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红尘如烟爱如烟 > 第 30 部分

第 30 部分

    我颔首,他跟随李贵去了客房。

    我起身径直去了书房。

    昏黄的油灯闪烁,师兄以手支着脑袋,不知是在假寐还是在沉思,听到我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笑道:“可谈完了”

    我静静走到几前,看着他,正色问:“你还能背我在天上飞么”

    他淡淡笑着握住我的手道:“莫要计较那些个得失!如今你我不是很好么”

    我冷冷看他,道:“今日东风不与我说,你便打算一直不说么”

    他笑着将我横抱起,道:“有甚话留着回屋再说,这里清冷,莫着了凉。”

    我勾住他的脖子,闭眼,泪水却从眼角划过,滴在他的衣领上……

    我是真的不在乎,难道你也真的不在乎么那可是你数千年的修为啊!

    回到卧房,他将我放于榻上,俯下身来亲吻着我的眼泪道:“不就是星点内功么并非全部丧失,仍有不少可用,平常杀个把小毛贼不成问题。”

    我拉他躺在身边,抚摩着他的胳膊,那里肌r依然滑腻,依然坚实强健,便问:“你又非此中人,怎会与他们一般”

    他笑着低声道:“我自来到此世后便已是这世界中人了,自应与他们一般。”

    我审视他,那双眼中无一丝狡诈,便轻声问:“你的内功又怎会与塞外门派之内功相同”

    他笑道:“冰岛终年y寒,也只有冰岛中人方可逍遥居住。在冰岛上的平常身手,到了这俗世便亦成了至上武功。冰岛中人的体质与这俗世中练习了y寒内功之人极其相似,其原理也相似,因此同样霸道!不过也不是全因你我欢好而起,冰岛中人自来不应动情,若动了情,有了肌肤之爱,这身体自然会成为热血。因此师傅当年才极力反对你我相爱。你也莫要自责,我既然当初害你有了俗世之躯体,自然也放下了冰岛,日日盼着能与你常相厮守。”

    此刻我已想到了那日雨儿因与师兄的热吻而有了热血躯体,竟也来了例假之事!便知这不仅是俗世内功门路的问题,而是既然相爱,冥冥中必有得失,有今日之事便也该算是必然了。

    我叹气,轻声问道:“你如今还剩几成功力”

    师兄淡笑道:“至少还有四成!”

    我双手捧着他的脸,使他正视我,低声道:“你与我说实话!东风说应不到一成。”

    师兄微笑,道:“我与俗世人不同,自不能以俗世之人来衡量。即便我再落魄,也要胜过俗世人甚多。”

    我眼泪慢慢流出,哽咽道:“莫要骗我!你数千年的功力若真如此没了,太可惜了!”

    他以舌尖舔舐我的眼泪,柔声道:“你还不信我么你看——”他未回头,只是信手一挥,那屋角的油灯便随即而灭。

    他轻笑着拥我倒在榻上,鼻息中的热气吹得我甚是痒痒。

    他的手不安分起来,一边chuanxi一边道:“如今能与你相伴我心下甚安,只是方才被东风打扰了的好事挠得我心痒难忍……”

    我叹息,虽知他在骗我,却不知他究竟为我失去了多少东西。他究竟有多高的武功我并不在意,只是他自己真的就不在意吗他若不在意,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他喃喃道:“莫要如此沉闷,明日我抱着你飞一个看看……”

    我想着想着倒也释然了,以他清淡的性情,这些得失应早已看开,只要两人彼此相爱又相伴,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呢若象以往,他就算是江湖第一高手又如何他就算是冰岛的左使又如何我们不也只能彼此相望却不能携手吗若那般,即便是做了一生第一高手又能如何

    我轻轻抱住了他,回应着他炽热而深情的吻……

    第二十八章 怒斥破镜难重圆 悲战双手接众拳

    翌日,东风便来辞行,神色甚是凄凉。我看惯了他那邪邪的笑与不羁的性子,断看不得他如今的落魄模样,便好说歹说强留他多住几日。

    他万般无奈,轻笑道:“我一贯不忍拂逆于你,那便留几日吧!说实话,见你与先生如此默契,心下着实羡慕得紧。”

    他的脸上仍是那带着霸气的不羁笑容,说出的话却甚为凄凉沧桑,真不知留下他来对他是好是坏。无非是多与他说几日话,了了自己的心事罢了。

    一日,师兄正与东风下棋,医馆也甚是清净,我便倚在榻上看着他们有一搭无一搭地下棋说话。

    师兄手中握着一枚棋子,正思量着该如何走,东风笑道:“先生果真清淡,就连这棋路子也走得甚为保守。”

