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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小女人第4部分阅读

    你肯不肯来做?因为大家都很喜欢你,我认为你是最适合的。”

    我脑中浮现出一幅林爱理张牙舞爪想抓住小沈大夫的画面,心想还是别膛浑水的好。于是婉言拒绝了田大夫,实际上一天十二小时侍在外面,姨丈、姨妈邵会很不乐意,上次去代工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了。

    我不能说两位长辈很不高兴,只能形容之不乐意。怎么说呢?大家彼此清楚对方脾性,信介表哥说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在很多事上显得马马虎虎,心无大志,很好骗很好商量,但绝不接受命令的指示。我想就因为表哥这么说,姨丈也接受了我去牙科那里“做看看”的事实,姨妈例嘀咕了几天:为什么要做那么累的事,有一份工作就好了嘛,女孩子不要太强才好哟!

    在女性日求进步的现代社会,姨丈、姨妈给予我的家庭教育委实说不上现代,但能说他们错了吗?他们实在非常的爱护我,不愿我出去吃苦受罪,最好能像姨妈一样少忧少虑过一生,这未尝不是幸福?

    男女平等固然不错,但要我出去跟男人一争长短,赚得要比男人多,说话要比男人大声,我缺乏那份魄气和实力。尽管凡凡骂我没出息,依然无法改变整个的我。

    我是爱丽丝:水远也没办法变成简凡凡啊!

    十年后,二十年后,或许我会瞪著电视,羡慕凡凡功成名就,但我更希望那时候我己成熟得能够诚诚恳恳向她说一声“恭喜”,不合丝毫拓意。

    我等待那一天。

    第四章

    即使在晚饭时刻,紫牛西餐厅依然没有满座,空位甚多,我们选了靠里边的情人雅座。我和路华。咦?

    侍者先送来开水和两杯鹊尾酒,然后等我们点餐。

    “这家只有瑞士牛排好吃。”路华看也不看菜单一眼,始终盯住我。“张小姐要点别的吗?”

    我摇头。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看我,使我极不自在。

    “首先,”路华口齿极清晰的道:“很感激你这么容易就被我请来。”

    唉,我若躲得掉,还会来吗?

    “另外,我必须先确定一件事情。”他说。

    我等著。

    路华突然微笑。虽只一下子,也让我自在些。“不,应该由你确定才对。不管我今天跟你说什么,你不会再突然晕倒吧?”

    在我震动和懊恼的当儿,我确信看清他脸上没有其他表情,诸如鄙笑、蹙眉、卑视……

    “请你忘了那回事,就当作没发生好吗?”

    他充耳不闻。“很难。生平第一次有个女孩子晕倒在我面前,还是被我吓晕的。你让我罪恶感很深。”

    “什么?”我难以置信的问。

    侍者送来餐具、路华没有再说。等服务生走后,他举起酒杯,“祝你身体健康,张丽丝小姐。”

    “谢谢。”我啜一口难喝的鹊尾酒,心里奇怪他今天这么和气,反今我惴惴不安。

    “张小姐在那儿高就?”

    “家里。”

    他点头“”自己家还是亲戚家?“

    “路先生在做问卷调查吗?如果你真的那么好奇,我全说出来,省得你麻烦。”

    “好,我听著。”他是真不知我在讽刺他,还是故作不知?

    我早习惯别人对孤儿的好奇,一点也不伤心的说道:“我四岁的时候,父母车祸去世,由姨丈、姨妈带大我,上有二个表哥,下有一个表弟,生活单纯、幸福。姨丈是某银行的案理,姨妈是家庭主妇,大哥是电脑工程师,二哥服役中,小弟念大二,暑假在他大伯父的公司打工。”

    “你自己呢?”

    “我是最不会念书的一个,念到高职就升不上去了。没有一技之长,除了会做一点家事之外,兼做雅芳小姐,家人不期望我闯出什么事业,我也自知没有那本事,就这样自自在在的过日子。你还想知道什么吗?”

    他客气的说:“没有。”

    送来的生菜沙拉,我嫌恶的看一眼,不想吃它。路华吃得津津有味,偶然抬起头看我,“怎么不吃?”

