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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终点站第4部分阅读

    唉,他狠得下心抛下母亲一走了之,而她又怎能弃婆婆于不顾呢?

    行人熙来攘往,每个人、每辆车都有既定的目标,仿佛天地间只有她摸不清自己人生的方向。

    姚巧旋,你想往哪儿走,又想在哪儿停留?

    低声询问,连自己都沉默……

    一股浓稠的委屈涌上心头,姚巧旋鼻头一酸,泪已夺眶。

    哭了,她又哭了,在国外流的是思乡泪,如今踩在自己热爱的土地上,悲伤流泪又是为那桩?

    她不明白,也不想深究了。

    痛苦哭一场吧!就算来往的行人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那又何妨……

    “总经理,关于制冰机的案子,冠伟和全明的报价都相当优惠,东西品质看起来不错,是可列入优先考虑的厂商。”展业技术部王经理站在何隽书办公桌前,恭敬报告制冰机采购案的进度。

    “除了价格合理之外,冰块大小、形状以及制冰过程的耗电量,有符合我们所要的标准和需求吗?还有,你们实际看过机器没?”

    “还没,我等会儿马上联络处理。”总经理看似心不在焉却三言两语即戳中要点,王经理顿时心虚的低下头。

    “目前时间还算充裕,慢慢评选,别出错。”

    “是,那么请问总经理,这次我们可以考虑采用汪氏的机器吗?汪氏的制冰机价格是高些,但品质良好,在业界其实很受好评……”

    “哪家都行,绝不考虑汪氏。”何隽书不想听到有关汪氏的任何正评,“记住,这是我最主要的原则。”

    “是,我只是想再确认一次总经理的意思,这样我就可以直接跟姚小姐挑明了说,请她不要再来了,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她想来就让她来,如果她来,你们不必理她,叫她直接来见我就行了。”

    “啊?是这样吗?”王经理一愣。

    切,说穿了总经理私心嘛!

    那天在大楼外,他把人家姚巧旋吻得晕头转向的那场好戏,目击者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大楼已经找不出有谁还不知道这起风流韵事。

    所以罗,总经理不要汪氏,倒要姚巧旋,这司马昭之心,别说是路人皆知,根本全世界都接收到了!

    也难怪啦,姚巧旋看起来可口,总经理八成食髓知味,只好对这原本要放狗咬的拒绝往来户广开大门了。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王经理猛摇头,“总经理,那没其他吩咐的话,我先下去。”

    “去吧!”何隽书应声得快,似巴不得王经理赶快出去。

    是的,他,现在脑子里头塞了个活蹦乱跳的女人,扰得他实在没心情谈公事。

    王经理退出办公室后,何隽书陷入长思,情难自禁地默念着姚巧旋的名字,每念一次,心中的疑惑就往更深处钻去。

    姚巧旋,姚巧旋……

    他这么见鬼的想着她,是不是有病?

    一边怀疑自己有病,一边却已拿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但他一边又想,接通电话之后,他要说什么?该说这么?

    假惺惺的为那一吻致歉,还是嫌自己钱多,叫她赶紧拿账单来请求赔偿,又或是干脆不要脸的直接邀她出来见见面?

    喔不,不行,不妥,他不能这么冲动,千万不可以让她知道他渴望见到她……

    思考再三,他决定放弃那通已经拨通的电话。

    能忍则忍,忍不下时,再看着办吧!

    他把手机直立在桌面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它,状似冷静,实则心神不宁,坐立难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愈晚,他的情绪愚见浮躁。

    不行,忍不住了。

    男子汉大丈夫,吵架斗嘴或当街强吻都没在怕了,只是打一通寒暄的电话,又何足惧,何必多虑?

    打吧,不会要他的命的!

    哭得正爽,手机铃声却煞风景的一直响,姚巧旋只得用力吸吸鼻子,将大把眼泪和鼻涕抹掉,镇定地接起电话。

    “喂?”她哽咽地喂了一声,鼻子不通,气喘声很大声似的。

    “你……呃,你怎么了?”

