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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之秀第53部分阅读

    些年回府里给夫人送药材银两的事正都是由她一手操办的。现在府里的无论是老夫人还是大房那边的大夫人她们虽然都遭罪入了宫,但终算是有个具体的去向,可偏偏小姐最亲近的夫人却是下落不明,这对于新近丧父又族逢巨变的小姐来说完全可看作是雪上加霜。这样的打击小姐能否受得了,她还是有些担心的。

    不料文秀听了她的这番话,只是神色有些黯然。她这样的表现到实在有些出乎春燕的意料。

    春燕对于文秀的态度感觉意外,但文秀对于君家众人处置结果却并不意外。无论是祖母和大哥大嫂还是母亲君夫人,可以说都基本上都在文秀的预料之内。尽管她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但亲耳听到这样的事实,亲眼见证家族的覆灭,总是件让人难过的事。

    虽然她内心深处对这个只生活了五年的家族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想当初为君家所谋划的一切目的更多的也只是为了能让这个遮挡风雨的地方更加的牢固,有些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心思。但人非草木相处了这么久她对他们总是有感情的,现在君家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走到了这一步,她真能毫不在乎那也不可能的。

    知道现在不是想那些有的没的时候,文秀尽量收起了自己伤感的心思,又问春燕道:“王爷让人将你安排到里等我,可曾还有交待过别的什么?”

    听到文秀的这个问题,春燕的脸上也有几分困惑之色。她摇了摇头很是肯定的道:“没有,那人传来的话除了让我在这里好好等着小姐,并没有其他的交待。”

    得到这个答案的文秀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又对春燕道:“好了,他有什么心思和打算以后再说。现在你就去收拾一下,我们很快就要上路了。这里是姬家的势力范围,毕竟不是久留之地。”

    听到文秀的吩咐,春燕立即迫不急待的出去收拾了。待她离开之后,文秀这才注意到之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小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他那双幽深得过份的眼睛,并且还正用着它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那样子就像是要将她从里到外的看个对穿一样,让她这个被盯着看的人背脊直发凉。

    被这种探究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的文秀,对他问道:“你在看什么?”

    她其实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期待,她根本就没想得到他的回答。对于小刀这种清冷到了骨子里的人,她没有什么好期待。这个问题的作用更多的只是为了转移他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罢了。

    不料这次小刀却意外的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我是想什么样的女儿在听到自己母亲下落不明的时候还能这样无动于衷、这样沉得住气。”

    听到他的话文秀心中不由一动,但表面上却是尽量半分不露道:“那你想出来没有?”

    “从我们遇见那天起,你就没有向我或是婷云问过你家人的消息,这一点本就有些奇怪。你应该知道的,对于你家人的消息我们一定知道不少,但你却始终没有开口问过。”小刀没有直接回答文秀的问题,而是继续道:“所以我就想你是不是经过其他的途径早已知晓了。一路我都有留心过,但却没有什么发现。从刚才来看,就更证明之前的想法错了。对于那些情况你或许有过猜想,但直到刚才才知道事实。那么就这一点来看,你若不是太沉得住气,就是根本不乎。”

    说到这里,小刀又稍稍停顿了一下,看向文秀的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若说你根本不在乎,一点似乎又说不过去。别人也许不清楚这些年你为君家做了些什么,但我却是知道一些的。君家这场横祸赔进去的有少都是你的心血,你就算不在乎那些人至少也会在乎你多年来所耗费凝结的那些心血。

    既然如此,那就是你在这些事上很沉得住气。大公子经常夸你年幼老成,是个心气沉稳的人,现在看来他所说果然不假,只是即使是这样也不应该有能够到达这样的程度。越是你们这样的人,就越是不可能盲目自信。所有一切的信心和稳重都是建立在事实之上的。那是什么让你能一路支撑到现在的?连我都不由有些好奇了。”

    文秀面沉如水的静静听着小刀的话,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对于小刀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文秀既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又是不愿意回答。不过从小刀的这番话对她来说还是有收获的,至少证明了君夫人身份的秘密他们万俟家虽然可能猜到了一些,但却并不是全都知道。不然必不会意外君夫人的“下落不明”。

