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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荒第14部分阅读

行至画坊,不知所为何事?”刚一走进豪宅,便有一道充满磁性的声音传至耳中,林易转头望向出声之人,发现那是一名颇显百无聊赖的俊俏青年。青年生的俊美,脸色随意,嘴角挂着弯月似的淡淡微笑,清澈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林易,倒是未有半分狗眼看人低的嘲讽之意。

    林易见对方如此询问,好心好意之下自当该礼貌回之,说道:“不为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在下昨日曾在面摊子上吃了几碗粗面,后来却是画坊的人提前帮在下付了面线钱,所以在下今日前来,准备还上那些面线钱。”

    青年听了林易之言,很显老成的点了点头,淡笑道:“少年可是有心了,你进去吧,帮你付钱的人就在里面。”林易报拳道谢,转身欲要走进屋内,但这时青年却又突然道:“不知少年名讳?”

    “林易。”林易并未有什么顾忌,诚实回答。

    “我叫朱墨阳,切记小心里面的那些人。”朱墨阳笑意斐然,好心提醒道。

    林易听了朱墨阳之言,微微蹙了蹙眉并未再开口回答,随之转身像内院之门走去。

    脚步带着平衡的节奏感,林易的身子走到了门庭前面,一股熟悉的味道便从屋内飘忽而来,那是笔墨散发的味道,也曾让他留恋了十几年。然而,就在这熟悉的味道里,林易敏锐的发现其中还参杂着道道嬉笑声,有男有女,隐隐约约之中带着一句句充满戏弄的趣味。

    林易轻笑一声,不再理会那些轻如蚊虫鸣叫的打闹声。跨步向前走去,直到他的步伐刚一踏入门庭之内,数道如黑月似的液体便直直从空中向他泼洒而来。

    眼看着这些不太友好的绘画者手中拿着盛墨汁的水桶,而水桶里的墨汁却向自己的这边泼洒,林易此刻身在画室之内,却没在他们脸上发现半丝对艺术的痴迷与疯狂。他们只有充满对外来者的挑衅与捉弄,满眼期待着外来者被墨汁喷洒的全身漆黑,仿佛这样才能使他们疯狂,这样才能使其成为一个合格的艺术家。

    林易身为一名修行者,自然不会与这些凡俗的富贵之弟动粗,只是他同样不会任由着对方继续得寸进尺,况且他身上正穿着刚从布料店里买来的新衣裳,并不想就这样被墨汁溅起污渍,从而染上一片难看的漆黑。

    所以,他只好动手阻止。

    虽然只是点指微微一动,但却对周边的天地之气操控做到了极致。林易右手上的食指微卷,体内的天地之气蓦然自手心涌出,他操控着凡人不可眼见的天地之气,只见其周边的气息蓦然凝聚,像是在其周围形成了两道雨伞般,使空中泼洒来的数轮漆黑墨月便从中间开始向两边缓缓分开,最后竟被这两把无形的大伞直接避开到了身侧。

    因此,墨汁便正巧与他来了个擦身而过,但却未有半点接触,确实是十分的恰到好处。

    当然,能够看到他如此巧妙运用天地之气的人这里没有几个,门庭外的青年是一个,画室内的几名贵族学子有几个,还有一位便是画台上那德高望重的先生是一个。

    那些墨汁被无形大伞分道之后便顺着自由落体泼洒在了地面上,黑色的液体开始洒地遍铺,又顺着木板的纹路不断滚动,最后将珍贵的木板上渲染出了一片片污迹。但就因为这些墨汁造成的块块污迹,使木板上的水墨看去竟像是一幅无比巨大,并由无数块面组合而成的意境超然的山水画。

    而且,这样的山水画并不是顺其自然,倒像是某人不经意间的刻意所为。

    ……

    ……

    第五十一章 挥墨于画,执笔于痴,画痴

    墨水分数道落地四起,汁液未有半滴碰触到林易的身体,他依旧穿着那身干干净净的新衣裳,缓缓向里边走去。深邃的双目凝视着画室里的每个人,独显锋锐之气。

    沉稳的脚步一步步踏向地面上的珍贵木板,鞋底踩在了湿润的墨水上,发出一声声压榨水滴的啪嗒声。林易行走的步伐不紧不慢,奇异的是在他脚下并未溅起一滴污浊的墨液,而是留下了一道道被鞋底晕氮的鲜明脚印。

