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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刀传说第19部分阅读

    道:“是么?你不妨试试,在下好生瞧着。”叶七见他说得如此肯定,内心不由寒了几分。立即举起手来,却发觉镣铐沉重如山,才举起数寸,“啷哐”几声,撞落地面,手背竟然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淤血。

    慕容秋水笑道:“此刻你手无缚鸡之力,我一个手指头,也能让你去阎罗王那里报道。”

    叶七听罢一惊,慌忙运起内劲,发觉内息『荡』然无存,四肢也软弱无力,才知慕容秋水所言非虚。慕容秋水瞧着叶七惊慌的神态,似乎受用无穷,洋洋笑道:“所谓天仙逍遥散,中者幻境丛生,与仙女巫山云雨,逍遥快活。重者,一生昏『迷』,纵使侥幸清醒,一身功力,也将废了。”

    旁边的慕容燕突然捂起双耳,叫道:“哥哥,你羞也不羞?再说,当心吃我数鞭。”慕容秋水笑道:“燕妹息怒,我这是好教他个明白,不然糊里糊涂的,阎王问起缘由,竟然不知,岂不窝囊透顶?”

    叶七脑际嗡嗡直响,只觉地动山摇,云涌风呺,雷雨交加,自己毫无站脚之地。浑浑噩噩间,先生亲切的面容蓦然出现,一个小孩在水中持刀『乱』划的片断,交织闪烁。想起自己在幕布底下,苦练刀法十载,风雨不改,才得以出山悟刀。没想到江湖之险,竟陷自己于囹圄之中。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辜负了先生的厚望不说,却将紫焰黑刀也丢失了,只怕无颜回去与先生见面了。想着想着,叶七不禁落下泪来。

    慕容燕看到叶七这般光景,竟有几分不忍心,却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今日,那日羞辱本小姐的气概呢?哈哈哈,教你得意太早,今日落在本小姐的手上,就让你尝尝什么滋味。”

    慕容燕这几声大笑,撞入叶七的耳朵里,不禁浑身一颤。男子汉落什么泪,即使要流泪,也别在敌人眼前流,岂不是太没了骨气?不外没了功力罢,人还活得好好的,大不了重练。想罢不禁痛心懊悔,危难关头,竟然只顾及自己的安危。苗苗呢,只怕也凶多吉少了。

    慕容燕太开心了,竟然笑弯了腰,笑得气喘吁吁。当她好不容易挺直身体,触及叶七此际点漆透亮的双眼,蓦然一愣,惊觉自己的眼角,竟然有点。

    叶七急道:“我罗弟及苗苗呢?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慕容秋水显然有点惊讶,瞅了叶七好久,才道:“成志是我表哥,我能把他怎样?自然是以为你不辞而别,第二天就回南海去了。至于苗苗姑娘么,本公子想留她几天,奈何她执意要走,寻找你的下落,我怎生好意思相拦,自是独自出府去了。”

    叶七得知苗苗相安无事,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实,内心反而平静了很多。遂闭目养神,只怕多瞧一眼这张嘴脸,就会作呕。

    慕容秋水道:“叶兄,本公子如此对你,也是迫不得已。你只要坦白交待一物的下落,立即放你出去。从此海阔天空,任由叶兄驰骋,岂不快哉?”叶七暗自好笑,你终于肯『露』出狐狸尾巴了,于是应道:“何物?”慕容秋水道:“叶兄明知故问,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叶七道:“你不说,谁知道。”慕容秋水道:“盒子。”

    叶七听罢哈哈大笑,道:“你不是拿到手了么?”慕容秋水将袖口里藏着的盒子,丢在叶七面前,目光如炬,盯着他道:“这是假的,你当我傻瓜不成?”叶七道:“你是不是傻瓜,就得出去问你爹娘了。”

    慕容秋水勃然大怒,却硬生生忍住,将折扇一收,面目一凝,问道:“叶兄当真不肯说?”叶七瞧了一眼脚前的盒子,见他神情不像说慌,不由也犯嘀咕。这盒子是莫前辈拼着一条『性』命,临终前交给自己的,如何会有假?况且自己随身携带,途中并未遗失过,也不可能凭空给人调包?但如果说盒子是真的,慕容父子想必早已结束了自己『性』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与自己周旋?只是真的哪去了?通道会不翼而飞?岂不是比天方夜谭,更令人难以置信?

