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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阅读

    求心中所爱;却又遵守一定规则,男女之间有了亲密关系,那是一定要娶回家的,否则便会被人所不齿;严重的也会被告上衙门,绝大多数判决便是男方娶了女方了事,且女方不用陪上嫁妆。因而,番罗男子若未娶,出门时便由姐妹们保驾护航,家境富裕的更有健壮仆妇随行;若已娶,他的妻子们更是防卫得水泄不通。利歧镇的女人们从来没有见过像光涵和刘珏这样的,长得那么个风流姿态,还大剌剌当街卖烤羊肉、无任何人护卫站在那里任人观摩。他们身边唯一的女人,也毫无防范之心,笑嘻嘻只顾收钱。虽然镇上的人知道他们是大庆人,两国也一向交好,可既然身在番罗,也得入乡随俗不是?番罗规定一男至少得娶四妻,在利歧镇的姑娘们看来,现下至少有七个名额可以争取,不争白不争,争了是大赚!

    利歧镇上的姑娘们是越来越大胆,光涵和刘珏两人尽管防备严密,也禁不住顾此失彼,第三天之后便不时被这个拉一下衣角、被那个摸一下手臂。两人躲避之间,瞥见月容麻利接过姑娘们的铜板、神采飞扬招呼大家排队,眉目间洋溢着他们此前从未见过的快乐,顿时觉得为了她的笑容常驻,什么都是可以忍的。

    于是每天出摊之时,两人都把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躲避之时也用上了武功身法。这样一个时辰下来,光涵觉得比在栗县之时被舅父监督着蹲了两个时辰的马步还累,而刘珏则觉得比骑在马上跟清国人交战一天更耗气力。收摊之后两人一人据了一张凳子,贴了墙靠坐着喘气,心里暗暗发誓:这种卖笑生涯,明天就终止掉算了!可是看到月容在阳光下兴奋数着铜板,在灯下认真串着羊肉串,欣喜却一丝不差地边计算、边念念有词“毛利、纯收入”的时候,两人的誓言全部抛到脑后,第二天仍是暗自计较着谁起得更早。

    依罗丽想尽了法子,也没有获得两个俊俏男子的青睐,便撺掇自己的阿妈布兰芝去提亲:“阿妈,我听人说在大庆朝,儿女婚姻大事由父母决定,父母不在,便由长兄长姐决定,没有长兄长姐,自己也是可以决定的。但是必须由媒人上门提亲,如果郑重,也是可以长辈亲自上门提亲的。阿妈,我看那两个小伙子都不错,你上门给我提亲!愈快愈好!”

    布兰芝何尝不知道人家不错,女儿愁嫁,先下手为强,在月容他们第四天收摊后,带着礼物上门了。她觉得要当还是当大妇比较好,因此对月容道:“我家依罗丽的美貌是镇上有数的,去年从州郡过来的夫人也夸她漂亮呢!依罗丽的羊肉泡馍也是镇上做得最好的,谁家娶了她,过门第二天就能开门做生意。她屁/股也大,跟我一样是个能生养的,说到这个,我今年只有二十五,可是我已经生了五个女儿一个儿子了。依罗丽随我,你家兄弟娶了她绝不会吃亏!”

    布兰芝说这番话时,光涵刘珏都在场。光涵闻言大笑,道:“阿嫂真有眼光,我这位兄弟呢,长得好、能干、也能生养,配你家女儿最合适不过了!”刘珏狠狠剐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眼巴巴看着月容。

    月容听了布兰芝的话,在心里只能佩服她的直白!可是人家脸上的神情那么认真,月容也不能出言嘲笑,于是哭笑不得道:“我家兄弟还小呢,再说,大庆家里还有父母在,我做不了他的主呢!大婶请另寻别家吧!”

    布兰芝觉得有理,立即撇了月容,直对着光涵道:“小阿哥,你刚才也夸赞我的依罗丽来着,你就娶了她做二房吧!你家大妇虽美,也能干,可是屁/股太小,大概是生不了孩子的,赶紧娶了我家依罗丽进门吧,我一定多多给她准备嫁妆!”

    月容愕然,这,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她只觉得可笑,不想光涵却变了脸色,伸出手抓住布兰芝提来的礼物一把扔了出去,指着她,恨声道:“你说谁生不了孩子!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刘珏本来还抱着看光涵热闹的心思,这下看他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反应这么大,一时愣住,想了一会,若有所悟,走上前去,一脚踢向布兰芝所坐四角凳,凳子飞了出去,布兰芝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

    月容看他俩都发了疯,一边扶布兰芝起来,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道:“大婶,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你既然已经看见了,我只得据实以告,我的夫君和兄弟,有时候会突然发疯打人,有一次还拿刀追着我砍呢!”布兰芝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听得月容的耳语,一骨碌爬起来,三两步跑到院子里,捡了被光涵扔出来的礼物夺门而出!

