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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阅读

何况……柳寒江冷笑着看看自己的指甲……指甲靠肉的边缘,不自然地泛着森森的墨蓝色……上官潋晴甚至还小心谨慎地给他柳某人下毒……所以,才会放任他柳寒江一个人,而没有派手下随身监视!

    一石二鸟!毒不但可以防止他柳寒江擅自逃跑,还可以威胁谢子游三个高手和他们的手下,帮他上官潋晴守城!

    可惜……上官潋晴怎么也想不到吧?他柳寒江可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冷,可不止是对敌人冷,对自己……也能冷得下心!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他柳寒江宁愿在毒发而死之前过几天有限的自由闲人日子,也绝不愿意苟且偷生地被人当做提线木偶,做个身不由己的囚徒!

    既然上官潋晴给他柳某人逃出牢笼的机会……他若是放过……岂不是辜负对方的一片好意?

    至于谢子游三个人……就算他柳寒江跑路……估计也是死不了的!没听说过……千年王八、万年龟…………祸害……可是能遗千年的!那三个眼睛坏掉了,脑壳坏掉了,非得逼着他柳寒江这个堂堂大男人喜欢他们的祸害……就算自个儿跳悬崖自杀……老爷也未必能答应呢!

    通过把自己给气睡的那场闹剧,柳寒江已经无比清醒地认识到……管他别人要死还是要活……先顾着自己的小命才是最最要紧的!要不然,没等救“别人”的命,“别人”就先得把他的小命给活活气没了!

    不是他柳寒江没心没肺,实在是这个世道太古怪……大魏皇朝的人……真是太变态!喜欢什么美人不好,喜欢什么种类不好?非得抓着他个狗尾巴草不放!

    不管怎么说……趁着上官变态在城头跟胡人“忙活”,趁着谢大少三人被上官变态拖着,趁着京城战乱没人儿管闲事的时候……此时不跑路……更待……何时!一跑万事清……变态的威胁没了,逼迫自己喜欢男人的威胁没了……什么事情都一下子解决了……多好、多明智、多么的无事一身轻啊!

    任他上官变态如何算计……都不会想到……他柳寒江竟然敢破罐子破摔……嘛事情都不管了,嘛“夫人”都不顾了……我自个儿就跑路吧?哼哼哼哼……天赐良机啊!气睡这么一趟……值了!

    柳寒江蹑手蹑脚地起了床、开门、左探右望……贴着墙角往外头摸了出去。饿肚子其实还是有好处的,不用刻苦练武功,也能身轻如燕,就连走路都不露儿声响!

    或许是因为上官潋晴特意嘱咐过,大宅院里头留守的厨娘,虽然没有随时随刻地盯着昏睡的柳寒江,但也是每隔段时间就会来看看位上官将军看重的书生醒没醒来。亥正时分,厨娘又来到柳寒江所在的房间,结果却惊异地发现……人……不见了!

    这下子大宅院炸锅了……人们虽然上战场的上战场、守城的守城去了,留下的人却也还是不少。一个个燃灯笼火把,开始寻人,把这个连同大宅院在内的整条街道都弄得人仰马翻。

    柳寒江此时已经溜到街头,听到喧哗声音,灯火齐明,又听到满街的各色婆娘们尽职尽责地在片声地叫喊着柳先生不见,却也并不着急……虽然攀过挡在他柳某人眼前丈高的石墙不大现实,可是柳寒江却知道自己眼前的石墙有个不大不小的狗洞……

    开始溜出大宅院,柳寒江就是有目的地前进的!不管他柳某人是否乔装换面,现在胡人攻城的形势下,他想趁乱混出京城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躲起来……躲到了一个……不管是上官潋晴还是谢子游恐怕都想不到的地方!那就是……刑部的大牢!

    上官潋晴挑选落脚地的时候,为了政治上的考虑,暂时避开皇宫,但离皇宫也不远,而且是离皇宫的东门很近的地方!因为当初皇宫建造的时候,皇家就特意把东门建立在个战略要之上…………是大魏开国皇帝百里龙御的智慧,也是大魏数百年来皇宫翻修,唯一不敢改动分毫的地方!

    而恰恰,几代的大魏皇帝将刑部的大牢移到皇宫的东门附近!

    上官潋晴或者谢子游他们,或许会怀疑柳寒江躲到哪个老百姓的家里,或许会怀疑柳寒江豁出去了扮装成老头、老太太甚至花姑娘……可他们绝对想不到……柳寒江会把自己送到大魏人闻之色变的刑部大牢里头!

