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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部分

接进入卧房,油灯依然在燃烧,但却已没了他的踪影。他身上淡淡的气息仍充斥着整个房间,仿佛并未走远,如同我在一回首间仍能看到他正带着浅浅的微笑看着我一般……

    可惜,手伸过去,幻影消失,留下的只是那昏黄而又跳跃的灯火……

    那人将我放到榻上低声道:“二公子……”

    我抬头,却有一瞬的恍惚,背我那人竟是健壮的杨诺儿。

    诺儿抬头,脸色微红,胸脯剧烈地起伏,呼吸急促,低声道:“奴家听闻医馆中有打斗声,心下惦记公子安危,便前来探视,不想正遇到这变故。”

    我颔首,叹息道:“多谢姑娘搭手相助!”

    诺儿低头,道:“奴家不知那些究竟为何人,但公子若追了去自会吃亏,便做主将公子负了回来。”

    我轻声道:“你几时来的”

    她低头道:“方来片刻。”

    我拢拢凌乱的头发,低声道:“这半晌未见我那丫头,不知去了何处。”

    诺儿应声而出,片刻,只听到她的惊呼自厢房传来。

    我大惊,趔趄跑去,却见红玉绿玉及众人均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我伸手探去,他们均有鼻息,呼吸正常,只有眼睛可以转动,心下便已明了,他们应是被陈平的打手尽数点了x。

    我心中难过,却又不会半点武功,不知该如何解,正恐慌间,忽然想起曾在武侠小说中看到过,若仅是被点了x,而非独门手法,两个时辰后应会复原,也不知是真是假。而他们仅是下人,陈平应不会要置他们于死地,等等倒也无妨,便叹息道:“无妨,等两个时辰看看再说。”

    说罢,我便转身向厅堂走去,师兄已被抓走,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换回师兄安宁陈平究竟想要什么而我到底能给他什么

    诺儿惊愕地看了看呆若木j的众人,轻轻随我回到厅堂,打了一盆水递过来道:“公子还是浆洗一下吧!”

    我这才想起自己浑身血污,便就着盆洗了两把,却发觉半盆清水已变得通红,师兄的血染红了整盆水。我鼻子一酸,一滴泪慢慢落在盆中,画出一个个血红色的圆圈,慢慢扩散,渐渐隐去……

    诺儿低声说道:“公子稍等,奴家去换盆清水来。”

    我茫然看她出去,心中的痛苦泉涌而出,胸中一阵憋闷,一声干呕,一口黄水从嘴中喷出……

    “公子!”诺儿闻声进来,将盆放于我脚下,扶住我,帮我拍打后背道:“奴家不知公子家中究竟出了何变故,但公子只要好好活着,总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不是么”

    我忽然想起她曾经的误会,便轻轻将她拍打我的手挡开,道:“姑娘见谅!男女授受不亲。”

    诺儿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半晌才道:“奴家早知公子乃为女儿身。”

    我一惊,抬头看她,果真,她的眼中竟无一丝暧昧与亵渎,全是真诚的关怀之色,便叹息着问:“如何得知”

    她咬咬嘴唇,低头道:“那日奴家确是唐突了。当日奴家走过公子近旁时,闻到了脂粉味,后又仔细回想,便确信公子乃为女儿身。奴家当时……甚是羞愧,便去村口游荡,不知该如何自处,不想遇到打探姑娘之人,大惊之下,便前来与姑娘报信。”

    我释然,淡淡道:“多谢姑娘那日报信。”

    诺儿红了脸,低头道:“奴家今日……今日已认出,那带走先生之人便是那日打探姑娘之人……奴家给姑娘惹了祸端!”

    我淡淡道:“此事与姑娘无关,该来的终归会来……”

    诺儿抬头,看我,半晌才道:“奴家晓得先生乃是姑娘意中人,难道姑娘真不怨奴家”

    我淡笑,疲倦地摇摇头,道:“我还要谢你今日相助!”

