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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

!”

    他未收回目光,仍是那样看着远处,淡淡道:“一定,此生不渝,生生不渝!”

    我的心紧紧的,喉咙有些发干,踌躇了许久才说:“师兄,烟儿面容丑陋,资质平凡,比不上师姐天生丽质……如烟甚是感激师兄对如烟这许多年的照顾。”

    他惨淡一笑,抬头,艰涩地说:“其实,你并非丑陋,这张脸儿虽受了些磨难,但却多了些不同的美!”

    我笑笑,不语,美与不美并不是衡量爱与不爱的标准,我美又如何,不美又如何

    他目光看向我,正色道:“只是这世界不同于你那世界,欣赏不来你这美,倒是有些委屈你了。”

    我颔首,兴许他说的是对的,若我在现代,就如烟这面容,美虽然算不上,但却很有味道,再加上脸上的枯梅刺青,应是另类的酷,只可惜,这是一个追求女子娇嫩的世界,欣赏不来我这种有些酷又有些另类的容颜。

    他笑笑,拉起我手,说:“只要我能欣赏来便可。”

    我心中一动,低声道:“师兄可知在我那世界,每个男子只可与一个女子为伴以破坏他人情感为耻”

    他淡淡道:“我知。”

    我叹息,道:“我会陪着师兄,直到师兄与师姐喜结良缘的那一日。”

    他凄楚一笑,道:“但愿能有那日!”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看着他说:“我那世界还有种说法,不撞南墙不回头。说的便是若没有看到绝对的失败,就绝对不会放弃,如烟也一样,能多陪师兄一日是一日,不管师兄心中想的是谁!”

    他眼中闪动着些异样的东西,淡淡笑道:“我也是!”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爱了再说。我不同于那雨儿,若今日陪在师兄身边的是雨儿师姐的话,师兄那夜定不会对我的激情视而不见,空留尴尬……

    石头,是这石头,它在警告我爱上师兄是危险的,它在警告我还有师姐的存在!只是不知美丽的师姐如今人在何处可还在那冰岛之上怎会让师兄一人如此孤独地在这里不管了,他是孤独的,因为爱着师姐,我是孤独的,因为爱着他,如今既然有这与他朝夕相伴的日子,那就应珍惜才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横刀夺爱,但至少应有些私欲在其中吧!或许注定爱不到,但能多留一日是一日,可以享受他的冰冷,可以享受他的温柔,可以享受他的溺爱与体贴……

    这样,等万不得已要将他还与师姐时,才不会遗憾……嘿嘿,或许……只要师兄自己不走,我就不会还!

    自那日后,我时常眼里看着师兄,心里想着师姐,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一转身间,那个飘逸、圣洁的女子会出现在那里,然后再挥手将师兄带了去……

    可是我的担心仿佛甚是多余,师兄每日仍是淡淡的,如同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过,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我,宽容着我的任性与喧嚣,甚至看上去很是知足,时常在我忙碌地摆弄着物件时静静地看着我、淡淡地笑着……

    如今一晃过了一年多,山上已夏去秋来,秋走又冬至,冬天逐渐地隐退了,迎来了又一个百花争鸣的春天,花未开败,暑热已至,转眼秋又将去冬又将来……师兄每日读书、盘坐,我每日疯癫、摆弄物件,过得甚是惬意。

    但我却时常想起那个梦,总希望能再看到梦的下半截,可是再也没有梦到过冰岛与冰岛上的那些人。我在师兄精心的调养下身子渐渐强壮得如同一只小牛,而那恼人的气血亏也逐渐康复,不再烦扰我。兴许是因为我强壮了,便不再爱做梦,即便是做个把梦,也是残破的,醒了之后总也想不起来,更连不成串……

    我在遗憾中又有些窃喜,如此陪着师兄,即使过到白发苍苍又有何不可反正师兄与师姐的寿命好像没有尽头,而我却只有短短数十年。

    一日,我正忙碌着央求福伯帮我做个沙发,福伯倒是很感兴趣,但任凭我如何描述,他都想象不出来沙发的样子。师兄静静地负手站在屋内的y影里,静静地看着我闹腾,淡淡地笑着……我天天在祈求上苍,我已经够不幸了,孤苦伶仃流落到西汉,希望师姐在我的有生之年不要将师兄带去。我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我回首中,看到太阳将他拼凑成模糊的剪影,忽隐忽现,触动着我心灵深处最温暖的神经……我淡淡地望着他笑了笑,继续埋头给福伯比划着……

    这场景仿佛是我生命中最温暖最幸福的一刻,即使永世不能相拥。相比师姐我已是异常幸福,师姐为了与师兄彼此相视一眼却要等上数百年,而我却每日都在享受着这样的温暖……

    忽然,师兄轻身走到我跟前,轻笑道:“你成日如此折腾不倦么”

    我站了起来,在衣襟上蹭了蹭手,笑道:“怎会倦我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呢!”

