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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传说(又名江山如此多娇)第20部分阅读

    一个个面色凝重地站在两旁,冯野王和陈少奇刚刚跪拜行礼完,站起身来,虽是立了如此大功,但是脸上也没有半点喜色。

    陶莫高心里七上八下的,只好也按礼仪拜见了元帝,然后恭敬地说道:“大汉果然人才济济,不到一日就将这疑犯带了回来!微臣多谢皇上给予这次对质的机会,一定会问清原委,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元帝点了点头,凤目扫过群臣,却突然皱起了眉头问道:“淮阳王呢?为何还不见淮阳王晋见呢?”

    众人这才发现,本该与陶莫高一起的淮阳王居然到了现在还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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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唇枪舌剑(上)

    “启禀皇上,淮阳王昨日夜里身感不适,回府就医,方才老奴已派人通知王爷,应该很快就到了。”弘恭急忙出列,他平日里与淮阳王交好,见元帝面露不豫,便急忙提他解释。

    “哦。”元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王弟身体不适,那不来也罢。冯野王,你们此次如此之快抓到刺客,当是大功一件,先且记下,带那刺客上来,让逐鹿王子看看,是不是他的手下啊!”

    “遵旨!”冯野王冲着陈少奇点了点头,陈少奇一挥手,那两个武士将风清舞放在地上,翻回神来,拨开她脸上的头发,露出了一张憔悴不堪的面容,虽带着不少的血污青紫,陶莫高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便是严青的义女,自己青梅竹马的伙伴,风清舞。

    看到她那凄惨的模样,陶莫高心下黯然,跪在了地上,沉声说道:“启禀皇上,此人确实是微臣的同胞,正是那日臣送来为皇上献舞的女子风清舞。”

    元帝面色一冷,寒声说道:“那你还有什么解释的?此女就是行刺朕和冯昭仪的凶手,当日众目睽睽之下被捕,后来又有人竟敢劫狱,人证在此,你难道还想狡辩吗?亏朕对你们一向宽厚,赐予你们粮草兵器,想不到竟是养虎为患,恩将仇报!”

    “此事冤枉!请皇上明鉴!”陶莫高毫不退缩地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地说道:“请皇上看看清舞身上的伤痕,都是酷刑所致,那日清舞为皇上献舞,本是微臣想表达感形,连陶莫高自己都心冷如死,以为再无幸理。不料冯野王站了出来,却一字一句地说道:“臣也请皇上下旨,让逐鹿王子亲自与刺客对质!”

    王凤顿时一惊,忍不住说道:“臣以为万万不可,这匈奴恩将仇报,性情反复无常,若是让他们串通勾结,死不认账怎办?”

    冯野王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在这大殿之中,他们如何串谋?何况皇上英明,自然能看得出他们说话的真假,难道国舅爷以为皇上是这么好蒙蔽的吗?”

    “你!――”王凤被他的一个大帽子扣在头上,气得张口结舌,刚要说话,眼角突然瞥见皇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她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冲着自己微微一笑,他心里一动,哼了一声,说道:“问就问,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样可以耍的!”

    元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逐鹿王子有什么话就请问吧。朕也想听听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陶莫高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风清舞身边,轻轻扶起她靠在自己身上,仍见她昏迷不醒,望着陈少奇说道:“还请陈将军让清舞醒来。”

    陈少奇略一颔首,走到他身边,轻轻在风清舞的人中|岤按了一下,她便呻吟了一下,慢慢睁开双眼,醒了过来。那双蓝色的眸子眼波一转,就落在了陶莫高的身上,顿时泪如泉涌,哽咽着叫道:“王子!――”

    陶莫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受苦了,清舞,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要刺杀大汉皇帝?”

