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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终点站第3部分阅读

    徐虹一眼即开门下车,同时,对方驾驶座的门也打了开来。

    “厚,红灯右转,是都没在看喔?”小轿车驾驶人边下车、边喋喋不休,所谓先发制人是也,不论对错,先抱怨,准没错。

    “我转弯的时候应该是绿灯。”何隽书不遑多让,一站到那女驾驶面前,亦是采取先声夺人战术,虽是心虚,却也脸不红气不喘。

    “应该?明明你就红灯右转啊!”姚巧旋查看完车况,抬起头正想进一步理论,却在看到何隽书那张鬼见愁的脸时,顿时傻眼。

    而何隽书也是满脸阴暗。

    吼,又是你(你)!

    两人共同的心声都清清楚楚写在脸上了。

    对于这次偶然的街头巧遇,双方都抱以“冤家路窄,有够晦气”的嫌恶态度。

    “姚巧旋,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连撞车他都非得跟她撞不可,孽缘是有没有结得这么深?

    “什么我阴魂不散,是你才恶鬼缠身。”

    阴魂vs恶鬼。很好,这代表两人非善类,一碰面势必是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亏你长得这么正,一张嘴巴那么坏,实在了不起。”

    “你……”好笑,他那样讲是要她多谢夸奖,还是驳他讥谤?

    “我怎样?”何隽书俊眉微扬,从鼻孔里吭气的模样堪称世界第一跩,跩得让姚巧旋想当场拽断他的脖子!

    不过那也只是她想爽的而已,领教过他的“推功”,她自知动不了他一根寒毛。

    “你红灯右转,你的错,你要赔。”喷火的眼睛竟在他那冷冷眸光的瞪视下败下了阵,姚巧旋仍强装镇定,力保自己权益。

    “好,是我闯红灯,我赔。”事实胜于雄辩,是他犯的错,该他认,他就认。

    何况经这一撞,他的车依然完好如初,了不起磨损几块漆,反观她的车,不只车头保险杆整个掉下来,连引擎盖都因猛烈撞击面向上拱起了。

    于理,他确实该赔偿她的车损。

    于情,倒是很想肇事逃逸一走了之,好让她吃一顿大闷亏。

    不过,他不会那样做,他想做的,是更绝的事。

    “哼哼,几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他忽然变得好商量,姚巧旋大吃一惊,不敢轻信他,其中必有诈。

    “今天没时间跟你耗。”

    呃,说得好像之前几次交手,都是他时间太多才跟她耗那么久。

    “真难得。”姚巧旋怀疑地审视着他的脸,眼角不经意瞥见坐在车内的女人,她这才恍然大悟,喔——原来是他车上有美人,所以再怎样也要展现出宽宏大量的样子,维持一下君子形象是必要的。

    好家伙,算你机灵。

    不过,车上那女生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透达反光的车窗玻璃,基于好奇心,姚巧旋睁大眼睛很想把里面的人看个仔细,但见何隽书长脚一跨,移山似地挡到她面前,冷斥一声:“看什么?”

    “唷唷,香车配美人耶,怕人家看?”是怕女朋友被她看出一个大洞喔!

    呋,姚巧旋眯起眼眸,嘲弄意味十分浓厚。

    “不怕人家看,怕你找碴。”何隽书俯首将脸凑近她的脸,虎视眈眈。

    “找碴,我是那种人吗?”

    “相信我,你是。”何隽书突然伸出手,轻叩住她的下颚。

    就这张脸,这个眼神、这抹味道,连日来整得他心神不定。

    “我哪有!”被他突来的举动及恶魔般的凝望弄得心慌意乱,姚巧旋拍掉他的手,连退两步,保持距离。

    “相信我,你有。”何隽书目光依然定在她脸上,不容一丝空隙供她闪躲。

    如果说她没有找碴的本事,那这阵子以来,恶整他思绪的人谁?

    没来由地像只猴子跳进他脑海翻天覆地的,是谁?

    毫无预警地便又真真实实出现在他眼前的,又是谁?

