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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第50部分阅读

    ,一回头,便向慈亲尹氏言。

    话说忠孝王见得事有些指望,心内也略略放宽,就向太娘娘道:母亲辛苦了,可往前宫去歇息。咳!起了这么早,只怕也饥了,不知可曾用点心出来?太妃道:果然未曾用,却也不要。武宪王哈哈笑道:不受骂不叩头已是大大造化,还要点心?小王爷忙对仆妇说:快取些点心来,与太娘娘用。

    王妃叫住休要行,少停停,我归前宫自会吞。仆妇人等方站住,太娘娘,于时立起嘱亲生。

    呀,芝田儿,如今媳妇已有着落了。脱靴相认后,姐姐就可作主赐婚。

    你却而今病在床,倒须早早治安康。中宫姐姐多关切,临行之时尚嘱娘。叫你小心调理好,跳起来,欣然就可做新郎。并差内侍传懿旨,叫医官,每日前来看一场。难得同胞相挂念,儿须要,发心奋力用良方。寻快意,撇愁心,眼见佳期已近将。尹氏太妃言讫走,老国丈,殷勤相问亦临床。

    呀,正是。今日再服了郦保和的药方,明日可叫御医看了么?

    忠孝王爷笑着言,还当再请老师看。御医虽则称国手,哪及得,郦相神奇更熟娴。况且用方休用杂,倒不如,一人下药一人看。

    啊,爹爹,据我的主意,再请老师来看看才好。

    再看一回改个方,就可以,消停调理得安康。若然另着医官看,药不相投倒费商。主意自然如此好,但只怕,这回难请郦明堂。王爷说着眉头皱,老国丈,点首连称容易商。今日已迟明日去,且吃了,保和学士这药方。一声言罢相同出,只剩下,年少王亲独在床。

    话说太妃等大家出去,忠孝王就默坐床中自忖。

    又是欢来又是愁,也不觉,轻轻展放两眉头。心转展,意搜求,暗暗沉吟合凤眸。

    啊呀,妙吓!这美人有些指望了。

    郦相明堂若果非,为什么,这般急切避嫌疑?多因委实孤元聘,他所以,不肯承恩近衮衣。

    咳!若然如此,孤家倒错怪丽君了。

    只道她心在翠华,因而如此绝孤家。何期不失冰霜操,天香馆,正色辞君真可夸。喜一回来思一回,不觉的,深沉一眠报昏鸦。这日不谈提次日,又早是,拂拂薰风散朝霞。

    话说次日早凉时候,武宪王就差的当家人去跪请郦相。那家人回来说道:郦相爷自己有病,已告假十天,现在服药未痊,一步未曾出府。故此难来观看,叫小人回复王爷。

    国丈闻听吃一惊,皱眉便向后边行。临卧室,近床沿,说与东平千岁听。郦相自己身有病,已告了,十天之假不离门。因而今日难来看,叫家人,以此言辞复我们。既是明堂身抱恙,只好是,开方另用太医人。王爷见说明堂病,色变心惊大不欣。

    咳!爹爹,怎么老师自己有病?

    莫是前番气坏他,因而疾病忽然加?也不知,真情告假辞朝政。也不知,故意推托怪我家。既然老师身有恙,须得要,父亲问候往梁衙。

    咳!怎生是好?再欲求他看看,又弄出这些事来。

    既知夫子欠安康,看起来,还得爹爹去走场。一则登门相问候,二来拜恳改良方。老师若肯调神药,免得叫,医院糊涂去看将。未识父亲言是否,今日的,晴明正好出门墙。亭山国丈闻其语,点首连称亦理当。说罢便拿方子走,冠带毕,立呼备辇望明堂。

    话说武宪王冠带出府,一直竟到梁衙。跳下辇来,遂忙忙问道:啊管家们,相爷有什么欠安么?此刻现在何处?孤家要相烦通报,有话要面见大人。

    家下门上应齐齐,小堂官,一拽罗袍走似飞。国丈见他通报去,随即在,厅前候会不迟疑。慢言外面王亲等,且把明堂提一提。

    话说郦相自从在王亲府看病回家,虽说要挨过忠孝王婚期,却也原受了些暑气的了。

    当胸饱塞欠舒宽,日日愁眠饭不餐。心内有些烦欲呕,倒吃些,家园桃李树头鲜。呆默默,闷恹恹,乌帽斜欹绣枕边。梁氏夫人相取笑,倒像是,身怀六甲爱酸甜。于时假病成真病,哄动了,文武公卿合殿臣。

    话说郦丞相上书称疾,满朝中无不知他是一位当道能臣,哪一个不来趋迎问候?