    诺儿眼中闪烁着泪花,低头递上清水。我叹息着不再说话,洗了起来。

    盆中的水仍是透着微微的粉红,那粉红在我的眼中渐渐变浓,幻化成师兄伤痕累累的身体……胸中郁结,又一声干呕。我自来看不得血腥,如今却不再有人将我的眼睛挡开,也挡不开,我只能学着自己坚强起来,坚强到足够强大,坚强到将师兄救出来……

    诺儿低头帮我换了衣服,我轻声道:“就放那里吧,今日多亏姑娘了。”

    她看着我,道:“能为姑娘效力乃是奴家平生之愿,还望姑娘莫将奴家当外人。”

    我知山野之人重情谊,便不再多说,拉她坐于榻上,自己却歪了下来,假寐。

    眼睛虽闭着,脑中却仍是方才那恐怖的一幕,刀光剑影,师兄,鲜血,他那最后一笑,他那最后一声叮咛……浓浓苦水,铺天盖地,顷刻将我掩埋。我的眼睛慢慢湿润,泪水从紧闭的眼中挤了出来,散开,痛彻我的骨r……

    诺儿在一旁就那样坐着,不时替我擦擦眼泪,却不说一句话,她是一个难得的女子。

    良久,只听见绿玉颤抖的声音在屋外叫道:“公子!”

    我起身,走出,正碰上慌慌张张寻了来的绿玉及众人,看来武侠小说上说得没错,他们都好了。

    所有的人都在这里,惟独少了师兄,少了我的整颗心……

    “早些歇息吧,红玉帮我整理行囊,明日一早我要起程。”我疲倦地歪在榻上,淡淡地说道。

    “公子要去何处”绿玉的身子已有些显怀,此刻正焦虑地看着我说道。

    是啊,去哪去长安找陈平可是找到他又能做些什么我苦笑,看着绿玉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心中羡慕。不管了,先上路再说,兴许到了长安便能找出救师兄的办法。我侧过身去,不再说话。此刻我什么也不想说,唯一支撑我的信念便是救出师兄来。

    众人看我已下了逐客令,便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我的眼泪这才如雨滴般落在仍留有师兄余味的枕头上,今夜将无人再拥我入眠,或许以后很长的时间内都不会再有人来拥我入眠……

    今夜,我首先要学会坚强……

    第五卷 挣扎

    第二十九章 恩怨情仇看不明 前路渺茫辩不清

    翌日一早,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了起来,一夜的无眠使我浑身无力,并泛着阵阵恶心与心慌。

    红玉担忧地看着我道:“公子究竟想去何处您脸色如此苍白,歇几日再去也不迟。”

    我冷冷看她,道:“我脸色苍白那你可看到先生昨夜那浑身伤痕我多耽搁一日,他便要多受苦一日……”我叹息,给她说这些做什么她昨夜受的那番惊吓原本不轻,我又怎能责怪于她

    红玉低头不再做声,乖巧地伺候我梳洗。

    “公子!”绿玉进来,低声说道:“东风先生来了。”

    我一怔,嘴角挂上了轻蔑的笑,正主终于出现了,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得这么早。我推开帮我整理衣袖的红玉冷声道:“给我轰出去!”

    红玉脸色一变,“扑通”一声跪下,道:“奴婢知错,求公子莫要赶奴婢!”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低声呵斥道:“起来,哪个说要赶你了”转头,对绿玉道:“将醉东风轰出去!”

    红玉喏喏起身,知是会错了我的意,红了脸垂手站于一旁。

    绿玉惊愕望我一眼,立刻露出甚为恐怖的表情,怔怔望着我。

    我默默冲她颔首,想来她也想到了我心中所疑。

    她发了一下呆,便愤怒地转身出去,半晌便听到院中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只听到绿玉大声道:“我家二公子不愿见先生,您为难奴婢也无用。”

    东风急促地喊道:“烟儿,你果真不想见我么如今也只有我才能助你!”

    绿玉怒道:“东风先生好生无礼,我家公子仍未起,您如此大声呼喊是何道理”

    东风怒道:“我就不信哪个能奈何得了我今日我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只听得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绿玉喊道:“先生如此对待一个有孕在身的奴婢实是有shishen份……”

    我叹息,看来该面对的都要我自己去面对,旁人帮不了我半分。

    正思索间,一阵冷风裹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闯入了我的卧房,东风身后绿玉仍与他撕扯着。

    “哼哼,你不是仍未起么”东风于地上站定,甩开拉着她衣袖的绿玉,冷冷看着我说道。

    我坐于榻上,将脸别开,沉声呵道:“哪个要你进来的绿玉,叫李贵将他轰出去!”