    师兄淡笑道:“我与东风不同,心中无所求,又哪来霸气”

    东风一愣,随即笑道:“先生教诲的是,只是东风心下牵挂甚多,不知几时才能有先生这般境界。”

    我凑了上去,问:“你二人在说何事甚求不求的”

    师兄回头,淡笑道:“我二人说说闲话罢了。你还是好生观棋吧,你那棋艺怎地总不见长”

    东风大笑道:“烟儿那棋……东风实在不敢恭维……哈哈,惨不忍睹。”

    我低哼一声,移过来坐定,讪讪道:“你可真不傻,怎不与我比其他”

    东风坏笑道:“我与你比甚难不成比撒娇耍赖么”

    我翻着白眼,半天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难道要他和我比玩电脑游戏吗唉,到了西汉,才知书到用时方恨少……

    正郁闷时,红玉进来,径直走到师兄跟前低声说道:“先生,门外有位先生想见您。”

    师兄握着一枚棋子,淡淡回头,看了红玉一眼,便将棋子落下,缓缓道:“请!”

    “好棋!”东风大笑道。

    红玉领命,应承着转身。

    “等等!”我叫住她问道:“那人你可曾见过”

    红玉答道:“不曾!看装束应非本地人。”

    我心下疑惑,又问:“他如何说”

    红玉答道:“他说乃为先生故交。”

    我欲再问,师兄却挥挥手道:“快去请。”

    我看他,正色道:“我怎不知你还有故交”

    他淡淡道:“我也不知几时与他成了故交。不过此人倒真是你我旧识。”

    我一愣,谁难不成是刘恒他怎会知我在这我狠狠地瞪着眼看向东风。

    东风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摊开手,苦笑道:“看我做甚,我也不知是何人,真不关我事!”

    师兄温柔看我,轻轻拉住我的手,道:“来了便来了,怎如此沉不住气”

    他的手温暖而沉稳,我那点戾气一瞬间便消失殆尽,微微叹了口气,紧紧握住师兄的手。我并不怕见人,也不怕麻烦,但却怕因变故而失去师兄。我要留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安宁,无论谁想破坏这宁静,我都不能原谅,无论多么重要的事,只要是建立在让我失去师兄的基础上,我都会坚决拒绝。我怕,我真的很怕……那心中隐隐的不安近日总是缠绕着我,我只要一想起会有什么事或人会伤害师兄或使我失去师兄,我的心就如同痉挛般阵痛,痛得我无法呼吸,痛得我难以自已……

    我从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在现代时,也从不强求得失,可今日的我却是那么怕失去师兄失去如今这幸福的日子。我每日都想一眼不离的看着师兄,不让他在我的视线里消失,生怕再转身时他已不在那里……

    我想着想着,眼睛慢慢闭上,手却更加握紧了他,指甲已深深地掐入他的r中。

    他叹息一声,轻轻吻吻我的额头,低声道:“我……甚好!莫担忧!”

    我睁眼,正对上他那淡然而清澈的眼睛,丝丝缕缕全是柔情,并未有一丝不安,便有些嘲笑自己的神经质。微笑松开师兄的手,回头,却看到东风深邃如同湖水的眼睛,那眼中没有一丝不羁与玩味,竟全是痛苦与酸楚。

    我穿过师兄的肩膀审视着他,他便也那样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的心看穿,半晌,他冲我微微一笑,眼中竟有了些释然……我知道他放下了,就如此放下了,便也冲他微微一笑。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如他一般拿得起放得下我若有他一半,便也不会有今日的患得患失。

    院中传来脚步声,我看过去,那人身材中等,穿着一身丝绸面料的冬衣,甚是富贵,我向那张脸看去,不由一声惊呼——那不是吴申是谁他身后跟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

    师兄看我一眼,淡淡起身迎了出去,我忙站起拉着东风闪身进了内室。既然他想见的是师兄,那我还是不见他的好。他早在十多年前便离开了刘恒,那一别竟是多年未见,今日又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他又怎会知道师兄在此处此人与刘恒干系非同一般,刘恒似乎对他甚是器重,可是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历史,刘恒当皇上时,朝中似乎并未有吴申这号人物。这甚是奇怪,要么是我当时没好好学,要么就是哪块出了问题。

    东风惊诧地看我,低声问:“此乃何人”

    我将食指放于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低声道:“莫问,仔细听着。”

    我的话音方落,外屋就已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与寒暄声。

    只听见师兄张罗道:“吴先生请坐!”