    一闻告假在梁门,大小朝官尽吃惊。宗室亲王俱乱乱,国公侯伯亦纷纷。有几位,忙着世芓宫官到,有几位,急遣王孙郡马临。六部尚书亲至府,十三科道自登门。还兼那,一班好友诸朝贵,还兼那,文武门生众俊英。一队一班忙不住,尽来相府问安宁。才见那,高车大轿哄然去,又有那,快马飞鞭取次临。郦相明堂皆不会,只叫他,亲随荣发谢诸人。这几天,非惟外面争迎客,家内也,意乱心慌上下惊。老封君,几次隔帘呼保重,康太太,多回近榻试寒温。王德姐,愁容可掬红腮淡,柳柔娘,笑晕顿去翠黛颦。梁阁老,朝政匆忙难看视,太夫人,经心调理极殷勤。保和有病非同小,倒像是,摇动擎天柱一根。这日王亲求见面,正值那,明堂闷闷坐床衾。

    话说当下武宪王到来求见,郦丞相正然闷卧在床。梁氏夫人也坐于纱厨内相伴,劝他放意宽怀。忽闻荣发报说:武宪王亲到府问安,有话要求面见。

    心中不觉大惊烦,恼又加来怒又添。一皱双眉惆怅极,说了声,王亲府内好歪缠。

    啊呀,真真厌极!这是我行医不好,弄出这些烦恼来。

    国丈亭山太可嗔,三番两次混缠人。早回差个家丁接,我已是,覆道难来病在身。即得知时该罢了,有什么,滔天大事又登门?

    啊呀,好没分晓!我也告假十天,难道废了王爷的国政,倒来替你看病不成!

    理上如何讲得来,王亲着实也痴呆。你家独子如金玉,难道说,我的身子如土埃?知有疾时还要请,分明是,教人扶病就前来。

    啊呀,岂有此理!荣发何在?小的在廊下伺候。既如此,你去向武宪王行个礼儿说:我受了些暑热,身子着实不安。故此告假十日,连阁中也不能进去。老千岁驾到,有失相迎。家爷现在卧病内房,不能相见。多谢王爷亲来探问,改日谢步登门。小的领命。

    荣发当时应声高,转身飞步出厅寮。先屈膝,后呵腰,婉转而言禀一遭。武宪王爷闻此语,没奈何,手拿方子道根苗。

    啊,管家,烦你再行一次,孤这番来本不是求看病,一是请安,二是要相爷改个方子。我家小王爷服了大人的灵药,已觉胸中宽舒,神思不甚恍惚。只是发烧未退,夜睡难成,饮食不思,再加四肢酸疼。故带前日原方在此,相爷不嫌烦絮,再求增减增减。

    劳你辛勤再走番,可为我,美言一句相爷前。孤家就在厅中等,求大人,改过方子便掷还。国丈于时言罢递,小堂官,慌忙跪奉又飞传。

    话说荣发持方入内,又走到廊下,明白传言,把武宪王意思细述一遍。

    明堂闻语一思量,便叫丫鬟取进房。侍女应声忙献上,小主公,乱催仆妇与梅香。

    呀,你们这些奴才,呆看些甚?快取笔砚过来,改过方子,打发回去罢。

    一班妇女应声高,乱取文房向上跑。捧过笔来磨了墨,郦丞相,翻身坐起就提毫。心内恹,意中焦,挥动龙蛇也不调。梁氏夫人旁首看,倒惹得,一声失笑绽樱桃。

    呀老爷,你就带草连真也还可认,怎么都是看不出的淳化体?

    郦相闻言笑起来,夫人你,不知此法最佳哉。如斜反正龙蛇势,后断还连云雾埋。更改药方宜草字,图一个,笔尖飞舞不迟挨。明堂言讫随挥写,赶得那,水墨淋漓带着来。梁氏夫人心内急,忍不住,开言又说小三台。

    啊,老爷,这药方是治病的,怎么乱涂?

