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坏了,烧坏了,天气太热,热到大概连脑袋都给一并烧坏了。

    偌大的卧房,以黑色为主调,单调泛味,差不多所有摆设都是采用黑色系的,床是黑色的、书柜是黑色的、电脑是黑色的,连带主人当下的衣着都是黑色的,整个空间欠了点生气,死气沉沉,但却无损一人一狗玩乐的好兴致。

    百无聊赖,季小菱慵慵然的趴在柔软的大床上,瘦小的下颚抵着藕臂,另一只手则忙着逗小狗。

    那只端正坐在她眼前,显然受过训练的犬只,是一只棕色玩具贵宾狗,具光泽的毛发细密且微卷,配上那双如两粒波子的黑色眼珠儿,像是一个可爱的狗狗布娃娃喽。

    她原是听命坐在床缘,不过时间一久,腰板再也挺不直了,索性大刺刺的伏在黑色床铺上。反正他在忙,无暇察看她有否弄乱他的地方。

    五只纤指搔痒着承小狗的下颚,一挑一挑的逗弄它。

    承小狗发出满意的吁鸣,易起两粒像珠子的小眼睛,享受着季小菱的爱抚。

    它是承小狗,是承天傲治养的宠物。

    承小狗、承小狗…光听名字便能得知它主人连改名字如斯简单的工序都懒得动脑筋,可她倒没有资格说他不是,毕竟五十步不能笑一百步,她亦曾作过类似的事来,为家中爱犬起了个俗不可耐的名。

    「承小狗,给手、给手!gooddog!」伸手接过承小狗小得不可思议的右前肢,轻轻一握,摸个够瘾才放下,玩得不亦乐乎。「不是这只,是另一只,good!」

    乐在其中的她却未察在身躯与床单磨蹭一回,短裙就往上移一分。

    半截裙本身短得可怜,经她多次扭动下,更是往上挪移了几分,现下只堪堪遮住她的粉臀儿,雪白粉嫩的腿儿就这样暴露在冷空气中,而她浑然没察觉,裙下的春光即将泄底,画面快由辅导级别升为限制级。

    电脑转椅一转,深眸瞥见这幅令男人血脉偾张的画面。

    眸心深处掠过一丝火苗,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眼不见为净。

    视线挪回液晶荧幕上,修长的十指运键如飞。

    脑中蓦然掠过不该选在这时冒出来的联想,她在他身下低呼求饶的画面,迷蒙的星眸半张、红唇微启的性感表情更是占据了他一半思绪,纵然眼睛盯着电脑,明知现下迫在眉睫的是修改好这个程序,但满脑子还是塞满了杂念,注意力难如平日那般专注。

    无形的挫败感蜂拥而至,他按摩着犯疼的前额,忽有冲动将那间接害他心无杂念、清心寡欲不成的罪魁祸首丢出房外。

    大错特错。

    错在要她待在床上等,错在带她进房,最错的是拐她回家考验自个儿的自制力。

    现下果真哑子吃黄莲,有苦自己知。

    天晓得他忍耐了多久。

    现下的他极欲彻底占有她,让她当上他的女人,藉此省去麻烦,不用再为了那群狂蜂浪蝶而大吃飞醋,也无须因为那如影随影的不安情绪给折腾个半死不活。

    「不好意思啊,那个…」娇软嗓音拂过耳廓,神志回巢后,他猛然察见令他心绪烦乱的人儿伫立在旁。

    他挨着椅背往后移了移,奋力克制自己千万别将联想付诸实行。

    有近视眼的她,因为视野不清的关系,而上身稍作倾前试图看清那个泛着白光的荧幕,一张小脸几乎要贴到荧幕去。

    「我是不是错得很厉害?」所以他才会眉头深锁,露出苦恼至极的样子?

