920”,中间最难记的部分因为这样的音译而使严丹记忆深刻。
当然,她当时也很甜蜜。
因为她不知道韦风可以这样幼稚地甜蜜,是因为自己。
对数字极端不敏感的她,脑子就这样被轻易的植入了那个号码。
因此,才有在那个失眠的晚上,严丹做的让自己彻底溃败的事情。
一开始,她没有勇气再打电话,但是不甘心,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毫无音讯。
于是,她发了无数条短信,时而质问,时而哀求,时而平静,时而疯狂,时而淡然,时而歇斯底里,她只是想让韦风回复,哪怕一个字,一个标点。
越是空落的没有回应,她越是陷入黑暗,越是陷入黑暗,她越是疯狂着想要得到拯救,想要韦风的回应来拯救,于是就愈发疯狂,她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的情绪怪圈,无法抽离。
她自己撕扯着自己。
终于,再也无法忍受。
严丹放弃了一切,狗屁防御,狗屁自尊,狗屁骄傲,狗屁懦弱,狗屁逃避。
她不停的打电话给韦风,在接通了却没人接听的反复折磨中,她甚至决定去电台询问韦风的住址。
可是,这时,电话却通了。
“喂。”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找韦风,你是谁?”严丹心脏已经在炸裂,喉间也在发抖。
“我是谁不重要,你不要再找他,他不会再见你。”那边迅速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声音嘶哑着。
严丹头疼欲裂,可是那声音她听着却觉得非常熟悉。
是谁?是谁?是谁?
不可能不知道是谁!麦青努力让自己保持清晰。
是麦青。
她瞬间又陷入层层的黑暗。
严丹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在海里挣扎,严丹、韦风却在岸边嬉闹追逐,她以为他们没看见她,她用力的喊却喊不出来。
终于,麦青朝她的方向看了看,她用力的拍打着水,可是麦青转瞬间又回过头去,拉着韦风奔跑向更远处。
卢木也来了,卢木朝她走去,严丹以为自己得救了,可是卢木只是弯腰下去捡起一个贝壳,握在手里,他看了看远方的韦风和麦青,又转头看了看挣扎的严丹,摇了摇头便低头离去。
严丹绝望的放弃了努力,让自己一直沉一直沉,水往鼻子眼睛嘴巴里灌,往五脏六腑里灌,她快要窒息,迷糊中,一张很熟悉的脸出现在海水里,朝她过来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正要看清那张脸,这时候,她猛然间醒过来。
严丹眼睛有些吃力的睁开,发觉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被子上,是个艳阳天。
她突然觉得很美好,原来还活着。
静静躺着,吮吸着阳光,好久好久,她才觉得有些异样。
房间的窗帘是厚厚的墨绿色绒布,怎么会有阳光透进来?她侧头看看,以为自己忘记拉上。
却看见是蓝色的窗帘,天蓝色,悠悠然然的安静与阳光相接。
再看看被子,这是哪里?!
她吓了一大跳,翻身坐起来,环顾四周总统套房般的豪华布置时,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直到那个人笑盈盈的走进来。
是多尔。
他端着餐盘走过来,说着:“我的神呐,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严丹还是一脸的惊恐,说不出话来。
“你昏睡了两天了,我的姐!”多尔捧着脸作出酣睡的夸张表情。
“怎么回事?”严丹问。
“你说怎么回事?”多尔无可奈何的摇头说。
“有人送快递给你,说是打了无数次电话没人接,他就放在门卫那里……”多尔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荷叶粥,示意严丹吃。
严丹也顺从的端起来边吃边听他说。
“那,门卫跟我很熟咯,那次我跟你一起回来他看见过,就问我知道你在家不……”多尔笑了笑说:“我正好想拜访拜访你家,就借故说帮你拿去,呵呵。”
“结果敲你家门死活没人开,我以为你不在家,正准备走,却听见你鬼喊鬼叫的声音……”多尔看着严丹,又无可奈何的瘪了瘪嘴。
“我使劲喊你也没回应,一直哭一直闹的,觉得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就……咳…就打了110。”多尔瞟了严丹一眼。
严丹吐了口气,轻喊了声:“天啊!”
