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驿,我不信。”
她大叫。
厌倦也要有个过程,不是吗?
骆驿却又换上吊儿郎当的样子,嘲弄地说:“你还想要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在这儿脱下衣服,给我们看看。”
“你们?”
她惊讶不已。
她以为,这儿只有她和骆驿两个人。
树篱后面突然响起了呼哨声,然后好几个人从后面冒了出来。
那些人,她基本都见过,都是跟骆驿一块玩哈雷的朋友。
不过,当中有一张新面孔,那个面孔是林雨绮。
骆驿朝身后看了看,又看向苏茵,笑道:“他们都是有钱人,你如果表演得好,他们的赏钱绝对够多。”
树篱后面的几个人爆出哄堂大笑。
林雨绮钻出来,坐到骆驿的车后座上,搂住了骆驿的腰。
娇声说:“骆驿哥哥,还跟她啰嗦什么?我们去玩吧,好戏看够了,再看下去就令人生厌了。”
骆驿笑道:“好,你厌烦了我们就不看了。”
她煞白着脸站着。
她一直以为骆驿有难处,所以不得不避开她。
又或者,他当真不喜欢她了,那么他也应该有个认真的样子,大家好和好散。
她却万万没有料到,骆驿竟然埋伏了一堆人在这儿看她笑话。
太侮辱人了。
树篱后面的一群人纷纷钻出来,坐上他们的座驾。
其中一个男孩吹了声口哨问:“骆驿,你跟她玩了一个寒假?她的味道很好吗?”
那个男孩苏茵认得,好象叫做孔浩宇。
“还不错。”骆驿调侃的声音。
“哦?”孔浩宇的声音透着兴奋,“你不要她了,换我尝尝。嗨,小妞,上我的车,我带你去玩。”
骆驿已经发动了车子,闻言回头。
他没看她,而是冲着孔浩宇笑道:“算了吧,这样的女人最好不要招惹。玩的时候也就那回事,过后想甩却麻烦了。看我就是个例子。”
林雨绮嘟着嘴敲了骆驿一记。
“骆驿哥哥,以后不许再这样玩。”
“行,没问题。你说不玩就不玩。”骆驿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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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人也跟着大笑。
然后骆驿对她说:“苏茵,我告诉你,我什么困难也没有。若我家有困难,我还会在这儿玩哈雷?我现在唯一的困难就是你,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你也不必再演戏。”
说完,他便发动车子走了。
他开得很快。
林雨绮坐在他的车后座上,兴奋地高声尖叫。
孔浩宇蹭到她的跟前,吹着口哨说:“小妞,上来吧。骆驿不要你,我要。只要你陪我玩得高兴,少不了你的钱花。”
她捏紧了拳头,咬牙骂了一句:“滚。”
然后掉头就走。
孔浩宇却没有生气,而是慢吞吞开着机车跟在她旁边。
“哟嗬,挺辣的啊。以前看你在骆驿面前小鸟依人的样子,还以为你很无趣。本少爷就喜欢辣妹子,来吧小妞,本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她的耳边,全是骆驿刚才说过的话。
她的眼前,闪动的全是骆驿调侃捉弄她的眼神。
她终于明白了,骆驿根本就是玩弄了她的感情。
她以为他跟别人不一样,以为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原来全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真是太可笑了,太傻了。
人家早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还替他想什么借口,还巴巴地跑过来。
结果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过去,见别的女孩被男孩子骗了,总觉得她们很傻,连这样简单的骗局都看不出来。
原来最傻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手臂被孔浩宇拉了一下,她停下,愤怒地对他大叫:“不许碰我。”
孔浩宇终于变了脸色,骂道:“快点上来陪本少爷,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骆驿的另一个朋友,李哲文过来。
劝道:“浩宇,算了吧,想陪你的女孩子有的是。走吧,大家都走远了。”
孔浩宇这才哼了一声,开动车子追赶骆驿他们去了。
李哲文望了眼已经快要消失在路尽头的骆驿,又看了眼她。
温和地说:“苏茵,你回学校去吧,小心点。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喏,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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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下一行数字,递给她。
象是怕她误会似的,紧跟着解释。
“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骆驿他有点反常。我是骆驿的朋友,有些事,我是应该帮他做的。”
“谢谢你。”
她看得出来,李哲文说这番话是真诚的,因此,真诚地向他道谢。
但是她最终没有收下李哲文的电话号码。
她是个成|人了,做的事应该自己负责。
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怜悯。
苏茵回忆到这儿,从摇椅上起来。
事情远远不止这些,后来闹得大了,全靠她的朋友们帮忙,她才能度过难关。
朋友们都是很真挚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的帮忙,她是可以接受的。
她们现在是不是知道她跟骆驿从婚礼上跑掉的事了?
她们会怎样看待她呢?是不是会恨她不争气,竟然还跟骆驿纠缠不清?
