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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辽河第26部分阅读

    别胡思乱想,你还小,许多事情还不明白,”都木老师拍了拍我的脑袋,说得语重心长,却听得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都木老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哦,当然,毛主席的著作,我当真就读不懂,既使是生吞活剥地硬塞进脑袋里,也搞不清楚人老人家说的是些什么。

    “心思,要用在正地方!”都木老师冲我微微一笑,又扔出一句让我琢磨不透的话来,我傻楞楞地望著都木老师,都木老师露出一付诡秘的神态,极性感的嘴唇一撇,转过身去,走向讲台。那表情,那神态,使我不由得联想那个午睡,以及都木老师拽我手臂、抹擦小便时的情形,啊——,第三感觉隐隐约约地告诫我,都木老师很有可能早已察觉到,我对她的小便进行了非礼。

    唰——,我的面颊唰地绯红起来,再也不敢面对讲台上的都木老师,惭愧地将头,埋在厚厚的,比砖头还要深重的毛选中。

    “你,站起来!”突然,都木老师冲我冷冷地叫道,我机械地站起身来,依然不敢直视都木老师:“背诵《为人民服务》第三段!背!”

    “我,我,”我哪里背得出来,我哪有心思背这些与我毫不相干的玩意,我木讷地站立著,都木老师愠怒道:“怎么,不会!”

    “不会!”我低垂著脑袋,老老实实地交待道:“老师,我不会,我忘了!”

    “哼哼,”都木老师嘲讽道:“那,你会什么啊,嗯,尽干没用的!坐下!”然后,都木老师冲另一个女同学喊道:“许丽敏,你,给大家背诵《为人民服务》全篇!”

    “哎,”许丽敏痛痛快快地站起身来,突突突,一阵机关发射,将《为人民服务》,一句不漏地通背出来,都木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好,坐下,好,同学们,许丽敏同学学毛选非常用功,上课的时候背,回到家里,还是背啊、背啊,她已经把毛选全部背诵下来,过几天,区里开展学毛选,评先进活动,校长决定,让许丽敏同学参加!”

    哼,我冲著得意洋洋的许丽敏不屑地呶了呶 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背诵这玩意,有什么实№用处!

    不服不行啊,学毛选、评先进大会那天,在热闹非凡的大剧场里,我们骄傲的许丽敏同学,面对著台下上千的学生,只要身后的评委们说出毛选第x页,她便会让我瞠目地背诵出毛选第x页的内容来,简直让我叹为观止啊!

    “你要好好地向许丽敏学习,把心思用在功课上,别尽扯没用的!”

    都木老师这句话,久久地回荡在我的心田里,我努力在玩味、揣摩著:都木老师一定知道了我的下流举动,你看,她已经不再像以往那样,亲切、和蔼地对待我,似乎故意疏远我,冷落我。

    怎么办?我苦恼到了极点,望著眼前的作业本,手中的钢笔,鬼使神差地写出这样一段文字来:“敬爱的老师:我做了一件无法启齿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的,我都做了些什么,因为,从你的表情里、神态中,我已经猜测出,你已经知道我的所作所为,老师,我,太卑了,我,太下流了,老师,用尽汉语里所有的语言,都无法准备地形容我的卑和下流。老师,你,能原谅我吗?老师,你可知道,我的心情,是何等的苦闷,老师,你可知道,我是那样的敬仰你,那样的爱戴你!老师,我敬爱的老师,你能原谅我么!”

    写完后,我哗地将其撕下,趁著下课的机会,悄悄地溜到都木老师的家门,我徘徊来徘徊去,怎么也不敢将其塞进门缝里,上课的铃声再次响起,我只好怏怏离去。

    整个小学期间,我始终没有勇气,把这随手写就的短信,送给都木老师。

    而我,永远都无法将心思投入到背诵毛选中去,我也不想在这方面,有所成就。我仍然痴迷著都木老师的小便,但是,却再也没有机会与都木老师同床共枕,无奈之下,只有望著都木老师的身影,苦苦地冥思。夜晚,抱著硬梆梆的枕头,把它幻想成为都木老师,一边思滛著,一边进入梦乡。

    渐渐地,在长久的冥思和意滛之中,我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我的身体犹如盛夏中拔节的玉米杆,一夜之间,便不可思议地拔高许多,并且,彷佛每一天都在拔高著,在身体疯狂地拔高的同时,我说话的声音也彻底地改变了,变得又粗又沉。

