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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刀传说第14部分阅读

    着沈万三昔日意气风发的模样,此际却命『操』人手,不禁忖道:”世间沧海桑田,沉浮变幻,莫过于此。前些日子,曾听楚天舒说起过朱元璋,此人未必那么好相与,抑或沈万三此时能急流勇退,未曾不是明智的诀择。所谓人力胜天,不外自欺欺人之举。历史『潮』流势如洪水,吞噬万物,人如沧海一粟,何其渺小,更纵论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了。

    只怕只有酒楼上说书的人,才说得出罢。哎,所谓顺应天命者,悲;抗逆天命者,死。”

    叶七想罢,不禁担心起沈家来。

    那夜行人见不再有消息可探,目光迅速溜了四周一眼,见无异状,悄悄跃下,如夜猫一般,掠过花丛,远遁去了。

    叶七灵机一动,展开身法,悄无声息地跟踪而去。

    夜已渐深,风渐起。苏州城内,灯火阑珊,四周阒静。

    那人最后落足在一家客栈,纵身到二楼,在一间房前停下,随手推开木门。

    木门显然是虚掩着,”嘎吱”一声,应声而开。那人迅速将门关上,房里传来另一声询问:”回来啦,有什么收获?”那人也不应答,继而传来”悉悉”的脱衣声响。

    叶七悄然掠近窗口,手指蘸了点唾沫,将窗纸悄悄捅破。但见里面一豆灯火,忽明忽暗,书桌前站着两人。一人二十岁的光景,身着官服,五观端正,透着干练。另一人年约二十七八,宽膀圆腰,浓眉大眼。冷峻的脸孔,犹如刀削,棱角分明,冷峻中又透着威严,令人不敢『逼』视。此人正是夜探沈府的夜行人。

    叶七内心一凛,暗道:”果然是官府中人!”

    那人坐将下坐,伸手倒了杯水酒,仰头饮罢,道:”什么也探查不出来。”

    年小者听罢,气馁般也坐将下来,问道:”已经四五天了,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

    叶七不禁惊讶,暗道:”他不是已探得沈府要举家远遁么,如何说什么也探查不到?”

    年小者又道:”你说那王信是否在说谎?如果言语属实,那岂不是更扑朔『迷』离了?”那人瞪了他一眼,道:”我夜探沈府的光景,你难道窝在被窝里睡大觉不成?”年小者嘿嘿一笑,道:”展捕头吩咐下来的差事,小赵岂敢松怠。”

    叶七听得一头雾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人原来是衙门里的捕头。照理说,如若朱元璋要监视沈家,也不会派两个捕头来呀。难道是自己猜测有误,此人并非监视沈家,而是另有差事?如若当真如此,那刚才这个展捕头所说的什么也探查不出,那就说得通了。

    那展捕头问道:”查出来么?”赵捕头道:”就是因为查出结果来,我才纳闷呢。”展捕头”哦”了声,兀自倒了一杯酒。赵捕头见展捕头这般神情,不禁满腹疑团。又道:”咱们从沈府一出来,我就到沈家的各处商号里明查暗访,问了几个店里的伙计,众口一词道王管家在那段日子,确实是到了南海,前两天才回来。”

    叶七这才想起宴席间,曾有个中原第一名捕展蝉来访,想来这个展捕头必是展蝉了。这展蝉不是在荆州么,难道是为了飞马镖锔的灭门惨案?听闻此人刚直不阿,想来他纵使听到沈家要远遁的消息,也是无碍了,况且沈家最终是没有远遁。想到此,叶七一颗悬着的心,才得已安定。

    赵捕头以为展捕头听到此消息后,必然大吃一惊,殊不知展蝉听罢,轻轻一笑。赵捕头憋不住气,终于问道:”好像你一点都不吃惊似的?”展蝉抬起头来,答非所问道:”你怎么看这王信的?”赵捕头一愣,道:”此人一点武功的底子也没有,确实只是个生意人。”展蝉道:”你不觉得奇怪么?”赵捕头道:”奇怪?奇在哪啦?”

    展蝉道:”既然王信只是个生意人,龙皇秘诀这等秘密的江湖之事,他如何得知?如果说他要送沈老子的寿礼,何必要送这个置众矢之的的盒子给沈老子呢?