“结果发现你根本是在睡觉做梦,但是呢,你在发高烧。没办法咯,我得照顾你,但是我在别人家睡不着,就只能麻烦本来就很郁闷的110朋友再郁闷地帮我把你搬到我家。你后来烧倒是退了,但是到我家好像睡得安稳了,不哭也不闹,一直睡,累了十天半月没睡的样子,还打了酣的,这一昏睡就是两天。”多尔好笑的看了严丹一样,加了一个“over”表示讲述结束。
“天呐!”严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碗,低头双手抓着头发,觉得快要难为情到死。
大哭大闹,被110开门,被n个人看见睡相,被搬运到别人家,打酣……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够了,丢人丢到火星上去了,还不如在梦里淹死算了。
多尔扯下她的手:“嗳,嗳,别这样啊,还在发烧?头痛?”
多尔故意作弄她。
严丹抬头白眼他的时候,多尔才发现她脸已经绯红。
“哈,你好可爱,平时很冷静御姐的样子,原来这么可爱。”多尔拍手笑道。
严丹立马无语的看着他:“先生,你忘了你三十岁了?”
多尔停下鼓掌的手,不服气的皱了皱鼻子。
多尔住的是“路易一号”的联排别墅,严丹租住的则是最老的哪一栋小高层公寓,严丹想,这简直是贫富巨大落差的最直接呈现。
严丹原以为多尔只是因为家里小有家业,于是成了去了趟德国挥霍却学无所成回国找不到工作的海归。
原来是个超级富家公子,住着豪宅,无所事事的开着咖啡屋。
严丹这样想着。
离开多尔家的时候,她的心情却变得不再那么阴霾。
因为多尔说,十月的时候,他要去趟慕尼黑,他邀请严丹一同去,说那里十月正好有啤酒狂欢节。
“可以在异国缓解缓解你的不良情绪。”多尔说。
严丹决定跟多尔去,她觉得自己迫切需要暂时远离这个城市。
第十二章 离开她自己
你看过了许多美景
你看过了许多美女
你迷失在地图上每一道短暂的光阴
你品尝了夜的巴黎
你踏过下雪的北京
你熟记书本里每一句你辣文的真理
却说不出你爱我的原因却说不出你欣赏我哪一种表情
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动心说不出离开的原因
你累计了许多飞行
你用心挑战纪念品
你收集了地图上每一次的风和日丽
你拥抱热情的岛屿
你埋葬记忆的土耳其
你流连电影里美丽的不真实的场景
却说不出在什么场合我曾让你分心
说不出旅行的意义
你勉强说出你爱我的原因
勉强说出你为我寄出的每一封信
都是你离开的原因
你离开我就是旅行的意义
——《旅行的意义》
“¥&¥)”下飞机去取行李的时候,多尔搂了搂严丹的肩,一脸高兴的对着她唧咕了一句什么。
“什么?”严丹整个人还有点恍惚,也许是时差的原因。
多尔笑着不说话,边走边从挎包里掏出纸和笔。
“unchenagdich!”多尔把写好的纸片递给严丹,得意洋洋的看着她。
严丹一脸茫然的看了看,有些嗔怪的推了多尔一下,“你不要闹了,明知道德文对我来说就是鸟语!才下飞机,你就开始向我炫耀示威了是不?!”
严丹不屑的白了多尔一眼。
“慕尼黑爱你!”多尔突然大声的用中文喊。
“unchenagdich!慕尼黑爱你!”他还热情的一把搂过严丹的肩。
身旁的人纷纷看他们两人,还露出友善的笑。
严丹忽然想哭,她鼻子一酸,眼眶转瞬间就红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笑脸,陌生的语言,她却觉得无比温暖。
谁说过,当一张陌生的笑脸或者一句友善的话语就足以让你感觉前所未有的温暖,那一定是因为你内心累积了太多太深的一层又一层不安和黑暗。
也许这就是异乡的好处?可以把一切尖锐柔化变暖,让一切感动变得简单美好?