    想罢,叶七叹了口气道:“不妨实话相告,我一直随身携带的,就只有这个盒子,如果你说是假的,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慕容秋水一直注视叶七的神态,却瞧不出丝毫端倪,不禁怀疑起来。难道说,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龙皇秘诀,根本就是假的?也不是爹爹当初所见的盒子?

    慕容秋水见叶七又闭目养神,蓦然想起一事,嘴角不禁掠过一道笑意,忖道:“此人看似憨厚朴实,其实内心精明雪亮着呢,明知道一旦将盒子的下落道出,必将『性』命不保。此时此刻,盒子的下落,不外是他的救命根草。哼,在本公子面前装糊涂,你道行还浅着呢。本公子有的是时间,还怕你金口不开?

    慕容秋水以已度人,如果叶七知道自己坦言相告之后,却让对方如此猜度,不知会不会笑破肚子?

    还有一事,慕容秋水及叶七也没想到的事,夏虹雨竟然对叶七下了『迷』yo,趁叶七熟睡之际,将盒子盗走。只是夏虹雨将盒子交给她娘亲时,为何是假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慕容秋水冷哼一声,道:“燕妹,此人胆大包天,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羞辱于你,你就好生伺候他,好教他知道,得罪慕容世家,是甚滋味!”言罢,甩袖走到一边,冷眼旁观好戏的上场。

    第四章 破壳(1)

    慕容燕取出软鞭,耀武扬威地抖出几朵鞭花,噼啪数声,抽落在叶七脚前,扬起了数道灰尘。

    慕容燕见叶七充耳不闻,仍然闭目养神,不禁银牙一咬,喝道:“我教你装聋作哑!”

    “噼啪”两声,叶七双肩一痛,忍痛不禁,遂睁开双目,却见慕容燕手执长鞭,在眼前挥如龙舞,自己双肩的布衣破裂,两条血红的痕迹清晰可见。

    叶七痛得裂嘴咬牙,狠狠瞪了慕容燕一眼。慕容燕娇靥一凛,叱道:“怎么,心里不痛快了?那日你欺凌本姑娘的时候,可想到本小姐的心里是何滋味?”

    叶七嘲笑道:“那日你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纵马伤人。如此任『性』妄为,草菅人命,如果不是我出手拦截,那对孤苦伶仃的爷孙俩,岂不是当场一命呜呼?”

    慕容燕听得娇靥红白数变,恼羞成怒之际,手腕一动,软鞭一闪,朝叶七的嘴巴挥将出去。

    “嗡嗡!”数声,叶七如遭巨锤撞击,眼前金花火冒,头晕目眩之际,慕容燕的身影如灯盏般摇曳不定。也不知多久,叶七才魂魄归位,感觉嘴里的既腥又咸的味道,才知觜角破裂,鲜血淋淋。

    慕容燕叱道:“我爹爹尚且不敢当面数落我半句,你也不照照镜子,是甚牛头马面,竟敢教训起本小姐来着。撞死了也是活该,我慕容燕既号称杭州一霸,这名号岂是白叫的?”

    叶七气喘吁吁,剧咳数声,吐出一口鲜血。情知对方不会轻饶自己,慕容秋水为了龙皇秘诀的下落,更会手段尽出。可悲的是,自己功力尽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承受得了他们这般折磨?

    慕容燕娇笑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是我慕容燕一惯的作风,你进府的那日,若非爹爹相『逼』,我会对你点头哈腰?”那日对叶七的礼仪相接,似乎也构成了她慕容大小姐的极大侮辱。慕容燕越说越气,手腕力抖,长鞭如毒蛇出洞,“嗤”的一声,挺直破空,撞向叶七的胸脯。

    身后的慕容秋水一急,似乎想出手阻止。因为慕容燕这一鞭,怒极出手,竟然动用了十成功力,以叶七这虚脱的身躯,岂不教他一鞭就呜呼哀哉?