    不意听到她那又浓又重的鼻音和呼吸声,何隽书显得有些惊诧。

    “你是谁?”姚巧旋抽噎地问,吸鼻子的动作和声音断断续续。

    “我是何隽书!”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很教他失望耶!

    “何隽书?”怎么会是这个人来的电话?真是太出乎意料,姚巧旋不觉怔住。

    “你怎么了?在流鼻涕?”彼端何隽书急着弄清楚她的状况。

    “对呀,流了一堆。”是说,她流鼻涕干他屁事,他总经理大人也管得真宽。

    “看医生了没有?”该死,又没怎样,他竟然关心起她身体健不健康、强不强壮了,这也未免太反常了吧!

    只是,他跟她,真的没怎样吗?

    严格计较起来,他与她共同有过那么深长的一个吻,应该算“有怎样”了吧!

    “干嘛看医生?”被恩情所困的无奈与心伤,再高竿的名医也治不了。

    “感冒去看专业医生,千万不要乱买成药吃。”

    “谁告诉你我感冒了,没有,我没感冒,身体牛得很!”尽管哭得声音沙哑,姚巧旋仍以颇凶的口气斥他胡猜。

    “你不是说流鼻涕流一堆?”

    “我哭一场,鼻涕当然顺便流一堆,这样有什么不对?”是怎样,她流她的鼻涕,他在热心个什么劲,真搞不懂这人的想法。

    “原来你在哭!”像听到什么噩耗,何隽书惊吼一声。

    “对呀,哭得正爽,你还半路来打扰,没事我要挂电话了。”

    她正忙着哭、忙着伤心,哪有空理那只大色狼。

    “等等,别挂电话!”

    “何总经理,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联络吧,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跟你斗嘴,我很烦、很烦!请你饶了我,好吗?”哭过度,她头痛欲裂,胸口郁闷,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尤其鼻道堵塞导致呼吸困难,更令她忍不住大发脾气。

    “饶不饶你,等会儿看情形再说。告诉我,你现在是一个人吗?”何隽书不理会她的叫嚣,一心一意只想尽快飞到她身边,不管她为何而哭,也不管自己意欲如何,总之他就是要看见她,没看见她,她说什么都不作数!

    “对!我现在一个人,好孤单、好可怜、好悲哀的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很可笑的一个人坐在马路边大哭特哭,这样你满意了吧?”

    姚巧旋大声哭吼,语焉不详,没仔细听还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好,我知道了,你冷静点,不要再乱吼了。”听她吼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真怕她突然暴毙,急声命令她冷静,他一面快步前往停车场处。

    “你……”被他强硬一喝,姚巧旋冷不防被吓得愣住,顿时脑筋一片空白。

    “好,再告诉我,你在哪里?”

    “总不会在你心里。”半回神,她悻悻然地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贫嘴,你到底在哪里?快说!”哭成那样,事情到底是多大条,别吓人了好不好!

    “在我们公司附近的巴顿咖啡馆外面,从咖啡馆大门口左边算起第四棵行道树旁的第三张行人椅……你要干嘛?”

    “在原地不要动,等我。”何隽书再下了道命令。

    “等你?”你是有那么想看人家流鼻涕喔?

    这男人从头到尾居心不良……她讨厌他,讨厌、讨厌、讨厌、超讨厌!

    “少废话,等我就是了。”何隽书丢下最后一道命令,匆匆挂断电话,人已在车上,引擎一发动、排挡一打、油门一催,即朝目标——巴顿咖啡馆大门口左边算起第四棵行道树旁的第三张行人椅,火速前进!

    莫问他为何如此心急,如此在意,他自己也没时间去思量这些细节问题。

    十五分钟不到,何隽书果然看见姚巧旋弯腰驼背坐在行人椅上,神情呆滞地仰望着暮沉的天空。

    “你真吓人。”何隽书在她面前站定,俯首对着她的脸。

    可怜的家伙,眼睛哭肿了,整张脸泪痕交错,妆也花了,长发乱得像疯婆子,更不用说她哭得抽噎的情形有多严重,简直是搏性命在哭的。

    “吓人?你的意思是说我哭得好丑?”姚巧旋抬起苍白的脸,双眼迷离。

    “还不丑吗?不只眼睛浮肿,鼻子红,连脸都胀得跟寿桃差不多了。”何隽书像熟人般一手托住她的下巴,边审视她的脸,边做实况报导。

    “丑就丑,人生有很多事值得拿来伤心,不光是一张丑脸而已。”