    风清舞强撑起身子,看了看周围,一看到高高在上的元帝和皇后,顿时一震,猛地推开陶莫高,扑在了地上,凄厉地哭喊道:“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没有要刺杀皇上,是那刺客故意陷害我的,求皇上明鉴!求皇上明鉴啊!――”说话间,她向前匍匐着爬了几步,身下的伤口流出来的血竟将她爬过的整个地面都染红了,她的脸上更是血泪横流,犹若地狱来的冤魂厉鬼,看的人无不心惊肉跳。

    元帝也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冯爱卿,你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野王点了点头,走到风清舞身前,寒声说道:“你先别哭了,将那日情形一一说来,若是当真冤枉,皇上自会还你清白。”

    风清舞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哽咽着说道:“我是为皇上献舞而来的,那日我只不过是在专心跳舞,刺客来行刺的时候我也吓坏了,根本没想到他会拉着我走,可是我根就不认识他,也什么都没做过啊!皇上,皇上您在场也该看得清楚,我根本就没动过手,完全是被那个刺客陷害的,求皇上明鉴!”

    冯野王皱起了眉头,寒声说道:“那刺客已当场被杀,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了,你虽然没有出手,可是若不认识那刺客,他怎么会用匈奴话叫你的名字?你叫风清舞,本是逐鹿王子的义妹,名单上的舞姬另有其人,为什么会由你冒名顶替前来献舞呢?”

    风清舞眼睛一转,立刻做出一副崇敬仰慕的样子望向元帝,半悲半羞地说道:“我们久蒙大汉皇帝照拂,族人方能享得平安温饱,我自幼喜爱舞蹈,又久仰大汉皇帝精通音律,风流高尚,仰慕已久,方才冒名顶替,想为皇上献上一舞,得到皇上的指点,不想竟招来如此大祸,还请皇上明鉴,还我的清白啊!”说罢又伏倒在地,哀哀地痛哭了起来。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没想到她居然能扯出这么个理由来,谁也没看到,她掩盖在双臂中的脸上,正咬牙切齿地在暗骂那个教她说出这番话来的喜媚,害的她说得自己都恶心差点都想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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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唇枪舌剑(下)

    元帝闻言顿时呆在了那里,他身为九五之尊,众人对他一向恭敬有礼,却也是小心翼翼,哪里听到过如此大胆直白的言语,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虽未发话,身边的王皇后却冷哼了一声,凤眉轻蹙,站起身来缓缓地说道:“大胆贱人,此等虚言妄语,就想骗过皇上和诸位大臣,简直是白日做梦!来人,将这贱人拖下去杖责五十,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言乱语了!”

    “皇后!”元帝一怔,望着身边这个平日里娴静文雅的枕边人,居然会有如此威势,连他都是第一次看到。

    王皇后发觉自己失态,深吸了口气,转向他微微笑道:“臣妾看不过这女子胡言乱语,一时失态,请皇上见谅。”

    元帝勉强地笑了笑,说道:“皇后不必恼火,朕并未相信这她所说的话。不过她当日确实未曾动手,只是她若是临时替换上场表演,若是当真不认识那刺客,那刺客又为何能认得出她来?”他看了看陶莫高,淡淡地说道:“若是王子以为凭这女子随便说几句好话就能脱罪的话,只怕是想错了啊。”

    “请皇上恕罪!”陶莫高在风清舞身边跪了下来,说道:“臣等久居塞外,少习礼仪,清舞才会说出如此失礼放肆的话来,但请皇上明察,臣等确是字字实情,绝无虚言。至于那刺客一事,不知皇上能否让臣见过那刺客的尸体?”

    元帝皱了皱眉,刚想说话之际,眼光向下一扫,就见石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说道:“石卿有话但说无妨。”

    石显走了出来,看了看风清舞,迟疑了一下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觉得这犯人似乎与先前有所不同。不知是冯将军抓错了人还是微臣老眼昏花看错了,请恕微臣失礼!”他一言既出,在场的人都大吃了一惊,小白伏在地上,一听此言,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望着说道:“这还不是多亏了你们的周公公,对我施以酷刑,让我变成了这般模样,还要逼我冒认刺客,诬陷我们王子,只可惜我命不该绝,能当面向皇上说出你们的恶行!”说着话,挺起身来,居然就当众挽起了袖子,露出两条白生生的胳膊来,只是那上面不仅是伤痕累累,双手的上臂近肩膀之处,居然都被割去了巴掌大的一块肉,她指着自己的伤口,含泪说道:“这就是你们那吃人不眨眼的周公公割去吃了的,皇上,你看看,我若是真的刺客,这等酷刑之下,难道还要强辩吗?”