    “生菜的味道,我不敢领教。”

    “我替你吃。”

    他吃完自己的,又吃我的。我们家男人多,我一点也不惊奇男人的胃口好,以前也是大哥或二哥代我吃了生菜沙拉。大哥是闷声不响的吃,二哥则一边吃一边摇头说难吃,有一次还说要包回去炒一炒再吃,笑坏了我。

    路华很快解决两份生菜。

    “现在的小姐不是流行生菜美容吗?”

    我噗嗤一笑。“你吃二份,也是为了美容?”

    “我是不想浪费。没煮过的东西实在不好吃,哦,你煮的菜非常好吃,尤其是那碗牛脯,味道一把正。”

    “慢火炖二个小时,自然好吃。”

    “你喜欢做菜?”

    “姨妈常和我研究食谱,每做出一道新的菜肴,我们都很高兴,觉得很有成就感……”看看他的表情,改口说:“这种事你不能体会,说也没用。”

    “不,我能体会。只是没想到现在的年轻女孩还有人真心喜欢做菜。”

    “因为其他的事我都不会做,只有专研家务事。当然,跟外面的女孩子一比起来,我也知道自己很差劲……你不要笑成那个样子!”

    “对不起。”他笑得大喘一口气,明明在取笑人,还辩解说:“我不是在笑你,只是惊讶。”鬼才相信。

    牛排和面包上桌,使我可以避开他的眼光,专心吃东西。当然啦,像他这种工作狂,一听到有人把家务事当成一种事业,取笑一番己算是客气啦!他没有搬出“新女性主义”鼓励我奋发向上,我就很承情。

    路华说:“擅于做家事,一点也不差劲,相反的,很吸引人。”

    一得到他的“安慰”,我一点也不高兴。

    默默把牛排吃掉三分之二,我决定不先开口。

    “现在我对你有点了解了,反而更加百思不解,”他语气不善的说:“二个多月前,六月六日,你为什么会冒充是我的未婚妻,破坏了我的婚事?”

    我最害怕的事终于来了,他非现在说不可吗?最使我不安的是,他的口气又开始变得不和善,凶起来了。

    “哦,我差点忘了,你很容易受惊,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只要你能够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他瞪著我。“拜托你不要一副想逃走的样子,你必须付起责任。那次解除婚约,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吗?金钱上的,精神上的,不容你再逃避我,我已经找你很久了。老天有眼,我虽然不知道你藏在那里,你倒自己送土门来。星座记人很强,他认出了你,你忘了,婚礼那天,他还向你搭讪过呢!”

    我心中惶惶,不知怎么办才好。

    路华继续施加压力。

    “你做这种事,家人一定不晓得,乖巧的爱丽丝,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今年几岁,二十没有?”

    “二十一。”

    “你冒充我未婚妻不嫌太任幼?你和我以前也不认识,不可能知道我六月六日结婚,是不是有人要你这么做?”

    我点点头。放弃剩下的牛排。

    他问:“谁?”

    “樊明珠小姐。”我用快窒息的声音说。

    如果我期望从他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那要失望了。什么也没有。

    “明珠给你多少钱,让你答应做这种事?”

    我生气。“才不是这样,我没有要她的钱,只是看她那么可怜,她又一直求我,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才答应帮她解除婚约,因为她说她父母不肯答应,你也不会答应,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够救她。”

    “救她?嫁给我这么恐怖吗?”路华脸上青筋暴跳。

    “我不知道,只是她不愿嫁,勉强结婚也不好啊!”我小心的不要引发他的怒气。

    “她到底服你说了些什么?”

    看他脸色不善,我迟疑著。

    他吼。“说!”