    是约定好他得适时拯救她的功课,但她都会尽自己所能写好它,要不是走投无路,她都不想惊动他。

    她天生爱依赖别人,但比起要仰赖他人,亲手完成会快乐些,那份满足感是无可比拟的。

    忆及自己曾请他作枪手好几遍,而她仍是不长进这项,她又禁不住自嫌起来。

    她大大的叹了一口气,丝毫察觉不到,那贴身绢质上衣下浑圆软嫩,随着她的一呼一吸,形造出惊人而美妙的视觉效果。

    漆黑如点墨的眸子更加暗沈,嗓音因欲望紧绷难耐而变得低沉沙哑,他握住她的皓腕,使劲将她扯向自己,像是要她引证他自制力崩溃的一刻。

    「你最错的是…」

    选在这是引我出手。

    话还没讲完,刺耳的门铃声倏地一响,理智在转眼间回笼,他细啐了声,甩头一眼都不看那双写着疑惑的灵动大眼。

    差一点就失控。

    承天傲舒开大掌,双手连忙将她扶正站好,以接近命令式的口吻道:「有人按门铃,你去看看。」那把低沉的嗓音,有着不显闻的咬牙声,像似是压抑着什么一般。

    为啥是她?她好歹都是客人,而他才是主人咧。

    她想问,但话到唇边却急时勒住。

    是她有求于人,总不能如待在家里般对人颐指气使。

    接着,她随口应了声,便光着两条白玉腿儿,沿着楼梯往下走到玄关去。

    抬眼往上望,在樱木制的门板上约莫五尺五至六寸的位置,有一个黑色小洞,她嘴角微微抽动,物似主人形,高人得用位置偏高的防盗眼。

    追魂曲般的铃声又响起,门外的人像是知道屋内有人,才会死心不息的按铃按个不停吧…

    她重重叹了口气,认命的拿了饭桌旁的檀木制椅子,将椅背贴着门板,一跃而上,站在上头透过那小小的洞,瞧见一名西装笔挺、容貌跟承天傲有七分相似的男生站在外头。

    她心底直喊糟,跳下来,以火烧屁股的速度物归原处后,才跑去开门。

    岂料门锁偏要跟她作对,弄了老半天都不肯合作。

    怎么办?唤承天傲帮忙么?但那会…很卢啊。

    在她手忙脚乱之际,门外的男士似乎知悉了她的难处,有意帮她一把:「你别急,先将铁炼往右移,再扭动下面那个锁就行。」

    几经辛苦大门终于开启了,季小菱心中抱怨大屋的主人,要不是吃饱没事干,为啥要装设一个结构复杂的门锁?小脸牵起了抹象征着抱歉的笑容,由于有点窘的关系,她不敢直视男人,只是俏俏偷望了几眼。

    男人很高,比她高上至少一两个头,高度大概跟承天傲差不多吧。

    嗯,眼前的影像不甚清晰,但勉强瞧得出那五官如鬼斧神工般刻在棱角分明的脸上,肤色比承天傲深上一度,是像稻穗般的淡麦肤色,一袭合身剪裁的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营造出一种老成持重的绅士味道。

    看承天傲心高气傲的样子,想必是给家人宠坏了,才会养成这德性。

    通常只有独生子才会被家人宠到无法无天──更何况,承天傲从来都没提过自己有兄弟姐妹,那唯一的可能性是…

    「uncle,你好。」他的父亲。但他的父亲保养得真好,在他身上看不见生意人多数具备的肥肿体型。

    许是她过份敏感,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觉得uncle打量她的眸光很古怪,她怯怯的抬眼,正好与uncle的视线抵触,那双跟承天傲不分上下的幽深黑眸像扫瞄器,把她从头到尾看个透彻,像是要检查钞票的真伪般谨慎,令她紧张不已。

    「你好,是傲的朋友吗?」如春风般的轻柔口吻,稍稍消除了因二人之间的隔阂而造成的紧张感。

    「是、是呀,我是他的大学同学,我叫季小菱,是来写功课的。」哪敢有半分迟疑,她连忙将自己的身份与及来意说清。

    「小菱吗?」uncle呢喃,说出来的话有点含糊,状似自言自语。

    总觉得这名字似曾相识,仿佛曾自某位熟人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深思了一会仍无所获,他断言是自己心理作用,说不定这名字太普通了,所以时常从别人口中听见。