    脚印看去有两排,分左分右,顺着地面上的那副山水之画痕迹而走,仿佛他在这幅画中走出了一条光明之路。

    众多贵族弟子望向林易的眼里没有丝毫赞赏,没有人会在意那些落地后的墨汁形成了什么图案,更没有人会去注意林易走过的脚步都是步步为营。因为在他们心底里,只有最直白的失落,因墨汁莫名分道而失落,因林易轻而易举避开墨汁而失落,但从不为这个看似丑陋实则神秘的外来者所做的不寻常而有所顾忌。

    “吃小爷一拳!”一位脸色白胖的锦衣少年突然自人群中涌出,带着紧握成拳头的右手向林易袭去。口中的叫喊声霸气凛然,肥胖雪白的脸色肌肤上有着一丝红晕,本是十分可爱的面容与身体,但此刻少年却表现的十分不善。

    众人见他迎面而上,纷纷让开道路,深怕挡着了对方出击的路子。但林易侧眼瞧见袭来了一位不知好歹的少年胖子,身体根本不避不让。俊秀的面色骤然冷冽起来,对方三番四次的挑衅使他不想再忍,况且一个人的耐心总是有限度的,而林易正好达到了这个限度。

    所以,他要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胖子有所回应。

    同样是一只白皙的右手向外袭去,但林易却不像之前那位胖乎乎的少年那般出手成拳,他伸开修长的五指,在空中缓缓旋转,带着一种巧妙而柔和的节奏感,像是一道曼妙的葵花之叶盛开,又如长蛇出洞般牢牢缠绕在了肥胖少年的右臂上,顿时使肥胖少年厚实的一拳打落在了空处。

    右臂被对放缠住,肥胖的少年脸色一怔,他就欲撒手往回拽,然而林易的右手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使其无法摆脱,难以收回。一只纨绔到嚣张至极的小肥手落入经历生死而不死的修行者手里,又岂是能像袭击时那般容易挣脱的,结果更是可想而知了。

    林易感受到对方的挣扎之力,脸色不好的他没想轻易放开,况且面对这些无知的富庶之弟,不抓住一人做到杀一儆百的效果,那么对方就是不休止的找自己麻烦。所以,他为了这个效果便直接用自己抓住对方的右手猛然使力,带着旋转的趋势巨力蓦然间开始暴涨,一把便将胖乎少年上达两百余斤的身子直接从人群里拉了出来。

    一个十四五岁的驼子少年拽动重达两百斤的少年胖子,而且拽的那么轻松自然。

    胖乎少年陀螺似的身体自半空中高高跃起,凶煞的脸上带有无比恐惧的木然,没等他口中再次爆喝出肮脏的粗口,右臂便被林易旋转之力造成了脱臼与骨折。骨头咔咔直响着,经络与碎骨传来的疼痛使少年呲牙咧嘴而不敢再语。

    砰咚一声。

    某人硕大的身体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顿时溅起了无数星点般的黑色墨汁,陀螺沾染了墨汁后,看起来竟像是一个大黑球在木板上滚动,只是这一次的强烈碰撞,胖乎少年也彻底毁去了那副绘画在木板上的完美无瑕的山水画。

    林易松开紧握对方的右手,皱着秀眉退步而去。

    将对方制服他并不见得就会很高兴,因为对方但凡只要有点背景,那么麻烦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袭来,而且这次他也不可避免的在裤脚处染上了几滴细微的笔墨痕迹,仿佛点点黑色的米粒珠子黏在了他雪白的裤脚上。

    “啊,痛死小爷了。”胖虎少年在木板上不断打滚,口中痛喊着,也不顾那些浸湿他华丽锦袍的肮脏羽墨。手臂及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几乎让他癫狂,他不可忍受这样的狼狈惨痛,他接着谩骂道:“你这丑陋的臭驼子,你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敢伤了我,我定要叫父亲大人杀了你,疼死我了!!”