    他怜惜地伸手将我脸上的灰尘擦去,淡淡道:“福婶,去为小姐烧些热水沐浴,傍晚应会有客人来!”

    我惊讶,他已有些日子不下山了,不知请了什么客人来便问:“师兄可是请了朋友”

    他透过院门看向远处,淡淡道:“我未请,只是未请难道就不会有人来么”

    我心“咚咚”地跳了起来,难道她要来吗要来将师兄带走么

    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笑道:“痴儿,这人应是你的故人,他今日会来乃是天数!”

    我仍是猜不透他的意思。他一贯可以未卜先知倒也不稀奇,只是不知会是谁来

    我沉思中,师兄却已转身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福婶晚上需多做一人的饭食,莫要太简陋了。”

    福婶应着便去忙碌,我却有些精神恍惚。

    果然,我洗完燥,正与师兄坐在房中聊天时,便听见远远有人喊道:“朋友来访,怎不相迎”

    我一听这声音,便无奈地叹气,嗔,看向师兄道:“师兄既知是这浑人要来,怎不早与如烟说害得如烟好一通担心……”

    师兄释然一笑,起身迎了出去,一边淡淡道:“天机不可泄漏,该来的总归是要来!”

    我跟着他走了出去,只见醉东风正懒懒地靠在门口的大树底下,秋叶飘零,他却仍是一身白色衣衫,脸上仍挂着邪邪的笑,玩味地看着我们携手而出。

    师兄淡淡道:“公子既然来了怎不入内”

    我却没有师兄那么客气,走上前去,直接给了醉东风一拳,佯骂道:“来便来,莫要装神弄鬼!”

    东风龇牙咧嘴地揉着肩头,坏笑着说:“你这丫头,做了旁人的婆娘,怎还如此嚣张”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由尴尬了起来。这个东风,竟然认为我与师兄已成了正果,真是的……不过也是,自己怎么这么弱智哦,这么久了,竟然还没把这个老帅哥骗到手,反倒让这浑小子看了笑话……

    “公子误会了!舍妹如今仍待字闺中!”师兄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对东风淡淡道。

    东风张大嘴,半天未反应过来,傻了般看看我又看看师兄……

    “扑哧——”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惊愕的表情,反倒给逗笑了,方才的尴尬瞬间全无。

    师兄仍是淡淡笑着,道:“公子请入内!”

    东风仍是那样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们,慢慢往院子里蹭,不想未看路,挺高一高手反倒被院门的门槛绊了一下。

    师兄闪身上前,一把拉住他道:“公子小心,这山野之地比不得集市,粗糙得紧!”

    我终于忍不住了,抱着肚子笑了起来,都笑出了眼泪……

    此刻换成醉东风脸红了,他讪讪道:“很好笑么笑成这般”

    我一边喘气,一边仍抱着肚子,蹲到地上,笑得说不出话来……

    师兄伸手将我勉强拉起低声道:“烟儿莫要聒噪!公子大老远来,快快招呼才是!”

    我依着师兄,这才慢慢笑罢,仍是有些chuanxi,对东风道:“你这是在耍甚活宝多日不见,倒真是变可爱了很多。”

    他红着脸,喃喃道:“男子能说‘可爱’么”

    师兄笑着,拉我进院,我强忍着继续笑下去的yuwang,乖乖跟他走了进去。

    屋中,福婶已准备好了一桌子饭菜。

    “先生的物件好生奇特!”东风叹着,看着我那些杰作。其实也都是最普通的物件,我只不过将几改造了一下下就成了如今可以吃饭用的餐桌,再做了几个造型最最简单的凳子,呵呵,就把他给惊奇成这样。

    “山野中人自然有山野中的活法。”师兄斜睨着我,淡淡对东风说。呵呵,我却在他的眼底发现了一抹自豪与宠腻的笑意。

    东风入座,看着一桌饭菜惊道:“先生难道知晓东风要来”

    师兄轻笑道:“左某不仅知公子要来,而且还知为何而来!”

    东风惊,起身,道:“奇!奇!先生真乃奇人!难怪刘恒如此看重先生。”

    我听得一头雾水,不知东风究竟因何而来最可气的是师兄,他既然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让我如今坐在这里瞎猜!

