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神,慢慢的开了口,“还是原先的计划,只不过这下要让你帮忙了。”

    “我?”如是扬起头,声音里满是惊疑,猛的坐起身,一脸的不可置信,张大了嘴道,“卷书,你不是要让我也蹚这趟浑水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那么半肚子的墨水,怎么能比得上你——明明每回都能上榜首,却偏偏不要,硬是屈居第二,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脑袋!换做是我,早就得了,还让那斯月得了去?!!!”

    “那你是帮还是不帮?!!!”卷书目光坚定,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

    “这个,嗯——既然你都愿意那么做了,我也就勉为其难吧。但是先说好,我不过是做些辅助性的活,要是让我直接上考院,那我可不干。”

    闻言,卷书有些笑了,站起身看向她,“就你那点学识上了考院也没用,更何况你也进不了考院!我不过是让你帮点小忙罢了。”

    “是什么忙?怎么帮?”如是眼里满是不解,疑惑的问,“那你呢,不会是想替流水上考院吧!”

    “如是——”

    “嗯?”如是有些愣愣的看着她。

    “你头顶上安的是什么脑袋?!!你都进不了考院,我又怎么能随意的进去代替流水呢!”卷书带着白痴的眼光瞥了她一眼,好笑道,“是什么忙,怎么帮,具体的,到时你就会知道了。”

    见着她一脸的xiōng有成竹,如是轻点了点头,轻吐着气,有些个无奈,心底直叹,看来是非得蹚这趟浑水了,自己怎么就误交了这么个损友呢。

    出了如是的府上,流水牵着马,漫无目地的走着,已是深秋,夜里寒风阵阵,吹在身上,有些哆嗦。“怎么不上马?”忽的一声传来,流水转过头,没想到竟是月白,这家伙这么冷的天出来干嘛。

    “这么冷的天出来,人家还不是为了寻你!”月白翘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我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冒着冷来寻你,你都不关心一下我,还问我出来干嘛。哼,真是好心没好报!!”

    流水瞅了他一眼,知道他会读心术,上了马,对着他伸出手,“你上不上来,我可是要回去了。”一听见这话,月白一阵惊喜,两眼含春,一个跃步就跳上了马,双手顺势搂住她的腰,嘴角含笑,偷偷的露出毛蓬蓬的尾巴重重的扫向马身,白马受了惊,猛的跑了起来。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及第惊讶中,同往海曲国(一)

    易安书院每回的考核,无论大小都一律在考院里进行。考院紧挨着魄湖,背临景山。清晨,林子里还漂浮着层层的薄雾,空气清新凉爽。马背上,流水身子僵僵的,面上红红的,实在是……

    “怎么了,一动也不动的,昨夜里可是热情的很呢!”月白双手紧紧的环住她的细腰,脑袋倚在她的肩上,贴着她的耳垂,倾吐着气,整一副暧昧的景象。

    心下很是懊恼,昨夜回去后,也不知是不是在如是府上的气儿还没消还是其他什么的,心底乱的很,月白那家伙还真是可恶,偏偏挑在这时候出现,又是抛媚眼,又是像条蛇般的缠上来,还故意露出那对自己最爱把玩的狐耳和尾巴。不仅这些,还特意在路经青楼栏院的时候放慢马步,指说有笑的,搅得自己的脑袋直发浑……哎,“天时地利人和”之下,自己又和他做了那档子事。这些也就罢了,只是这家伙竟借着此,今早硬是要跟来,美其名曰——送考。送考???这是什么东西,从没听过。自己都已经过了元服之年,还需要有人相随?这要是传了出去,铁定叫人笑话。

    “月白,你先下来吧。”流水扯住了缰绳,停住了马,瞧着前面,远远的,就能看见考院的大门了。

    “急什么,不是还没到吗?”月白嘟囔着,伸出手指向考院的方向。

    “就是还没到才让你下马,你我这样,到了考院还不叫人得了话柄。”

    “哦?——是吗?”月白头一偏,微微皱了一下眉,“我倒是不觉得啊!”