    眼见小女生又沉默起来,不甚自在的样子,他主动打开话匣子:「我买了几件蛋糕,要是不嫌弃的话──」

    她这才察见uncle手上提着一个小巧的粉色凹凸雕的纸盒。

    不知怎地,那纸盒越看越眼熟…或者是有着某种熟悉感,她多望了几眼,然后发现那个纸盒印有cupid的字样,那是唐恬的甜品屋呢…

    「谢谢uncle。」她客套式道谢。

    他在玄关脱下皮鞋,便领着季小菱往客厅去。

    又是uncle,他看起来有这么老成吗?「不用客气。」

    她虚应,又牵起一抹不甚自在的笑。

    uncle走在前,她不用强逼自己看着别人的眼睛说话,稍微放松过来。

    盯着uncle壮硕的背影,她又禁不住拿uncle跟承天傲比较,古人说得一点都没错,虎父无犬子,就外表而言,两人不只长相相像,就连体格身材都满像咧。

    不过uncle多了点阳光气息,且平易近人,在他身上有着令人心安的气息,像是映照大地的柔和日光。

    「我之后还有工作,今晚不回来,所以你再待晚些都行,不用顾虑太多。」

    「是的,uncle…」哇靠,多尴尬的气氛…

    「不用太拘谨,当成是自己的家就行。」客套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她的家哪有这么大,这橦是两层式别墅连花园咧。

    招呼季小菱坐在饭桌前后,他将纸盒放在桌面上,便到开放式厨房去。

    前方的影象因为灯光的影响而有点模糊,像是一幅颜料化开的壁画,她没逼自己眯眼细看,她索性盯着那个精致的纸盒。

    原来uncle都有光顾唐恬的甜品屋吗?但怎看,uncle都不像是喜欢吃甜吃咧?看uncle的外表,想必是那种常到高级餐厅,不晓得为啥要拿着高脚玻璃杯猛摇红酒的成熟男士。

    「想吃哪一件?」当她的思绪将飞到九丈远之际,眼前出现了瓷碟跟银叉子,uncle沉厚悦耳的嗓音恰好在她头顶上方轻轻飘过。

    噢,uncle又很热心招呼她了,跟不熟悉的长辈说话,令她很不自在,心里越发紧张。

    纸盒里有四件款式不同的蛋糕,每件看起来都很别致、很吸引,不过她还是不假思索的点了点表层紫蓝色的那件。

    「这个,麻烦uncle了。」

    「你确定要叫我uncle吗?」他才比傲虚张个几岁,就算她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一名十多岁的小女生,但他心里清楚她只是比他小个几岁,被喊作uncle的感觉真的很那个儿。

    「麻烦你了,伯父。」

    他没执意纠正她,选择妥协,语气带有点无可奈何的味道。「还是叫uncle吧。」叫他伯父感觉更老。

    「你喜欢吃蓝莓口味?」看她吃得挺滋味的样子,他心中多了层笃定。

    她顿了下,重重点头,然又吞下一小角的蛋糕。

    「那你常上来,我多带给你。」

    耳闻此话,季小菱彷佛听见天大的喜讯那般,原本闪闪缩缩,不敢看着别人眼睛说话的她突然眼前一亮,脸上追加了一个甜甜的笑靥。

    「好呀,uncle!」

    被蓝莓奶酪蛋糕俘虏心智的她,兴奋非常,只差没拍手大叫以示她的雀跃。

    uncle真好呢,承天傲能有这种父亲简直是几生修来的福份!

    「那我先走。」话毕,他便转身走人。

    「再见,uncle。」

    已吃了三件奶酪蛋糕了,刚才没留意到,里头还有一件大大的蓝莓奶酪蛋糕搁在眼前…圆眸微眯起,那誓在必得的眼神,像是要把眼前的甜点一口吞下。

    如此美食不吃不成道理吧。但伯父专程买来给承天傲吃的…倘若她将奶酪蛋糕通通吃掉,一件不留,会不会太过火呢?

