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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你说什么?”

    “你的鞋不配这条裙子。”他把目光转回来,从她的脸上下移,落到她的脚上。望舒被他看得很紧张,不自觉地脚趾紧绷,她的脚骨纤细秀美,可因为常年劳作,肌肤有些粗糙,不过这并不是她紧张的原因……他的目光似乎能轻轻抚摸她的脚,一种有些罪恶的兴奋从脚部上延,充满她全身。

    她定了定神,心里暗自赧然,她这些年自诩的稳重自持都哪里去了?再这样下去,她还有什么资格嫁给刘国志?

    “没关系,这凉鞋我穿了两年了,很合脚……”

    她话还没说完,许承宗已经把目光从她的脚上抬起来,落在她臀部道:“你穿这样料子的裙子,里面不能穿四角裤衩。”

    望舒被吓到了,不敢相信他竟然说到了自己的。

    “你可真……”她脸红地结巴着想斥责他不要脸,可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我没说不让你穿……”他脸上那种仿佛他是猛兽、叶望舒是他的猎物的表情被一抹得意的笑取代,他先是十分高兴地笑了几声,看了她一眼,见她被自己气得几乎扑过来吃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我没有恶意,就是忍不住给你个忠告而已。种地你是专家,可穿衣打扮,你需要一点儿行家的建议!”

    “你又懂什么穿衣道理了!”望舒要被他气疯了,他一定是故意这么气她!夸她一句很难么?她本来穿这件衣服的好心情,此时全都被破坏殆尽,几乎想脱下来把这条该死的裙子扔进垃圾堆!

    如果这条裙子不是刘国志送给她的话!

    她猛地醒悟,看着许承宗,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她看着他,生平第一次想掐住一个人的脖子,狠狠地摇个不停,她几乎是咬着牙道:“刘国志送我裙子,你不得劲,对吧?何必充什么行家,还给那种恶心不要脸的建议……我就不信有女人穿裙子不穿的。”

    他好像没看见她脸上的愤怒表情,啧啧地叹了口气,一副很惋惜的样子,仿佛她很可怜似的望着她,望舒觉得他是装的,果然他看她不信,收起脸上怜悯她的表情,十分唬人地严肃道:“你真是光顾着种地了,连现在十五岁女孩子都知道的这点基本道理都不懂……丝裙子里面只能穿丁字裤,就是那种一条带子的……天哪,你不会连什么是丁字裤都不知道吧?”

    望舒确实不知道,以前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可看了许承宗的表情,她宁死不肯对他承认自己不懂,她立眉气道:“我当然知道,钉子裤是吧,穿上掉不下来么……”

    许承宗先是没听懂,后来琢磨明白了她的意思,爆笑出声,扶着伤腿撑着门框笑得岔了气,把望舒气得一旁直道:“笑吧,笑吧,笑得你身上伤口裂开看你还笑不笑……你有什么可得意的,男人懂这些东西,你真是不……”

    “我真是不要脸?”许承宗仍满脸笑意,浓密的眉毛上挑,揶揄地对她道,“我真是变态?我在监狱里憋得难受,整天想女人?……你怎么不把话说完啊?”

    “你就是……”她把话又咽住,她要气昏了,可这辈子毕竟没骂过人,总算及时收口,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

    他点点头,唔了一声,竟然自嘲地笑了,“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就是变态。呵呵,我关了十年,想了十年女人,不过我出来之后还没跟女人一起过……你知道么,我心里有些怕女人的,你们女人表面柔弱,可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就像《聊斋》里那个画皮的故事给人的感觉。”说到这里,他低声加了一句,“有的女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四部分(9)

    望舒没听清,索性当他是胡说八道,怒气未消地说道:“你这样不务正业的人,知道这个也不奇怪……我不要再跟你废话了。”

    许承宗呵呵笑了,“我知道这个,恰恰是务正业呢,我母亲经营的生意里就有女人内衣,那些内衣从上到下,各种型号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都有,蕾丝的,隐形的,全罩的……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或许将来我可以送你一打?”

    “我什么颜色都不喜欢!”望舒想也不想地说道。

    许承宗却兴致勃勃,看了一眼望舒的胸部臀部,眼睛像尺子一样把她量了一遍,点头道:“我觉得粉红色不错。”说到这里,他看了她一眼,目光里灼灼有光,十分不怀好意,“对了,望舒,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不想听!”