    我闭紧嘴巴,不触这雷锋。

    “你再不说,别怪我去找你姨丈谈谈,男人跟男人比较好说话。”

    我很反感。“你这人真差劲,脾气不好,口气又坏,又爱乘人之危。你要去告状就去好了,我自然会跟姨丈解释。最讨厌人家这样跟我说话,我又不是你的奴婢。”

    我也有我的脾气,真把我逼急了,索性豁出去,反而胸怀一宽、不再顾己什么,拿起皮包就走,再不甩他了。

    抚养我长大的姨丈、姨妈也不普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凡人免不了有生气的时候,但也谈留日后见面的余地。

    自然,他对这件事情追根究柢,很是无可厚非。

    回到家里,我以平静的心情坐下来写信,隔天以速件寄出。

    路先生:

    开于干明珠小姐委托灸做的事情,事后我也感到极大的不安,一切均由于我软弱

    的个性难以拒绝比我更软弱的与小姐。曾经我也想找你谈一谈,一来樊小姐不告

    诉我你的住处,而到婚礼那天,你愤怒的表情使我感受极大震撼,结果时间一拖

    久了,我反而更畏惧丹见到当事人了。

    说到干小姐为何含找上我,这必须从头细数。

    “四丽家务代理公司”的经理简平平是凡凡的大姐,地口卤伶俐,迫使我答应

    为“四丽公司”做三件事。

    一、到樊家帮忙二天。

    二、到“长令牙科”帮忙一星期。

    三、到“奇章徵信社”服务两次。

    就是在樊家第二天结识樊小姐,使我桶出了楼子。不过,我实在非常同情她,

    她说你是一个大男人主义者,事业心强,她觉得同你在一起,总觉得自己是次等动

    物,跟不上你的脚步,她说她想过悠闲的生活,不想跟著你过紧张的生活,她说

    她很怕你,(请注意,由于她的父亲十分欣赏你,她母亲则认为女儿嫁给你可以生

    活不虞匮之,所以她说向父母反应没有用,况且婚期逼近,请帖也送出去了,除非

    你主动解约,否则她难以向父母交代。

    我不知道你和与小姐交往时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没有爱上你,反而怕你?

    这不是我能置喙,而且也已经是逐去式了。如果你认为我应诊负起道义上的责任,

    我想我难以推托,因为我不应该只听一面之词,在贵宅服务两次,亲眼看到你为

    “家”付出的心力,而且在我晕倒时入很亲切的照顾我,可见你也有体贴的一面。

    为何樊小姐没能发现你的好处?是你不懂表现出来吗?我百思不解。

    不过,有句话我不吐不快,那就是你发起脾气来教人十分难以接受。樊小姐畏

    惧的求许就是这点。

    应该说的我全说了,你要作何打算,我不知道。如果说你与樊小姐的关系像颗

    手榴弹,那我就是拉动保险栓的人。我已经后悔由自己做这恶人,也许让你们结

    婚,由你们自己去拉保险栓更好,至少你不会为了没结成婚,少个全能太太而生

    气。(婪小姐说你需要事业、家庭两全能的太太。

    我很难过惹上这次的是非,这是我的真话,请你相信。

    敬祝

    平

    安

    签上名字,把信折好封人信封,写下住址、姓名,已经将近十点了。大哥今晚又出去约会,曾说要把王小姐带回来坐一坐,喝喝茶,不晓得回来没有?

    把信放入提袋里,对著镜子梳梳头发,我下楼一探究竟,大哥正在向家人作介绍,见我下来,笑说,

    “掌珍,这是我妹妹爱丽丝。”我正逢盛会。

    王小姐微笑。“你好。”

    “你好。总算给我们盼来了。”

    我向大哥眨眼笑著。王小姐说不上美丽,甚至可以看得出双眼皮是割的,不过大哥喜欢她不是没有道理的,她有一种自信的气度,一看就知道和大哥一样是经过过世面的人,而且身材很棒,丰满得恰到好处。

    她穿著夏天的针织套装裙,真是美妙极了。

    我帮姨妈煮咖啡,拿出核桃酥饼当点心,一边听信介表哥得意的炫耀女友最近的高升。原来王掌珍已经获得一家女性杂志社的副总编辑工作,今晚和大哥去庆祝一番,趁著双方心情都好,相约来坐坐。

    “爱丽丝,爱丽丝!”大哥兴奋的叫我。

    “嗳。”我在一旁应著。

    “你去过的那栋伯爵金星大厦的七楼,杂志社就在那里,七楼。”

    我想,真巧。

    “哥,我记得七楼是出版社呀!”