    不都是她姚巧旋吗?除了她,还有谁和他施展过推功,然后让自己手中残留着碰触过她肌肤的美好触觉记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怪了,他干嘛一直瞪她,好像她恶倒过他的会,他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姚巧旋,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确定,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了。”

    何隽书唇角一勾,笑得诡异。

    “到底在说什么啊你?”绕口令也不是这样的

    说话有头没尾,她实在有听没有懂,直觉今儿个何大总经理吃错药。要不,就是他刚刚没把车子撞坏,脑子倒撞坏了。

    未回应她的疑问,何隽书笑而不语,两眼深沉,一脸算计。

    “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他的笑、他的目光,甚至他眉宇间那抹傲然的神色,大大都使她摸不着头绪,心底的防卫线不禁逐步升高。

    “该走了,交通都被我们打乱了。”何隽书语气淡然地提醒。

    “可是你还没赔偿我的损失。”

    赔偿的事都还没谈,怎能就这么让他走了,好歹先塞个几仟块钱来吧!

    “带帐单来找我吧!还怕找不到我?”何隽书倒也爽快,反正他的心思完全没在车祸这事儿上头,他现在,另有所图。

    “嗯?”姚巧旋斜睇着他,压根不敢相信他变好心了。

    这家伙反常至此,坦白说,她还真是受宠若惊。

    “只管把帐单带来,我不会少给你一毛钱。”钱事好办,是为何她的身影老是浮现在他脑海里甩不掉,这样的疑惑解不开才难办。

    “好,请记住你说的,可别到时赖帐。”撞坏公务车这事何等大条,她当然一分一角都要估算清楚讨回来,少半毛都不行。

    “赖你帐,开玩笑,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就说她没探听清楚嘛,连他最基本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还妄想跟他做生意,太自不量力了。

    “没试怎知。”姚巧旋一副“哇阿哉”吊白眼的欠揍表情。

    “你……”突然被她不敬的反应激怒,何隽书愠色再起,负气地抛下一句话:“欢迎你来试,我随时候教。”随即旋身上车。

    “当然,我一定会去的!”姚巧旋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宣告着,随后也大动作地将长发一甩,回自己车上去。

    “等、你!”临走前,何隽书还故意降下车窗对她挥手,唇边的笑意,如果非找个形容词给他,那就是耀、武、扬、威!

    “哇,大爷你开怪车呀,撞那么大一下居然毫发无伤……”

    眼见他引擎一发动,不出两秒钟即飞也似地开走,动作一所呵成,利落到一个极致,只能说他神气有理,而她就剩下干瞪眼的份儿了。

    哼,帐单,到时她就拿帐单狠狠敲他一笔!

    第4章(1)

    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

    连续几夜,只要姚巧旋一上床准备睡觉,思绪就莫名其妙活络起来。

    理当是为撞坏公务车及谈不到生意而烦恼,不料她竟然都在想着何隽书那个臭男人,还想到难以成眠……

    他说,他不会轻易放过她,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不准她再踏进友源食品一步的,却在撞车后忽然态度转变,对她大表欢迎,这其中的着实令她想不透。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家伙看来诡计多端,搞不好是想出什么法子要想她。

    如果她真的带帐单去找他,是不是等于自投罗网,中了他的计?

    “难道……他是觊觎我的美色,找机会想非礼我?!”猜疑到这儿,姚巧旋忍不住激动地跳下床来,开始在室内来回踱步。

    这坏家伙还真是有品味呀,居然懂得欣赏她的美丽与妖娇……

    不过真抱歉,人家“守寡”来的,也许将来某天还要获颁贞节牌坊、接受市长表扬,哪由得了你这恐怖先生来染指。

    哼,别肖想,寡妇不容乱来,她绝不会屈服在他滛威之下……

    啊,想太多,她真是想太多,连贞节牌坊和寡妇贞操都搬出来讲了!

    姚巧旋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不只失眠,恐怕也犯失心疯了。

    叩、叩!

    思绪正乱,房外响起敲门声,她赶紧将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打住,快步应门去,“妈,你还没睡?”

    “被端予气到睡不着。”如清一进门就摇头叹气,哀哀诉起苦。

    “端予怎么了?”拜托,不要又是那个老问题,她不想讨论啊!