    姚巧旋垂头丧气,无语问鞋尖。

    “你……遇到什么伤心事了?”相较之前的神采飞扬,此际姚巧旋这受虐小媳妇的模样,当真是楚楚可怜。

    何隽书手掌搭上她单薄的肩膀,上一秒还迟疑着该不该对她好,下一秒已控制不住地拥她入怀。

    “……”不期然被搂住,小脸偎在他结实的胸部位置,姚巧旋倒也安静,非但没有任何挣扎和嫌弃,双手还主动圈住了他的腰身。

    许是哭累了,他的拥抱在此刻俨然成了她的最佳依靠。

    “呼!”闭上酸涩的眼眸,她轻叹一声。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相拥感觉出奇的好,格外的温暖。

    如果,刚刚当她哭得惊天动地时有他在身旁紧紧抱着她,那么,那些路人投以的就绝非是见鬼的异样眼光,而是一双又一双的羡慕眼光吧?

    柔弱哭泣的女人被一双温暖的臂弯揽在怀里抚慰,如不教人称羡,便该是招人眼红嫉妒,她好想被羡慕、被嫉妒,而不是被同情、被孤立、被窃窃私语。

    一只手掌按在她后脑勺上,柔抚着她的乱发,另一只手轻覆在她轻颤的背脊上,何隽书不觉地闭上眼帘深深呼吸,鼻端飘进他并不陌生的发香,即便她哭得如此狼狈,却依然是这么的香……

    “唔!”他也情难自抑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想,他应该……是恋上这香味了!

    除了在她身上,他从来不曾嗅闻过这样教他心思蠢动的味道。

    这独特又专属她的香味,他……好想占有。

    第5章(2)

    哄闹的街道旁,繁星点点的夜空下,向来一见面就烽火四射的两人都难得的沉默了,无声交谈着的是彼此的体温,不断释放出友好讯息的则是她灼热的气息,以及她偶尔用嘴巴呼吸的喘气声。

    不吵架,不斗嘴,心的律动与节拍都被彼此感受得更清楚。

    “可以放开我吗?你压得我好难受。”是的,他又按又压,怕她飞了似的拥抱方式力道太重,她感觉快窒息了。

    “是吗?”何隽书错愕地松开她,着实没注意自己下手之重。

    “嗯。”姚巧旋微点头,眼睫轻轻眨了眨。

    “那么,是不抱了吗?”再多抱一会儿不好吗?像在梦里总是缠绵不休一样……

    他好想抱死她,让她因为被抱得太紧而死在他怀里也甘愿!

    惨了,抱死她?他活了将近三十年,今天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大变态。

    不折不扣的大变态!

    “不、抱、了,你一直吃我的豆腐。”为掩饰害羞,姚巧旋加重语气拒绝。

    “有吗?”他有趁机吃她豆腐?他都不晓得耶!

    “有,你的手一直在我背后摸来摸去。”几度还往她翘臀探过去哩!

    与他接触过多次,她觉得这男人借机揩油的恶习真的很不轻。

    “那是友好的表现。”何隽书义正词严地纠正。

    “是喔?原来你是这、么、的想与我友好。”算了,他用什么心态来揩她的油,是恶意或无意都无所谓了,她根本不想追究,因为他的出现不只有效抚慰了她的心伤,还为她的孤寂感增添了几分难得的温暖。

    在一个色狼身上找寻温暖或许是不智的行为,但不可否认的,在她意志最脆弱、最需要陪伴的此时此刻,这世上也真只有他在为她紧张,并变魔术似的直接现身在她眼前。

    稍早在电话中,她满以为他是特地赶来奚落取笑她、看她出糗,不过现在证明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扣除他那双不安分的魔手令她倍感尴尬之外,他这紧到让她喘不过气的拥抱,其实对她起了相当大的安慰和鼓舞作用。