    好在小刀也同样并不指望她会回答他的问题,在没有从文秀这里得到回答之后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了。而是大大方方拿起了春燕刚才送过来的碗筷,吃起摆在桌上的酒菜来。

    春燕的行动很迅速,不一会儿她将刚才身上穿着的小二衣服换成了一件普通的七分新布袄,手里提着个青花布包袱回去找文秀。这时桌上摆着的酒菜也才用过了不到一半。不过因为她的出现,屋里两人用饭的速度明显加快了。春燕大概只等了大约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文秀和小刀就放下了碗箸带着她离开了这间春风客栈、离开了这椿阳城,去与其他人再汇合。

    老实说对于钟禛瑶给自己的这一份“惊喜”,她除了意外之外更多的还有惊喜。她这辈子做有人贴身服侍的小姐已经有五年了,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为自己打理日常的一些杂物。但自从她离开小庄时决定将身边所剩的最后一个贴身服侍的人润珠,留在京城以策应对时,这一路上她就一直很不习惯。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上辈子她虽然过了二三十个年头的普通人生活,但这五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已经将她给养“懒”了,身边没有了春燕润珠的贴身侍侯,她很是过了一段慌乱无序的日子。而随着春燕的回归,她的日子总算省心了不少。

    离开椿阳城的那一天,小刀不知道接到了一封谁的信,立刻安排加快了行程。一路在尽可能的考虑了安全之后,都是抄的最近的路在走。

    经过这一路的紧张辛苦的风波,文秀等人终于在又过一个半月的时候赶到了南疆边境地域云州地界。

    虽然这一路走来越是靠近云州路上所遇的流民就越多,但是直到他们真正进入了战争爆发的云州地界,看到那路经之处的满目疮痍的破败与凄凉时,她才真正有些开始体会到了战争残酷的其中一面。这些景象让文秀等人的心情也随之沉重了起来,一行人在赶路的时候气氛很是压抑。

    这天,文秀等人无声的赶路经过一处有些险峻的纵岭沟壑时,忽然迎面冲过了来一支马队。无论是由马蹄扬起的那滚滚黄沙,还是那一阵密紧如织的铁蹄之声,都不无证明了迎面过来的那队马队人数不少。

    这样的判断刹时让分不清来者是敌是友的君家兄妹立刻将警惕性提到最高,神经更是不由自主的绷得老紧。如果不是知道现在已折返不及,他们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就在文秀心中不断的祈祷着这些人千万别是的叛军或是万俟氏以外势力军队的时,对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悠长的鸣哨声。

    “别担心,是少主来了”江婷云兴奋的安抚文秀道:“是少主他亲自来迎接我们了”

    来人是她的少主?一想到他们口中的少主是谁,这时文秀忽然感觉心跳得很快,那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像是敲在她的心上,让她感觉莫名的紧张,就连手心都有些发潮了。

    终于,终于就要亲眼再见到他了文秀暗暗的咽了咽水口,眼睛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马队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她最前面为首的那个身披一身黑甲的人的相貌,渐渐的清晰起来。

    是他那个人果然是他仅管那人不管是身形还是样貌比之从前都有些不小的变化,但文秀还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也许自己远要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想他。

    万俟辰宇一个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她的马前,眼神热切的看着她看了半晌,才轻柔的开口道:“怎么哭了?”

    “什么?”文秀疑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微凉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流泪了。

    “这些日子你委屈了”万俟辰宇有些心疼,在怀里摸了半天却没有能如愿的摸出手帕来,这时他也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战甲。

    “我……”

    文秀其实自事发以来并没有感到多委屈,但在听到万俟辰宇的这一声安慰之后,一种强烈的委屈感便汹涌而来,才刚要止住的眼泪更是不由自主的不断滑落。

    就在文秀跟万俟辰宇这样感怀相对的时候,小刀清冷的声音很杀风景的在一旁插了进来:“少主,这里很危险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还是回营之后再细说吧”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节 重逢(中)

    第二百一十七节 重逢(中)