    “我还是告诉你吧。”他笑嘻嘻地看她,看得望舒有些不明所以,后来他走过来,到了望舒身边,英俊得有些不敢让人视的脸低头看着她,笑着对她轻声道,“我还是处男呢。”

    二十一

    望舒把手掩在嘴上,瞪着许承宗,既是被他的眼神蛊惑在当地动不得,又有些被他的话吓到了。

    她是个村姑啊,许承宗跟她说这样的话,太惊世骇俗了。

    刚才所有的话都很惊世骇俗。

    “呃……”她发不出声了。

    “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我不到十六岁进监狱,几个月前刚刚出狱,既然不想在小姐身上丢掉第一次,就只有一直等了。你说对么?”他笑嘻嘻地说着让望舒变成木头人的话题,十分得意地看她被自己惊得愣住,那双秀气清澈的眼睛望着他,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摸着她脸上的肌肤,声音有些喑哑地说道,“望舒,别跟刘国志,跟我吧。等我的腿好了,我们俩日夜在一起,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迷惑人心的诱人力量,望舒心跳如鼓,对着眼前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这男人说着那样放纵的生活,一种让人跃跃欲试的引诱,她双腿蓦地很软,呼吸不稳起来。

    动心了么?

    他的手沿着她的脸,向她绾好的发髻上伸去,把她整齐的头发弄乱,他看着她,目光有些迷醉,轻声道:“跟了我,你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可以轻松扛起你现在的责任,而我也不用担心忙了一天,晚上连个投奔的地方都没有……那样的日子会很幸福,你说是不是?”

    望舒被他滚烫的大手摸得头发似乎要烧了起来,就这样跟他面对面站着,看着他好看的脸离自己这样近,他宽阔的胸膛触手可及,自己的呼吸跟他的交缠在一起,心底里有个声音对自己不停地说道:答应他吧!答应他吧!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就算他是个杀人犯,能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哪怕死了都心甘情愿!

    她张开口,几乎要答应……

    就在这时候,楼上不知道什么咚地响了一声,望舒猛地惊醒,神思清明之后,她摇头看着他道:“不可能的。我不会做人家的情……情妇。”

    “什么情妇?我又不打算娶妻。”他松开她的头发,手心在她眼前摊开,几只发夹已被他撸在手里。

    望舒忙一把抓过,回身进屋,把他关在外面,用自己能发出的最坚定的语气道:“别再说了。我只想嫁人,你搬走之前,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两千块钱还给你,现在就让你走!”

    她靠着门,听见门外好一阵子没有声息,后来脚步声响,是许承宗回屋的声音。

    她心头跳得厉害,立在门边,自己怔了一会儿,伸手把裙子脱下来,换上自己平素出门穿的一件旧衬衫牛仔裤。既然是旧衣服,她也不在意了。望舒上炕躺下,瞪着房梁,默默地想着心事。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四部分(10)

    可是有些心事不能想,越想心里越是烦乱,想着想着,就会屏住呼吸,仔细地听他那边的声息:脚步声……他是要走过来看自己么?开橱柜声……他开橱柜是要找衣服换洗么?凉席的咝咝声……他伤口疼躺着不舒服么,还是他也跟自己一样,满腹心事,坐卧不安?

    辗转反侧中,一个无比漫长的下午才算过去,小学校将要放学的时候,望舒起身到学校门口跟小燕碰头。她拉开门,只听对面房门一响,穿着一身米色休闲装的许承宗走出来,英俊的脸微微笑着,他看着她,让她愣在当地……眼前的人,高贵雅致,真让人难以相信是跟自己朝夕相处十来天的他。

    他看她换了一身旧衣裳,微微奇怪,“你怎么不穿那条裙子了?不出门了?”