    “呃,友好总比一见面就吵还来得好,对不对?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似无心若无意,他硬是管不了自己那双已被滛欲邪念给统治了的手,它们想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他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任其自由发挥。

    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转头看着她,笑得心虚,肚子里又升起另一波邪念。

    下次,他铁定要再得寸进尺一点,与她再更“友好”一点!哼哼……

    认清了自己是个大变态,何隽书策划起坏事越发脸不红气不喘,歪理变真理。

    “到底为什么你会来找我?”姚巧旋也转头对着他的脸,即便相信他不是来落井下石,但若往“他很好心”方面去想,她又觉得好像太高估他的人品。

    “我想搞清楚这位太太你到底在哭什么。”何隽书嘴唇抿成一线,那微扬的性感弧度,在他俊秀的容貌上多添了几分特殊的魅力。

    “仅出于好奇心?”

    姚巧旋不得不暗自承认,收起坏脾气且不横眉竖目的他,看起来还真是气质出众,迷人得不得了,连向来低沉的嗓音听起来都格外的温柔而具无限吸引力。

    “一半一半。”他语带保留,故作神秘。

    “一半好奇心,另一半是什么心?”关心吗?

    “嗯,这样吧,等我自己想明白了,一定跟你分享。”他对自己反常的行为也感到匪夷所思,回头他还真得好好研究研究。

    “呵,原来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回答有些憨傻,逗笑了她。

    “有好笑吗?”何隽书斜扫她一眼。

    “是好笑,但也很可爱。”她忍不住又笑了几声。

    “……”

    喂,堂堂一个威武大男人竟被称赞为可爱……他该说谢谢吗?

    “我说真的嘛!这样的你,很可爱。”

    “好吧,接受你的赞美,虽然那形容词害我尴尬极了……好啦,现在,为了满足我一半的好奇心,你能不能快跟我说,究竟你是为什么事哭得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拨开黏在她颊上的几缕发丝,他急忙的想搞清楚原委。

    “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言难尽。”姚巧旋一摇,无声苦笑。

    “别给我打官腔。”他出动几根手指叩住她的尖下巴,霸道的不许她摇头,“一言难尽你且慢慢细说从头,反正今晚我把时间都留给了你。”

    “你……”把时间都留给了她?

    天啊!这要有多大、多深的交情才做得出来的事,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是那般自然且天经地义。

    她当真被她突飞猛进的友好指数给吓到了。

    “把你那本难念的经念来我听听吧!”

    “以后,以后有机会再说。”向来不习惯诉苦,她需要时间做点心理建设。

    “好,到时你可别再敷衍我。”倾诉需要勇气,互相了解需要时间,内心的东西本来就非一蹴而就,多点耐性他行的。

    “今晚的事,你不会在心里笑话我吗?一点点也不会?”有别于之前每次的傲慢与张狂,面对此刻如此善体人意的他,姚巧旋反倒是为自己哭得眼红脸肿,自毁形象得彻底而不由得感到有些羞愧。

    “我只看到一个哭得惨兮兮的小家伙,那惨状,说实在的,很难能让人笑得出来。”心都疼了,哪还笑得出来。

    但是,他实在费解,她哭她的,他从头到尾究竟是在心疼她什么?

    想起之前,徐虹才落一滴泪、哀诉一声,他就心烦得紧,直想赶她下车,来个眼不见为净,但反观姚巧旋,当她哭得涕泪齐流,妆容斑驳,说有多丑就有多丑,他却心疼得直想把她抱入怀里好好的给她“惜惜”,同样是女人,差别怎会那么大?

    而差别,又到底是差在哪个点之上?

    心烦与心疼,一字之差,却一差差个十万八千里,感情的事为何如此难懂?

    疑问一再衍生,何隽书内心纷乱,概念模糊,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且明确的解释。

    “你这讨人厌的坏蛋还有同情心,不简单。”说着,她那阻塞了老半天不能呼吸的鼻子忽然畅通了,两管透明的鼻水竟当着他的面豪迈地顺流而下。

    糟糕,面纸都用完了,情急下她只好徒手擦鼻涕,岂料此举慢了何隽书一步,他、他竟然直接用他自己的手指把她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