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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入佳镜第6部分阅读

    。」连浩延狠狠的挣脱他的箱制。

    「难道你就要这样继续逃避下去?既然如此,当初你一走了之便罢,又何必要我处心积虑的找寻她的下落,最后还劳累我得亲自到贫民窟将她带回潘芭杜?你该让她自生自灭算了,或许她在贫民窟会活得更像她自己。」向来温文儒雅的单云弋,这一次是真的不得不动怒了。

    「你明知道我不能?」他对着单云弋回以咆哮。

    父亲透过管道联系告诉他,关于她的动向,可一听到她就要来美国寻他,连浩延不作他想连夜逃得不见踪影,然而内心却又割舍不下她,只好央托好友单云弋找到她的下落,代为照料,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是他懦弱……

    「既然不能,你为什么又会对她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你心里明白,她从没忘了你,即使你这么无情的对待她,她还是如此,她己经什么都没有了,你何苦要在她面前娶另一名女子,然后把她逼上绝路?」

    「我希望能让她清醒,重新拥有她自己的人生,不再被过去所羁绊。」

    「那也该是由小妍自己来选择,而不是你在操控,搞什么狗屁假婚礼!」

    「云弋,你不懂,我们没有未来,那一年那一天的决裂,我们的赌注就是未来,一场注定没有的未来。」

    「妈的,去你该死的赌注,那些赌注若真能信,猫狗都能飞上天工。」素来有礼的单云弋忍不住爆粗口。

    沉默以对,连浩延只是啜饮着他的酒。

    勇气是会被消磨的,他们都己经害怕争取,害怕又要经历该往的伤痕,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最害怕的就是再次的撕裂,不单严祖妍会怕,他也怕呀!

    「你——」单云弋为之气结,「算了,如果你非要搞到无法挽救,那我也无话可说,对你,我是仁至义尽了,唯独对小妍我是亏欠的。」

    他掏出口袋里的信封,往连浩延面前一扔,「我找到他的下落了,在中部山区的佛堂里,你如果还不能觉悟,你就继续恣意妄为吧!」

    单云弋扭头离开,留下连浩廷独坐在包厢里。

    撕开信封,里头掉落一张相片,连浩延拾起低瞅,」曾经意气风发的人,现在也不过是个佝楼老人,在佛堂前手执扫把,默默的清扫一地的落叶。

    浩延吾儿……

    信纸上开头的称呼,叫他一阵心酸掩上,没有展读的勇气,只有把酒饮得更凶、更凶。

    派翠西亚跷着二郎腿,电话按成免持听筒,斜躺在一张贵妃榻上,跟她的姊妹淘安郁茜大吐苦水。

    「天啊,真是要累死我了,单老板再不回来,哪天我心一横,乾脆卷款潜逃好了,要不然我每日这样辛苦工作,也没为我自己多挣几个钱啊!」

    「你不怕被通缉?」电话彼端的安郁茜揶揄道。

    「哈哈,通缉,中国人不都说人为财死嘛,通缉算什么,一枪毙了我还比较叫人害怕。」

    「那我就一枪毙了你好了,派翠西亚。」

    冷冽的声音凌空落下,派翠西亚先是一愣!下一秒宛如是被热油烫身似的,从贵妃榻上弹跳起身,脸色僵硬的她赶在千钧一发之际挂了电话,旋即换上一张讨好的嘴脸,陪着笑,「呵呵呵,老板,您回来啦!您终于回来啦!」

    「派翠西亚,够了,在台湾,这种恶心巴拉的桥段我己经在电视新闻上看腻了,况且你年纪一把了,不适合这种表演手法。」鬼灵精怪的单玺拖着行李箱,垮着一张脸走来。

    「打扰了你的雅兴啊,派翠西亚。」单可薇凛着一张脸说。

    「别这样说,千万别这样说,」派翠西亚探头探脑的,「欸,怎么没看到汤先生?他伤势还好吧?」

    「你死定了,派翠西亚。」单玺皮笑肉不笑的说了这一句,赶紧抢在战火尚未爆发之前,拎着行李回房去。

    谁挑起的战火谁去应,都怪派翠西亚多嘴,一开口就问爹地,光看老妈那张脸也知道,一定是跟爹地闹得不愉快了,笨派翠西亚!