    看到万俟辰宇特意前来接自己,文秀还以为此地就离他们所说的营地处不远。但没有想到他们在接下来的回程上又花费了整整半天的时间,当文秀跟着万俟辰宇到达了一处隐匿于一个巨大山坳中的简易小城时,天色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穿过围栏所制的“城墙”,文秀远远的就看到里边密密麻麻似无际的全都是军帐。每一顶军帐的门外都笔挺的站着一个披着全甲手持武器的军士,远远看去不但十分肃穆甚至还有着一种浓烈的凶煞之气。

    这种凶煞之气她两辈子加起来也就只遇到过一次,她只在多年前被雷辰拐着一路同行进京时护卫在他们身边的那一队百骑亲兵身上感受到过。尽管已经过去了多年,文秀却一直都没有忘记过这种感觉。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里这些士兵们身上的凶煞之气远远超过了当年的。这种凶煞之气是用人命和鲜血洗炼出来的,也就是说这里的这些士兵们所历经的战役、所杀的人远要比那些颖州亲卫们要多得多。

    在穿过这简易小城“城门”口时,文秀抬头顺着挂在两旁的两盆篝火勉强看清了上面似乎书着“顺天”这样两个字。在将这两个写在原木底上的两个黑色大字完全看清楚后,文秀不忽然感到有些茫然。

    “顺天”真是好大的口气。从这两个字所隐含代表的意义似乎就足以证实了她所担心的某种想法,看来局势果然正在向她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大景皇朝最顶级的门阀世家万俟氏,果真在策划江山改姓、改朝换代的事

    对于这于这样的事实尽管早有祖母提醒在前,后有那个昭仪姑姑的暗示在后,但她就还真的没有重视过。这到不是因为她完全不相信祖母和慧昭仪所暗示的那些话,而是她根本就不愿意“正视”她们的“猜想”。自从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个世界后,她最怕的就是出这样的事。虽然她上辈子也算是出生在和平年代,并没有真正切身感受过什么是战争,但她打从心底里就宁愿永远都不要有这机会去体会,体会什么叫做“身逢乱世”。所以她就像是鸵鸟一样下意识的就十分排斥这种“可能性”。

    正因为她这种不怎么正常心态的影响,尽管这一年来皇朝和君家大事不断让也曾让在某些方面有特殊直觉的文秀虽然早就直觉有这种可能性,却一直不肯去相信正视。其实早在遇到了小刀他们,知道了万俟辰宇不但没死还隐匿在南疆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的。

    文秀如此反感战争出现在她的生活,并不是因为她是个多么爱好和平、心怀正义的卫道士。而是因为在文秀的认知里,“战争”这种东西根本就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之分,它从来都是为了一小部分人争权夺利篡取更大利益的一种手段。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或是哪个种族,承受战争最后代价的总是那些无辜的百姓。而她打骨子里来说,就恰好是那其中的一员。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一直都离文秀不远的君成烽似乎感觉到文秀的精神有些不对,忙关心问道。

    虽然君成烽关心文秀的声音并不大,但同样在前边距离他们不远的万俟辰宇还是听见了。他在众人有些诧异的目光里调转了马头,回到了文秀这一骑的另一边同样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一路上太赶,累坏了?”

    君成烽和万俟辰宇的关心让文秀从恍神中回过了神来,她勉强左右一边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微笑,一边道:“我没事,可能确实是赶路太累了。”

    “那再忍一会儿,你休息的地方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儿到了你就可以休息了。”万俟辰宇柔声道。

    “嗯。”

    在文秀点了点头之后,万俟辰宇又调转了马身对队伍中的其他人道:“已经回营了,再快一点。”

    说完就一马当先的蹿回了队伍的最前边,而他这一声令下的效果也非常好。一队人又再次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然而终于在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他们越过了重重军帐,来到了一处建造了不少各式小木屋的地方。

    “我们到了,你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吧,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一起用膳。”万俟辰宇亲自将被春燕扶下马的文秀送到了其中一处小木屋前,对文秀道:“你和你的侍女暂时先在这里就将着住,若是不喜欢,过两日再换别处去或是重新按照你的喜好再建一幢新的也成。”