严丹揉着鼻子想着又笑起来。
“哎呦喂,我的姐,你别吓我,这才刚下飞机,你又哭又笑的可让我害怕了!”多尔这个三十岁的男人,内心只有二十五岁,这是在飞机上严丹给他的鉴定。
“没啦,慕尼黑机场太壮观了,姐姐我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豪华,给震撼到了!”严丹发觉自从跟多尔熟悉起来后,自己贫嘴的一面被激发得淋漓尽致,连自己都惊讶,原来身体里还有这么一个自自然然轻轻松松举重若轻的人。
“瞎!严丹同学,你这就崇洋媚外了啊你!咋能在外国人的地盘说这话呢!你说给咋家那些机场听见了该多伤心!”多尔用教导的语气严肃的说。
严丹开心的笑起来。
“咳,知道‘慕尼黑爱你’不?”多尔又绕回来。
“哎呀,你干嘛啊,别闹了!”严丹以为多尔在逗她玩。
“不是,我跟你说真的。”多尔认真的看着她说。
“啥意思?”严丹问。
“恩,慕尼黑以前的城市格言是‘有心脏的世界城市’,后来改成了‘慕尼黑爱你’……”
“我更喜欢现在的这个,当你刚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有一个人给你一个轻轻的拥抱,轻声或者大声的告诉你,这个地方爱你……”多尔仿佛沉浸在一种情景或者记忆里,但很快的他收回凝神,微笑的侧脸看着严丹问:“这是件很温暖的事,不是吗?”
“嗯。”严丹也笑着点点头轻声应到。
她知道,她爱上了这里。
人的情感有时候就是这样,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气息和感觉就会让你深深迷恋,无论是对一个地方,一样东西,还是一个人,那种化学反应快得即便你在后来努力回想的时候,连前因后果都说不上来。
就如,就如,严丹决定跟多尔来慕尼黑一样快速。
她决定后就给公司请了长假,领导一开始犹豫不决,找各种理由不给假。
眼看十月马上就来了,于是严丹只好做了辞职的准备,但是公司头儿们的嗅觉总是很灵敏的,他们在试探和权衡利弊之后,知道严丹在玩真的了。
人才固然哪儿都有,但是因为舍不得一个月的长假而轻易放走一个自己培养出来,对公司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而且能力还超高的管理层,他们还是觉得不上算。
就在严丹准备递交辞职信的前一天,行政部通知她的长假批准了。
严丹不知道该不该感激,因为这样烦烦扰扰磕磕碰碰的最终批准,夹杂的许多利弊得失让她对某种东西又失去一点信任,但她也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但重要的是,她可以与陌生的异地相见了,这让她满怀期待。
出行前,她向多尔仔细咨询相关问题,比如住宿、花费、交通、气候等等细节,也在网上查着相关讯息。
多尔这次去好像是有自己计划内的事要处理,她自己也想独处,于是预计的是跟随多尔一起前往,安顿好之后,更多时间是自己一个人四处游走,两人不时约一约,像老朋友在同一个城市自然的见见面一样,一定不要让他全程陪着自己去那些游客景点,这是她最害怕的事。
多尔却只告诉她:“十月嘛,微微的秋凉,你按照我们这里秋天的衣服带就ok啦!而且也不用带那么多,你要住一个月,我可以带你去当地买!”
然后,对其他的再也不交代,只说:“跟着我,你还担心什么!放心,那是我的地盘,有我罩你!”
严丹也不好再问,加上自己不会德语,也或多或少有些担心到时候会不会不方便,多尔这么一说,她倒也乐得安心了。
刚出了机场门口,多尔张望间,一个西装笔挺、四十多岁、高大的典型欧洲男人走了上来,多尔见了他,愉快的笑着朝他挥手,男人过来彬彬有礼的接过多尔推着的行李车,边走边跟多尔用德语交谈着。
多尔用德语说着跟他指了指严丹,男人朝颜丹友善的笑着说:“hi,wele!”
严丹礼貌的回应说:“thankyou。”
“他叫马克西姆,我爸的朋友!英文就只会说hi,wele!”多尔眨眼跟严丹说到。
严丹没理会他的戏谑,只在想,在这边留学了几年的多尔原来还是需要熟人来照顾的嘛,转念间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是在麻烦别人,带着一个不认识的朋友会不会太打扰人家了?