    「啥?小鬼头先别走啊,为什么说我死定了?」她情急的对着单玺背影嚷。

    「小鬼头?你敢喊我女儿是小鬼头,派翠西亚,我真的可以肯定你是活腻了。」

    单可薇甩开绣扇,飞快的摇了起来。

    「老板,你火气好像有点大喔!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派翠西亚试探的问。

    单可薇赏她一记白眼,摆明不想讲。

    说来气人,因为挂心汤镇权的伤势,她和女儿饱受担心千里迢迢的到台湾去,母女俩好生的照料他,思思念念都是他的安全问题,谁知道人家不领情,一天两头就从医院跷头去办案工作,吓得她和女儿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伤好了,原想要他一块儿回美国多休养几天,那男人倒绝情,打包把她们一大一小送上飞机,他自己反倒英勇的重回工作岗位,全然不把她的牵挂放在心里,什么跟什么嘛!活脱脱是糟蹋她的一片真心。

    「把帐本拿来,我不在的时候,潘芭社生意如何?」

    「好,当然是一样好,我可是卖力的工作呢!不信,你可以问问大家。」

    伸手一纳,「对了,叫苏菲雅过来帮我把行李拿上房间整理一下。」

    「欸,苏……」派翠西亚猛然停下。糟,苏菲亚搞丢的榆木灯箱琉璃镜还没完璧归赵,现在单老板回来了,阿弥陀佛,千万别让她想起这件家私,那个傻呼呼的苏菲雅也别说出口,要不然她就等着领死。

    「发哈愣,快叫苏菲雅过来啊!」

    「她、她出去采买了。」她随口搪塞。

    「采买?算了,你帮我拿上去便是。」不疑有他,单可薇专注的翻阅这阵子的买卖纪录。

    「好,马上拿上去。」总算有个好藉口可以开溜,派翠西亚拎着行李想落跑。

    突然单可薇想起一件事,唤住她的脚步,「等等,派翠西亚。」

    「什么事?」

    「行李我待会自己提就好,你帮我处理一张订单,我找到买主了,最好今天能出货。」

    「没问题,是什么东西?」

    「榆木灯箱琉璃镜。」

    「啥——」瞠目结舌还不够,派翠西亚当场手一松,连人带行李的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四脚朝天的瘫在地上,却发不出一声哀呜。

    「你是怎么了?听到榆木灯箱琉璃镜找到买主了,需要这么惊讶吗?」

    「没……没。」她不是惊讶,她是害怕,是惶恐忐忑,尤其生怕自己项上人头随时不保。

    「算了、算了,笨手笨脚的,告诉我东西收到哪里去,我自己去处理。」

    「这……我……那那……」她支支吾吾的。

    失了耐性的单可薇当场收起扇子,用扇柄狠狠的赏她一记结实,「吞吞吐吐必定有鬼,你看是要我把你屈打成招,还是要自首无罪?」

    眼见东窗事发,顾不了苏菲雅的小命了,派翠西亚当下心一横,马上讨饶,「当然是要自首无罪,我是无辜的,单老板,千万别扣我的薪水也别开除我。」

    果然出包了,单可薇交叠着双腿,凛着一张脸,好整以暇的准备聆听派翠西亚的报告。

    「是这样的,苏菲雅那个天兵,一个不小心,把老板叮嘱要保留的榆未灯箱琉璃镜卖出去了。」

    「什么——」她勃然大怒。

    派翠西亚瑟缩的闪到一旁,用一件屏风当她的靠山,「息怒、息怒,我当然是狠狠把她痛骂一顿,苏菲雅哭哭啼啼的说会把东西要回来,可是,你也知道,苏菲雅的脑袋从来就没有灵光过,非但东西到现在都还抢不回来,就连她自己都误签了卖身契,天天得到那客户家里当女佣,努力的打扫。」她讨好的笑,「不过老板也先别急,听说对方住豪宅,应该是个大货色,说不定我们也能从对方家里找到什么好东西呢!」她沾沾自喜着。