    这话刚说完,他又转向跟在身后不远的江婷云吩咐道:“你陪着她住在这里,一定记得要好好的照顾她。”

    江婷云忙快步走上前来,俯首领命道:“是,少主。属下必当竭尽全力。”

    万俟辰宇很满意她的回答,然后抬手拦下了也在跟在文秀三人身后进去的君成烽道:“成烽兄住这里有些不大方便,我给成烽兄另外准备了地方。”

    说着就指了指仅仅相隔了三丈远的另一幢木屋道:“你看就是那里,距离这里很近,照顾她应该会很方便。你们才刚来,先去收拾准备一下吧。一会儿我再来邀请成烽兄与令妹用膳。”

    君成烽顺着他的所指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幢木屋,尽管还是不太放心文秀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安排确实再合适不过。于是他也只得不怎么心甘的转身离开,回去万俟辰宇给他准备的地方。

    在君成烽带着他的两个护卫进到为他准备的木屋里去时,万俟辰宇的看着他背影的目光不由得闪了闪。然后他才慢步的朝着另一座同样不远的木屋走去。在进到木屋后,万俟辰宇一边在一个亲兵的服侍下脱起了身上的黑甲,一边向一直跟着他进来的小刀问道:“听说你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被人追杀,你有查到那天的追杀是谁出的手吗?”

    “暂时还没证实,从那些人所用的兵器和动用到的军弩来看,有两方的人都有出手的可能。”小刀认真的道:“是一拱卫京畿的城卫军,另一种可能是晋州将军方仲智手下的亲卫。”

    对于小刀的猜测,万俟辰宇手上流畅的换衣动作停都没有停一下的就听他又问道:“怎么说?”

    “现在京城掌握城卫军的是皇家宗室出身的平承郡王钟曲,他不但是皇上的堂兄还是与皇上一同长大的心腹。有传言说他也是钟家暗地里那支力量的指挥者。这个传言虽并不一定会是真的,但他与那些应该也还是有点关系的。”小刀尽量‘详尽’的解释道:“至于方仲智,就冲着他与姬氏的关系这种可能性就极大。他手下的亲卫也配备了与城卫军一样的‘乌毫’军弩。”

    “就这凭这些?”拢好了衣襟的万俟辰宇看着小刀挑了挑眉。

    熟悉这位少主风格的小刀当然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答案不满意的表现,但小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脸色和语气都一点未变的又补充道:“不,属下有此判断是因为那天的那些人并不是真的要杀死他们兄妹,而是想要生擒君小姐。虽然现在还没弄清当时那些人为何在即将得手的最后那一刻又突然放弃了,但我可以确定他们的目的是想活捉她。

    在现在这种背景下,除他们之外又还会耗费这样大的气力来组织这件事?那时君家已经出事了,一般人哪能知晓那位小姐的真正价值?先别说对于君家在京城的暗产是掌握控制在那位小姐手中的事知道的人极少,就算是冲着那些去的也不应该。因为君小姐在京城暗中所掌握的生意已经差不多全被贱卖脱手得差不多了,就算捉住她也不会有多大的利益。手上有这样力量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为财,所以那些人必是另有所图。”

    “是有些道理。”万俟辰宇轻轻的点了点头,坐到了一旁铺着不知道什么动物毛的椅子上道:“这件事一定要继续查,直到将那人揪出来为止”

    “是,属下一定会全力督促继续追查的。”小刀表情不变的应道。

    尽管万俟辰宇的声音比之先前并没有什么起伏,尽管小刀的回答依然还是那么从容。但主仆二人这几句简单的话里所流露出的寒意,却是让屋内的空气又冷凝了不少。

    少主果然是极在乎那位小姐,而且这种在乎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婚约关系或是她所代表的利用价值。这种在乎的程度似乎有些太过了,已经超过了那个危险的界限。看来大公子的担心确实不无道理。只是这样的话,那……

    就在小刀在心里担心着这个发现的时候,他又听到万俟辰宇问他道:“你怎么决定的?”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虽然突兀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小刀却是明白了他所问的意思。看万俟辰宇看着自己的灼灼目光的逼视下,小刀几乎可算是木然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