    “轰!”撕心裂肺的巨大痛楚,自胸口处向四肢急剧蔓延,扩散。叶七一口血剑喷薄而出,天地一黑,呼吸为之一顿,陷入混沌之际。蓦然,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在刹那间升起,扩散到叶七的每个神经。那一刹那,叶七感觉世间万物都停顿了,魂魄也破体而出,自身的躯壳明明还留有巨大的疼痛,然而这种疼痛,却似乎发生在另一个躯体上,事不关已。而头脑神经却是异常的清晰入微,意识竟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为何会这样?叶七不禁一阵惊悸,难道人的魂魄真的可以和自身的皮囊分离?刹那,一个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的老人,对着叶七慈祥微笑。

    叶七头脑一醒,记起这位老人,正是在山洞里教会自己第六七层“自然心法”的那位先生。叶七段感亲切,儒慕之情油然升起,同时倍感委屈,热泪夺眶而出,抱着老人,失声痛哭。

    那老人轻轻拍着叶七的头,笑道:“孩子,不哭,不哭。”叶七痛哭一场,内心好受许多,遂破涕笑道:“先生,我是不是死了,才会见到您老人家?”那老人笑道:“花非花,雾非雾呀,孩子。你认为你自身死了,那你便死了;你认为你自身还活着,那你便活着。”叶七不解。老人又笑道:“孩子,可曾记得第七层心法的最后一句?”叶七点头,念道:“神识离兮,超然物外,功乃大成。”老人笑道:“这些天来,你可曾尽悟?”叶七摇了摇头。老人笑道:“若非身历,口传枉然呀。”

    老人站将起来,笑道:“既然心法称之为自然心法,自是取之自然万物的形、气、精、神、明。而自然万物本就是混沌之际,才得以炼化分离。自然之精化,取之无尽,用之无穷,而自然之威,更非人力所能『操』控。引自然之威为已用,并非大成,更非明智之举。既然取之无穷尽,用之无法『操』控,那又何必取呢?江河百川,取之一瓢,已是惊天之举,既然取之不得,不如还诸百川。取是借,还是融化,当你也是江水百川了,你又何需借呢?”

    老人微顿,又道:“这混沌的瞬间,正是人的身神意识四者若即若离的楔机所在,你如果能把握得住,功法才可大成,对你今后的刀道之路,何岂上了数道台阶?”

    叶七喃喃道:“取是借,借需还。既借之不得,不如不取,既然不取,那还练甚心法?”叶七越想越糊涂。蓦然灵光一闪,全身一颤,激动叫将起来:“对啦,我本已超然物外,我本已自然,又谈何为取何为借?混沌初分,是离也是合。”

    叶七似乎有所心悟。此念才起,脚底的“涌泉『|岤』”骤然一跳。叶七惊喜交集,再想弄个彻底明白,突然眼前境况全失,老人也不知去向。

    叶七醒了,疼痛的感觉又来了,迅速袭击全身。

    难道刚才是自己的幻境么?

    此时,站在自己眼前的慕容燕,已经换了身绿装,双手叉腰,对自己虎视眈眈。

    慕容燕将水桶放在地上,呸道:“白白浪费了本小姐的一桶盐水。”

    叶七这才发现自己全身的布衣破裂,伤痕累累,道道触目惊心。况且全身湿透,伤口处传来阵阵虫子噬咬的疼痛。这种疼痛,由外到里,无处不在,如蛆附体,急速蔓延,叶七忍将不住,一声惨呼,倒地翻滚。伤口加盐水,岂是常人所能忍?

    慕容秋水啧啧数声,道:“叶兄已昏『迷』一天一夜,若非如此,叶兄只怕就此不醒呢。情非得已呀,罪过罪过。”

    第四章 破壳(2)

    “铿锵!”的铁链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叶七翻滚一会,终于虚脱无力,卷缩着身子,伏在地上气喘吁吁。

    一会的功夫,叶七松开紧攥着的十只手指,僵硬如鹰爪,慢慢伸直,艰苦地撑落地面,弯起腰身,勉强抬起头来,『乱』蓬蓬稻草般的头发,将半张脸孔遮挡住。纵是如此,仍可见叶七的脸孔青紫,嘴唇干裂,胸脯的鞭痕纵横交错,瘁不忍睹。充满血丝的双目,茫然地盯着前方,了无神采。

    慕容燕甫见叶七这个模样,竟然兴灾乐祸不起来。才三天的光景,竟将他折磨成这样,这可是自己的杰作呀。心底的那股恨意,竟尔了无踪迹,隐隐之中,升起了怜悯之情。

    慕容秋水走到叶七面前,蹲下身来,将竹篮子放下,道:“叶兄,吃点东西吧。”叶七目光呆滞,神情恍惚,闻言犹若未闻。

    好大一会,叶七才将目光一移,见篮子里的饭菜热气腾腾,芳香扑鼻,才想起自己三天来滴水未沾,更别提进食了。此刻唇干舌燥,肚皮贴着脊背,只怕一只水牛,也能生吞活咽下去。蓦然肚子一阵“咕噜”之声,饥肠辘辘的叶七顾不得他念,骤然猛扑过去,十指拼出,抓起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犹如狂风席卷落叶,一会的功夫,叶七已将饭菜横扫一空,趴在地上,咳嗽喘气。