    吴申寒暄了几句便坐定,道:“与先生一别十数年,先生怎不见变化,仍是少年模样。”

    师兄淡淡道:“左某无欲无求,自然c心少些,便老得慢!只是吴先生怎知左某现居于此处”

    吴申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虽隐居故土,但一直仍在为代王效力。得知自如烟姑娘走后竟一直未有音信,便自作主张一路打探寻了来。”

    我心下一惊,他怎说打探就能打探到

    师兄冷冷道:“如此说,吴先生可是为烟儿而来”

    吴申惶恐,道:“并非如此,左先生莫要误会,在下此来并无恶意,只为前来看望故人。”

    师兄冷笑道:“那左某便亦直言了,请问吴先生几次三番派人前来窥探究竟为何”

    吴申大惊,声音甚是慌张:“先生误会了!”

    与吴申一同大惊的还有内室中偷听的我。吴申曾派人前来窥探过这么大的事师兄竟从未告诉过我

    “烟儿!”我正在沉思间, 却听见师兄叫我道:“吴先生不远千里特意前来看你,你出来会会他吧!东风公子若无碍,也请出来一见。”

    我与东风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味来,便仓促整理思绪,收起惊慌,踱了出来。

    我率先掀起帘子,笑道:“师兄真是无趣,我与东风下会子棋都不得安生……”

    吴申站将起来行礼道:“如烟姑娘别来无恙!”

    “哎吆!”我夸张地笑道,“是什么风将吴先生吹来了快请坐。”

    吴申愣愣看着我,竟有些语结。

    我知他在审视我脸上的变化。如今的我已与十多年前大不相同,不仅长成大人模样,脸上也多了两个印记,此刻又是男子打扮,定让他吃惊不小。

    半晌,他才颤声道:“姑娘受苦了!”

    我笑道:“如烟本就生存于夹缝中,何来此言。”

    吴申叹息,拉过身旁那少年道:“快快拜见如烟姑娘。”

    我这才得了功夫看站在吴申身后的那少年,看年纪应与我不相上下,但身材挺拔,长得浓眉大眼,口阔庭宽,竟是一副将相之貌。

    那少年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贾谊拜见姑娘!”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贾谊!贾谊!这名字不仅听过而且熟悉得紧。难道他就是未来刘恒既爱又恨的大才子贾谊若真如此,日后他不仅会成为刘恒的知己与帮手,而且还为中华民族留下了《过秦论》、《治安策》和《论积贮疏》等著名的文化瑰宝。我竟能有缘见到他

    “难道姑娘听闻过在下贱名么”我发呆的模样兴许引起了贾谊的疑惑,出口问道。

    我忙收起痴呆样,笑道:“贾公子以能诵诗书擅写文章而闻名于洛阳郡,如烟虽未见过世面,但亦听过往的商贩言及一些。”

    贾谊微笑着抱拳一鞠道:“姑娘过奖了!”

    我心下赏识,他丝毫未有矫揉造作之意。传闻贾谊性情耿直,竭忠尽智,看来不假!

    我笑道:“今日能与贾公子相见,实是惊喜,公子请坐。”

    贾谊淡淡道:“老师与先生在此,贾谊怎可造次,姑娘莫要客气。”他说罢,坦然走到吴申身后站定,神情甚是孤傲。

    我不再强求,叹息着请吴申坐下。传闻贾谊自恃其才,藐视大臣,看来也是不假,恐怕这也就奠定了他日后的悲剧结局。

    我沉思中,忽然灵光一闪,方才贾谊称呼吴申为“老师”……那吴申便应是……

    我想到这里,复又站起,对吴申行礼道:“原来吴先生今日已是河南守,如烟有礼了!”

    吴申起身回礼,甚是惊讶道:“想不到先生这医馆中消息竟也如此灵通!”

    我笑道:“贾公子才华出众,只怕早已家喻户晓,传闻近日又拜得名师河南守吴公。方才贾公子既称吴先生为‘老师’,那吴先生不是河南守吴公又会是何人如烟再愚笨,如此浅显的关系只怕还弄得明白。”

    吴申苦笑道:“姑娘果真非同凡响!”