    更让我费解的是,我的鸡鸡发生了质的变化,原本白嫩的包皮,数天没瞅,几天没摸,突然变得黑沉起来,并且生出层层让我讨厌的皱褶,鸡鸡头可笑地从厚实的皱褶里探出红通通的脑袋瓜,只要手指头稍一触碰,便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快感,如果再稍加揉搓,就会扑楞一下,直挺挺地抬起头来。

    最让我难奈的是,每天早晨醒来,我的鸡鸡都令我大吃一惊地高高耸立著,又热又硬,同时,有一种无法排解的憋闷感。我溜进厕所,试图排出尿液,使坚硬得行将断裂的鸡鸡能够尽快地瘫软下来。可是,我的鸡鸡是如此的坚挺,任凭我如何努力,它就是不肯低头就范,万般无奈,我只好放任自流由它高高地向上抬起,赤黄的尿液犹如消防水枪,哧哧哧地喷射在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又哗哗哗地流淌进地漏里。

    “啊——,”望著都木老师那丰满的身影,与我同样拔高了身体,本能的x欲同样蠢蠢勃然而动的奶奶 ,滛邪地流著口水,手指头不停地比划著:“哈,咱们老师的屁股可真肥啊,操起来一定特爽!”

    “去你妈的!”我总是不肯容忍任何同学,当然,也包括奶奶 在内,把我敬爱的都木老师,作为意滛的对象,我冲著奶奶 谩骂道:“操,想得美,咱们老师你碰也休想碰得到!”

    “操,”奶奶 反唇相讥:“那你,碰到了?”

    “我,”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心中则美滋滋地嘀咕道:哼,都木老师的小便,早就让我给摸了。

    “哥们,”奶奶 溜到墙角处,掏出他的脏鸡鸡:“你看,我的鸡笆又长了!”

    “操,”我也掏出鸡鸡来,不服地说道:“你的那玩意,没有我的大。”

    “我的大,我比你的大,你那是个啥破玩意,短粗胖!”

    “哼,”我继续炫耀道:“操,奶奶 的,你好好地看看,我的鸡笆,长毛了!”

    “嗨,”奶奶 轻蔑地撇了撇嘴:“你那才几根毛啊,数都能数得过来,还敢在我的面前臭显,你看,哥们这,多不多啊!”

    “哦,”我仔细地瞅了瞅奶奶 的胯间,顿时哑口无言!

    ……

    (三十)

    “爸爸,”当小学最后一个寒假即将来临之№,我无意之中,探听到爸爸要到故乡附近的钢铁厂出公差,望著正在埋头整理行囊的爸爸,我喃喃地央求道:“爸爸, 我去吧,我要回奶奶家,我想奶奶,我想老姑!”

    “不行,”还没等爸爸做出可否的答覆,妈妈在一旁抢白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儿子,这个寒假,你在家给妈妈好好地复习功课,我准备明年开学的时候,把你送到全市最好的实验中学去,你必须抓紧时间,把功课好好地学一学,到了实验中学,那里可都是尖子生,一个比一个厉害,你可别给妈妈丢脸,什么也不会,在后面晃动,给我打狼去啊!”

    “妈妈,”我拽著妈妈的手臂乞求著:“让我去一次吧,就一次,以后,再也不去啦!”

    “不行,”妈妈斩钉截铁地答道,我只好又转向了爸爸:“爸爸, 我去吧,自从上次从奶奶家回来,已经好些年了,整个小学,都一次奶奶家也没去过,爸爸,我想奶奶,我想老姑!”

    “小兔崽子,”爸爸冷冰冰地说道:“我只去几天,用不了一个星期就得回来,单位里还有别的工作等著我呢,你跟我去个啥,来去匆匆的,在你奶奶家,根本住不上几天!”

    “爸爸,一天也行啊,带我去吧!”

    “我没有时间送你回家,过几天,我还要到黑河去出差!”

    “不,不,”我厥著嘴巴,脑袋摇得好似波浪鼓:“不,不,爸爸,我要去奶奶家,我要去奶奶家,我想奶奶,我想奶奶!我要去奶奶家!……”

    “他妈的,混球,都这么大啦,咋还是不懂事啊,看我不狠狠地揍你!”气急败坏的爸爸,怒气冲冲地冲我挥起大巴掌:“他妈的,我看你是不折腾出点祸事来,就不能消停啊!”