    慕容秋水道:“叶兄,在下有一事不明,特来请教。”叶七懒得理他,寻思着如何逃出生天。

    慕容秋水道:“叶兄可曾认识苏州“缺一门”的掌柜鲁定海?”叶七道:“‘缺一门’是何所在我都不知,更不知道这鲁定海,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慕容秋水道:“鲁掌柜木匠之艺,闻名天下,有鲁班再世之称。叶兄竟然不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叶七道:“我本就是山野之夫,孤陋寡闻自是天然,哪像阁下,知书达理,满腹经纶,见识五车呢。”

    慕容秋水知他这是违心之言,言语之间,带针夹刺,却也不在意,道:“四天前,曾有一位俊秀神朗的公子,找上鲁掌柜,出重金让他按图连夜刨制两个盒子,叶兄所认识的人,可曾有这一号人物?”叶七道:“笑话,这与我有什么相关。”慕容秋水道:“当然有关系,叶兄身上的盒子,正是鲁掌柜亲手所作,而叶兄是六天前得此盒子,其间两天,叶兄曾将盒子交给谁呢?”叶七暗自好笑,怎么中间又挤出一个鲁什么海来啦。当时自己还在沈府,只有给雨儿瞧过盒子,难道这也要告诉你么?

    叶七道:“阁下精明绝顶,盒子既然这么重要,如果你拿在手上,会舍得给别人看么?”慕容秋水道:“如此说来,盒子还在叶兄手里了?”叶七哈哈大笑,却牵动了伤口,哎哟一声,道:“你便是怀疑我将盒子收藏起来,然后偷偷仿制假的带在身上?”慕容秋水道:“确实令人怀疑。”

    叶七一愣,遂想起雨儿在沈府的女扮男装,雨儿的不辞而别,苗苗曾说雨儿在水里下了『迷』yo。以前是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乍然联想起来,叶七也不禁悚然心惊。难道是雨儿在树林里偷偷将盒子对调了?那雨儿岂不是早就有了这个念头,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首先绘制盒子的图像,再到“缺一门”找鲁掌柜,连夜赶制假盒子,然后和自己一同上路,寻机将盒子对换。叶七再想起当初为何不北上少林,原来并非怕人半路抢夺,而是雨儿心里明白得很,盒子根本不可能会由自己送到少林寺。这怎么可能,雨儿想要盒子,大可坦言相问,我自会毫不迟疑交给她的。那又是为什么呢?雨儿这何要这么做呢?

    慕容秋水见叶七迟疑,更是深信不疑。

    慕容秋水道:“叶兄,这牢狱的滋味,终究是不好受的,你瞧,才几天的光景,叶兄便成这个模样了。”

    叶七冷笑道:“其实,你又何必费尽心机呢。”慕容秋水道:“叶兄只要开个口,不就得了么?在下立即款设美酒,与兄台陪罪。”叶七道:“已经到了这个境地,就不必演戏了。你再浪费口舌,我也是一无所知。”

    慕容秋水目光一寒,道:“叶兄当真不肯说么?”叶七摇了摇头。慕容秋水寒芒乍现,一字一字道:“好,好。”站了起来,慕容秋水盯着叶七道:“叶兄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罢。”

    叶七道:“别说我不知,纵使知道,也定然不会相告。”慕容秋水嘿嘿阴笑,道:“那好,在下倒要瞧瞧,你嘴有多硬。”言罢俯下身来,轻扇折扇,问道:“叶兄可曾听说过分筋错骨手?”见叶七不答,慕容秋水又道:“这分筋错骨手呀,虽然不是甚武林不喧之秘,但其手法,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这天底下呀,能忍受这等痛苦的,也便只有死人了。”

    叶七冷哼一声,忖道:“这三天来,此人未曾出手,然以他残忍的心『性』,动起手来,必然更甚于慕容燕。”

    慕容秋水见叶七脸『色』平静,未现惧『色』,不禁怒火喷张。骤然,折扇一伸,点中叶七的笑『|岤』。刹那,“嘿嘿”、“咯咯”、“哈哈”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