    也要心中想一番,宜凉宜热始周全。虽然一剂岐黄药,人家的,性命存亡在内边。况复东平热未退,还该要,用些发散去风寒。明堂见说微微笑,一壁挥毫一壁言:

    咳!忠孝王也没有什么风寒,就发热也是虚火。

    用些温补与他吞,好待伊,打起精神好做亲。无甚狐疑无甚碍,药不杀,东平王子你门生。明堂言讫眉头皱,掷尖毫,改了前方叫一声:

    啊,丫鬟过来,把这张方子递与荣发,叫他对武宪王说:改是改了,一是家爷在病中用药,不甚精明。二是拟想成方,未诊小王爷的脉气。如若吃下去有效呢,再用一剂,我下回另开。如若吃下去无效,不必再服了,请太医看罢。

    郦相言完就退将,一推笔砚倒牙床。侍儿答应忙传出,小堂官,依命而行往外厢。见了王爷单膝跪,便把那,主人言语禀端详。亭山国丈连声谢,我这就,回转家门带转方。

    话说武宪王回到府中,就把那不能与明堂面见相恳改方的话细说了一遍。发下方子,叫家人持出购药去讫。

    忠孝王爷听父言,又愁又急又生烦。情闷闷,意恹恹,满腹忧思不喜欢。

    啊呀,如何是好?这又是难杀孤家了。

    议得良谋要脱靴,他却又,偏偏一旦病沾身。不知是,果然那日侵将暑,不知是,委实前番恼坏伊。这倒叫孤难以处,郦丞相,莫非见怪竟妆虚?

    咳!他若果然有病,但愿早早轻强。

    好待中宫作主张,脱靴一看见端详。是男是女分明了,叫我也,放下心来放下肠。如若淹然难得愈,使孤家,呆呆痴等怎生当。

    啊呀,好生烦闷!怎生挨得这十天?

    王爷不觉又心焦,急得个,五内如焚体又烧。短叹长吁多少遍,愁情苦绪万千条。忧不解,闷难消,盼一朝来又一朝。只等保和丞相愈,才可以,脱靴验看展眉梢。慢说忠孝王爷处,再把那,内院深宫表一遭。

    话说元天子初五晚间,坐于便殿中观本。叫起权昌等来,一个人不见,只有昭阳行走的内侍应了一声跪下。

    王爷一见吃惊言,为什么,近侍诸人不上前?尔等俱皆随国母,怎生倒,他们躲过尔当先?中宫内侍闻听得,只得就,跪近朝廷奏事端。

    启万岁得知:那权昌等四个近侍,娘娘已日间调去问话,故着奴婢伺候王爷旨意。

    少年天子一闻听,不觉把,两道龙眉皱一皱。圣意沉沉呆半晌,天容淡淡变三分。心内骇,腹中惊,不好明言暗自吟。

    呀是了!今日闻听国太进宫,必定把朝内事情,及钦限完姻勾当对她女儿说了。

    因而调去众宫官,要问从前以后缘。朕若此时临正院,那个人,叨叨必有许多烦。一定说,无情难为她胞弟,一定说,用意周全郦宰官。再或保和留宿事,妇人家,多心一发动疑端。不如休入宫中去,朕索性,远远避开四五天。等待事情耽搁了,昭阳君,虽然絮聒也迟延。

    啊呀,是呀!寡人不能进了宫,便怎么处?

    朝廷主意一调停,于时竟,不进昭阳正院门。白日里,便殿辛勤观表本,黄昏后,深宫快乐幸妃嫔。连朝疏远新王后,各院相亲旧美人。犹恐娘娘多絮聒,索性是,銮车无迹扇无形。慢言年少君王事,且表才能国母情。送了太妃归去后,初五日,专专就等圣明君。心抱恨,意含嗔,直至黄昏尚未临。只等得,新月半沉宫树暗,只等得,暮禽争宿上林深。左瞻右盼无消息,早已有,内侍前来奏一声:

    启娘娘:万岁爷驾幸西宫,有旨叫关了正院。

    中宫王后一听言,没奈何,忍了雷霆怒叫关。内监应声忙出外,娘娘也,自回龙凤帐中眠。香篆冷,漏声残,早见红霞射半帘。国母恐防君即到,辰牌就,梳妆完备候龙颜。只等得,用完御膳天交午,只等得,进过参汤日已偏。只等得,半抹暮云横晚树,只等得,一勾新月挂重帘。只等得,神思困倦双眸合,只等得,气忿交加两黛攒。这日依然无见驾,又跪下,代传圣旨一宫官。

    启娘娘得知,万岁有旨,因国政匆忙不能亲至。叫奴婢代传圣旨,请娘娘保重身子,就此闭宫。

    王后闻言暗咬牙,一展袖,便呼内侍复官家。近臣退后昭阳闭,娘娘又,回入椒房怨翠华。

    却说皇甫后又等一天,不见朝廷驾到。那心内的愁烦,意中的气恼,又不便形于颜色,又不便发出雷霆。可怜她那将军的性儿,哪里忍耐得住这等的气?

    一临寝室坐于床,不卸花钿不卸妆。半曲柳腰娇怯怯,微遮粉面恨茫茫。心惨切,意悲伤,一口长吁暗忖量。

    啊呀,罢了!罢了!嫁什么天子!做什么娘娘!