    林易耳边听进了对方的所有言语,只是他不想再做表态,所以选择了视而不见。

    林易才不会因对方口中的恐吓就存有半点忌惮,他可是一位名副其实的修行者,即便是当面杀来帝国的数百精锐骑士,他也必然只会照杀不误毫不留情,而且造成这一后果的本就是那不知好歹的死胖子自找苦吃,对于他的出手教训,不过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转身用深邃的墨瞳相视画室里的其余学子,林易发现他们眼中竟有了一丝丝的恐惧,这一表现让林易心底里十分满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制造的杀一儆百之象已经达到了效果。

    他甩手径直向前走去,不再丝毫停留,朝着那画台之上的中年男子步步迎去。

    门庭外的青年见林易如此干净利落,满脸高兴的笑了笑,随之便又顾自己百无聊赖的守起大门来。而在林易身后,原先那些准备使坏的广大学子们嘴里不断碎碎念,好在并无人敢再向林易动手。

    林易走至画台前,发现教画先生正看着一名黄衫女子绘画,脸上平静的像是一潭冬季湖水,安静而宁和。

    未曾因之前的打斗与嘈杂声而有半点影响,黄衫女子对绘画的痴迷与专注使林易感同身受。当年他便是可以画上几日几夜不眠,几日几夜不食,甚至几日几夜不惑。

    未入画,不可休,未痴画,不可留,未完画,不可止。

    黄衫女子的背影一眼望去很是秀美,纤柔而苗条,林易身立其后方,故儿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但他觉得能像她这般拥有曼妙身躯的女子,脸上又何如会丑到哪里去。他踱步向前走去,脚步轻缓的不曾发出一丝声音,眼前可视的唯有黄衫女子白皙且细如青葱的秀指轻握着紫毫笔,右边的藕臂在米黄|色的宣纸上方不停上下挥动,用秀指掐住的紫毫笔在白纸上勾勒出了一道道笔墨的痕迹。

    林易走近女子身边,未曾开口打扰这份清宁的意境,双目直直的看着黄衫女子作画,没有去看她的脸,因为他发现身旁的先生同样痴于画中,不曾动作。

    不知不觉间,时光随着黄衫女子的绘画渐渐流逝,小胖子与画室其余学子早已狼狈离去。林易看着宣纸上的画迹不断变多,不断变得完整柔美,开始渐痴渐迷,一时间竟像是陷了进去般,三人同时融合在了这份稀有的平静之中。

    先生与林易同时目视着黄衫女子作画,始终不曾动作,唯有这名黄衫女子不停的掠动秀手,时不时用手中的紫毫轻点压在宣纸右角上的古华香石砚。

    紫毫沾染了浓浓的羽墨,黄衫女子又将紫毫笔尖轻轻的伸进清澈的水桶里,使无比干净的清水里刹那间多了一朵向四周晕开的黑色莲花,而这朵黑色莲花在涟漪微起的水桶里轻轻化开后,竟变得如此绝美而妖艳。

    沾了水份的墨液滴在宣纸上,顿时顺着宣纸上的纹路不断散开,形成了一片片柔润的荷花瓣叶。羽墨自画纸上由渐浓缓缓转化成了微淡,黄衫女子秀手轻挑紫毫笔尖,再次从荷花瓣叶中加了几笔细如蚕丝的墨色笔迹,随后便将手中的沾染着黑色羽墨的紫毫换成了珍贵的羊毫笔。

    羊毫柔软细腻,笔尖轻沾了许些桃红加雪白的料色,黄衫女子拂手轻轻点在了米黄|色的宣纸上,恍若一点朱砂般,顿时在墨色十足的轻薄画纸上出现了一朵艳丽的荷花苞。

    而就因为这朵淡淡的荷花苞,使整幅以墨灰色为调子的画面变得生气十足,而且在林易看来,这朵荷花苞竟有些若隐若现的感觉,就像是冬季里的某位女子沐浴在温泉之中,雾气遮挡住了其天仙似的面容,显得十分美丽动人。

    ……

    ……

    第五十二章 立于画坊,便为学者,学者不可交

    点墨成笔,叶瓣也如繁花,痴于画者,便要做到心无旁骛,专致于一心,这样的人,方可称之为画痴。

    黄衫女子执笔羊毫,在米白色的薄薄宣纸上画出朵朵绽放及尚未盛开的荷花与花蕾,墨色的荷花瓣叶与花梗开始成为薄纸上的那些桃红色的衬托,随着她不断的在纸上轻描点缀后,纸上渐渐展现出了一幅水墨桃红的荷花盛开图。