    东风一步上前,将我从榻上拉起,怒道:“你倒是说说,我如何开罪你了,竟要我吃这闭门羹我看哪个有本事能将我轰出去”

    我冷笑道:“是啊,东风先生身手过人,我府上只怕全加起来也不是先生的对手。”

    东风以手托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正视着他,冷声道:“我一得知消息,便想到你定会异常难过,好心前来助你,你竟如此待我”

    我冷冷看他,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眼睛通红,应是气得不浅。

    半晌,我转身对绿玉与红玉叹道:“你等下去吧!莫要让任何人进来。”

    绿玉担忧地看我一眼,我冷冷而坚决地回视她,半晌,她才叹息着带了红玉出去。

    我甩开东风强劲的手,独自坐于榻上,冷冷看着他不语。

    他大步上前,俯身瞪着我,哑声道:“难不成你昨夜受了刺激,今日发疯了”

    我冷冷看他道:“要发疯也是拜你所赐!”

    他看我,半晌才顿悟过来,咬牙道:“难道在你心里我就那般不堪么”

    我冷笑道:“您那哪叫不堪那可是厉害得紧!当初你不知安的什么心,竟擅自将陈平带了来,这账日后再与你算!但是前几日你方知师兄失了功力,就叫陈平下手了!难道在你心里复仇大计远比你我的情谊来得重要么你何不早说若晓得你会来此一手,你想要甚我索性全都给你便是!”

    他坐下,看我,面部渐渐扭曲,眼中显现出极度的痛苦与隐忍,半晌才哑声道:“我若说非我所为你信么”

    我语结,信么

    他将头凑过来,紧着我的脸又问:“你信么”

    我淡淡一声冷笑,道:“若非你,还会是何人昨夜陈平原本就是有备而来,他若非得到师兄失去功力的消息,以他的本性,又怎会如此轻举妄动”

    他低头,半晌才抬起,凄然笑道:“果真!若非我又会是谁如此多巧合,竟使我张不得嘴……”

    我冷冷看着他,道:“你怎会如此心狠如此作为与要我的命又有何不同”

    他惨然一笑,道:“昨夜我的线人传来此变故的消息,我连夜赶来,想不到竟是以此尴尬身份见面,哈哈,既然如此,又谈何安慰若你如此认为心中能好受些,那便如此想吧……”

    我淡淡冷笑道:“你能找出非你所为的证据么”

    他看我,眼神甚是茫然,半晌才苦笑着摇头道:“不能!”

    我叹息,道:“若非你告知我,只怕我如今仍不知师兄竟会失了功力,既然如此,除了你还会有谁知”想到此,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不由chuanxi起来,向东风看去,却发觉他此刻的表情正与我一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此时,却听到院中传来杨诺儿说话的声音。我长长喘口气,踱到门口,微笑着看向正与绿玉说话的诺儿道:“昨夜忙碌半夜,怎不说多歇息会子”

    诺儿拧着衣角,低头道:“奴家有点事要与二公子单独说。”

    我微笑示意她进来,拉她坐于榻上,笑道:“何事如此神秘”

    诺儿抬头看了东风一眼,神色尴尬,又低下头仍旧拧着衣角不说话。我凌厉地看着东风,不语。

    东风苦笑着举起双手,道:“好!好!看来是我耽误你二人说话了。我这就出去。”他自嘲地摇摇头,嘟囔道:“为何每个人看我都象坏人竟会有如此多的敌意!”

    我无语,仍是冷冷看他。他无奈转身走到院中去了。

    我低声问诺儿:“姑娘,如今已无旁人,有何事你尽管慢慢说来。”

    诺儿看了一眼门外,低声道:“前些日子,奴家曾见过那掳走先生的坏老头一次。”

    陈平我惊得浑身一颤,低声问:“你何时所见”

    诺儿低声道:“前些日子,正值黄昏,奴家方从地里回来,见村口的密林中有人在低语。奴家好奇,便偷偷上前探听,却发觉是那老先生与一男子在低声说话。”

    我狠狠看了一眼正在院中徘徊的东风,咬牙道:“那男子你可曾见过”

    诺儿低声道:“不止见过,还熟识得紧。”

    “啊!”我低低发出一声惊呼,不敢相信地看着诺儿。诺儿虽与东风见过面,但却并不熟识,难道竟会是……

    诺儿颔首道:“想来姑娘也已猜到,那男子正是府上家丁李贵。奴家当时并未多想,便悄悄回家了。”

    我惊愕道:“你确定未看错”

    诺儿叹息道:“医馆中男子原本就少,奴家怎会看错只是昨夜仓促,竟未想起此事。今日想了一整日,越想越觉得蹊跷。那坏老头既会掳走先生,定不会与府上有交情……奴家甚是想不明白……奴家踌躇许久仍是觉得应将此事告知姑娘为好,兴许有利于姑娘救先生。”

    我浑身微微颤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咬牙行礼道:“多谢姑娘!”