    石显被她的眼光一瞪,不知为什么居然觉得浑身发冷,手足僵硬,一时间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吃了?”元帝只觉得嗓子一阵发痒,恶心的差点吐了出来,急忙挥了挥手,说道:“你赶紧穿上衣物,朕相信你便是。”

    “皇上!――”皇后和王凤等都忍不住叫了起来,刚想开口阻止,却被他挥手止住,只好悻悻地看着那个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来了精神的犯人,恨不得用眼神直接就把他杀死,免得再让她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来。

    “多谢皇上!”小白扮成的风清舞娇声拜谢,听入扮成武士的王嫱耳中,怎么都像是喜媚的口气,忍不住看了喜媚一眼,只见她化作的那个虬髯武士面目黎黑,毫无表情,只是那点漆般的眸子闪动着精光,似乎又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来了精神。

    陶莫高趁机说道:“皇上圣明。微臣想看那刺客的尸体,正是因为我匈奴部族甚多,我部归依大汉,使得其他各部多有猜忌,经常挑衅寻事,此事虽因匈奴刺客而起,但微臣以为,只怕这刺客一是行刺,二则是想栽赃于我,挑起我部与大汉的战争,从中获利。否则以那刺客行事如此缜密,能闯入戒备森严的皇宫行刺,事败身死毫不畏惧,又怎么可能在危急关头喊出同伴姓名,连累了一众部族同胞呢?这栽赃嫁祸之心显而易见,还请皇上开恩,让微臣看看那刺客尸体,或许能查出他的来历,找出真凶。”他这番话说来条理清楚,说的在场各人心中都暗暗称是,连皇后和王凤也是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元帝沉思良久,方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请冯将军派人随王子去查看那刺客尸体,速去速回。”

    石显却面有豫色地说道:“启禀皇上,因天气炎热,为防污染了皇宫,那刺客的尸体已送出宫外,若是逐鹿王子定要查看,只怕要到今日夜里方能赶回来了。”

    元帝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就算是夜里,朕也等得,难道你还有什么等不得的吗?”

    石显惶恐地躬身说道:“皇上近日来为了冯昭仪的事废寝忘食,微臣是担心皇上的龙体,还请皇上将此事交给微臣处理,必将――”

    “不用说了!”元帝冷哼了一声,平日里太过纵容于他,才使得他动不动就这般模样,他心中厌烦,面上只是冷冷地说道:“既然是你安排的,那就由你带他们去吧,朕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说着又看了看下面遍体鳞伤的风清舞,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先让人将这犯――女子带下去包扎伤口,沐浴更衣,等你们回来再一并带她上来。”

    石显见元帝不耐,只得喏喏应下。

    王凤刚想开口,却见皇后冲他使了个眼色,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冯野王应了一声,转向陈少奇说道:“少奇,此番就由你亲自陪王子走一趟吧!”

    陈少奇点了点头,便走到陶莫高身边说道:“逐鹿王子,请!――”

    陶莫高站起身来,看了看风清舞,却见她冲着自己身后的陈少奇眨了眨眼睛,抛过一个奇怪的眼神,他心里大是不解,先前跟着陈少奇的那两个武士已将她拖了起来,依旧如来时一般架着她退了下去,连看也未多看他一眼。他也只好向元帝告退,跟着陈少奇一起退出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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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康居血刺(上)

    “两位请,这里就是专门寄放天牢死囚尸体的地方,中间那排左起第三个就是从宫里送出来的刺客尸体。”一个佝偻的老狱卒带着陈少奇和陶莫高走到那满是刺鼻的臭气和异味的停尸房中,捂着鼻子向他们说道:“因为是被宫里的大人们当场打死的,所以也未曾找过仵作验尸,这已经停了两天了,二位大人过去小心些,小的在门口守着。”说罢就急急地退了出去,生怕多呆一会会被那些个尸体的鬼魂缠住。

    陶莫高看着陈少奇苦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陈兄,连累你要到这种地方来说话。”

    陈少奇淡淡一笑,说道:“陈某是沙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算得了什么,若不是到这里,那人怎么会不跟进来呢?陶兄机智过人,陈某佩服才是。”

    陶莫高长叹了一声,走到当中那排尸体旁,掀开了盖尸布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刺客已经被乱剑所伤,毁损了容貌,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人了。这些人处心积虑要一箭双雕,自然不会留下这么容易被我们找到的线索。”

    陈少奇也走了过来,却丝毫不忌讳尸体上面的血污和臭气,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甚至还将他扯开衣物翻来翻去地看了看,陶莫高皱着眉头问道:“这人身上的东西早被他们搜走了,难道还会留下什么证据吗?”