    第二天,光涵和刘珏会间歇性发疯的传言传遍了利歧镇。可是姑娘们以及姑娘们的阿妈们却不信,就是布兰芝的女儿——依罗丽,也不相信,大家都认为是布兰芝提亲不成,恼羞成怒故意造的谣,因此月容的羊肉串生意依旧兴隆。只是既然布兰芝已经开了头,利歧镇的女人们便按照大庆的规矩来,川流不息上门提亲。到得后来,发展成威逼利诱,最后来,发展到陷害——第十五天夜里,镇西头海力路家四个女儿在她们母亲的带领下,爬墙进屋,居然想造成既成事实迫娶!光涵和刘珏一一把她们点倒扛了回去,然后,三人急急收拾了东西,留下房租,连夜落荒而逃——利歧镇的女人太彪悍了!惹不起!

    三人第二天到了三十里之外的柳河镇地界,月容吩咐他们先在树林里候着,自己走到镇上买了两套女装回来。光涵和刘珏两人开始时坚决不肯换装,月容晓以利害:“利歧镇你们也见识过了,如果你们真想娶一堆老婆回去,我也不拦着,不换就不换,这就走吧!”两人一阵哆嗦,这才磨磨蹭蹭换上女装,月容给他们的脖子系上纱巾、掩住喉结,又打散他们的发髻,只用发带松松在脑后扎住。然后自己也梳理了一下,打扮成跟他俩一般形状,叮嘱他俩:“以后我们就姐妹相称,涵哥哥你是大姐,我是二姐,刘五公子是三妹,记住了!”

    刘珏抗议:“月姐姐,我比你高,我做二姐,你做三妹!”光涵道:“真是幼稚!姐姐比妹妹矮的多不胜数!”挽了月容胳膊抬步就走,心里一边想:做姐妹也不错,可以名正言顺牵手、勾肩、搭背。

    他却忘了还有一个“三妹”,他们的三妹快步跟了上来,自然而然去挽月容的另一支手臂:“二姐,等等我!”光涵觉得这个称呼听着别扭,转头一看,顿时阴了脸:“五公子你请自重!”刘珏扬了扬妖孽脸蛋:“大姐,我现在是你和二姐的三妹,三妹!”月容双手一甩,挣脱两只胳膊:“好好走路!”

    柳河镇第三天多了一个烤羊肉串摊子,摊主是三位漂亮的姑娘。可是半个月之后,三位姑娘一夜之间消失,让人嘘唏不止。话说,镇上最富有的阿不力家,昨天刚刚遣了媒人上门提亲,要娶了她们姐妹三人做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房妻子呢。这么个天大的好事,她们居然无福消受,唉——

    月容她们走一阵留一阵,日子刺,若过得这一关,以后世子但有差遣,我等绝不推辞。”

    刘琨苦笑:“初阳兄太过客气,王刘两家世代交好,自来有难同当,”顿一顿,犹豫道:“只是,初阳兄可否告知,月——尊夫人到底中了何毒,解毒非这忘忧籽不可?”

    光元犹豫一会,开口道:“‘失魂’之毒,非……”

    “大哥!”光宇打断光元的话。

    光元微微一笑,对光宇道:“二弟无须担心,我们应当相信刘世子。”光宇还待开口,刘琨道:“如果两位兄长为难,青岩不问便是。”

    光元伸手按住光宇的肩,道:“刘世子不要多虑,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有可能还牵涉到内人的身世。然我信得过世子的为人,世子既开口相询,我便详尽告之于你。”当下把声音又压低了许多,把西陵老人的话一一说了出来。

    刘琨听了大骇:“竟有这等事!清皇竟会如此狠毒!”低头想了一会,道:“不对,月——尊夫人长得不像清国人。”

    光宇道:“原先我们也这么想,可是清国与大庆交恶之前,两国世代派遣公主和亲,也许就是因为月儿的母亲是大庆公主,清皇才下的失魂!”刘琨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撂开了:她父母是什么人有什么要紧呢,她只要是她就够了。

    三人又仔细商议了一下,确定明晚,也就是花神节晚上动手,今天晚上三人分头再去踩点。清国都城齐鄂城虽然处北地,然而四周群山围绕,恰在东南方有一大豁口直对着大海方向,每年均有暖湿气流经大豁口进来,与西北方向来的寒流相交形成雨云,再经群山一阻便降下大量雨水。因此,齐鄂城虽然长年不雨,但是并不缺水,加之阳光充足,齐鄂城周围的农业非常发达。百草园,就是清国人最值得骄傲的一处所在。百草园名为园,其实包括了一整座丘陵,方圆计有十里,其中的皇家药苑,位于西北角的小山丘上,由御林军分别把守着三处出入口。晚上三人深夜方回,交换了一下踩点所得,议定了明天到明晚的行动路线以及分工。

    五月是齐鄂城最美的时节,百草园中百花盛开,虽然进园必须手持特制的腰牌,然齐鄂城周围方圆两百里的风雅之人都赶来凑热闹,一时也是人山人海,欢声笑语不绝。西北角却很静,被一道高高的院墙拦住,朝百草园方向开了一道门,这道门长年落锁,只在早晚各开关一次,门前两旁还各站了四名守卫。今天人多,大门前又增加了两道防卫,游园的客人必须止步于五十丈之外。