    诺儿起身,微笑,道:“只要能助姑娘寻回先生,奴家甚是高兴!哪个女子不想与相爱之人终生厮守诺儿告辞!若需奴家出力之时,公子莫要客气,尽管说便是。”

    我深深凝视她,默默颔首,目送她出去。

    半晌,我站了起来,发疯一般地冲出卧房,直冲到厢房,全然不顾身后东风的叫喊。

    厢房中,绿玉正与红玉为我打点行囊,我急切问道:“可见到李贵”

    绿玉惊愕,盯着我发呆了半晌才道:“可是东风先生欺负公子了”

    我大声道:“李贵在何处”

    绿玉颤声道:“奴婢这便去找!”便匆匆而出。

    我颓然坐到榻上,心脏狂跳。此刻东风掀帘进来,大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去厅堂说可好”

    我默默颔首,若真如我所想那般,那就太可怕了。

    东风搀扶起我,走回厅堂。

    方入厅堂坐定,绿玉便带着李贵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李贵的手中却握着一把砍刀,一进来便瞪着东风道:“莫要以为府上无男丁,我这便教训你这小子。”

    东风冷笑,不语。

    我低喝道:“将刀放下!”

    李贵茫然看我,半晌才道:“难道公子不是叫小的前来轰这小子走么”

    我冷笑道:“李贵,你做的好事!”

    李贵握刀的手轻微一颤,虽是不很明显,但也未能逃过我的眼睛。我冷哼道:“究竟是何缘由使你如此做”

    李贵镇定了一下,低声道:“公子的话小的听不明白!”

    我心下也无几分把握,反正出卖师兄的人就在这两个与陈平有过秘密接触的男人之中,究竟会是谁

    半晌,我才平息了心情,淡淡道:“李贵,先生未亏待过你吧”

    他低头应诺道:“先生对小的一贯和气!”

    我转头看向一旁表情惊愕的绿玉,问道:“绿玉,你呢”

    绿玉应诺道:“公子与先生从未将奴婢看作外人。”

    我淡淡道:“那你说说,近日李贵可有无变化曾对你说过些甚奇怪的话么”

    绿玉回头死死盯住李贵,渐渐浑身开始发抖,发出低泣……

    我沉声问:“有无说!”

    绿玉“扑通”一声跪到我的脚下,哭道:“公子,难不成这挨千刀的真做了对不起您与先生的事”

    我低声道:“我这便承诺你,若你说出实情,我日后定不追究。”

    绿玉哭道:“有日,这挨千刀的拿回几个金锭,说有朝一日定会富贵,再也不必为奴为婢。难不成他竟盗了公子的什么物件”

    我淡笑,不置可否,看向李贵,道:“你可还有何说道”

    李贵低头不语,半晌才抬头,他紧咬牙关,青筋暴露,厉声道:“你莫要折磨绿玉,乃我李贵一人所为,不关她事,与她并无半分干系。”

    我沉声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做”

    他狂笑道:“难道公子天生就该富贵么难道我与绿玉天生就该为奴么想你当初将家资尽数交与绿玉看管,绿玉不仅未擅自使用,反而隐瞒于我。跟随你这许多时日,我与绿玉兢兢业业伺候于你,仅为混口饭吃。如今绿玉已有身孕,难不成还要我那孩儿生来便作你家奴婢么”

    我心下颤抖,他的几句话竟说到了我的软肋。我从现代而来,口口声声说着人权与平等,却仍在滥用着自己的身份欺压着旁人。李贵没有错,若换作是我,也会抓住哪怕一线希望去换得自由。想当初我在代王府时成日想着自由,如今得了自由,却不再去想旁人的感受,仿佛旁人伺候我不仅应该而且还应受宠若惊才是……失败,这就是我做人的失败之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却偏偏强加于人,而未感到一丝不妥或内疚……

    绿玉捶打着李贵,哭道:“挨千刀的,你竟如此对公子说话,若无公子又怎会有你我今日”

    李贵冷笑道:“往日我虽成日奔波,但却是本分而又自由的庄户人,不用看人脸色,亦不用对旁人跪来跪去。若要说起来,我宁愿每日耕作,而不再做这劳甚子家仆,更不愿我的孩儿生来就成了旁人奴婢。”

    我看着李贵,心中又是愤恨,又是内疚,竟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东风冷声道:“他应了你甚你何时又与他勾结”

    李贵听闻两眼发光,狂笑道:“前些日子,陈老先生曾偷偷来此找过我,出手便是几枚金锭,只为向我证实二公子实为女子之身与二人真实姓名,并应我,若探得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