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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第36部分阅读

    榻榻米躺着也从背后钻入一股凉气。她怨恨的往吉宗那边瞟了一眼,就说为什么那天答应的那么痛快,原来在这儿等着算计她呢。

    阿仙嫁给阿圆,是两边家里也都同意的,不用等到跟阿圆回纪伊再办。就近在江户就办了,这个时代的仪式本来就不繁琐,夜晚抬进门,喝杯酒,就成了。阿仙替了个要求,要阿圆陪他赏樱。这事儿本来不难,但是,阿仙提出的是三天两夜。这对阿圆来说,就有些困难了。吉宗每次出行本来随从就不多,近身的更就是那几个。所以,阿圆才会舔着脸跟吉宗要婚假。当时,吉宗利索的就答应了,连调侃都没有。

    阿圆当时感动的呀,一个劲儿在心里骂自己,随便揣测吉宗心思。吉宗哪是那种小肚鸡肠,等着踩她几脚的人,为了她的幸福生活,调侃都没有啊!她还以为吉宗会出什么难题或者刁钻条件呢。感动之余,她更是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再也不私底下腹诽吉宗了。

    这种感动,在她出行之时,看到吉宗派给她的几辆马车和随行人员时,达到了顶峰。这就是福利啊,豪华赏樱游三天两晚,有没有?阿仙见此阵仗,也是惊讶,江户大名多如牛毛,对家臣如此看重的,却真是少之又少。他有些崇拜的看着阿圆,阿圆更是吹嘘了一番。譬如主子多麽多麽看重自己,多麽多麽离不开她之类的。

    等到了赏樱地,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随从利索的铺开榻榻米,在周围架了一人高的帷帐,还燃起了火盆子,茶水吃食更是一桌桌抬了出来。即开放又有一定私密空间,还带供暖的赏樱场所就搭好了,别说三天两晚,多住几天也没事儿了。阿仙更是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阿圆想的这么周到。三天两夜,问题一个是在请假,一个就是初春天气还是寒冷,过夜有些困难。哪知道,阿圆这么轻易就解决了。看着阿仙柔和下来的眼神,阿圆觉得都要飘起来了。

    可是,等她看见最后从马上下来的东西的时候,“啪叽”一下,摔地上了。那颗还算顽强的少女心,煞是碎成了无数片。马车上下来的不是东西,是她的主子吉宗,还有她的侧室於须磨,最后一副看好戏似的冲她笑的,是三郎佐。阿圆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她怎么就信了,主子痛快答应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她还吹嘘过什么主子离不开她,是啊,现在就应验了,这就叫现世报。

    “主子”阿圆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不必多礼,就当我是随从中的一员,沾了你们新婚的光,能光明正大的出来赏樱了。”吉宗宽容道。

    可是阿圆的心里苦啊,主子在旁,她还怎么占便宜吃豆腐,她还是新婚好嘛。更悲哀的是,吉宗随后又跟了一句,她马上从很悲惨,变成了更悲惨。

    “嗯,不光是赏樱,还是三天两夜,真不错。”说着,张罗着於须磨座在了一个樱花树下。

    “阿仙。”阿圆不看那自得其乐的两只,本来就是他们是主,自己是仆,但要不要这么嚣张啊。她转身向阿仙求抚慰,哪知道阿仙冷冷横了她一眼“真是令人期待的三天两晚啊,你费心啦!这么好的新婚礼物,我记一辈子。”

    “阿仙,阿仙,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知道”阿圆可怜兮兮的追着扭头往另一边去的阿仙解释道,边追还边喊“别走了,别走了,走远了的话”

    阿仙顿下脚步,等阿圆追上来,阿圆喘了两口,道“走远了,危险。”她用目光往吉宗那儿示意了一下。她家大人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出门在外也经常遇个刺啥的,身份说高不高,但也很让人忌惮。所以,不管别人知不知道吉宗出门赏樱了,就在露天护卫如此薄弱,好像一块儿鲜美的肉,召唤着狼群。还是在她身边,安全些,护卫多啊。在两人关系根本无法撇清的前提下,还是守着护卫,不不不,守着梳子,最安全。