    如是江湖人知道盒子最终落到沈家,沈家岂不鸡犬不宁?那王信此举是何居心?

    别的不说,且说这个盒子,百年前由'长恨老人'夺去,他又如何获得的?江湖人只闻此盒子经王信托镖,送往沈家,却不曾清楚盒子的真正出处。”

    展蝉说的未曾没有道理,赵捕头不禁『露』出思绪的神情。

    展蝉又饮了杯酒,伸手抹了一下嘴,又道:”今夜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赵捕头不禁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查出什么么?”

    展蝉道:”案件虽然没有什么线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王信对沈家忠心耿耿,对于他送盒子给沈老爷子的居心叵测之说,自是不成立。况且沈家值此多事之秋,更有沈老爷子的大寿要筹备,王信忙个不亦乐乎,如何有心思去打那个盒子的主意。”

    赵捕头不禁问道:”那岂不是更离奇么?既然证实王信不曾到荆州托镖,那十天前到飞马镖局托镖的王信是谁?”

    展蝉道:”你难道不准这个王信是假王信,由别人扮成的?”赵捕头更是惊讶,道:”需知王信与马越山是拜把子兄弟,如果是假的,难道马越山也分辨不出么?世上有这等高明的易容术么?”

    展蝉微微一笑,道:”有,最起码,江湖上就有两个人可以做到这点。”赵捕头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道:”你是说江湖上神出鬼没的神偷游子方?传闻此人从不以真面目见人,众人见到的,只是他经过易容的面目。”

    展蝉笑道:”或者他以真面目见你,你却道这是他经过易容的面目呢。此人偷技之术,旷古绝今;'一缕烟尘'的轻功身法,天下闻名;他的易容术,更是一绝,纵使是相处几十年的亲人,也丝毫分辨不出。你说,如果这个托镖的王信经过游子方的手脚,加上马越山已一年不曾见过王信,以马越山的精明,难道就可以分辨得出么?”

    赵捕头道:”那另外一人呢?”

    展蝉笑而不答。

    第十七章线索(2 )

    叶七在窗外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世间竟有这等几可『乱』真的易容秘术。

    赵捕头急道:”哎呀,你卖什么关子呀。”展蝉笑道:”你呀,总是改不了猴急的『性』子,凡事轻易就下结论。”赵捕头嘿嘿一笑,道:”这是爹妈生我出来就与生俱有的,能说改就改的么?你再不说,我就睡觉了。”

    赵捕头嘴头说睡觉,双脚却不曾挪动分毫。

    展蝉讶道:”你不是要睡觉么?怎么不去睡啦?”

    赵捕头嘿嘿一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睡得着呀。”

    展蝉道:”另外一人嘛,不提也罢。”

    赵捕头道:”怎么啦,他是不成?”

    展蝉道:”是也便罢了,只怕我说将出来,吓你一跳,更甚见阎罗王。”

    赵捕头道:”唬谁哩,提起衙门里谁的胆量最大,小赵我说第二,没人敢充第一。”

    展蝉笑道:”第二个人,便是梦魔了。”

    赵捕头听罢,惊跳起来道:”梦魔?!我的妈呀。”言罢小心谨慎地向四周瞧了一眼。展蝉道:”你不用吓成这般模样吧。”赵捕头惊慌甫定,道:”你说的是梦魔呀,怎能不怕。我看,咱俩还是解甲种田算罢,这案子也甭查下去了。”

    展蝉唬了赵捕头一眼,道:”你叫甚么,梦魔是否尚在人间,犹未可知。当真尚在,也是百年高龄了,你还怕甚么?”

    赵捕头道:”不怕才怪呢,别人都说,好人命短,坏人却是长命百岁,谁敢保证这梦魔是否当真去了。”

    展蝉道:”梦魔已经几十年未曾现身江湖,也不见有传人出来走动,你怕什么?”赵捕头道:”那你还提他干嘛?”

    展蝉道:”我之所以提他,是因为梦魔的可能『性』极小,所以目前只能锁定在神偷游子方身上了。”

    赵捕头道:”找游子方不啻大海捞针。况且,纵使给你找到了游子方,又能怎样,他只是托镖之人,又不能断定飞马镖局是他灭的。”

    展蝉道:”飞马镖局是不是他灭的,我可不敢妄下定论。既然此案毫无进展,也查不出丝毫线索,那也只能回到此案的上来。由此可从两点着手:第一,易容王信的是谁?托镖是何目的?为何要送往沈家?第二,案发当晚,作案者没有活口,唯一的一具尸体,却不翼而飞,如若查出此人的身份,此案自然会水落石出。”

    赵捕头道:”那咱们下一步,便是揪出神偷游子方了。只是这游老头子,有那么好找么?”

