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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未识绮罗香第17部分阅读

    见不见?”

    九妄言站在沙盘前:“明王府?明王如今还身在契丹,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口里禀?快让他进来。”

    兰烬落应诏进入帐中,九妄言负手逆光而站,兀自在思索着如何找到僵局的突破口,忽然背后一个清丽的声音响了起来:“置之死地而后生,方为上策。”

    “绮……绮罗……”

    九妄言口中喃喃,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眸。转而声音又落寞地低了下来:“一定是我太思念你,都产生了幻觉。呵,我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兰烬落眸中蓄着泪,淡淡含笑向他走来:“妄言,是我,你的绮罗回来了。”

    眼前的人儿白衣飘然,恍然如谪仙,仿佛转瞬之间就要随风而去。他目光微动,喉结动了动,愣愣地试图去触碰她的脸庞。

    泪滚落下来,兰烬落猝不及防地拥住了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深深吻下。(<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温软的朱唇传递着来自她的暖意,一时间如千里冰释,绝峰雾散。

    “是你,绮罗真的是你。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要用假死来狠狠伤我?你可知,你不在的这两个月里,我的心跌进了冰窖。我几番都想就这么随你而去……”

    兰烬落埋在他的胸膛前道:“你当爹爹了,你要记着,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地爱他,连同我们早夭的皇儿的那一份。”

    “谢谢你,绮罗。这一回,我一定不会再负了你们,哪怕用尽一生一世来呵护你们,我亦甘之如饴。”

    兰烬落拭干泪:“好了,这段日子我经历的事情稍后再向你娓娓道来,煽情的话也不要再说了,。战事要紧,这里有没有棋盘,我们来解这一僵局。”

    泠泠声响,棋盘上黑子白子交错相间。兰烬落青葱指尖掂着白子:“如今的局势大致形同这局棋,两军对峙于雍州,僵持多日局势也未能明朗起来。我想原因就是,九重门的地下兵营尚未可知,西楚军不敢贸然进攻,生恐腹背受敌。”

    棋盘上黑子盘踞间,疏落的几枚白子孤零零地被包围在其中,进退两难。

    兰烬落抬手将一枚白子置于星罗棋布的黑子之间:“解此珍珑棋局,十分凶险,但也并非一筹莫展。你需要这样,再这样……”

    九妄言凝视着棋局上的瞬息万变,蓦然如醍醐灌顶:“原来如此,仅仅凭着一枚棋子,便让局势豁然开朗。看似自投罗网,却是逃出了一片生天。”

    “这一步,我名之为置之死地而后生。主帅九重霄不在军中,副帅朱庆光生性鲁莽,不如好好利用这一点,用激将法引他出来。”

    九妄言释然颔首:“妙哉,妙哉!绮罗,你定是上苍派来助我的天女,等我回来,为你接风洗尘。”

    壮志饥餐胡虏肉

    “朱庆光小儿,你这鼠辈快出来,有种的就与爷爷我大战三百回合!”

    裴元昭手执一杆银簇红缨枪,骑着一匹的卢马,在叛军帐前叫嚣着。说罢张弓搭箭,将叛军军营前的旗帜射了下来。

    一个小将进帐回禀:“副帅,敌军阳陵侯在军帐外挑衅。”

    朱庆光抓起一杆银枪,勃然大怒地便要出去应战:“本帅这便与那嚣张匹夫一决雌雄,锉一锉他的锐气!”

    “可……可定陶王交代过,他不在军中的这段时间,三军不可轻举妄动。如若这是西楚军的激将法,那……”

    朱庆光攥紧了手中的银枪,隐隐约约又听到裴元昭的叫嚣声:“朱庆光竖子,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有脸驰骋沙场?不如早早金盆洗手,回家种红薯去吧!”

    朱庆光再也按捺不住了,怒火中烧地戴上盔甲,骑上一匹汗血宝马便出了军帐。遥遥一眼就望见了骑在的卢马上的裴元昭,红缨飘扬甲胄扬威,正笑望着他满目挑衅的神情。

    “你这个畏首畏尾的伪君子,可终于够胆量出来与我较量了!我还以为你沉凌在脂粉堆里,乐不思蜀了呢!”