    「所以呢,现在有拿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她摇摇头。

    单可薇掐出一抹冷笑,「很好、很好,我才出去一趟,回来就丢了东西,我如果在台湾多待几个月,看来这间潘芭杜真的会让你给彻底变卖,然后卷款潜逃。」

    「不、不、不,我不敢啦!」

    「马上把苏菲雅找来,出门了就去把她抓回来,死了也要把她叫起来。」

    「是,老板——」派翠西亚一溜烟的跑得不见踪影。

    可她根本不知上哪找,只好拉张椅子坐在门日等。

    躲在门口等了老半天,终于把苏菲雅盼回来了,二话不说,她抓着苏菲雅就往王宫殿去。

    「死了、死了,老板回来了,你有什么冤情就自己跟老板说吧,千万别拖我派翠西亚下海。」

    「啊!」听到单老板回来了,苏菲雅忍不住慌了起来,双眼马上氤氢着薄雾。

    被拽到单可薇面前,她低着头,完全不敢看单可薇的眼睛,「老、老板……」

    「东西呢?」单可薇倒也明快,单刀直入的问。

    「东西……快了,就快要拿回来了。」她浑身发抖。

    「快了?什么东西叫快了,还要我等多久?买主又得等多久?」单可薇冷声追问。

    「顶多再、再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后,连浩延的婚礼圆满完成,东西就可以完璧归赵了,只要再一个礼拜。

    「对方有白纸黑字跟你签订契约吗?」

    「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敢告诉我一个礼拜后东西就拿得回来?」

    「因为我跟他打赌,上一回赌注,我已经拿回了二分之一的榆木灯箱琉璃镜,这一次,只要赌注完成,家私就是我的了,对方说不要任何赔偿,我可以把东西直接拿回来。」

    单可薇把双手握得死紧上股怒火从她心窝隐隐燎烧,蓦然,手中绣扇的木柄突然发出声响,当场断成两截,派翠西亚跟苏菲雅都怔得说不出话来。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竟然有人敢拿她单可薇的东西来当作赌注,是怎样,全然不把潘芭杜的响亮招牌放在眼底了是不是?

    好,这么爱赌,她一定要回以颜色,让好赌之徒得到应有的惩罚。

    单可薇目光一凛,「苏菲雅,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老板……」苏菲雅怯生生的缩在角落,一双眼睛愁苦异常。

    真的要被赶出潘芭杜了吗?她要去哪里?怎么办……

    「单玺——」单可薇扬声一喊。

    不一会儿,单玺已经在母亲面前立正站好。

    古有明训,当卡拉波斯魔女发狂的时候,绝对不要违逆她。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让你跟你舅舅联络,告诉他,最好马上出现在我面前,要不然,苏菲雅的去留,我就自行决定了。」

    人是他单云弋带回来的,呆呆傻傻也都由她,现在出纰漏了,单云弋再不回来解决,那她只好把苏菲雅抓来杀头。

    单玺眼睛转了十来圈,伸手指指门口,肩一耸,「任务达成,不管待会厮杀有多血腥,别再叫我。」话落,纤小的身影一溜烟的消失。

    「可薇,我都听到了。」单云弋笑容灿烂的杵在门口。

    「啊!真的是云弋社长,啊!啊——」惊讶过度的派翠西亚胡乱的发出尖叫。

    「住嘴,派翠西亚,要不然扣你两个月薪水。」

    派翠西亚当场噤声。

    奇了,这个浪迹天涯不回家的浪子,竟然真的出现了,难不成苏菲雅打了密报?要不怎么这么巧合?单可薇疑惑的看看苏菲雅,又纳闷的望着自己的兄长。

    单云弋一派从容的走了进来,先是一把抱住低低啜泣的苏菲雅,「没事的,我来处理,先上去陪老太爷去。」

    「对不起。」苏菲雅满是歉意的望着他,旋即乖乖的离开。

    她一走,单云弋张开双臂迎向单可薇,「好久不见,可薇。」

    「久啊,是久了点,不过你这次的出现实在太过奇巧,巧得让人生疑。」

    「别这样说,苏菲雅出了错,人是我带回来的!我责无旁贷。」

    「这是当然!从来没有人敢拿我潘芭杜的东西当作赌注的筹码,这回倒好,苏菲雅竟然和对方沆瀣一气的赌起我的东西来了,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别生气了,小妍也是无辜的。」