    展蝉笑道:”如果说世间尚有人知道'空空妙手'游子方的下落,便非此人莫属了。”赵捕头道:”你是说江湖上人称'通风耳'的贝生先生?”

    叶七听罢,不禁惊诧,忖道:”这'通风耳'贝生,不就是在杭州楼外楼里碰上的那位先生么?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此人竟然有这般能耐。

    展蝉点了点头,道:”找到了游子方,便可以顺藤『摸』瓜,将幕后者揪出来。

    至于第二点,那具尸体的不翼而飞,便是本案的唯一破绽。作案者以为此举甚为明智,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此举不外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栽赃嫁祸。”

    赵捕头不解道:”那具尸体,咱们最先揭开他的蒙面布,先是昔日魔教白无常使司马空的面目。谁知却并非其真实面目,继而发现了精细的人面皮,竟然是腾龙盟三大战将之一,白虎战将荆紫红。说到这里,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谁栽谁的赃?难道是魔教欲栽赃腾龙盟?抑或是腾龙盟故弄玄虚,让人以为是魔教栽赃于他,从而令你我反思维推论,排除其嫌疑的可能『性』?”

    展蝉眉『毛』一蹙,道:”以魔教与腾龙盟的实力,要灭飞马镖局,简直是轻而易举。或者两者有其一,抑或两者皆非。”赵捕头道:”马越山不就是死在司马空的'阴司鬼爪'之下么,难道还不能断定是魔教所为?”

    展蝉道:”人都可以易容,这武功一道,虽然各门各派,将自家绝艺,引为秘传,但也不排除有泄漏出去的可能。”展蝉微顿,又道:”更令人百思不解的是,作案者如果仅仅为了龙皇秘诀,为何要将飞马镖锔灭门?难道他不明白,纵使将镖局满门杀个精光,又有何用,龙皇秘诀照样还不是不能到手。并且从飞马镖局死者的伤痕上,可推断出均是一刀毙命,完全是专业杀手的作风,由此可断定,灭门者必然是个宏大的组织。既然其组织宏大,没理由查不出马越山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前天阎王手莫大已于湖州城内,受腾龙盟狙击,伤重而亡,其押送的真正盒子更是不翼而飞。”

    赵捕头道:”此盒子不外是另一条线索,盯着此盒子,必然能『摸』出点眉目。”

    展蝉微微一笑,道:”此盒子落于谁手,不出三天,必然满江湖皆知。”赵捕头见展蝉说得这般肯定,不禁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此盒子是由人背后『操』纵着?”

    叶七不禁一惊,伸手『摸』了『摸』藏在胸怀的盒子。忖道:”难道自己当真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的棋子,自己更是为此变成众矢之的,被『逼』亡命江湖不成?”

    展蝉道:”你不觉得诸事太多巧合么?先是销声匿迹了百年的盒子重现江湖,接着飞马镖局惨遭灭门,魔教于前些天重现踪迹,作案者更留下了司马空的面目令人猜疑。诸多巧合结合一起,便不是巧合了。龙皇秘诀的传说真假未知,但由此秘诀引起的江湖血腥,是不言而喻了。”

    赵捕头不解问道:”既然江湖中人知晓龙皇秘诀的存在,微乎其微,更有可能落人圈套,为何还拼命争夺?”

    展蝉道:”江湖中人,哪个不想天下第一?即使机会渺茫,但个个存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纵使是万份之一的机会,也要拼命一搏,才敢罢休。”

    赵捕头道:”马腾飞与楚天舒知道马越山死于空马空的'阴司鬼爪'之下,剑圣山庄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展蝉道:”有可能作案者夺取盒子是个借口,存心灭了飞马镖局才是真。倘若当真如此,只怕到时候,江湖血雨腥风,重现二十年前空前惨战是也。”

    赵捕头不禁悚然心惊,道:”那龙皇秘诀岂不是一根导火线,飞马镖局是颗棋子,整个江湖也变成|人家的棋子?到底谁会弄出这么大手笔,存心搅『乱』整个江湖?整个江湖混『乱』,于他又何益处?”