    朱庆光提着银枪,驾驭着汗血马向他而来。裴元昭笑道:“着在你尚且有胆的份儿上,我便让你三招!”

    他撇撇嘴,举起银枪便向裴元昭捅来。猝不及防地,银枪携着寒意划过裴元昭的发际,险些没能招驾住。

    他稳稳身形,抬于举起红缨枪反击。红色白色交织如练,冷冷的寒光如骤雨落下,一连好几个回合,朱庆光都处于止风,占尽了赢面。

    霍然银枪一刺,直直破空而来,裴元昭一个警惕,一个侧身躲过了一招。可是身体却失去了重心,险些摔下马来。幸好红缨枪抵着地面,支撑住了他。朱庆光瞅准这一时机,用枪挑落下了他的红缨头盔。

    “算你厉害,下次战场再见!”

    是夜,叛军营中点起了篝火,众将士畅饮通宵。朱庆光大笑三声:“哈哈哈,他裴元昭还号称是西楚第一将军,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下!来,大伙儿为本帅初战告捷举杯畅饮!”

    三军一片醚酊,酡颜醉红。

    子时,中郎将步平川率军攻入叛军军帐,叛军醉酒未醒,冷不防地便被偷袭,等到清醒过来,早已损兵许多,四处一片狼藉。

    “卑鄙小人,竟然趁着我军不备偷袭!这哪是正人君子的作风,看本帅明日如何报今日之仇!”

    翌曰。

    战场上,烟沙纷飞。朱庆光率三十万叛军在西楚军前叫阵,裴元昭满腹自信地施施然坐在马上。九妄言一身紫金甲胄,御驾亲征亲剿叛党。

    刀光剑影间,空气中已弥漫开了浓浓的血腥味,森森然的大军短兵相接。九妄言驰骋在疆场上英姿飒爽,杀敌无数,不多久西楚军就占了上风。可正值紧要关头,马却不知怎么的嘶鸣起来,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受了惊的马扬起四蹄,险些让他从马背上摔落下去。

    “契丹援军到了没有?再打下去,咱们定陶军就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了!”朱庆光眼见处于下风,不由得焦躁起来。

    一个小将来报:“禀告副将,援军到了!”

    朱庆光抬首向远处望去,契丹的旗帜在十二月的寒风中飘拂着,烟尘四起。他昂首大笑:“天助我也!契丹的精锐之师一到,看你西楚军可还有还手之力,受死吧,九妄言!”

    九妄言扯扯唇角稳定身形,拉住缰绳试图控制照夜玉狮子马,一杆银枪却直直刺来。裴元昭惊觉不妙,大喝一声:“皇上的马受了惊,速来护驾!”

    九妄言一手扯住缰绳,一手举起剑挑开刺来的银枪。马鸣咴咴,转瞬之间他便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裴元昭疾驰而来之际,一柄长刀已经冷冷地指向了他的面前。

    完颜蒲古居高临下邪邪望着他,一声令下:“给本将军带走!”

    契丹军随即蜂拥而来,森森然的虎狼之师瞬间湮没了日月星辰……

    笑谈渴饮匈奴血

    西楚军帐。

    兰烬落青衫寥落,跪在软垫上心里默默祈祷着此战西楚一定要胜利。亦子衿掀开帘入账,倒了一杯水饮下。

    “子衿,城外战事如何?”兰烬落望着他喝下冷却的水,眸光微动。

    亦子衿摇摇头:“派出去的探子还没回来,不清楚战况。”

    “你瞧你。都已经这么大个人了,发髻都梳不整齐,还有一缕发丝没有束进去呢。来,我替你梳头。”

    他乖乖在软垫上盘腿坐下,兰烬落手执篦子,从他的发间拔下了玉簪:“子衿,你还记得么。小时候你的身子很弱,总是病蔫蔫的,就连喝口凉水都要闹肚子。”

    他一怔,支支吾吾应道:“是,是……如今长大了,体质自然就好了。”