在飞机上不睡觉超级兴奋喋喋不休的多尔坐上马克西姆的私家车之后,跟他交谈了几句德语就开始旁若无人的睡起大觉来。
严丹觉得很是尴尬。
你父亲拜托朋友开车来接,你不坐前面交谈交谈表示一下该有的礼貌也就算了,不仅跟着我坐后排,还一上车就开始睡大觉,留下我一个不会德文的人睁着眼默然的坐着,连句客气话也不好跟人家说,这是什么跟什么?!
“那个……”严丹推了推多尔。
“啥事啊,大姐,我现在很困!”多尔咕哝着说。
“我们现在去哪?”严丹问。
“当然去住处啊,又不会把你给卖了。”多尔无所谓的说完,动动身子又开始睡觉。
严丹想应该是去旅店吧,见多尔实在睡意大发也就不再去闹他。
就在严丹出神的侧头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林林立立的巴洛克和哥特式建筑,感受着古老的欧洲风光时,多尔突然推着她嚷道:“快看!快看!”
“你吓死人啦!不是睡觉嘛,发什么神经!”严丹被吓了一跳,多尔实在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酣睡片刻就可以重拾兴奋。
“你快看嘛!”他指着窗外。
严丹明显感觉车速马上变得很慢。
她好奇的向外望去:一个塔楼上,有一个大组钟,十几个骑士正走马灯似地从那里出来,而一组彩塑人物正围成圆圈跳舞
“这是一个什么庆祝活动吗?”严丹问。
“你运气很好耶,经过这里正好整点,唔,11点。”多尔看了看表说。
“这是慕尼黑的原市政厅塔楼,上面组钟的12个钟点由12个骑士组成,除了夏天是17时,其他时候都是从每天中午11时开始,每到一个钟点,12个骑士就走马灯似地出来报时,一组140米高的彩塑人物则围成圆圈跳舞,向人们展示德国历史上威廉五世公爵与雷塔娜冯洛特林小姐结婚的场面……”
多尔顿了顿说:“很多游客为了能看到这一景象,往往会特意在慕尼黑多停留一日或几日呢!”
“哦。”严丹再往外看了看没说话,她并不爱这些被刻意被创造出来的景点。
“喂!给点反应成不?我这免费导游做到这种程度,很难得了!你就一个冷淡的‘哦’了事?”多尔嚷道。
“好了,好了,谢谢导游,到了旅馆我帮你拿行李成不?”严丹无奈的说道。
“旅馆?切!”多尔不屑的撇了撇嘴。
严丹从后视镜看到前面的马克西姆先生笑得有些诡异。
第十三章 一场顶端的行礼
你眼中的孤寂
是我在找寻的岛屿
我踏上未知的土地
种下鲜花
祈求一场雨
为你奉献红色的血液
解除你不再需要的咒语
抹去你苍白的艳丽
给你你要的刺激
带不走你不要的权力
给不起你渴望的瘾
我可以交换天使的消息
绝不出卖魔鬼的爱情
你眼中的孤寂
是我在找寻的平静
——《另一种平静》
当车子驶入郊区一片草坪湖泊别墅群的时候,严丹这才惊诧起来。
“喂?”她转头警觉的喊着多尔,“有必要住这么贵的地方吗?”
“当然有必要。”多尔笑眯眯的说。
严丹有点不舒服了。
她觉得多尔贵家公子的派头让人很受不了,而且完全不尊重她,这毕竟不是小小玩笑的事。
“我可不是你,我没那么多钱来付一个月豪华度假别墅的费用,而且,我也不是来过这样的生活的。”严丹不看多尔,语气冷硬的说。
“嘿!你看你又开始这样了!严丹女士,放轻松好吗?放轻松放轻松,看看这里的美丽风光……”多尔嬉皮笑脸着,双手还摊开上下比划着,做出太极凝神静气的动作。
严丹看他这样,觉得鬼火冒。
“停车,我要下车!”严丹冷冷的说,语气有女王的架势。
车子明显顿了一下,又继续的平稳开着。
“让他停车!”严丹狠狠的看着多尔说,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了伤害。
她想,自己所有的存款也付不起这地方一个月的费用吧。重要的是,她以为多尔应该会稍微考虑她的生活方式和感觉,他却没有。
多尔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