    望著爸爸那熊爪般的大巴掌,我周身一颤,不由得想起那个终生难忘的国庆节,我吓得扭头便跑。

    我虽然非常幸运地逃过爸爸的大巴掌,可是,那一年,中国当真的就像爸爸所说的那样,折腾出许许多多的祸事来: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相继故去、空前惨烈的唐山大地震、天安门事件、四人帮垮台、……,等等等等,这灾难性的祸事,一桩接著一桩,整整一年,都没消停。然而,话又说回来了,这些接踵而来的祸事,可不是我折腾出来的啊,可千万不能算在我,一个毛孩子的身上啊,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啊!

    “小兔崽子!”爸爸拎起旅行袋,气呼呼地冲著心不在焉地瞅著课本的我说道:“你在家好好地学习,听妈妈的话,我走啦!”

    啪——,爸爸重重地摔上房门,妈妈仍旧在厨房里忙碌著,根本没有出去给爸爸送行,其实,妈妈从来也没有给爸爸送过行,一次也没有。

    我依在桌旁,心烦意乱地翻著妈妈从同事那里借来的中学课本,翻著翻著,啪啦,一张板板整整的钞票,从课本里滑落出来,飘到地板上,我蹲下身去,拾起钞票,正欲喊妈妈。

    突然,我念头顿转,止住了行将出口的话语,我将钞票悄悄地塞进里怀:真是天赐良机啊,我要用这张钞票,买火车票,自己到奶奶家,找日思夜想的老姑去。

    “大儿子,”厨房里的妈妈亲切地唤我道:“去,下楼给妈妈打瓶酱油去!”

    “哎,”听到妈妈的话,我心头一阵狂喜,啊——,我正犯愁如何找寻一个藉口,溜出家门,嘻嘻,这逃跑的机会,却非常轻松地就送上门来了。我兴高彩烈地放下课本,走进厨房,接过妈妈递过来的空瓶子,看来,妈妈今天的心情比较好,脾气甚是温和:“快点哦,大儿子,妈妈已经把 子蒸好喽,就等著酱油啦,快点,跑步前进!”

    “是,妈妈,”我冲著妈妈像模像样地行了一个丝毫也不标准的军礼,眼睛深情地瞅了瞅妈妈:“妈妈,再见!”

    说完,我决心早已下定,猛一转身,蹬蹬蹬地跑下楼去。我并没有去食品店,而是疾速如飞地跑向学校。我要把那封久藏于身的短信,送给都木老师。无论如何,我要把憋闷了数年的心里话,向都木老师倾吐出来,否则,沉闷、压抑的心情,将会带到中学里的新生活当中。我不想这样,我要轻轻松松地离开小学校。

    天色渐渐地漆黑起来,学校里一片可怕的寂静,我将酱油瓶丢抛在收发室的窗台上,冲著嘟嘟哝哝的驼背老人笑了笑,迳直溜进漆黑如地道的走廊里。

    “蓝花,来,别玩了,妈妈喂你饭!”

    刚刚走到都木老师的家门,便听到都木老师那熟悉的、亲切的话音,我扒著门缝向屋子里张望著,都木老师穿著一身洁净的睡衣,正在给边吃边玩的蓝花喂饭。

    “老师,”我心中满怀深情地呼唤著都木老师,却没有推开房门,我没有胆量面对面地将短信送给都木老师,我默默地站立在房门处,对都木老师进行最后的、仔细的欣赏,看到时间不早,我悄悄地蹲下身去,乘著都木老师扭转过身,拽扯著不听话的蓝花时,我把那封信,顺著门缝,轻轻地塞了进去:“老师,再见!”

    塞完了短信,我冲著都木老师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心中反覆地嘀咕著:“老师,再见!老师,再见!老师,再见!”

    “嗨,小子,这么晚了,你去哪啊!”我匆匆地溜出学校,收发室里的驼背老人冲我嚷嚷道,我懒得理睬他:“回家!”