    姚巧旋扶如清在椅上落坐,心里已有预感婆婆又将老话重提,果然——

    “巧旋,你不能一直守端尹的寡,如同端予不能一直为了美心而不想再娶,如果可以,妈妈希望你和端予能……”

    肥水不落外人田,自从柯端尹死后,如清便处心积虑想将她和柯端予送做堆。

    “妈妈,行不通的。”姚巧旋赶紧打断如清的话,“端予有他自己的人生,而我,并无刻意也没有执意一定要守端尹的寡,我只是觉得目前这样的状态很好,我想留在台湾工作,跟家人们在一起,妈,我真的不想费心改变现状。”

    叫她改嫁给柯端予,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先别说她与柯家兄弟想来只有手足之情而无那女之爱,光看柯端予对美心那死心塌地、至死不渝也不悔的爱与思念,她就知道,谁都动他不得的。只有婆婆不肯面对现实,老爱踩他的地雷,闹得母子俩不愉快,夹在中间的她也很为难。

    “你们都无法体会我的用心,只知忤逆我……”如清悲从中来,说哭就哭。

    “妈,对不起,有些事真的是勉强不来的。”弟媳妇改嫁给大伯,哎……她与柯家人的关系实在没必要搞到这么复杂的地步呀!

    “你一定很怪我,怪我当初叫你嫁给端尹,但是巧旋,你不了解一个为人母亲希望孩子们健康幸福的心情,我……”

    “没有,妈妈,我从来没有怪你,嫁给端尹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我也能充分了解你当时想救端尹的心情,真的,我能体会。”

    姚巧旋耐心安抚婆婆,却也不得不暗自承认柯端予说得对,这阵子面对婆婆的歇斯底里与无理取闹,她确实已经渐渐感到喘不过起来了。

    “可是,如果你不愿再嫁给端予,总有一天你会爱上别的男人,从此离开柯家,巧旋,你想离开柯家,是不是?”如清抓住姚巧旋的手,心怀恐惧地问。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妈妈,我这阵子一直努力工作,为的就是想要留在台湾,我根本没打算离开柯家。”不过,婆婆若再这样下去,她难保不会像脱离柯家,毕竟,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她与柯家兄弟有浓厚的手足之情,而她确定这份手足之情是绝不可能转化为爱情的。

    她嫁给端尹,是为了报答柯家恩情,她若再遵从婆婆的意思改嫁给端予,那么她一定会开始瞧不起自己。

    毕竟,她对自己的人生和爱情一直是有憧憬的。

    她没说、没做,并不代表她心里不想呀!

    “孩子,你又能留在柯家多久呢?”如清深长叹息,泪依然在流。

    “我……能留多久是多久。”

    世事多变,每件事情的发生,都有上天特殊的旨意,而人生该往哪个方向走,这得要等她正好站在十字路口时,方能依自己当下的想法及需要去做选择。

    把话说太早,通常没什么好处。

    “我就知道你是有打算离开柯家的。”没得到媳妇的保证,如清失望又忿怒。

    “妈,话不能这样说……”

    “妈希望你改嫁给端予,而不是外面任何一个男人,因为我不希望你离开柯家。”

    如清说完即走出房外,任凭姚巧旋怎么唤她,她都不理。

    “妈……”姚巧旋沮丧地躺回被窝里,两眼呆滞地盯着天花板,难过的情绪翻涌而上,泪水不听使唤地滑落,一落再落。

    为什么除了柯家兄弟,她就别无选择了?她敬爱婆婆,但婆婆对她怀着这样的期望,对她而言真的太沉重了,她负荷不了……

    媳妇难当,“寡妇”难为,她很悲情地发现原来自己如此的不快乐。

    不快乐之外,她也感到非常寂寞,寂寞得想找个人来狠狠爱……

    被一个男人给真真实实拥在怀里疼着吻着,不知是什么滋味?

    该是很甜蜜、很温馨的吧?

    姚巧旋,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我确定,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哭得倦了,想得累了,姚巧旋意识逐渐模糊,半醒半睡中,男人冷傲的说话声只在耳畔回荡,令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里。

    喔,梦,是梦,这一定是梦……

    因为在现实中,她与他是不可能亲密拥抱在一起的!