    那里头关押的,要么是被所有朝臣排挤的混不下去的倒霉官宦,要么就是犯大案的穷凶极恶之徒,当京城成为战场的时候,这个固若金汤的地方,反而从最危险的所在变成最安全的场所……当然,前提是,他柳寒江做四品军机章京的时候,“不经意”地从某个巴结他的官员手里头拿到大牢的的钥匙……一把特殊的……专门关押皇族叛乱者的“贵宾室”的钥匙!

    柳寒江从鞋底里头扒拉出那根不起眼的钥匙……多么可爱的钥匙啊……有了它……就不需要跟其他囚徒样挤在到处都是跳蚤、臭虫的地方,皇族叛乱者可是好久好久没出现过,能在刑部大牢里头独自使用整间大房间……至少也比普通客栈两人间的上房要好很多啊!

    当场攻城战打完以后,不管是上官潋晴获胜,还是胡人获胜……大牢里头这些不被大魏皇朝所容的囚犯,不得就要被放出来好好利用一番呢……毕竟……这些大魏皇朝的“受害者”,怎么也会更亲近新的占领者!这种简单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上官变态和胡人……用脚趾头想想就能明白!

    唯一可虑的是,到时候放出囚犯的人,或许会认出他柳寒江……不过,在大牢的日子里,他柳寒江有的是时间……改头换面!

    柳寒江趁着夜色迅速地钻过狗洞,朝着已经无人看守的刑部大牢走去……自从八岁时为躲避家里那个恶毒的后娘而钻过狗洞,可是他十年来第一趟丢下了读书人的面子重新钻了洞呢!靠!上官潋晴,你个变态,人手不够,竟然连女人都指使着用,逼得他柳寒江又狼狈了一趟……

    等着瞧……柳寒江暗暗腹诽……上官变态……你小子给予柳某人的一切……柳某人……就算中毒命不长久了……也一定会在死之前报复回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到地狱里头也是……不变卦的!

    当然……这一切……完全是柳寒江在肚子里头yy而已……是泄愤……仅仅是泄愤!再……真要是让他浪费好好的闲人生涯去干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给他个后宫佳丽三千……他恐怕也不会去干啊……所以,不止是曾经脚踢柳寒江而误中太子副车的荭纯纯会有泄愤的举动,某位文明人柳某人虽然再怎么冷情冷性,也还是会做出如出辙的种普通人的行为的……

    虽然,从威力上来,柳寒江的泄愤行为比起荭小侠差不是一星半点……一个结结实实打晕太子……一个也就是自己放个屁,听个响就随风散了……咳、咳,柳寒江再次怨念……有武功就是好啊,像荭小侠,再蠢再笨也能差武力□他柳寒江;像谢大少,走到哪里都躲不开丫的追踪;像卫魔头,动不动就用杀人威胁别人喜欢他……靠!武功啊……为什么他柳寒江就是不会武功啊……至少……至少泄愤起来……不至于这么有心无力啊!

    炮灰

    远处刚刚传来第一声鸡鸣,柳寒江就在刑部的大牢里头醒来。

    这是一个人独占监狱的“贵宾室”,但再怎么贵宾的屋子也是监狱里头的屋子!黑暗、潮湿、四面都是阴森森的墙壁,只有西边靠顶棚处有个小小的通气窗,可以望见一丁儿的星光。即使是美好的清晨,监狱里头的空气也是泛着霉烂的味道。

    虽然柳寒江所躺的床铺比较干净,没有臭虫、虱子和跳蚤,但也难以睡得安稳,毕竟对于睡惯软床的人而言,硬板床并不是那么容易适应的。

    更何况,他本以为会直很安静的刑部大牢,竟然突然间喧闹起来。从远处射来的火光中,柳寒江甚至能清楚地看见数个兵勇正将钥匙对着个个牢门上的铁锁,将犯人放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柳寒江眼看着汇聚的兵勇和囚犯越来越多,直到自己也被放出来,与其他人汇聚在一起。

    没道理啊……他才进来一天都没到,上官潋晴他们和胡人没道理么快就分出胜负啊?这些个兵勇看起来就不像是要劫牢的江湖好汉,但看穿着又不是上官潋晴手下狼骑的打扮,典型的大魏人长相,怎么也跟胡人搭不上边……

    那么……剩下来的只有个可能……不会吧?不会是他想到的最坏的可能吧?