    我搭乘最后一班有轨电车,风风火火地赶到永远都是喧嚣不已的车站,我心中暗想:千万可别撞见可恶的爸爸,使我的逃亡计划彻底流产,为了安全稳妥,我决定不与爸爸乘坐同一列火车。这样,我必须在寒冷的火车站,度分如年地坐上数小时的冷板凳,为了顺利回到家奶奶,为了早日与老姑重逢,我豁出去了。

    列车经过一夜的狂奔,当阴沉的夜空显现出一片淡淡的、可怜的、灰的鱼肚白时,我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我拖著倦怠的身体,迎著〓冽的寒风,漫无目标地徘徊在冷冷清清的站台上,举目望去,冒著暗红色浓烟的、耸入云天的大烟囱,犹如森林般地散布在白茫茫的原野上,密如蛛网的高压电线在永远都是烟雾缭绕的黄红色的天空上,纵横交错,看得我心乱如麻。

    呜——,满载矿石的列车光当光当地从我的身边一闪而过,站在车头上,手里拎著小红旗的钢铁工人,冲我做著可笑的鬼脸,呼——,我正目送著那个钢铁工人缓缓地离我而去,突然,一股冒著呛人烟气的深黄铯的污水从站台下的排水沟里汹涌而来,小小的火车站,连同我,顿时消失在湿淋淋的雾气之中。

    “呜——,”

    当雾气渐渐散开时,又传过来一阵剌耳的汽笛声,一列满载著钢铁工人的通勤小火车,懒懒散散地驶进了火车站,车门一开,哗——,潮水般的人流立刻向我蜂涌而来,片刻之间,便将我淹没其中,我茫然地、心神不定地左顾右盼著。火车站正位于钢铁厂的中央,这趟列车是专门为钢铁厂的工人开通的,八成以上的乘客,都是钢铁厂上下班的工人。

    如果想回到奶奶家,我必须搭乘这趟通勤小火车,抵达终点,那里便是奶奶家所在的、辽河边上一座默默无闻的小镇。这趟通勤小火车也是小镇居民与钢铁厂的工人们进行各种贸易时,最为廉¤的,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

    当年,奶奶投机倒把做鸡蛋贸易时,就是搭乘这趟通勤小火车。小火车每天凌晨起,连续往来钢铁厂与小镇三趟,于是,小镇的居民们便称之为头帮车,二帮车,三帮车。我蒙在被窝里,经常听奶奶自言自语地叨咕著:“不好了,又晚了,完了,这下可赶不上头帮车了,只好做二帮车了,”

    我挤在人流里,望著灰的天空,心里估摸著:看天空这时辰,这一定是最后一班车了,亦就是三帮车了,我心中暗喜:好顺利啊,我稀里糊涂地赶上了末班车,待钢铁工人走散后,我便可以登上小火车,回到奶奶家,啊,老姑,你在家吗?

    “小力,大侄!”

    如潮的人流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声,哇——,这,不是老姑那熟悉的、极其独特的嗓音吗?我兴奋不已地转过头去,啊——,老姑,老姑,我日思夜想的老姑,仙女下凡般地出现在薄雾弥漫、人山人海的站台上,一对水汪汪的、柔情四溢的眼睛,热切地望著我,挎著小竹蓝的手臂,拼命地伸展开,激动万分地向我扑来。

    这一分别,数年不见,与我一样,老姑也拔高了许多,但是,再怎么拔高,也没有我拔得高。让我出乎意料的是,老姑原本清瘦的身材,竟然不可思议地丰满起来,尤其使我惊奇的是,她的胸脯变魔术般地坚挺起来,形成两座充满神秘感的小山丘。老姑的右臂还是习惯性地挎著那个我特别熟悉的小竹蓝,上面还是像数年前那样,整整地盖著一块洁净的小白布。唯一没有发生变化的,便是老姑的下巴,还是那般长大,成为秀美之中非常遗憾的疵点。

    不过,我却固执地认为:老姑的下巴,因为与众不同,便显得尤为可爱!

    “哎哟,”在老姑的身旁,伫立著四、五个也是拎包挎蓝的姑娘、媳妇们,我早已认识她们,她们冲著我叽叽喳喳道:“这不是小力子么,你是坐哪趟车来的啊!”

    “小力子,你自己回来的啊?”

    “小力子,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这么远的路,自己跑来了?”

    “……”

    “老姑,……”望著眼前含情脉脉、犹如鲜花盛开的老姑,我哪里还有心情搭理这些我永远也搞不清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