    师兄听闻此事,表情仍是淡淡的,仿佛一切早已知晓。我心下郁闷,师兄竟什么也不对我说,难怪他今日竟要我出来与吴申相见。原来他知我喜文,定是甚愿见这贾谊一面。

    “真热闹,该来的都来了。”东风在一旁y阳怪气地说道。

    我这才想起一旁的东风,请他坐下,向吴申介绍道:“这位乃是如烟的知己,东风公子。”

    东风斜斜地打量了一下吴申,冷笑道:“我道是哪个呢,原来竟是旧相识。”

    吴申闻言大惊,长跪起,仔细打量东风半晌,抱拳道:“这位公子眼生得紧,在下实是未曾见过,何来此言”

    东风冷哼一声,转头向师兄看去,裂嘴笑道:“先生,您说今日我是该不该管这闲事”

    师兄淡淡道:“旁人做甚自是与我无关,但要牵扯到烟儿,只怕左某断不能袖手旁观。东风尽管说来。”

    东风大笑一声,望着我笑道:“你可记得那夜我来时衣杉褴褛,浑身血污”

    我颔首,笑道:“若旁人如此落魄,我自是甚为紧张,只是你一贯如此冒失,不将自个身家性命放在眼里,那般落魄倒也正常。”

    东风笑道:“若只论与旁人交手倒也算不上甚大事,只是你可知那日与我交手者为何人”

    我顿时醒悟,向吴申看去,他一派儒雅之相,而那贾谊更是单薄得紧,看来不似行恶之人,便苦笑道:“每人均有两副面孔,如烟看不清也猜不出。”

    东风坏坏一笑,抚摩着腰间大刀道:“我生平与人交手无数,数那次最为惊讶,吴公可能猜出是何人”

    吴申眼神闪烁,沉默半晌道:“公子与我家代王交情甚佳,怎还如此苦苦相”

    东风冷哼道:“代王断不会派官兵四处打探烟儿并监视医馆,你如此善做主张,究竟为何居心”

    我一惊,冷冷向吴申看去。

    吴申大惊,长跪起,道:“先生、姑娘,吴申并无恶意,只是想姑娘出走这许多时日,怕生了甚事端,便自作主张私自派手下打探如烟姑娘之消息。”

    东风冷笑道:“那深夜盘踞于此村又是为何”

    吴申一愣,半晌才道:“如烟姑娘虽已不再是吴申主母,但仍算得上是半个主人,我自是要保全她。”

    东风冷哼一声,站起,指着吴申的鼻子道:“代王早已放下,你这条狗却还放不下么只要烟儿过得逍遥,她随了谁均由她说了算。就你手下那点粗浅功夫,又怎是先生对手还妄想将先生掳去哼哼!先生一直未点破尔等,乃是给代王留了颜面。若非我当日出手教训,只怕尔等当夜定会夜袭先生,扰了烟儿好兴致。”

    我惊慌站起,挡在师兄身前,仿佛生怕他们谁会立刻对师兄不利一般,颤声对吴申道:“你竟会使出这手段妄我尊你为先生。”

    吴申恐慌,站起,苦笑道:“姑娘误会了,今日吴申前来便是想与姑娘说个明白。在下虽有心要姑娘侍奉代王,但这风月之事旁人自是勉强不得。何况姑娘一贯与旁人不同,更是受不得旁人左右。只是吴申见姑娘随了先生,心下甚是为代王不平,当夜只想请先生走一趟,说个明白。”

    东风冷哼道:“你可曾想过,若代王得知你如此作为,会如何处置你么”

    吴申叹息道:“得罪了先生与姑娘,代王自会盛怒而处置吴申。但吴申只为我主。代王的心事吴申全知,虽放了姑娘出府,但却仍对姑娘情有独钟,成日念着姑娘的百般好……如今代王仍不知姑娘随了先生……吴申不忍看代王为了姑娘而受尽相思之苦,只想找先生问个明白,若真与如烟姑娘情投意合、欲结百年好合,那吴申还想请先生去与代王说个明白。”

    我听到此处,大致已明白了事情始末,怒气直冲上脑门,冷笑道:“代王你家代王有何资格来管我之事我问你,我如今是他何人是姊是妹还是夫人若我不嫁旁人,他能予我什么是名分还是地位是专情还是宠爱”

    “这……”吴申语结,半晌才叹息道:“不错!姑娘所言不错,代王是无资格,也并未要向姑娘讨说法,而是吴申想恳请先生前去劝劝代王,莫要再惦记姑娘了,可好”他含泪起身跪倒当地,叩头泣道:“如今代王整日茶饭不思,短短两年多竟已憔悴得不成人样,更不想那些治理地方的大事……”

    师兄淡淡起身,扶他道:“你这是做甚”

    吴申啜泣道:“先生若不答应走此一趟,吴申便不起来!”

    师兄脸上竟有不忍之色,叹息道:“代王有你如此衷心辅佐之人倒也该欣慰,罢了,我……”

    我怒,一把拉过师兄,大声道:“吴先生糊涂,师兄竟也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