毕业以后,朋友们都各奔东西,在不同的城市工作。
她跟唐瑾天的婚礼,她没有通知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她告诉唐瑾天的理由是,她们离得太远,不方便过来。
也许,潜意识里,她是害怕吧。
怕她们取笑她不长记性,被豪门公子骗过一回,结果又嫁入豪门。
同骆驿分手后,她从来没有想过嫁人。
可是,瑾天那样的好,让她如何能够拒绝?
唉,不知道瑾天现在怎样了,她根本想不出办法联系到他。
在这件事里,她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唐瑾天了。
唐家是有头有脸的家庭,现在不知道被人取笑成什么样子了。
苏茵懊恼地直揪自己的头发,可是当时,骆驿亮出她的裸照,她能怎么办呢?
万一骆驿当真把她的裸照公布出来,唐家照样要被人取笑。
就算她和唐瑾天已经结了婚,只怕也会被迫离婚。
算了,就让她独自背负骂名吧。
那天,直到黄昏的时候,骆驿才回到别墅。
他进来,看见苏茵身上裹着的睡衣,皱紧了眉头。
冰凉的语气问:“不是给你准备了衣服吗?为什么还穿我的?”
苏茵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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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驿却又和缓了脸色,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凑到她面前。
他调侃的语气说:“我知道了,苏茵,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想我?穿上我的衣服,就感觉好象我在你身边,抱着你一样?”
苏茵忿忿地骂:“你去死吧,我就是想狗都不会想你。”
骆驿不言语,起身进了更衣室。
不多久,他拿了套黑色的衣服出来,丢到苏茵身上。
“换上这个,我们去散步。”
苏茵瞥了眼骆驿丢到她身上的衣服,别过了头,不理会他。
这叫什么衣服?
紧身的上衣,很短,腰部整个暴露在外,而下面是条热裤。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骆驿竟然要她穿上这身衣服?
这样的暴露,就是在夏天,她都不可能穿它。
骆驿冷酷的语气问:“你不听我的话?”
苏茵咬紧了唇,坐在沙发上,眼望着窗外,就是不理他。
骆驿一声不吭走到她跟前,抓起她,伸手拉开她腰间的衣带。
还没等苏茵反应过来,她身上的睡衣已经滑落到地板上。
骆驿的睡衣太宽大,没有了束缚,要脱下来是很容易的事情。
苏茵吓得尖叫,随手抓了件衣服挡在身前。
骆驿看着她,呼吸有点急促。
他说:“如果你愿意就这个样子出去散步,也可以。”
拉了她的手,就要拉她出去。
“不要,我不出去。”
苏茵抓住沙发,拼命地反抗。
可是她的力气怎比得过骆驿?
眼看他就要把她拉出房去,苏茵只好说:“我穿,我另外找一套换上行不行?”
骆驿松开她的手,说:“可以,只要不穿我的衣服,你随便穿什么都行。”
苏茵得了自由,抓起地上骆驿的睡衣,挡住自己,迅速跑进更衣室。
关上更衣室的门,苏茵不禁悲从中来。
她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所以这辈子才会受到这种惩罚?
骆驿是她的煞星,一定是。
来到衣橱跟前,苏茵选了半天,好容易选了一套较为保守的衣服。
说是保守,其实不过是衣袖稍微长点罢了,别处还是一样。
腰和大腿均暴露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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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茵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自己可怜兮兮颤抖的腿,恨不得砸了这面镜子。
门外,骆驿在催促:“苏茵,快点,再不快点我进来了。”
苏茵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若是违抗,谁知道这个变态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深吸了口气,拉开门,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不过是套性感点的衣服,怕什么?
夏天街上的女孩子穿这样的服装的多的是。
她不知道,骆驿在她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他几乎屏住了呼吸。
他从来知道她的身材很好,但他从来不知道她还能如此性感。
给她准备这些服装,原本是为了泄愤,想故意折磨她。
但是现在,骆驿不知道这样做,折磨的到底是苏茵,还是他自己。
他只知道,今晚注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甚至现在,他都想把她拉回来,拉进房中。
但是苏茵已经走出了房间,她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骆驿克制着自己心中的荡漾,跟着走出了门外。
苏茵难得有机会走出骆驿的房间,几乎迫不及待地冲到了楼下。
冲出大厅,到了门外,被冷风一吹,她不禁瑟缩了一下。
已经是秋天,白天的气温还不算低,可是夜晚的风很冷。
何况,这是在郊区空旷的地方。
苏茵本来感冒了,头很晕,身体乏力,这下被风一吹,更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想回房去休息,可一想到已经回到别墅的骆驿,不禁踌躇。
她害怕同他单独呆在房中,她不愿去想他将对她做什么事。
苏茵站在台阶前,犹豫着。
骆驿来到她身后,搂了她的肩说:“走吧,散散步。整天呆在房里,不透透气对身体不好。”
苏茵想说,整天呆在房里,到底是谁造成的?