    师兄笑道:“公子还请坐,他事吃完再说也不迟!”他虽然是对东风说着,却似乎不经意中对我深深看了一眼,待我欲抓住时却已不在。

    东风坐下,看看饭菜笑道:“先生好生清淡,酒都未曾准备!”

    师兄淡淡道:“左某平生清淡惯了,自是不曾准备酒,还望公子见谅!”

    东风笑嘻嘻地自包袱中拿出一个葫芦,我叹息,不用想都知道是何物。

    他打开葫芦笑道:“既然先生不喜这口,那东风便自饮些!”

    那酒应是不错,才打开便已闻到酒香弥散在空气中。我看向师兄,只见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笑道:“公子果真是有备而来!”

    东风一贯豪爽,似是未曾发觉师兄对酒味的不喜,仍是自己饮了起来。

    我从桌下伸过手去,握住师兄冰凉的手指,微微使劲……真想不明白,师兄既为江湖人怎会不喜酒,竟连这酒香也难以接受。

    师兄回握我,冲我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宽慰之色,道:“这酒应非俗物,你也饮些吧”

    我心中感动,他明明不喜欢酒味,却如此纵容于我。我笑着摇头道:“如烟今日不想饮,省得醉了,明日头痛难忍。”

    东风自包袱中又拿出一个葫芦,笑道:“莫要再装矜持,想饮便饮些,以你的酒量,这一葫芦还醉不了。”

    我为难,师兄清淡惯了,若我喝了酒身上必沾了酒味,他定不喜。我如今怎会再做他不喜欢之事

    师兄笑着自东风手中接过葫芦,帮我斟入碗中,道:“山上清淡了这许久,你又难得见故人,莫要想其他,少饮些不会有坏处!”

    我宽慰地笑笑,接过碗便与东风对饮起来,有师兄如此对我,我该知足了。

    喝到一半,正在兴头,东风说:“烟儿,我今日见你活得如此逍遥便也放心了。”

    我睁着朦胧的醉眼,望向东风,师兄淡淡道:“有劳公子挂念舍妹!”

    东风有些自嘲地笑道:“看来烟儿当初那般牵挂先生倒也不算过分。”

    吃喝罢,师兄慢条斯理的让福婶沏了茶,三人仍坐在桌旁聊天。天色已暗,福叔点了油灯过来,三人借着微弱的灯光与窗外星光慢慢喝着茶,我与东风有一搭无一搭地斗着嘴……

    东风的脸在灯火的闪烁中忽明忽暗,看着我笑道:“这山上着实舒坦,难怪烟儿不愿下山去呢!我都想搬过来同住!”

    我笑道:“东风几时也有这闲情逸致了”

    师兄在一旁淡淡地看着我与东风斗嘴,全然没有要加入进来的意思。

    东风道:“罢了,你这丫头半载不见竟变得越发刻薄了。我与你说说山下的一些大事吧!”

    我颔首,师兄仍是淡淡的面无表情。

    却听东风继续道:“你可还记得少帝刘恭”

    我冷冷笑笑,道:“当然记得,不就是吕后为刘盈杀j取卵所得的儿子么我上山时,他已为帝两年。”

    东风叹息道:“他如今已不在人世!”

    “哦”我居山上一载,山下竟发生如此大事,师兄也未告诉我。我嗔看师兄一眼,他却淡笑着不语。

    东风道:“你我都知那刘恭的身世,他幼时虽能任凭吕……后摆布!”

    我笑笑,他如今竟然对吕雉也客气了起来,想来是因为我的这层关系吧。

    他看我笑,便也笑着继续说:“不想刘恭长到今夏却也知晓了些人事,不知从何得知他的身世,便不知深浅地扬言,待他成人后,定要为母亲报仇!杀他母亲者是何人哼,并非常人,而是当今太后吕雉本人。她得知后又怎能容忍这傀儡如此忤逆于她便将他囚禁于永巷(即宫廷监狱),并对外声称皇上重病,见不得任何人,又对外宣布皇上已无法治理国家,刘恭便被废黜,并被处死,随即立了其弟刘弘为新皇。”

    我道:“刘弘不也曾是那杀j取卵所得的五子之一么”

    东风颔首道:“正是!吕雉为了不使皇太后的位置旁落,便仍在张皇后的子辈中寻找另任傀儡,她不仅攝政,而且公然称制!”