    “你——”流水暗暗的叹了口气,真是拿他没辙,“那是你不觉得,并不能代表别人。”

    “哦?呵呵,那流水你又是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想的呢!”月白睁大了双眼,眸子里闪着精光。

    流水瞅着他,知道他在故作疑问,故意犯傻,这家伙每回添乱的时候最精明,犹豫了会儿,直接下了马,“既然这样,那白马归你,我步行过去。”说着便径直走了去,刚走了两三步就听见身后飘来一句“这样也好,那午间的时候我再来接你。”待到转身时,连马带人,那可恶的家伙早就跑远了。

    离着考院还有几步远,如是一脸笑意的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摇着竹扇,“今儿个怎么不骑马了?”

    流水瞅着她,都深秋了还带着扇子作甚,没吱声,也不理睬,径直就往前走。如是见状,快步跟上,“流水,我知道你生我昨夜的气,只是我又身为卷书的同窗,又怎能不帮她一下呢。况且卷书她又没恶意。”见着她依旧不理不睬,如是几步上前,挡在她的面前,“流水,你不要对我也这样嘛!”一见着流水猛的刹住了脚步,略带着歉意的朝她一笑,“真是抱歉,有些个过于激动了。”

    “如是,你是来当卷书的说客的吗?”流水抬起眼,见着她摇了摇头,又继续道,“那你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知道不说清楚她是不会离开的。

    “呵呵,不做什么,就是来祝你今次一帆风顺,顺便送你样东西。”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件玩意来,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石头?”流水瞅着手里的物件,晶莹剔透,晨光下炫彩夺目,只是握在手里冰凉冰凉的。

    “这是冰魄。”如是转身,面朝着魄湖,“流水,你可知这魄湖的名来吗?皇朝里唯独这湖最为清澈明镜,波光潋滟,琉璃千顷,因此便以冰魄为名,取名魄湖。”

    “魄湖?那你给我这做什么?我又不是来赏湖的。”略带着白痴的眼光瞥了她一眼。

    “这个,我——”如是呆愣了一下,顿了顿,“这个,呃,是这样的,我怕你考试的时候犯困,有了这冰魄,贴在前额上,冰凉冰凉的,刺激一下好让你打起精神来,呵呵。”

    流水不语,手上继续把玩着冰魄,昨夜里几乎一夜不曾合眼,月白那家伙不知怎么了,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上来,精神旺得直叫人犯疼,现在自己还真是有些犯困。低着头,迟疑了会儿,“那我就收下了,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就进去了。”

    “嗯,收下就好,我先回去了。”一见着她收下了,如是笑意绵绵,也不再停留,转身便离开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快速的隐没于竹林里,流水心下有点儿好笑,她也用不着今日里特意跑过来就为了送块石头吧。今早话怎么这么多,昨晚上倒是一句不言。这家伙平日里就没个正经,不过,这回倒是正合心意——送来了个宝。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及第惊讶中,同往海曲国(二)

    选考的结果是在三天后公布的,这日,经榜前照例围着许多人,流水却是瞧也不瞧,正欲避开,不想又是被人拦住了。斯月一脸高傲的斜睨着她,“说吧,你是怎样弄到考题的,不然的话,就凭你也能入榜?!!”流水垂着头,一声不吭,侧过身径直就要从她身边过去,不想却是被一把扯住了。

    “没话可说!哼,果然就是有猫腻,看来扶疏夫子还真是宠你宠上天了,竟然做出这种事了……”斯月不依不饶,誓不罢休。不待她说完,流水猛的转过身,立生恼怒,使劲甩了甩袖子,抬起眼,只瞥了她一眼,瞅着她那张鄙夷的面孔,一字一顿态度坚定,“你要是再说扶疏一个字,我定叫你好受的!”