    梦里,他那拥抱的力道,跟他按握在她肩膀上将她推出去,及一脚狠踩在她脚盘上一样的——重!

    捧着公事包走在往友源食品的路上,姚巧旋满脑子装的都是自己连续几夜做过的那些令她脸红心跳又浑身发热的……春梦。

    她愈努力克制别去回想,旖旎的影像却更加蓬勃发展,害她心慌意乱收拾不了,直到听见路上两个人的一段对话,这才拉回正常思绪。

    “叔叔,要不要买泡泡水?”

    “不要。”何隽书瞥了眼小男孩拿在手上兜售的泡泡水,冷漠摇头。

    是口香糖他就加减买,泡泡水这么幼稚的东西,他堂堂大男人买不下去。

    “拜托你买一瓶啦,叔叔,拜托拜托,买一瓶就好!”

    “你都喊我叔叔了,你有看过长这么大的叔叔还玩吹泡泡的吗?”何隽书举手过头,比划着自己高大的身材。

    “没关系啦,叔叔也可以玩吹泡泡呀,你买回去边洗澡边吹泡泡很好玩的!”

    “我才没那兴致。”还边洗澡边吹泡泡咧,当他娘娘腔喔?

    “叔叔,拜托啦,我今天还没卖出半瓶,回家会被爸爸打……”

    “被爸爸打?”何隽书沉眼盯着小朋友,正想着如何戳破他的苦肉计,小朋友已机灵地换个推销手法。

    “不然,买给老婆,老婆一定会很高兴。”

    “我没有老婆。”罗嗦的小朋友,还真打死不退,烦。

    “女朋友?”

    “我也没有女朋友。”这小朋友性子一等一的卢,好像跟某人还蛮像的。

    某人,谁啊?

    说曹操,曹操到,某人已经在他眼前站定了。

    “小朋友,泡泡水一瓶多少钱?我买。”姚巧旋摸摸小朋友的头,亲切微笑。

    “姐姐,一瓶一百而已!”

    小朋友喜出望外,马上转移目标,热切望着姚巧旋……的钱包。

    “你黑店啊,一瓶一百还而已!”变成旁人的何隽书忍不住提出抗议。

    还有,为什么他是叔叔,她是姐姐?他看起来有比较老吗?

    “叔叔你不买,麻烦站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小朋友气势比他强,叫得比他还大声。

    “谁说我不买,叫我哥哥,我就买,全买!”这样就太冲动了,他知道……但覆水难收,只好撩落去。

    “哥哥,这里有二十瓶,总共两仟元!”小朋友见风转舵,注意力马上回到何隽书的皮夹上。

    “不打个折……”何隽书乖乖掏出两张仟元钞。

    “薄利多销、恕不打折,谢谢您的惠顾!”小朋友早熟又世故,生意腔说得可溜了,笑嘻嘻接过钱便留下二十瓶泡泡水,狂喜大乐的跳着跑走了。

    “大肥羊,呵!”姚巧旋笑得止不住。

    “……”该死,他刚刚是被鬼附身喔!

    蓦然回首,何隽书只觉周身阴风飕飕,而姚巧旋脸上的笑容太灿烂,粉粉的唇色太令人垂涎,让他当下很想做一件事,一件足以将她的笑容笑容完全打散的事。

    但是,他克制住了。

    反正她看起来很爱笑,他有的是机会做那件事。

    “哥哥,这么多的泡泡水怎么办?”姚巧旋故意揶揄他。

    “哥哥是你叫的?再叫我哥哥,小心我把这二十瓶泡泡水全灌进你肚子里!”

    “好好好,请息怒,不要一看到我你就发火嘛!我又不是打火机的说……”

    “对,你不是打火机,是瓦斯枪!”

    引火力超强,省时又不费力,三两不就惹得他大火旺盛。

    “瓦斯枪?你也太抬举我了,呵,呵!”姚巧旋干笑。

    他没讲,她当真不知自己在他心目中是如此的强而有力啊!

    是说……好好一个女人被称之为瓦斯枪,这不知是褒还是贬?

    说是褒,她好像也高兴不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