    光元三人以越兰客商的身份执了腰牌入园,白天看药苑比晚上看清楚多了。光元根据西林老人描绘的紫金藤的生长环境,推测出紫金藤应该长在药苑东北角,于是在三人午间碰头之时便让光宇和刘珏仔细观察那个方向。

    晚上,百草园的空地上照例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庆祝花魁的诞生,三人乘机碰头交换了一下探查所得。药苑东北角百草园方向是一溜金银花树,但是桃林和墙之间距离四丈,那四丈宽的地上种的是只有一寸高的金线草,不能藏人,而且今天安排了十个守卫列在院墙下。药苑东北角的外墙也是百草园的外墙,外墙下是五丈高的岩壁,岩壁上寸草不生,岩壁下则是一条十丈宽的小河。因地势险,墙上没有守卫,只在小河的另一侧设了一个瞭望点,瞭望点里有三个人值班,值班人员两个时辰一换。三人合计了一下,决定从东北角的外墙入苑。

    临近午夜,篝火晚会正是热火朝天之时,三人出了园,悄悄绕到东北角,发现瞭望塔上还点着灯,有三人正从塔山下来,一人嘴里嘟囔着:“晚了半个时辰才来,还喝的那样!啧啧!”另一人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不,那边好吃好喝的刚端上来,我们这时候去不是正好?走吧走吧!”第三个人道:“大哥,金其罗说的对!再说了,这破园子有什么好看守的,里面种的药材听王太医说也是寻常东西,药铺里也都有卖。把我们拘这里,纯粹是皇家脸面罢了,我呸!我宁愿直接去湟源杀敌,死了也痛快!”

    三人伏在了望塔后面的稿草丛里,听了三人的话大喜:刚换班,后来的三人还醉了!待金其罗三人走远,光宇对二人道:“你们稍安勿动,我先上去把塔上的人迷倒。”一边猫了腰站起来,沿着楼梯爬上去,到了最上面一层,一边拍门,一边学着那位金其罗的声音道:“开门,开门,老子的钱袋子忘拿了!”

    门“彭”的朝内打开,光元一把散出药粉,屋内三人本就喝的有点迷糊,当先一人看着光宇道:“金其罗你怎么长高了这么多……”另一人一把推开他:“阿布你真是醉了,连金其罗都认不出了,哈哈哈……不对,你不是金其罗,来——”人字未来得及出口,三人相继倒了下去。光宇关上门,瞥到金银花树那侧似乎有动静,便一边下楼梯一边大声骂道:“三个混蛋,我的钱袋子里本来有一百金的,如今只剩下四十金了!奶奶的……”下了楼梯,朝篝火场地方向走,拐了一个弯之后又悄悄潜到瞭望塔下。

    三人汇合,按先前的商定,泅过河之后,刘琨留在石壁下放哨,光元和光宇两人攀了岩壁进药苑。光宇从一个造型很奇特的包里取出一根攀墙绳子,握了一端在手里,然后一扬手,绳子另一头的铁爪便勾住了院墙,又使劲往下拉了拉试试牢固程度,满意了,对两人道:“我先上去,我进去后再按照约定给你们发信号,确定无事之后,大哥你再上去。”

    十五的月亮本该很亮,可惜下午起了风,天上有厚厚的云层,四下里一片朦胧,光宇很顺利的爬了上去。他整个人爬伏在院墙上看了一会,扔了一个小纸团下来,自己则跳进了园里。光元不一会也爬了上去,看到光宇正等在墙下,轻轻跳了下去与他一起搜寻起来。云层刚才帮了他们,可惜现下却形成了障碍,两人爬在地上,刚开始的一刻钟里根本什么都分辨不清楚,一刻钟之后才逐渐适应了朦胧的月色,一畦一畦查寻找起来。

    “紫金藤,藤如其名,每根藤都是一侧金色,一侧紫色;叶阔如南瓜叶,每张叶子也是一半金色,一半紫色;忘忧籽血红色,包裹在拇指粗的豆荚里”,光元和光宇对西陵老人的描述记得很牢,可是光线不够,哪里分得出紫色还是金色,两人只能根据叶形和豆荚这两个特征查找。找了两刻,一无所获,却听得苑门那边有响动,有人提了灯笼朝这边走来,两人赶紧爬贴到地上,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来人是两位,一人提了一盏灯笼,走到两兄弟三丈外时,一人提高了灯笼晃了一圈,一边道:“也不知龙太医为什么那么着紧这两棵奇形怪状的东西,连叶子都是两种颜色,开的花还是黑色的,晦气,这荚果倒是有些意思,红得那么正!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用!”另一人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既然吩咐了每日巡视六遍,我们就巡视呗,走吧,两个时辰后再来!”

    两兄弟闻言大喜,待巡视的两人去远,爬到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果然有两株藤状物混在一大片不知名的药草当中,叶形、果荚与西陵老人的描述毫无二致,藤、叶子也能看出是由两种颜色组成。摘了一个果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