    “哼,‘叫我好受’?你凭什么!我就是要说,还要让书院里各同窗都知道扶疏夫子偏私!”话音刚落,斯月被猛的一推,愣愣的趴在地上,手捂着xiōng口——被她那么用力一推,xiōng口处还泛着疼,看着流水手伸着,一脸的冷色,有些个不敢置信,这就是平日里那个弱孱孱的流水吗。周围众人亦是倒抽了一口气,纷纷看向她。

    流水恨恨的盯着她,半宿,才恢复了神态,平静道,“没错,我从小是没有你那样聪慧,没有你的天赋,但是自从进了书院,我努力的念学,一路从末席进到三栏,如今又入了经榜,不过是第五而已,又不是榜首,这有什么可疑的,况且这选试的内容根本不经扶疏之手。你又是凭什么在这里胡言乱语。还是说,这又是你的嫉妒心又犯了——你一向都是如此。”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又嚷了起来,斯月被她这么一说,正中心头,知道她说的有些在理,愤愤的起了身,拍了拍膝上的灰尘,勉强镇住了神色,不慌不乱道,“是吗?谁知道呢!兴许是你运气好,不过我倒是瞧瞧你到了海曲的时候是不是还能这么好运下去,哼!”流水听完,只要她不再提扶疏,随她怎么说好了,也不再理她,径直的离开了。

    傍晚,流水没急着回府,心下有些沉闷。待到众人都已经离开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缓缓的收拾起书籍,经过经榜的时候,瞧着那上面的姓名,只觉着陌生,又很是后悔。要说惊讶是有些,但却不是对这结果,而是……

    “如何,这回可是乐了吧?!!!”如是轻轻晃着竹扇,一手指着经榜,翘着嘴,“今次你可真是出了名了啊,流水!!!书院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日偏西头,流水一声不吭,抬头看着太阳,那金色的光辉连同着自己的心也一点一点得黯淡下去。

    “怎么了,莫不是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了吧,呵呵,”如是顺势挑起她尖细的下巴,细细的瞅着她,“走吧,晚上一块上留香阁庆祝庆祝,顺便叫上卷——”“书”字还未出口,如是便急忙堵住了嘴,面上一笑,有点儿不自在,“你瞧我这记性,呵呵!”

    “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心底沉沉的,实在是不想同她说话。头一偏,避过那只手,步步向前,径直朝着马场方向走。

    “你又是怎么了,流水?”如是挡在她的面前,有点不解,“选试之前不乐,这下入了选又怎么不高兴了,我又没扰你,不过是替你高兴而已!”

    “如是——”流水瞅着她, “卷书呢?”

    “嗯?”如是眨着眼,难不成——,面上一笑,“你这些个月来一直都躲着她,怎么又问起她来了?”

    知道她在故意避开,流水暗暗的叹着气,算了,还是不问了,估摸着也不是她的注意, “天色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至于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留香阁还是你自己去吧,你那相好等的又不是我,我去做什么,难不成还像上回那样惹了一身祸。”摆了摆手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前,见着她又跟了上来,只当她还要劝说自己,微微迟疑,正要开口。

    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是先开了口,哧哧一笑,“反正我也是要往留香阁的,既然顺路,不如一块回去,说不定你中途改了主意呢,呵呵。”

    闻言流水顿生埋怨——留香阁是离着清流居不远,月白那家伙在什么地方开酒楼不可,偏偏要在青楼栏院聚集的地方,还故意取了个这么清雅的店名。

    两人行至留香阁前分了道,如是见着她一脸平静,也不再挽留,一手挽着门前清秀小厮的手有说有笑的进去了,流水则是一刻也不停的径直回了府。

    “主子,结果如何?”初七和初九正杵在廊柱边,一见着流水回来了,连忙上前。流水不语,只是挥了挥手,垂着头径直的回了房。初六正端着茶出来,见着这情景,有些了然,莫不是考砸了,几年来书房的事一直都是他在打理,自家主子有多少的学识,能力如何他是知道了,当下便止住了正欲跟着问个究竟的初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