    灵动的大眼睛溜了一圈,纤细的指点了点粉唇,一个假设悄悄地在心底成形,通常男生都讨厌吃甜吃的,照理他应该对甜吃抱着避之则吉的态度。要是他不想吃,那她替他吃掉,她不就可以打正旗号吞掉最后一件美味非常的蛋糕噜?想到这,一抹笑在那张娃娃脸漾开,季小菱托着腮帮子,挂着木椅子边的两腿晃动着,投在盒里那件蓝莓奶酪蛋糕的视线热切无比,蛋糕表面铺了一层紫蓝色的蓝莓酱,大颗大颗蓝莓在她眼前搔首弄姿,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际,残馀在唇瓣的甜甜味道刺激着她的味蕾,增添了她欲染指那件的蛋糕的欲望。好吸引啊,真想一口吃了它呢。她怎能眼巴巴看着它送进狼口呢?实在太浪费了,她要拯救那件可怜的奶酪蛋糕!一旦下定了决心,季小菱马上自椅子跳下,踩着碎步走过铺有白色羊毛地毯的走廊,往他的房间迈进。

    「喂。」

    「嗯?」他应了声,目光仍锁在荧幕上,两手正忙着在黑色的键盘上飞舞,输入一连串的特定程序编码、语法。

    「那个…」

    见她欲言又止,承天傲收回投放在荧幕上的目光,脚跟一旋,椅子朝右方九十度旋转,跷着二郎腿的高大身躯正面对着她。

    「有蛋糕,你吃不吃?」

    「蛋糕?那家伙买的?」曲起的手肘搁在扶把上,大手努着完美的下颚,深幽如黑宝石般的眸子微抬,迎上她的目光。

    哪有人用「家伙」来叫自家的爸?虽然她也不是比他好上多少,但她会唤她老爸作「老爷」,她这个称呼似乎比较有礼貌。「对。」

    「蓝莓口味?」瞧她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肯正视他的心虚模样,他就知她有yīn谋。依她的性格,哪会跑来关心他吃不吃?她心里只有自己,眼中只有她自己,对他,她一直都不放他在眼内。

    季小菱啧啧称奇,他怎会猜到这个,难不成是他要伯父代买的?即是他爱吃蛋糕的?那么,可口的蛋糕不就要拱手让人?哎噢,她怎会白目成这样,应先斩后奏,然后拿句不小心吃掉你的份儿、不知道是买来给你吃的烂借口搪塞都好,跑来问他干么?有不肯定的因素不该冒险。

    那双深幽锐利的眸子紧盯着那张千变万化的小脸,细看她每个细微的表情。唇畔轻勾,他扯出一抹淡笑,凝睇她那张懊恼的小脸,他的猎物似乎对他的食物虎视眈眈。让给她吃也没所谓的,对于甜食,他不是特别的喜爱,比起美味的甜点,他比较想吃她。要不是他意志力够强,早在她毫不忌讳的光着两条腿在他的床上滚来滚去,一再挑战他的忍耐力时,他就要她为了自己的惹火行为付出代价。现在功课已写好了,他没必要再委屈自己。

    一抹诡异幽暗的光芒,在瞳眸的深处一闪而逝,那光芒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季小菱的蒙胧的眼中,根本瞧不清他的表情,更遑论要捕捉那瞬间即逝的神情。但她的双耳清楚地听见他吐出的两个字,一个让她尝到希望幻灭的残酷答案。

    「我吃。」

    在他扬言要吃掉她的蛋糕,季小菱本是兴奋雀跃的心情,他只消一句话就足以毁去她的希望,小小的脑袋只顾忙着怪责自己的失策,没留意到投在自己身上极具侵略性的眸光,更没发现到那句淡淡的答话内藏弦外之音。

    「噢,我去拿…」不久,她手里捧着一只盛着一件紫蓝色切饼的白瓷碟回房。

    「修正好了,要看吗?」

    「要,等我一下。」她将碟子放下,依依不舍的多看了几眼,才转身拿必要物品,回来时小脸上已多了副眼镜。

    「坐上来。」他忽然开口,往后一靠,宽厚的背贴着椅背,拍了拍大腿给予她明确的指示。

    「这里?」她问,口吻带了点迟疑。

    然基于自己的身份,她抛开所有女生该有的矜持,坐在没有被他侵占的小小位置上,腰身挺得直直的,避开不必要的身体碰触。小脸发烫,意味着代表羞赧的红霞已浮现出来,她劝自己别在意,但从来没有跟异性同坐一椅的她难免会紧张、会不知所措,甚至会呈现出僵化的症状。