但她没有说,这些话说了也没有用。
她只淡淡地说:“我在这儿站站就好。”
“那怎么行?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到后面的坡上去玩,走吧,我们再去看看。”
骆驿不由分说,带了苏茵往别墅后面的坡上走。
骆驿的别墅地势本来就高,那个坡更是整个别墅的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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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儿,视线可以抵达很远。
过去,苏茵最喜欢到那儿远眺。
在那个地方吹风,让人心旷神怡。
可是那个时候,她总是在天气好的时候才去坡上玩。
而且每次出门,骆驿都把她包裹得厚厚的,她根本感觉不到冷。
如今的情况却不一样了,坡上的风很大,又是黄昏,风势更大。
衣着单薄的苏茵心里有了怯意。
如果她没有感冒,也许她还能忍受,可是感冒了的人惧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得住。
苏茵提议道:“天快黑了,看不见什么,就在这附近散散步吧。”
但骆驿偏不肯听她的。
如果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他更是非要带她去坡上。
他搂紧了她,在她耳边说:“你是我的女奴,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苏茵闭紧了嘴,她一个字也没有说,顺从地跟着骆驿往坡上走。
她在他眼里只是个女奴,根本没有资格跟他谈条件。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不过是去坡上吹吹冷风,这算什么?
当年那样的苦,那样的难都过来了,吹点冷风怕什么?
苏茵沉默地走在通往坡上的小道上。
骆驿搂着她,她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
坡上的风果然很大,但是苏茵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她的视线落在了坡上的一株杜鹃花上。
那株杜鹃花是她亲手种下的,她还记得,种下它的时候只有一尺高,如今已经长到半个人高了。
杜鹃不是什么名贵的花,但是她喜欢它粉粉的颜色。
还记得那时,这株杜鹃花是种在花盆里面的,不巧花盆被打破了。
泉叔打算扔掉它,另买一盆花回来。
她拾起它说:“坡上很空,我拿去种到坡上吧。”
然后她兴冲冲地拿了铁锹,提了水,将这株杜鹃花种在了这儿。
她没有想到,过去三年多了,这株杜鹃花竟然还在。
骆驿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杜鹃花。
他说:“当年,你种下它的时候,曾经说,每年都要来看它。它想你已经想了三年了呢。”
苏茵微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当年她随口说的话,骆驿竟然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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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记得又怎样呢?
苏茵移开视线,说:“它太低贱了,不配长在这儿,把它扔了吧。”
骆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沉默了一会,他才说:“既然已经种在这儿了,就留下吧。”
苏茵在心里自嘲地想,在骆驿心里,她是不是也跟这株杜鹃一样呢?
低贱的她既然闯入了他的世界,他想玩的时候就留下她玩玩,不想玩了再把她一脚踢开,是这样吗?
骆驿看了会远处,说道:“苏茵,当年,你到这儿来的时候……”
“不要跟我提过去,我不想听。”
苏茵打断骆驿的话。
过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过去的伤本已痊愈,这两天却又被骆驿给撕裂了。
很多她不愿再回想的往事,老是会闯到她面前。
她不想再跟谁探讨过去,她不想再一次面对那些伤痛和屈辱,尤其是在骆驿面前。
她只想快点摆脱这样的生活,再度把它们全部尘封到心底深处。
她的头很晕,很疼,什么都不愿想。
面对着坡下,苏茵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她就这样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摆脱痛苦了?
也许,骆驿真把她逼急了,她就会从这儿跳下去。
骆驿沉默地看着她。
三年来,她的模样没有太大变化,除了瘦了点,成熟了点。
心里微疼。
他这是在做什么?
三年前的那些事,他不是已经不愿再计较了吗?
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她?
折磨她,也是折磨他自己。
这三年,他一直想忘记她,忘记她,过上崭新的生活,可是他却忘不了她。
想了她整整三年,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既然忘不了她,那么就接受她吧,无论她是个怎样的人,他都接受她。
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终于回到国内,准备去找她的时候,却听见了她与唐瑾天举行婚礼的消息。
那一刻,他愤怒了。
如果她是嫁给一个普通的小伙子,也许他会默默地祝福她,从此不再跟她有任何交集。
可是,为什么她偏要嫁给唐瑾天?
一个同他一样的富家子弟。
摆脱不了他的魔掌1
一个同他一样的富家子弟。
哈,她苏茵看中的不就是钱吗,低贱的女人,爱慕虚荣的女人。
他不顾一切地闯进婚礼现场,将她强行给抢了回来。
这两天的折腾,他也很累。
他想,他是不是应该跟苏茵好好谈谈。
“苏茵。”骆驿轻唤。
他没有听见苏茵的回答,他转过头,见苏茵正望着坡下。
她的神情激动。
他讶异地顺着她的目光往坡下望去,待看清她看见的是什么时,他顿时怒气勃发。
刚才想要心平气和同她谈谈的心思一下子化为乌有。
只见坡下,远处的一条道路上,唐瑾天白色的小车停了下来。
然后唐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