    柳寒江走在囚徒们的中间,跟着一队一队持刀的兵勇,走到东北的大街上。此时黎明已经到来,空阴暗、压抑,沙尘蔽空,种紧张、严肃、恐怖的气氛笼罩在囚徒们的上空。

    很快,批骑着战马的人来,除两个引路狼骑之外,其他人均是色的墨甲,护肩上咆哮的猛虎图案宛若活物般,几乎要从肩头跃而出。

    虎贲!狼骑的援兵……司马家族的虎贲终于赶到了京城!

    虎贲虽然是典型的步兵,但是参将以上的官员却都配有专门的马匹,战斗的时候也有专门的骑兵护卫队跟随在后。与狼骑也很好分辨,就是盔甲上的图案不同,一个为恶狼,一个则为猛虎!

    当身后众骑停住脚步之后,一个参将策着马缓缓地踱步而出,威严地扫视下眼前的囚徒们,直到有些马蚤乱的囚徒在周围兵勇的杀气之下慢慢安静下来,名参将才冷冷地开口:

    “你们……是罪人!一群等死的罪人!今日,司马家族给你们一条活路……洗清自己罪孽的机会!只要,在战场上,杀了十个胡人士兵……赦无罪、赐十两白银!可若是有人胆敢在敌人面前退缩……”

    参将看眼左前方因为他的话语而窃窃私语的名高壮的囚徒,手中钢刀猛然出鞘,在半空中扬起到雪亮的弧线,将那名囚徒劈成两半!当那滴血的钢刀从囚徒的肚充抽回时,将领才吐出未完的话语:

    “……杀无赦!”

    瞬间,所有的囚徒鸦雀无声!

    柳寒江内心痛哭流涕……最坏的情况!竟然是战时征兵!司马家族……不愧是连上官变态都能合作的家族……够无情够冷血够他娘的……混蛋!根本就是在把囚徒们当消耗用的炮灰嘛!

    什么杀十个人就赦无罪赐白银……那也得有命享受才是啊!也就骗些没脑袋的大老粗罢!

    人啊,倒霉的时候就算喝水都能塞牙缝;他柳寒江运气不好的时候,就是躲在幽暗的地牢里,也会被没心没肺的虎贲给挖出来当炮灰!苦命、歹命、就他柳某人的细胳膊细腿……上战场……那就是被人砍的命啊!

    参将一说完话,自有手下的兵勇给囚徒们拿来简易的盔甲和武器。顿时,兵器的撞击声、囚徒的喘息声在柳寒江身边到处响起,不管是人高马大的、还是干瘪瘦小的,只要是个带把的爷们,都被虎贲们几乎强迫地塞上刀枪,然后在个个什长的指挥下,开向京城外。

    柳寒江看看身前的竹甲,不敢嫌弃,披上……虽然……玩意儿不是钢铁的也就罢……竟然还缺了一半……打发要饭的也不带样……再看看分得的砍刀……倒是铁的,虽然缺口……拿手里头……好沉啊……得!砍人估计是砍不动,拖地上犁地还差不多……

    悲哀啊,读书人最大的悲哀是什么?不是当不了官,也不是没有书读,更不是做不出文章……而是被一群大老粗逼迫,用瘦胳膊瘦腿拖着举不动的武器上战场!

    柳寒江望天、看地,时间无语凝噎……他怎么就脑壳坏掉非要躲到刑部大牢里头呢?他……5555……后悔行不行?上官潋晴虽然变态了点儿,可怎么也还是把他当书生优待的,谢子游他们虽然色狼了点儿,可怎么也还是把他当成|人对待的……

    他……不想当炮灰啊!

    柳书生无比凄凉、无比悲痛,猎猎寒风吹起满头烦恼丝,连世界都变成暗淡的灰色……

    就算他现在开口自己是上官潋晴寻找的那位柳先生,估计虎贲也不会信……谁让他刚到大牢就急匆匆地给自己来个形象大改造……条件艰苦之下的紧急应变措施:恶狠狠地把自己揍成猪头脸,衣服撕成布条装……就算他老爹亲自来,估计都认不出是自己生下的这个儿子!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作孽……不可活啊!