    阿仙都气乐了,原来不止附赠俩旁观的,还附赠遇刺危机。只是,阿仙毕竟尊卑意识分明,也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认命,只能客随主便了。起先也是别扭,放不开,拿不起来的。等在这片樱花海里泡了大半天,一群人也就松下了。总揣着,多累啊。

    这不,两个人也没什么形象的躺平在了榻榻米上。只是气氛刚好一点儿,吉宗就来煞风景了。

    於须磨从小家教严,真没怎么如此赏樱。他虽然也羡慕阿仙和阿圆肩并肩躺在那儿,他只是和吉宗歪靠在垫子上,但已经很满足了。

    “别刚喝茶了,吃点儿点心吧。”於须磨亲自取了食盒,没办法,这次出行是秘密的,洋平和树都没跟来,还得在府伪装自己在屋。防谁?外面的人和真宫理呗。一个个红豆馅的糯米团子,整齐的码在一尺见方的盒子里。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白里透红,一片片翠绿的竹叶托着,只是看就让人觉得舒服。

    正在这时,一阵风吹落了樱花,於须磨还没来得及感叹又一次的美丽,就看着花瓣落进了食盒里。

    “啊,可惜了。”於须磨看着花瓣沾满了团子,有点儿懊恼。一只手伸进盒子里,捏起一个沾了樱花瓣的团子,放进了嘴里。於须磨惊讶的看着吉宗两口咽了下去,还抹抹嘴“不仅样子更漂亮了,味道好像也更好了,你尝尝?”她又拿了一个,直接送进了於须磨嘴里。於须磨下意识的含在口中,囫囵就吞了下去。

    “咳~咳~”他被团子噎着了,赶紧灌了杯茶下去。吉宗等他咽下去,又捏了一个,送到了他的嘴边。於须磨这次有了准备,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第一次那么狼狈了。甚至趁吉宗的手指还没撤出去的时候,用舌尖轻轻扫了一下。吉宗拿出手指,看看上面还沾着一些粉面子,放在嘴里裹了裹。

    啧啧有声道“嗯,好甜。”

    於须磨当场就石化了,他怎么不知道吉宗还有这么无赖的一面。接着,更无赖的就来了“梅,我看这团子也挺多的,要不,你替阿圆他们送点儿去。”

    於须磨气恼的横了她一眼,不是他自认身份高不肯屈就,而是。那小两口刚刚是气恼,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扭在一处了,吉宗跟出来赏樱已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再刻意破坏人家新婚的乐趣,就太……

    吉宗本来也没这个意思,揽过於须磨,也躺在了榻榻米上。他们这里用帐幔围了,就像一个露天的院子,能看见天,能看见樱花,但外面的人却看不见他们。於须磨狠下心,就和吉宗拥躺在榻榻米上,看着满天的樱花飞舞。

    高高的藏在树间枝头上的三郎佐,看看阿圆和阿仙,又看了看吉宗和於须磨,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他叼着根樱叶,想,这樱花果然不适合一个人看。莫怪一路上都是成群结队的赏樱人,一个人看花落,总有些寂寞。

    那厢,纪伊殿,真宫理的马车急匆匆的回来了。木下撩开帘子,对门房冷着脸道“把门板子拆了,让马车直接进去,主子身体有些不适。”真宫理在阿圆的赏樱队伍出门后半天,就进宫去见御台所了。一如往日,半天才归。

    “这,不合适吧。可否请咱们看看?或者从府里抬顶椅子出来请殿下乘坐。”这马车里,藏个把人都不成问题,就这么放进去,她还真不敢做这个主。

    木下撇撇嘴冷嗤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奴才,也敢替主子出主意了?要搜?也行!让藩主大人出来!”

    看门的人立马没了声,要是讲理还行,不讲理的话她有十条命都不够拼的。她倒也不敢擅自决定,去问了负责安保的大人。那人是知道吉宗带着於须磨出门去了,赶紧迎了出来。拆门就拆门,这不算什么,要是闹大了,让人知道大人不在家,那就出大事儿了。

    她带着几个人,利索的把门拆了,本来,大门就为了方便马车出入,留了暗槽,拆卸也不算特别麻烦。

    “恭请殿下入内。”

    “哼!这要是那於须磨要求马车进府,也要这么轻视一番么?我们难道是敌人不成?还想阻拦,哼!”木下啪的一下,摔下了门帘。马车里传出了有些气弱的声音“行了,走吧。木下叔叔又何必和他们置气。”