    兰烬落默默替他梳着头,目光有意地瞥向他的脖颈后。一个烫伤的疤痕赫然在眼前,那是亦子衿小时候被开水烫伤的痕迹,她记忆犹新。

    “你啊,总是像个孩子一样不懂得照顾自己。可自从你出城游荡了几天回来了以后,却变得成熟稳重了很多。我都不知道,到底是你长大了,还是我不认识你了……”

    他刚要辩解,一根玉簪径直刺进了他的脖颈,正中要害。亦子衿怔怔地回首望她,一股寒意顿然冰冻了周遭的空气。

    兰烬落在他耳畔幽幽启口:“或者是,你根本就不是子衿。你以为刻意去伪造一个烫伤的疤痕便可瞒天过海,你以为血肉之情如此不牢靠?前段时间你的一举一动间的细微之处,都令我心生怀疑。我若没猜错,你是池吟秋。”

    “不想我横行江湖一世,却败在了你的手里,不过你以为我就这么容易倒下?你未免太天真!”

    兰烬落扯过他的手,撩开衣袖:“那天你来花溆轩,我恰巧在烧毁那本史书。你趁着我出殿便顺手牵羊拿走了它,这伤痕就是你被火灼伤的最有力的证据。而史书消失的第二天,九重门就开始联合四王秘密谋反,而且这段时间,池吟秋一直不在九重门,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混帐朱庆光竟不经我的允准私自迎战,幸好本座神机妙算,先行令人在九妄言的马上做了手脚。契丹援军已到,恐怕九妄言是凶多吉少了吧,哈哈哈……”

    她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不会的,你昨晚都没有离开军帐一步,如何能做得了手脚?还有,我的子衿在哪里,你把他怎么样了!”

    池吟秋打着坐,屏气凝神运气让血液逆流。他狰狞笑道:“由不得你信不信,昨晚在军帐里的根本就不是我,是我随手抓来迷晕的一个小将!至于亦子衿么,早已没有了利用价值。我的手下怎么处置他了,我也无从知晓。”

    “池吟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迟早会遭天谴!”

    “哈哈哈,多谢夸奖。现在这里都是我的人,来人,把这女人拖去契丹军营,成全她和九妄言在黄泉路上做一对鸳鸯!”

    契丹中军帐。

    “妄言!”兰烬落扑进他的怀里,望着他满面尘灰的脸庞心里一阵阵的疼。

    九妄言喃喃道:“绮罗,别哭。我如今已沦为契丹的俘虏,即将成为亡国之君,你可还愿意陪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说过的,我会陪你度过糟糠之日,上穷碧落下黄泉亦生死相随。现在轻易言弃,还太早了,你是西楚的一国之君,是黎民百姓唯一的希冀。我想明王和十七他们都会想办法的,所以,不管如何我们都要好好活下来,为了我们挚爱的人,为了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西楚百姓。”

    他道:“话虽如此,我手无寸铁囚禁于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能如何逃出生天?更何况,契丹一定会用我来威胁西楚,我活着只会被当做人质,倒不如弃车保帅,另立新君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兰烬落攥紧了他的手:“相信我,只有你才是西楚唯一的帝王,只有你才能拯救黎明百姓。我会想办法,一定会想办法。”

    “原本我已部署好一切,佯装败退诱敌深入,我军的后方便是一片沼泽地,叛军一入瓮就插翅难飞。只是这本该顺利的一切,一步错步步错。”

    她说:“谁能笑到最后还是一个未知之谜,池吟秋已经中了契丹奇毒。即便不死,三个月内也无法复苏,到时候正是剿灭九重门,逃出生天的绝好机会。”

    欲将轻骑逐紫微

    这一夜,月黑雁飞高,漆黑苍穹中的紫微帝星微光闪烁。

    夜半时分,千山和暮雪换上一袭便于行动的黑衣,筹谋好了一切。暮雪蹑手蹑脚地靠近关押着九妄言和兰烬落的军帐,击晕了看守的两个侍卫,随即掀开帘幕进入帐中。

    九妄言手脚都被捆缚了起来,合着眸沉睡着,兰烬落倚在他肩上而眠。他揽着她,纵然沦为阶下囚,画面还是这样静谧和谐,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