    「小妍?」她端详了半晌!眉一挑,「单云弋,你是不是该跟我好好说清楚苏菲雅的来历了?我不问,是看在你面子上!但不代表我不想知道,我只是不喜欢逼问人而已。」

    「好!我说!我都说,我们两兄妹好好的来说上一说。」

    辟室密谈,单云弋把关于苏菲雅的一切说得巨细靡遗,当然也包括了与连浩延的纠葛、请托,以及那一场即将被策划的假婚礼。

    单可薇愕然大怒,一掌击上椅子的把手,「什么跟什么?这男人先是把我的榆木灯箱琉璃镜当作赌注!现在还想给苏菲雅难堪,他真的很不把我们潘芭杜放在眼底。」气得她浑身冒火。

    「的确是。」单云弋束手无策的把两手一摊。

    「什么的确是,没那么好解决,像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胆敢惹上潘芭杜,我就要他好看。大哥,你总要替苏菲雅出一口气吧?」

    「你想怎么做?」

    单可薇双手在胸前交叉横抱,「秘密。」转过身去,准备投入她的反攻策略。

    人就是爱赌成痴,年轻时总爱拿最珍贵的东西来当作赌注,当一无所有的那天到来,后悔又能弥补什么?徒留遗憾作陪。

    既然他不能参透这个道理,她单可薇就要给他震撼教育。

    门外,一双眼睛贼兮兮的望着,趁着没人察觉,消失得无声无息。

    青春岁月就是这样,曾经爱过一场,就以为是天长地久了,直到现实逼得无法继续,这才会从荒唐的爱情里苏醒,可那就是许多年了。

    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这个曾经夸口要爱他一辈子的人,而且她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另一名女子,互订终身。

    世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吧?

    前一天就跟单可薇告假,虽然捅出了娄子,可有云弋大哥的说情,单可薇倒也没啥刁难就允诺了,反正今天婚礼结束,榆木灯箱琉璃镜就可以重回潘芭杜。

    苏菲雅起了大早,等着武先生来接她去与连浩延会合。

    伴娘礼服是连浩延挑的,白色丝缎小礼服,映照在她脸上,略显苍白。

    「笑啊,要笑的,今天是他的婚礼,笑啊,严祖妍,你要笑着祝福啊:」她不断的对着自己耳提面命,尽管那笑容那么酸楚,她还是努力的扯动僵硬的脸庞。

    看看时间,她自己走出潘芭杜,车子远远驶来,武先生等不及车子停妥就打开车门,「快上车,我们赶回去跟老板会合,然后再一块儿前往教堂。」

    「是,我知道。」多神圣的仪式,教堂婚礼,她难掩羡慕。

    两人坐上了车,司机随即加足马力的奔驰在加州贝克斯菲公路上,前方一个路口,车身突然往一个陌生的方向驶去。

    武先生率先发现异状,「等等,开错了,不是走这条路,你是新来的啊!天天在走的路怎么还会搞错呢?快掉头!」

    这时,一把手枪从前座伸了出来,就抵在他的面前,「交出手机,乖乖配合,如果你不想吃子弹的话。」

    苏菲雅颤抖的问:「你们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只是赶着出席一场婚礼而已,身上并没有多余的现金,请你们别伤害我们。」

    对方抛出两条黑色手帕,「现在把自己的眼睛蒙好,要不然我会用这把枪代劳。」

    「……照他的话做。」枪枝的威胁大过一切,武先生不想当场成为枪下亡魂,赶紧交出手机,抓起手帕就往自己眼睛蒙紧。

    苏菲雅虽然不愿意,怛为了不惹火绑匪,只好乖乖照做。

    持枪的歹徒将手机关机,旋即往脚边一扔,又说!「不用害怕,只要你们乖乖配合就会没事,现在就请两位享受一下闲散无事的周末吧!」

    「武先生、武先生?你还好吧?」感觉车子开往了偏僻处,苏菲雅惊恐的确认着对方的存在,他们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然而更叫她挂心的是,连浩延的婚礼不知是否能如期举行,榆木灯箱琉璃镜又是否能回到潘芭杜。

    会有人发现他们遭到挟持绑架吗?恐惧同时在两人心中发酵。

    「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武先生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车身好几次的大转弯,直到他们被架进不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