    “对,就是同一个老板,所以合在一起上班,也好节省人力啊!”

    我看老哥真是兴奋得过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得到高升的是他不是王小姐。不过,他能以女友的成就为荣。将来想必也能欣赏妻子的能干,将可少了许多纠纷。

    这是个新发现,我有点吃惊,因为我一直认为大哥服姨丈的脾气最相似,想当然也喜欢敏柔姨妈一型的,没料到正相反。

    喝了咖啡,谈兴更浓,尤其信介哥说个不停,不断赞美王小姐的聪明能干,而王掌珍也对自己深具信心,侃侃而谈,畅述抱负志向。我听得津津有味,很佩服别的女人能够做到我所做不到的事。

    姨妈扫兴的问一句:“王小姐不住在家里?”

    “不,”王掌珍不介意的说,“太远了来回不方便,而且我从小独立伤了,所以早就自己租房子住。我将来结婚也不打算依赖丈夫,经济独立才有安全感。我的理想是夫妻合伙创业,我会是最好的事业伙伴。”

    “对,掌珍很有头脑。”大哥附和著。

    当时,我想,他们两个一搭一唱,合作无间,将是现代男女典型的最佳写照,未来社会的栋梁哟!

    反省自身,我更加沈默,免得露出“无能”的马脚,使王掌珍一开始就看轻我,我还想当“小姑仔王”呢!

    谈到十一点多,大哥送王小姐回去,姨妈催我该睡了。

    因为喝了一点咖啡,也因为感染大哥兴奋的情绪,教我久久难以人眠。我听见大哥把车子开进来的声音,又过好一会,才听到两老进房的开门声。他们又在谈大哥何时跟王小姐结婚?我没有下去度热闹,因为我开始困了。

    第二天我去寄信顺便买了一本王掌珍将任职的那份女性杂志,回来跟姨妈共看。老实说,这不是一份很有特色的杂志,可是能当上副总编辑可是了不起的事情,所以我还是很高兴大哥终于找到他理想的女性。

    姨妈的情绪低落,昨晚没和大哥谈出婚期吗?

    “姨妈,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结婚?”

    “他有跟你说吗?”

    “没有,我看他们那么好,应该很快了。”

    “随便他们啦,管也管不了。”

    “你今天好奇怪哦!”“

    姨妈没再说什么,我看不出所以然,也没追问。信实快回来了,他的房间必须清扫,信良哥九月初也有假期,三兄弟重逢之日不远,热闹的生活再重现,我期盼著。

    此后二天,我敏锐的感觉出家里的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克坚姨丈沈默的时候愈来愈多,敏柔姨妈也跟著少说话,信介表哥在家的时候更少。我跟邱杰夫约会的时候、使试探的问他:

    “银行里没有出什么事吧:”

    “没有。为什么问?”

    “我姨丈这几天在家里都不爱理人,我想会不会银行人事调动。”

    “不会,如果有我会知道。是不是你家里有事?”

    “有事我会不知道?”

    “有些事我们会瞒著父母,父母也会瞒著我们。”

    我想到我和路华的事,不知他看了信有何反应?

    “爱丽丝,”邱杰夫有点欲言又止。

    “什么?”

    “你打算几岁结婚?”

    “不知道,不是我想能几岁结婚就几岁结婚啊!”

    “我想二十六岁结婚,不早也不晚。”

    我知道他今年二十五岁。

    “你明年结婚,新娘是谁,找好了吗?”我故意逗他。

    “你非问不可吗?”

    “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好稀罕吗?”你看,我也会使小性子。

    “爱丽丝!”

    “你说得那么肯定,新娘想必已有适当人选,那我们不能再交往下去了。”

    看他著急真有趣。

    “小姐,你是真懂还是假懂?”

    “懂什么?”

    “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啊!”

    “我从小就是四兄妹中最笨的一个,跟我做朋友的人可以培养耐心。”

    “你不笨,不是上大学的人就聪明,生活需要智慧。”

    “不聪明的人谈得上智慧吗?”

    “有智慧的人都聪明,聪明的人未必有智慧。”

    “好玄…”我笑。

    “你让我觉得没有威胁感,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