    画已毕,藕臂般的秀手渐止,自然不忘停笔洗墨。古华香的石砚被盖上,无论是黄衫女子手中的紫毫还是羊毫,纷纷被投入清澈的水桶中。

    顿时,笔落清水再次发出哒的一声,一圈圈微弱的涟漪卷起,墨色与桃红自清水中向四周缓缓散开,使清水里再次晕化出了几朵淡淡的莲花,显得分外妖娆。不过最终,这些形似莲花的墨迹都消散在了黄衫女子的甩笔搅动之中。

    宣纸上的水墨之气逐渐被风干,一派荷花胜景逐渐成形。

    先生点了点颔首,首先从先前沉醉的意境中清醒过来。他负手而立的站在画台之上,充满智慧的双眼仔细看着平铺在木桌上的这幅荷花图,没有赞美亦没有批评,只是微微说道:“画意有境,空对无神,笔墨成寸,不了凡心。”

    黄衫女子听得先生之言后,惭愧的低下头颅,一抹羞愧的红晕从如玉雪莲似的面颊悄然升起,一直蔓延到了脖颈上。

    身在后方的林易听言,渐渐从痴迷中清醒过来,他恢复到了现实立身的画坊里,并不曾因黄衫女子的雪肌巧手巧而感到惊异,只是先生之前的话语却让他陷入沉思,不断缄默思量。

    然而,无论他怎般遐想,但都无法明白先生之意到底该如何解?

    ……

    ……

    “先生,外边来了一群将士,口中扬言着要擒拿这位刚来的少年,领头的将军让先生把人交出去。”朱墨阳忽然闯进画室,压低了头颅,神色不像之前那般百无聊赖,着急说道。

    “噢?竟有此事。”先生微微轻咦一声,目光从墨色的画中移开,透过画室的木雕隔窗望向庭院大门外,并未瞧见一丝人影,但耳边不由传来了一阵骏马踢踏之声,甚至在这些烦杂的马蹄声的背后,还有着各种兵器交织在一起所撞击而出的金属声。

    先生似乎对这些将士有些不感冒,轻轻挑了挑眉峰,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朱墨阳的身上,接着说道:“之前我让你坐于大门旁侧,是为何意?”

    朱墨阳听闻,大叹不好,急忙抱拳恭敬道:“先生告诫弟子,立于门旁者,自当要让该进来的人进来,让不该进来的人拒之于门外。”

    “既然如此,那你来这里向我汇报什么?”先生满眼责备的看着他,有些不悦道。

    “是,弟子明白了。”朱墨阳没有因先生的微怒而惊惧,反而是展颜一笑,笑着回答道。

    转身走向门外,朱墨阳此番出去的样子甩手大摆,浑身没有着急之意,心中更是不带丝毫的惊恐,恍惚间便像是受了什么教化般,变得十分得意洋洋。

    林易惊叹看着向门外走去的朱墨阳,心中知道那些将士来之何意,既然无意烦琐他人,那么只有自己去解决这一切问题。所以,他转头看向那位难测的先生,鞠躬抱拳道:“多谢先生昨日的面线钱缓了小生饥饿,今日小生前来只为还上那些面线钱,方才幸得一见小姐作画,不由入神,现在,小生便告辞了。”

    林易说着便自储物囊里取出了一锭银子,足足十两有余,随之轻轻放在了画桌上。

    先生看着他不曾开口,只是淡淡的笑着,然而,因为林易此刻的话语,黄衫女子才转头从羞愧中望来,在她看到林易的模样后,不由变得十分惊异与错愕。

    黄衫女子眼里的林易属少年模样,脸色清秀,看起来比她自己要小上几岁,然而,就当林易将目光也投向她时,她发现对方眼里的深邃竟让其迷惑起来。

    因为林易的双眸是比无际大海还要更加深邃的眼睛,比夜幕降临时的蓝天还要深邃的眼睛,所以黄衫女子迷惑。

    林易看着黄衫女子,发现眼前的人儿真是好看,至少比他以往认识的女子都要好看。女子挂着淡淡的绯红,俏脸上的错愕逐渐转为一抹沐浴春风般的笑意,她之所以好看,那是因为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的看。

    “青丝散披肩,发尾半席卷,绿巾绕颈秀,黄衫遮容颜。笑意斐然时,酒窝两岸现,轻扇蝶双羽,漫迷人世间。”如果要试问林易此刻的脑海里还有什么,那么就只有这首二到不可限制的诗句,毕竟眼前的女子就是这般模样,虽谈不上如梦似仙,可偏偏生的就是好看,格外好看,而且十分耐看。

    “外边的麻烦皆由小生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