    「坐在边缘位置,你不辛苦?」

    他还敢说这个?要不是他不肯出让椅子,她哪用这么辛苦?她呶起唇儿,嘴硬的回话:「一点都不辛苦。」

    他淡笑不语,将她微微发抖的画面尽收眼底。

    气氛忽地骤变,有点局促不安,纵然眼睛是向着荧幕,但她还是被流动在空气中稀薄的男性气息弄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没有segfault么?」她随口找些话说,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顺带扫除积满心xiōng的慌张感。

    segfault泛指程序里有编辑器无法辨识的错误,当衍生出这类型的错误时,程序会被强行中止,不能继续运作。

    「你删除了一些后期需用到的资料。」

    难怪会segfault个不停,原来是她强行读取一些早已不存在的资料。她竟然犯下了这么大的错…有几项运算以这些资料为根基的,但却被她错手删去了。

    「哦…」下回要谨慎些许,她暗地里警惕自己。

    「其实你这么会写程序,有没有试过出现segfault?」为了减褪没话题的窘困,她又问了另一个疑惑。

    尔后是一片静默。

    「通常都是句法错误。」他没正面回答,下意识用第二种方式说明。

    句法错误,编辑器会指明哪句指令出错,比较起来,句法错误非常容易处理。反之,segfault需要重看整个程序,或者要仰赖一些特别的除错系统才能找出错处,十分耗时。

    「哦…那个──」

    当她又想开口说话时,他很不人道的打断她的话。「你很紧张?」

    「我哪有紧张──」

    单手捞抱她的腰际,将她当成是大大的布娃娃抱在怀里,然后是欣赏她由僵化至石化,最后到软化的演变过程。

    什么跟什么…她才没有紧张,对不?她可是受过言情小说多年教育的现代新女性

    挨着那温热的xiōng膛是很舒服没错,但即意味着她正坐在一个不得了的位置,那粗糙的牛仔裤下有一个随时会因磨擦过甚就会觉醒的东西,她再三提醒自己得小心些许,移动时不能有太大动作…

    「你再看看有没有问题,我先吃蛋糕。」

    他执起叉子,随意分出一角蛋糕,将之放进嘴里。

    小菱难过蓝莓关。

    听到「蛋糕」二字,所有东西都抛诸脑后,季小菱微侧身,定睛看着那被叉着的一小件蛋糕消失在他口中,她咽下口水,嫉妒的视线投在那张帅得丧尽天良的脸庞,眼白白看着他缓慢地一口一口的吃。每吃一口,怨气追加一口,当碟子上的蛋糕只剩下一半时,心中的怨恨已越过临界点。

    「好吃吗?」口吻有点酸,好似心爱的人被抢走似的。

    「甜的,反正蛋糕同是一个样子。」笑意跃上黑眸,笑睇她那暴跳如雷的可爱模样。

    什么蛋糕都是一个样子?他的味蕾提早退化吗?她捺不住为她的毕生至爱来个大平反。「是你没品味。」

    「喔,怎说呢?」他很受教的等着下文,手里也不忘继续将蛋糕放进口中,速度放慢,似乎有意看她想吃却吃不得的怨恨表情。

    「饼底松脆,奶酪不会过份厚腻,蛋糕软软的像海绵,蓝莓甜而不酸。你连这点都尝不出来,就看得出你不会挑好吃的,八九不离十是跟那些饥不择食的焚化炉出自同一党派。」为了捍卫心爱的蓝莓奶酪蛋糕的尊严,她哇啦哇啦的说个不停,驳斥他的烂评语。

    「是这样吗?」叉子再度伸出,无视恶魔的杀人眸光,继续亵渎神圣的美食。「其实我蛮会挑食的,只是我觉得还差一点点。」

    「差一点点?哪一方面?」难得有人跟她谈论她最爱的甜吃,她留心聆听他的意见,未能闻出他口中的「食」不是指用作维生的食物。

    双眼一闪一闪亮晶晶,难不成他曾吃过比这更美味的蓝莓奶酪蛋糕?