    我叹息,又一个5岁的孩子丧命于她手中,我这身体的姑母又多了一条血债。

    师兄缓缓伸手过来搂住我的肩头,低声道:“你只需记得,她与你无关。”

    我释然,心中微微的动荡未等涌出便被师兄化解,颔首,冲师兄温柔一笑,余光却看到东风有些痛苦的表情……我有些不忍,便喝了口茶淡淡地道:“莫要说她了,谁爱当皇帝当去便是,这山野之地总是不会受影响。”

    东风喝了口茶,掩去脸上的酸楚,笑道:“还有一事与你关系甚大呢!”

    “哦”

    他看我笑笑,道:“可知柳如烟已做了母亲”

    “呵呵!”我笑!原来是这些猫腻。

    他继续道:“数月前,代王上报太后,代地柳王后因难产而丧命,却留下一子。”

    我笑道:“孩子可安康”

    东风玩味地看看我道:“甚是安康,代王太后令窦姬抚养这孩子,视如己出!”

    “哈哈——”我大笑道:“好一个视如己出!甚好!”

    东风笑道:“还有后事呢!柳家听闻爱女因产子而仙逝,甚是伤心,便对这孩儿万般钟爱,满月时送来无数金银财宝,只怕这孩儿一世也享用不完。”

    我叹息道:“呵呵,想不到如烟还有这荣幸,活时一直要依附他人脸色过活,如今‘死’了却得了这诸多赏赐。”

    东风玩味地看着我道:“还有,太后得知代地王后过世,甚是重视,为了抚恤代王,方入秋便派遣使者到中都,想要改封刘恒为赵王,以示对代王得子的恭贺与对王后过世的缅怀。”

    我皱眉,看向师兄,谁知他竟也锁着眉头正在琢磨,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呢对了!应是……

    师兄淡淡道:“代王如何打算”

    东风眼睛骤然发亮,笑道:“刘恒终于盼得今日,甚是高兴。”

    师兄冷冷道:“代王此刻怕早已在去往长安的路上吧”

    东风惊讶道:“看来先生果真是神机妙算!甚事也难隐瞒先生。大哥此刻正是随着太后的使者在去长安的路上,他要亲自去向太后谢恩。”

    我心中微微一颤,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赵王也是你刘恒当得了的吗放眼看去凡是当过赵王的如今还有会喘气的吗那赵地对于刘氏子孙来说应是通往地狱的死亡之路。哼哼,刘恒,女人和孩子的光兴许并不好沾,一贯聪明谨慎、善于机关的你,今日却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

    我心中咒骂着刘恒,眼睛却看向师兄。只见师兄微蹙着眉头,甚是不悦,却只是淡淡地张罗着东风喝茶。

    我也淡淡地与东风聊起了家常,不再言他。

    夜深,师兄道:“公子若不嫌弃左某书房简陋便将就安榻几日吧!”

    东风看看四周,发现家中竟未准备客房,便有些不好意思,道:“东风粗鲁,不想却打扰先生了。可是先生要在何处安身呢”

    师兄淡淡道:“山野中人不曾有客来访,公子还是第一人。只要公子不嫌弃简陋便安歇吧,左某与舍妹还有些话要说,与她将就几日无妨。”

    东风用怪怪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师兄,自嘲道:“原来先生与烟儿竟已到了这地步!东风恭喜了。”

    我敲着他的脑袋道:“哪有你想的那般龌龊山野中简陋,不应拘泥于小节。你快好生睡去吧!”

    师兄吩咐福伯进来安顿东风,自行先进了我的卧房。

    我见无他事便欲跟了去,东风却拉我进入书房,低声道:“你果真未与你师兄成亲”

    我笑道:“我瞒你做甚”

    他邪笑道:“怎不见你问刘恒一句”

    我笑道:“你方才不已说了不少了么”

    他叹道:“你若与先生互生情愫还是早些成亲才是,你虽不拘小节,但身为女子还应小心些才是。”

    我笑笑,嗔道:“找打!”心中却也感动,他将我当真正的好朋友才会说这些,只是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把握不得。

    我安顿好他便转身回卧房,见师兄正盘坐于床上闭目养神。我关好门,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叹道:“师兄,你说我的气量是否太过小了些”

    他仍是闭目,淡淡道:“物极必反!你本是热心、善良之女子,想学旁人装冷漠断是装不来的,还是莫要压制才是!”

    我幽幽笑道:“还是师兄知我心!”

    他道:“你如何看待刘恒为赵王之事”

    我苦笑道:“刘恒此番万万不可应允吕雉而改为赵王。”

    他淡淡道:“刘恒乃是权势男子,自是不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