    一入宫中举动难,满门骨肉不团圆。人说是,椒房国母方为贵,我观来,凤阁龙楼倒像监。这如今,胞弟病危难看视,这如今,君王义薄竟分残。昨日里,公然去与妃嫔乐,今日里,假意托言政事多。文武官儿千百个,难道就,桩桩都要自家专?想因惭愧情虚了,怕到昭阳正院间。

    啊呀,君王啊,你竟与我一个不能见面的法儿!

    这亦真真太绝情,算得个,当今无道一昏君。就不念,多时夫妇从前爱,也须怜,几月龙胎现在身。说亦苦伤言亦痛,竟将我,连朝冷落当旁人。无见面,不闻声,去幸诸妃任意行。再若消停三四载,看来要,一朝关入冷宫中。

    啊呀,真真罢了!做到王后之尊,还到这等地位,那富贵荣华四字可以不羡了。

    娘娘想罢气长吁,止不住,泪湿飞龙舞凤衣。宫女两班忙进步,垂了手,俯眉承睫劝低低。

    啊,娘娘,放开些愁烦,保重身体。夜深了,请安寝罢。

    王后闻听始卸妆,宽衣睡下闹龙床。一班宫女方才退,这娘娘,彻夜无眠恨满腔。自叹自嗟真惨切,独言独语实凄凉。听着那,风吹玉漏声声远,听着那,夜掷铜签韵韵长。略略朦胧天已晓,景阳钟动早催妆。

    话说皇甫后一宵不睡,听得景阳钟响,只得下榻梳妆。

    娘娘临镜正乌云,脂不施来粉不匀。梳洗完时用过点,又坐在,昭阳殿上等朝廷。只等得,树阴半转回廊暗,只等得,帘影横斜画槛低。哪里有,锦袍内侍扶轮至,哪里有,紫袖昭容掌扇临。依旧是,踪迹沉沉花院静,依旧是,声闻寂寂玉阶平。中宫忿极难当了,忍不住,一剉银牙暗发嗔。

    啊唷,本宫好恨,看这光景又是不来的了!

    昏君太也没情肠,怎么竟,断绝夫妻恩爱长。呆等三天还不见,他想是,近来酒色两般忙。真正乱,太荒唐,叫我如今怎主张?

    啊呀,罢了!左右是这般,就待我自己作主罢。

    盼一朝来又一朝,料然难见赭王袍。本宫就便求王上,他也是,不肯周全作主调。再若迟延三四日,岂不要,家中急杀我同胞。

    啊呀是吓!我也痴了,等什么天子?望什么君王?就见了朝廷,也是无益。

    不若无须见帝王,就传我,中宫懿旨召明堂。保和学士如随至,本宫竟,灌醉他时赏几觞。郦相虽然天子宠,也不敢,发威抗逆我昭阳。待伊酒后无防备,叫宫娥,脱下双靴就验将。是女是男明白了,好叫那,芝田胞弟放心肠。终朝呆等难成事,只好这,自己施行与主张。

    啊且住!这昭阳宫到底内地,那郦相现在是外臣,如若召他进来脱靴验看,又不曾请问朝廷,这倒是本宫有失体统,不避嫌疑了。

    万岁如若论是非,说起来,般般倒是我情虚。他自然,刁言会讲人之错。他自然,巧语能遮己的非。不想到,留宿花园无内外,必定云,擅宣廷宰有嫌疑。那时我倒难分辩,反只好,闭口无言伏了低。

    咳,这个不妙,还须另作主张。

    做事须当占上风,若然如此没神通。同胞手足俱难顾,我长华,怎在昭阳掌正宫。

    呀,且慢!我想要试探明堂,免不得要奏知圣上。

    但是如今帝躲开,本宫也,不甘不值去求来。若然自己差人召,论大体,擅见廷臣也不该。左右为难难杀我,这一桩,愁烦事件怎安排?

    咳!有了,我竟去求太后娘娘罢,这倒是个主意。

    若然圣母来垂怜,必依我,去召明堂郦宰官。太后出面无甚说,朝廷就恼也难言。那时试试男和女,是不是,验个分明心也安。

    啊呀,是呀!只有这条门路了。

    保和丞相若裙钗,料必是,弟妇王妃孟丽君。不必更求天子命,我竟恳,上宫太后主张行。君王纵自存私念,难道竟,太后之言也不遵?无可如何无可奈,自然的,一封丹诏赐完姻。那时全了同胞弟,完了我,为顾连枝一点心。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