    陈少奇微微一笑,指着尸体说道:“这尸体就是证据啊,你没见他的手指和你的很相似,都是手指关节粗大,指节布满老茧,看着茧子的痕迹,都是拉弓留下的,还有这里,我们汉人多用长枪,你们用的却是马刀,所以这茧子的位置也有所不同,不过这个人除了弓箭茧之外,这边的茧子印记却有些像长剑握柄留下的,只怕此人不是冲锋陷阵的勇士,而是专门精于远射和刺杀的好手。他双腿有些罗圈,后面有你们匈奴马鞍长期骑乘的印记,就算看不出容貌,也是个长期生活在你们匈奴的人。不过就我所知,你们部族都有纹身的习惯,将自己部族的标志纹在胸口或肩膀上,但这个人身上没有纹身,也没有消除过纹身的迹象,所以最多只能看出他来自塞外,看不出他是否是你们部族的人了。”

    说话间,他也伸出手来,将自己手上的茧印与陶莫高一一印证,说的他连连点头,佩服不已,最后忍不住问道:“想不到陈兄不但文武双全,还懂得这些。在下真是佩服,幸好你是我的朋友,否则我真不敢想象与你对敌的情形。”

    陈少奇淡淡地一笑,说道:“我从军多年,都是与你们匈奴人打交道,我们汉人讲究兵不厌诈,自然对你们的探子也是多加防范,所以在这方面下过不少功夫。我也希望能和陶兄一直做朋友,只要两国和平相处,我们就不用沙场相见了。”说着他的眼光落在那刺客被砍得稀烂的脸上,突然看到一处特别的地方,急忙凑上前去,全然不顾那血腥肮脏,低下头几乎凑到了他的面庞上,小心翼翼地拨弄过他的耳朵,终于看到他的左边耳垂上穿了三个小小的耳洞,呈三角形分布,却没有戴任何的耳饰,再看右边耳垂,却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洞眼。

    陶莫高见他神情古怪,忍不住也凑了过去,待他也看清楚那人耳垂上的小眼后,面色一下子变得凝重无比,抬起头来望着陈少奇低低地说道:“他是康居人!”

    陈少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看这印记应该是康居富王抱阗手下的血刺,这些人平日只在巴尔喀什湖附近出没,居然会跑到我大汉境内犯案,他们的容貌与你们相似,只是这人不但会匈奴语,而且还认得风姑娘,只怕与你们的死对头有关啊!”

    陶莫高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郁郁地说道:“郅支单于的一个阏氏便是康居王的女儿,想不到他也学会了耍这种阴谋诡计,我们堂堂匈奴好男儿,不在沙场上正大光明地厮杀,却到这里来做这等勾当,真是丢了我们草原男儿的脸!”

    陈少奇闻言惊讶地说道:“我记得去年郅支单于的大女儿不是嫁给康居王了吗?怎么他还会娶康居王的女儿,天,这些人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陶莫高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说道:“陈兄莫要见怪,我们那里的风俗独特,男子成|人后都独立生活,这些个亲戚关系并不大看重。”

    陈少奇一愣,突然想起来他们匈奴族人甚至还有“父死妻后母”的风俗,在他们汉人看来是**,而在那里确属平常,他只好干笑一声,说道:“对不起,冒犯了。既然这刺客是康居人,又与郅支单于有关,想必能洗脱王子的嫌疑了,只是据我所知,冯昭仪的死还与皇后有关,却不知道皇后与这刺客之间还有什么关系。郅支单于与我大汉一向敌对,康居人又远隔万里,此次居然能混入皇宫,其中定有内j协助,可是皇后母仪天下,王家又是当朝第一大家族,怎么可能与外族勾结。其中原委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