    领头的人一愣,真宫理的声音听起来是不太好,整个都哑了。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她们又能怎么办,哪个都得罪不起,还得受牵连。

    马车驶入了内院,真宫理本来就不喜欢纪伊殿的人伺候,大家也懒得在他面前讨好,一行人进了屋,竟没有一个人看出不妥来。

    拉门阖上的时候,阿绸整个人都摊在了地上。木下扶着的,就是阿绸,哪里有什么真宫理。

    因为快到门禁时刻了,城门就要落下不能再出入,道上一架马车跑的有些仓皇。路人就算看不见马车的制式,也能看清那两匹一点儿杂色都没有的白马。有一匹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两匹同时出现,都机灵的让开了路。

    守门的人也赶着回家,看清了马车上的三叶葵,轻松一抬手,放行了。马车驶出江户,向上野方向驶去。

    出了城半天,马车的速度缓了些,窗户也被人推开了。伸出车窗的脑袋,一张莹白的小脸,眼睛里装满了好奇,正是真宫理。等他到了上野宽永寺,月亮已经挂在了天上,圆圆的一轮,发着幽光。月夜里,万树沙沙齐响,幽暗的花香,粉嫩的花瓣带着丝血色,让人觉得有股杀气。真宫理下意识的抱臂,出了车厢,被一双手臂,半扶半抱的下了马车。

    “看你冷得,浑身发抖,早些时候,去请你,你就来,哪里用遭这份罪。”纲条敞开礼服外衫,半抱着裹在了他身上。真宫理抿着唇,也不知道是冷还是后悔,一声不吱,跟着她进了一间规格极高的茶室。

    早些时候,纲条就邀他赏樱,真宫理一直严词拒绝。他今儿为什么答应了,是因为,他知道吉宗和於须磨八成跟着阿圆出府赏樱了。他为什么知道?於须磨和吉宗虽然都传了膳,但两个人竟然没有在一处吃。而且,吉宗的饭居然是一个小侍从端去的。这是绝无可能的事儿,看他们俩也不像吵架了,那於须磨能留这么大的一个空子给人钻么?再想想早晨阿圆出行时的盛景,他就猜了个七八分。所以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谁也别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也把别人想得太傻。

    真宫理稍微打探,更是在他被拦在了吉宗门外的时候,落实了猜测。吉宗虽然不待见他,但也不会无端的拦住他,吃了两次闭门羹,他就知道了,吉宗和於须磨八成已经不在纪伊殿。他觉得气血翻涌,脑袋嗡嗡的响,凭着一股气去了大奥。见了御台所,一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里,或许能纾解思乡之情,却不是寻找庇护的好地方。

    吉宗是御三家之一,和将军也绝对说不上和谐。真宫理发现吉宗丢下他带着於须磨去赏樱的时候,他才可悲的发现,自己竟然和吉宗是一体的,吉宗在才有他,吉宗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虽不至于过不下去,但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体面。他咬紧牙关应酬了一番,带着这个认知,含着一口血走出了大奥。却意外的又碰到了纲条,鬼使神差的,他就答应了纲条的邀约。

    现在,他有些虚弱的歪靠着纲条,看着天上的月亮,觉得像是一张长大的嘴,像要把一切吞噬。他汲取着纲条体温的同时,也告诫自己,万不可泄露吉宗的行踪。如是想着,觉得自己真是又可笑又可悲。说不得,他们也正在这上野,同一片月色下,赏着一处樱花。这种想法,让真宫理又紧张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吉宗他们也在赏樱,月色下的樱花,好像在说话,又好像在跳舞,翻涌着血气,却也迷人。果然,同一片月色下,赏同样的樱花,却也有不同。

    第120章和真宫理谈谈

    真宫理是第二天清晨回的纪伊殿,如此这般的又折腾了一次,也就进了屋。lwen2木下又是担心又是高兴的看着他,真宫理却一句话都不想说,只说想洗澡。等他整个人泡在木桶里的时候,把脑袋都埋进了水里。在水里流泪,就无所谓了。他不知道别人出墙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公家的少爷王子们出去借种回来是什么感觉。

    他现在的感觉只有一种,那就是,屈辱!