    「口感方面。」墨色眼瞳更加深沈,眸光像头锁定猎物的兽那般尖锐。

    「口感方面…你是指质感不够柔滑细致,还是味道过重?」

    「你想知道吗?」长臂越过她的前颈,拿起了碟子,然后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偏偏搁在她眼前,然后这回真的当着她的「面」玷污她的至爱。

    这是惩罚她重视蛋糕多过他的酷刑。

    虽气在心头,但理智上还是选择问出顶级美食的下落。「你、你说来听听…」

    「你确定?」他漫不经心的反问,幽深且魅人的眸掠过谜样波光,心爱的蛋糕近在咫尺,她挪不开视线,因此未察见这一点。

    「当然──哇咧!」

    啪嗒,碟子突然倾斜,蛋糕循着斜度滑下,好巧不巧刚好落在她的身上。衣服纷纷报销,奶酪落在她的锁骨及大腿,微凉的触感令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少许奶酪马上溜进上衣里,她甚至感觉到那柔腻的触感滑到xiōng衣去。

    美食在短短一秒间毁于一旦。

    「承天傲你在搞什么飞机?!弄得我一身都是!」望见裙子上及大腿上的蛋糕残骸,她挫败的呻吟,好端端一件美好的蓝莓奶酪蛋糕就被他白白浪费了!

    「你知不知道浪费食物,尤其是美食,是一件非常之不要得的事来?!知不知道有多少个生于第三世界国家的小孩子因为粮食短缺而无法果腹、得整天饿着肚子?」

    她破口大骂,为死于非命的蛋糕而忿忿不平。

    骂完之后,她站起身到洗手间处理一身的狼狈,人还没站稳,臂间被一度强大的力度扯去,当她意识到发生何事时,已被他打横抱起来。

    「承、天、傲──你干么你?!」她几乎是高亢喊叫出声。

    「你说浪费食物的人不要得,有些孩子还得饿肚子。我有否说错?」

    「没说错…那跟你抱起我有什么关──」话音未落,娇躯已倒在软软的黑色床铺上。

    她忽惊醒自己穿了裙子,双腿却拼拢不得,反而夹紧他紧窄的腰身。这、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姿势。

    「我没说要浪费食物…」他拿走了她的眼镜,逼她与那双墨色眸子对望。

    「嗄?」怎么她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水眸睁个极圆,她惊恐无比的看着头顶上方那双慑人心魄的惑人黑眸,她故作镇定的开口,但声音如落叶抖啊抖,刚才的气焰不知跑到哪里凉快去,现下的她反像一头被狮子逮住的可怜小白兔。「承天傲…那个,我突然觉得浪费食物也并无不妥之处啊…」

    俊容上的笑意加深了,那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她越看越心慌,心跳急遽加快…不用紧张、不用紧张,她早就习惯他的行为模式,他向来都不按牌理出牌…

    「是吗?但我倒觉得你刚才说的话挺有道理。」

    俊脸凑得极近,近到两人的呼息交缠着,分不出那是谁呼出的热气。

    「你──呜!」

    薄唇突然间噙着她,她瞠大双眸,像呆子般任他以热情将她卷进无底黑洞。

    大手抚上她的肩头,用力往下一拉,紧束的一方衣领卡在手肘的位置,她欲遮掩上身的清凉,却四肢发软无力抵抗,只能攀附着他。

    「承天傲看你做了什么好事呀──嗯嗯!」

    好不容易,胶合的四片唇瓣才分开,她还未来得及算帐,他俯首,从她诱人的锁骨,缓缓的洒下细碎的吻,将香味浓郁的奶酪纳入口中。

    天呀──小纯曾说过将蛋糕涂在身上能增加性趣类似的话来,现在的她是引证小纯的话么?

    阖上眼眸,细细喘着,不敢看他如何在她身上点火,如何舔吻每一寸细致嫩滑的肌肤,如何吮尽沾在她身上的小蛋糕。

    细长的指在雪峰之间流连,惹得她不由自主的颤栗。

    「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件蛋糕欠了什么?」他的嗓音比平日来得低沉沙哑,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但剩馀的理智还在,她才不会笨得再中计!