    柳寒江气喘吁吁地跟着队伍跑到城外头,又哆哆嗦嗦地努力从刀鞘里拔出缺口的铁刀,与炮灰同伴们站成几排。远处,一条淡淡的黑线蠕动而来,胡人的军队……就要来了。

    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那该死的上官潋晴还有看不清楚面目的司马家盔甲,安安稳稳地在大后方督战着。就连谢子游三人都带着手下,躲在囚徒们的后边,等着捡现成的便宜……

    柳寒江怒……大怒……这群小样的!他一个弱书生都跑前线来准备拼命,你们这群习武的却在后边悠哉游哉地喝西北风!

    丫的!大不了……豁出去了……要死卵朝、不死万万年!等一会真的拼杀起来……他马上……躲起来就装死!

    地平线上的黑线变得越来越粗,往前蠕动的速度也越变越快,数万人同时奔跑的响声传来,就连脚下的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

    近了……当最前方的囚徒跟胡人接触的时候,柳寒江毅然决然地挥刀……在地上拖……顿时小腿上划个大口子……没办法,种宽背刀太沉,举不太高,只好划伤小腿。然后将鲜血迅速往脸上抹,蹿到刚刚被胡人长枪刺中而成为尸体的炮灰同伴身下……屏息、憋气……装死!

    其实长得瘦儿、不那么高儿还是很有好处的,起码在战场上很容易找到比他高大的尸体作掩护,垫在上头马踏不着、人看不到……活命的几率绝对呈几何型增加。

    他柳寒江……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要没面子地憋屈地作为炮灰死在战场上!至于像某位岳大爷一样,真的爷们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壮烈烈地来一个儿当杀人……他柳厚脸皮压根就没考虑过!

    识时务为俊杰啊……缩头的千年王八……其实吧,也不是谁都有那勇气担当的嘛!

    傻了

    柳寒江埋头躲在血腥的尸体之下,冷眼旁观着四周。原本空旷的旷野上,此时到处是徒步飞奔的魏人与胡人,鼓角齐鸣、战马奔驰,漫飞舞的利箭,从己方的阵营中向敌人扑了去。

    滚滚烟尘和着呐喊声、马蹄声、刀枪碰击声,海啸般腾空而起。本就灰暗的天空变得更加惨淡,冬日光秃秃的枯枝在烈风中瑟瑟颤抖,整个大地都好像摇动起来。

    一场早在柳寒江意料之中的血战,却在柳寒江没有料到自己也会亲自参与的情况下爆发了!

    很快,一队胡人骑兵飞扑到长列虎贲面前,想要把虎贲冲散、截断,可是还没有靠近,就听到阵阵“嗖嗖嗖”的尖啸声,好像死神在冷笑,隐藏在虎贲中的团弩士射来阵阵筒箭。胡人有的胸口被射穿,有的负伤后退。而虎贲又列队向侧面横扫过来,把那些分散袭来、不成阵势的胡人,打得一片凌乱、死伤满地。

    虎贲再次恢复了长长的队形,像一股决堤的狂流,从城洞里滚滚向外喷涌。在这股巨大的力量面前,仿佛一切都要被冲垮、压倒……

    战鼓声雷得更响,刁斗声也在四处当当响起。柳寒江能感觉到在那震憾地的巨响中,有个强烈的意志在指挥着场生与死、进与退的交响曲。

    而很快,那个强烈的意志出现在开阔的旷野上!

    几百面旌旗,像许多迎风展翅的大鹏,带着蠕动的虎贲长蛇向胡人发起总攻击。旌旗的最前方,是一个身材伟岸的男人。

    这人的脸孔被头盔遮住一半,只在钢铁挡额下露出一双凝着霸气的眼睛,凛然、无情!身上血色的披风随风猎猎作响,飞扬中昭显着冲的杀气!

    数千的铁骑如影随形地紧跟在这人的身后,数万的虎贲仿佛来自地狱的狂涛,裹挟着踏碎切的威势,跟随着这个山岳般的男人,如惊涛拍岸,向着胡人的大军冲去!

    “虎贲……随我……杀!!!”男人浑厚的吼声闷雷一般响起,手中长刀狠狠地朝最前方名身材巨大的胡人将领斩落,剧烈的金铁交鸣声中,胡人将领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张嘴喷出股血箭,连人带枪被砍飞,整个胸腔被刀气切成西瓜片般的碎肉,就连那将领□的胡马也经受不住人强横的力量,“咴律律”悲嘶着往后跪伏在地。

    “杀!杀!!杀!!!”数万大魏的虎贲将士轰然回应着男人的吼声,声如炸雷,脚下的战靴搅起漫尘土,长矛下压直指胡人?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