    最初还有些报复后的快|感和一种跳脱制约的刺激,等他从茶室出来,就只剩下屈辱了。他没和纲条进行到底,他毕竟还年幼,可是,纲条肆无忌惮的眼神,和隔着衣服抚摸他身体的手,都让他觉得屈辱。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但又不是以爱的名义,只遵从,让他觉得自己和动物无异。

    特别是纲条不知道为什么突破了那道名为道德的底线,再不复当初追求时的小心翼翼,而是强势了许多。虽然看上去还是斯文有礼,但不怎么在乎真宫理的拒绝和推阻。

    真宫理惶惶不可终日的度过了两天,阿圆的赏樱队伍在第三天日落时分赶了回来。真宫理的愧疚和后悔,都终结于看到於须磨那张脸上饱含的春意上。看到别人过的不如自己,或许会同情或许会漠然,但更多的可能是窃喜和优越感;反之,看到别人过得好,会检讨自己是否付出努力和有无需要改正的地方的人很少,嫉妒怨恨别人的却更多。他不是想我怎么做会和他一样幸福,也不是想他做了什么得到了这些,而是,要让他变得不幸,要把那种炫耀似的幸福,从他脸上抹掉。

    吉宗回府了,自然就不用再隐瞒行迹,她也看到了真宫理。真宫理脸上扭曲的表情,吉宗理解为,小朋友那种,你不带我出去玩儿的怨恨。即使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儿能正常勃|起,甚至让女性受孕,她也无法把他当一个男人看待,所以,不会往嫉妒那方面想。於须磨倒是若有所感,只是,他不管怎么做,在真宫理眼里都是作态,索性大方的行了个礼,脸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容。

    一行人都回去各归置各的,吉宗泡在澡盆里舒服的洗了个澡。等她一身清爽的到了茶室,却看到了三郎佐有些扭曲的脸。

    “怎么了?”吉宗头发上还滴水,肩上搭了个布巾。

    “咱们去上野赏樱的时候,你的正室真宫理也去了。”三郎佐想笑又要强忍着,憋得难受,他为什么要处理这种后院儿事情呢。可是,想想那些传递消息的人,谁也不敢亲自告之,只能他来了。

    三郎佐不禁在想,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好像就是练功、学算术、气血上涌了就找人掐架,看谁不顺眼了就去给谁添点儿堵。对于异性,好像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对巨势家的厨娘有好感,那一手饭菜做得,他都想嫁给她了。

    再看看真宫理,十二岁,嫁人,吃醋,出轨。他听了,都有些汗颜,为自己的不争气,不务正业。

    “和纲条?”吉宗盘腿儿坐下,裙裤无意撩起来,露出一截莹白的小腿,拿着布巾擦着湿漉漉的发尾。

    “呃~”三郎佐的闷笑和尴尬被吉宗的淡定给生生噎住了,这话,让他怎么接啊。他看了眼吉宗,眼神不由自主的在她的小腿上挺留了一会儿,意识到不妥,轻轻咳了咳,收回了目光。只是,不咳还好,一咳觉得嗓子更痒了,像有根羽毛在搔嗓子眼似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只是,他觉得安慰吉宗有些怪异,开解就更说不上了。这个时代民风开放,男人又少,成亲前,出去借种的也不在少数,不要说庶民,就是贵族也一样做着这些无本买卖。成亲后,更是有“夜袭”的风俗,更不用说像那种一个村子只有两三个男人的,那就是共用啊。

    “你们同房了么?”三郎佐直愣愣的说出来,觉得不过脑子说话太可怕了。

    果然,吉宗把湿漉漉的布巾往榻榻米上一扔“我有义务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么?”

    三郎佐尴尬的摸摸鼻子,清清嗓子,给自己圆场“他嫁了你,不管你怎么看待他怎么想他,至少,得常去坐坐吧?哪怕盖上棉被聊聊天,也省得他乱想,也省得别人惦记。你例行公事一下,能少很多麻烦。”

    吉宗一愣,冷冷的看了三郎佐一眼,又拿起榻榻米上的布巾,只是,抓着布,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三郎佐倒不是以下属的身份劝他,这事儿,吉宗的家臣也说不得。他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