    展蝉道:”飞马镖局的灭门惨案,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你我之言,只是推断,并无真凭实据,不可妄下定论。抑或有人存心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也未可知。空口无凭,多说无益,还是早点睡,养足精神,明日去找游子方罢。”

    叶七见两人欲眠,便也悄悄离去。

    第十八章龙头(1 )

    叶七好不容易才『摸』回房间,见门扉紧闭,不禁想起,自己匆匆忙忙追出时,门是开着的,抑或是沈府中人过来将门关上也未定。当下推门进去。

    叶七确实是累了,今晚证实了自己前途的坎坷,想不到自己才出江湖,刀法未成,鬼使神差间,就一脚踩入江湖的血腥之中;更没想到仅一夜之间,自己便成天下间灼热可手的人物。所谓怀璧其罪,从今往后,步步荆棘,要自己『性』命的大有人在。纵使日后想和雨儿携手江湖,也是诸多不易。

    想罢,叶七好生沮丧,落坐桌椅。又想起今晚和自己交过手的老人。江湖确实是藏龙卧虎,先不说江湖上的十大绝顶高手,就是今晚那位无名老人,自己也是稍逊一筹。先生说只要自己能悟出第六招刀法,便可一会天下英雄。然而以先生之能,穷其一生,也仅在第五招刀法上徘徊,自己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只能尽力为之。虽然两天前,自己在西湖上挥出的一刀,惊天动地,确实出乎意料。

    这一刀已达天人合一,神虚融会的境界,引自然之威为己用。那时的感觉是:刀即是我,我便是刀,刀我自然,三者浑然一体,不分彼此。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妙至毫巅。只是当时刹那的灵觉,稍纵即逝;这两日的光景,偶尔思及,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叶七不禁苦笑,这一刀已具有第六招刀法的雏形,自己第四招”大漠孤烟”,尚未完全把握,第五招”荆轲刺秦”更是茫然,自己又如何可能挥出第六招刀法呢?抑或自己错觉也罢。

    叶七虽然甭定自己的想法,但内心深处,隐隐之中攥到一线灵光,感觉这一刀,确实便是第六招刀法。抑或是自己在面临巨大的危机前,不知不觉间达到神虚合一的境界,也是有可能的。叶七想及,不禁豪气顿生。前面的江湖之路,即便荆棘难行,只要锲而不舍,相信日后会重现这一刀的光辉。抑或自己命运使然,要刀法有所成就,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罢。

    叶七眉『毛』一扬,一扫先前的颓丧。

    叶七抬起头来,却发现书桌旁边,一声不吭地坐着一人,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叶七既欣喜又疑『惑』,以为自己思念过度,才产生了幻觉。

    那人幽幽嗔道:”怎么,见到我像见鬼似的,是不是做甚夸心事啦。”殊不知叶七听罢,欣喜万分,急忙将对方纤纤柔荑抓住,叫道:”雨儿,是你!”

    夏虹雨喜盈盈地一笑,忽而黛眉微蹙,道:”今日倒是怪了,以前你对我可老实得紧,今晚竟然会主动拉我的手了。这两天是不是搂惯了别人,条件反应,见了我也一样。”

    叶七却不疑有它,道:”兴许是我见到你高兴过头呗。”夏虹雨嫣然一笑,道:”算啦,姑且饶过你吧。”

    夏虹雨此刻并没有蒙面,这一抹笑容,在白腻如脂的脸上化开、如海棠般悄然绽放,令人心神皆醉。

    叶七感觉夏虹雨手掌的温软嫩滑,柔若无骨,不禁将目光移至。但见十只手指,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在橘黄『色』灯光的浸染下,说不出的温柔韵致。不知不觉间,温柔摩挲着。

    夏虹雨欲语还羞,脸上倏地抹了一层嫣红,澈似秋水的一双美眸,渐渐变得水濛濛起来。内心更是既惊又喜且恨,想不到这根木头,两日不见,也有开窍的时候,也不知是哪根神经错『乱』,今晚竟然这般温柔。

    良久,夏虹雨啐道:”『摸』够了么?十足的『色』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