    「嗯嗯──不、不想知道──」脑袋虽被掏空,但她还是看出端倪了,他早有预谋,存心将蛋糕倒在她身上!

    「但你刚刚不是在问吗…」他轻啃丰盈上方的细滑肌理,满意的细听着她的闷声抽息。

    对甜吃,他从来都没有特别偏好,反正都是离不开一个甜字。

    与其安份守己的吃蛋糕,倒不如吃她,这更有乐趣,毕竟蛋糕被吃到敏感地带时可不会呻吟抽息

    「应该是很想知道吧…」

    语尾未落,大掌覆住其中一方软嫩,隔着蕾丝xiōng衣肆意揉弄爱抚,引来阵阵难言的刺激。

    「不──嗯!」

    她不由自主的低吟着,但听状却像是在回应他。

    毫无预警地,xiōng前一凉,她张目惊呼,凝脂白玉还没跟冷空气接触个几秒,灼热的唇舌滑上柔软的丘陵,吸吮舔弄沾了紫蓝色汁液的娇软蓓蕾,把她当成是最可口的佳肴,诱哄的轻咬,直到圆润顶峰为他绽放美丽的嫣红色泽。

    「甜而不酸吗?」他低低在笑,口中呢喃覆述她的话,语气有着几分认同。

    闻话,她两颊烧红,小手只能恰恰掩着半边脸,遮不去正在扩散开去的俏丽红霞。假如前方有个地洞,她一定会不惜一切跳下去。

    「我说错了吗?」他的笑声更为响亮,霸道调皮的舌尖绕着高耸挺然画圆,引得她抖擞连连,「还是我该再仔细尝清楚?」

    「不、不要──」千万别

    不怀好意的唇舌,缓缓挪移,来到她的双腿之间,见状,她惊慌失措,本能地夹紧双腿,不让他瞧见那令她羞赧得无地自容的动情证据,但他偏偏挡在那儿,两腿怎样努力也只是夹紧他的腰。

    她无计可施,只好睁着蒙胧涣散的星眸,眼巴巴看着他伏下身,感知那灼热的男性呼吸,一步又一步的逼近她腿间那处的粉嫩濡湿。

    炙热的唇随着菲薄的布料亲吻了她的娇嫩一记,然在柔润的大腿上洒下细碎的啄吻,她娇泣着,颤栗不已,两只小手抓着黑色被单,扭出十多个小结来,承受着那突然袭来的强烈欢愉。湿热的舌尖从大腿内侧,用最缓慢的速度往上滑,将那些柔腻的奶酪及尝到的丝质触感一并咽下。

    「你说奶酪滑腻…」低沉带笑的男性嗓音一响,她像是被踏中地雷般,神经质的想捂着耳朵,不听那些令她毕生难以忘怀、恨不得自己不曾存在于世、yín荡至极的话儿,但双手还没能碰到耳朵,他又舔又咬的折磨着她敏感的嫩肌,诱得她几乎被快感弄致疯狂,两手乱抓乱扯,将无处可宣的情感发泄在那张无辜的被子上。

    「够、够了──承天傲,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听罢,他笑得更乐,喜见她手足无措的憨样。

    那层薄薄的底裤根本藏不了什么,还因湿意而稍稍陷入,营造了一幅颇为诱人的画面。五指握着底裤边缘,扯开那件已然濡湿的布料,然后最销魂最旖旎的春光展现在他灼热的眸光底下。

    灵巧的舌揉开湿润的花瓣,钻入其中,仿效男女交欢的神秘舞步,一再在女性的神圣领域侵略进犯,逗惹那润艳的花核,引发她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其后他的舌尖极有节奏地吸吮与冲刺,领着她攀上情感的极致。

    她战栗不已,娇喊着要他停下这邪恶的举止,可身体却与口里所说的背道而驰,主动抬起盈盈一握的纤腰,让他探得更深更深,让他吮尝更多更多。

    之后,又一次的虎头蛇尾,他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他在等她主动。

    但他未曾料想过,她愿意主动求爱之时,正是他摧毁一切之时。

    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