    月光从窗棂落下,暮雪轻步走上前去。凝望着九妄言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一时有些失神,一颗少女心不免悸动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何兰烬落会放弃一直追求的安谧生活回到他身边,这样气宇非凡的男子确实值得令天下女子倾心。

    “谁!”日日枕戈旦待的九妄言分外警惕,霍然睁开了凌厉的眸,让暮雪吓得心漏跳一拍。

    她慌忙解释道:“绮罗是我的至交好友,你们被我父王囚禁在此,我……我是来救你们的。”

    “当真?契丹王巴不得我命丧黄泉,你是契丹王的王女,为何存着二心前来搭救我们?”

    九妄言兀自提防地审视着她,兰烬落惺忪醒来:“暮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跑过去一边替他们松绑,一边压低声音道:“子时的守卫比较宽松马车和盘缠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王兄会在城外接应我们。这里巡逻很频繁,我们动作要快一些,被发现就永远走不了了。”

    “承蒙暮雪两度相救,涌泉之恩来日再报。”

    暮雪利索地替两人解开了绳子,将被击晕在地的守卫拖进军帐里来:“快,换上这两个守卫的衣服,以免引人注目。还有两盏茶的时辰,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穿着别扭的契丹军服,步履匆匆地随着完颜暮雪赶到了城门口。暮雪一眼就望见了千山:“王兄,我把他们带来了。”

    暮雪身形矫健地翻身上了马车,伸手将他们两人拉上来,与千山并肩坐在车前,千山扬起鞭子一声喝道:“驾!”

    马车起行,九妄言紧紧抱着她:“绮罗,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回去了。累不累,我抱着你睡一会儿罢。”

    她点点头,垂首倚靠在他的胸膛前入眠。耳畔马蹄声声,伴随着切切的冬虫声,身心放下。(< href=”lwen2” trt=”_blnk”>lwen2 平南文学网)不知过了多久,金戈铁马声响彻云霄,打破了适才的静谧。

    “他们就在前面,快追!”

    完颜蒲古的声音从马车后方传来,随即一片追杀声四起。暮雪驾着马车,千山跃上另一匹骏马,手执三尺长剑螳臂当车。兰烬落紧张地攥紧了九妄言的手,他反握住那双柔荑,垂眸用坚定的目光抚慰她。

    兵器相击声声入耳,不消片刻完颜蒲古已经率着十多个轻骑兵堵住了他们的前路。凌驾于马上的完颜蒲古一身甲胄,提着剑下马行礼:“公主殿下,可汗得知你和四太子胆大妄为救走了要犯,十分恼火。还请公主殿下随属下回去,向可汗请罪。”

    暮雪撇撇嘴:“完颜将军知道我的脾气的,一旦决定了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他们两个,我救定了!”

    “这可由不得你,来人,将殿下和四太子带回王宫!”

    一声令下,十多个骑兵便涌了上来。暮雪一急,拔出一根簪子抵在了颈部:“王叔,要我跟你回去,你得到的只会是一具尸首!”

    已有一丝殷红渗出,再深入一些就要危及生命。须臾间,一枚小石子击落了她手中的玉簪,被称为契丹神箭手的耶律塔葛达目光冷冷地立着。

    两名契丹军趁势上前钳住了她的双臂,她仍不屈不挠地挣扎着:“放开我,你们这些以下犯上的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契丹王宫。

    可汗正襟危坐在宝座上,恼怒地审视着千山和暮雪:“你们两人可知道犯了什么大罪?”

    “回禀父王,我并不觉得我们有错。错的是父王,耍阴险手段将人抓来契丹,丝毫不像可汗的作风!”

    千山扯扯她的衣袖:“暮雪,别再火上浇油了。”

    可汗笑起来:“阴险手段?这么做的不是本汗,是西楚国的九重门!你闹也闹够,疯也疯够了,作为惩处,出嫁之前给本汗乖乖待在王宫中不准出门一步!等本汗并吞了西楚,千山,你就戴罪立功剿灭残余势力。若不能令本汗满意,新罪旧罪并非!”

    她不甘心地道:“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