    她张开口,竟一时找不到声音:“我……我出去,去……市场买东西,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他还在笑着,态度出奇地好,连带着口气也十分有礼,跟中午对她的穿衣打扮不是冷嘲就是热讽的样子判若两人。

    “跟我一起?你……你的腿行么?”望舒很迷惑,心里纳闷着问。

    “行。你到山下喊一辆车,我付钱。”

    “你有什么需要买的么?我帮你买就是了,你的腿不能用力。”

    “我要买的东西,不能让你知道。”他笑着看望舒,眼睛乌黑闪亮,熟稔,但是很有礼,他似乎突然想开了什么,重新做人的感觉。

    这样带着一点儿距离的熟稔,竟然让她略有些不习惯,她定了定心,不再说话,让他在家里等着,自己下山去,找到做出租三轮车生意的崔四叔崔四婶家,叫了他家的车上山。

    望舒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见许承宗站在她家的门口,穿着那样质料的衣服,轮廓鲜明得宛如雕刻的脸孔对着山上的天空,微微仰着,整个人的气质跟略微萧条的房子十分不协调……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眼前的这幅图像更证明了这一点儿。

    她心里那丝凄凉的感觉更深了……那么多人不属于这个僻远落后的地方,而她却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可能永远都没机会出去看看了。

    许承宗拄着拐杖走过来,见了这个简陋的三轮车,轻轻摇了摇头,见望舒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笑着道:“我说喊一辆‘车’!”

    “这就是车啊。”望舒努力振作,不想不开心的事。她见他嫌弃这辆三轮,不由得皱起眉头,山乡里只有这种三轮,他还指望自己叫辆轿车么?

    许承宗见了她的神情,无奈,只好拄着拐杖两三步跨到三轮车后斗处。他身材极高,手在车后一撑,人就上去了。他坐在望舒旁边,对她满脸的y霾视若不见,呵呵笑了一声,拍着满是尘土的车座赞道:“好车!”

    望舒差点儿被他逗笑了,他总是有本事只凭一句话就影响她的喜怒,她忍着别过脸去,让崔四叔先开车到小学校。

    到学校接了小燕姐弟,他们向市集开去,一路上山路弯弯,但铺的都是柏油,不算颠簸。路两旁的灌木野草在盛夏里十分繁盛,连地面的泥土,都散发着繁盛的滚热气息。许承宗默默地看着路两旁的景色,一路上都不说话,似乎在努力地把眼前的一切刻在脑海一般,神情十分专注。

    大概十五分钟过后,到了花溪镇的中心。里面有一整条街的店铺,从家用电器到日用百货,甚至医院药店应有尽有。望舒带着两个孩子下车,问许承宗要不要跟着去逛逛,他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用拐杖敲着三轮车的车板,让崔四叔开车到别处逛逛。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四部分(11)

    望舒看着许承宗坐在车座上,越走越远,心中知道五天之后,他也会如此时一样,自己留在原地,看着他坐车越走越远,永远地从她的生命中消失……她低下头,用手紧紧地拉住两个侄儿的小手,向卖儿童衣服鞋子的店铺走过去。

    她在里面挑挑拣拣,连讲价钱,花了大概半个小时,给两个侄儿各买了一双鞋,一套衣服,出来门外,见许承宗和三轮车还没有回来。她不常到这个市场来,这次手头恰好宽裕,心疼孩子们平素什么都吃不到,拉着两个侄儿向雪糕店走过去,买了三只雪糕,姑侄儿三个一边吃一边等。

    吃到一半的时候,许承宗坐的三轮车回来了,望舒忙带着孩子,拎着买的东西走过去,看他两手空空,奇道:“你不是买东西去了?”

    他笑笑,拍了拍口袋,“在这里呢。”看她拎着两个大包,问道,“你买了些什么东西?”

    “给两个孩子买的秋天的衣服鞋子。”

    “没给你自己买一些东西?”他笑着,加了一句,“刘国志明天不是来了么?你不穿些新衣服?”

    “我没买……你问这个干什么?”望舒有些奇怪。

    “不买也好,这地方的东西都粗制滥造的,穿上也不好看……不过那个写错别字的刘国志不见得能看得出来,他……”他似乎又忘了自己不该乱说话,说到这里,似乎醒悟,自己抱歉似的笑了笑道,“我又胡说八道了,好像对着你,我总是说些奇怪的话……你不用瞪我,我不会搅了你的事的,我在你家养伤一场,欠了你们兄妹一条命,怎么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望舒想不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些惊讶,也有些感动。她抬头看着他,许承宗黑幽幽的眼睛也正在盯着她看,两个人的目光交会片刻,望舒转开眼睛,心中明了……他绝对会说话算话,对二人之间这些天发生的事守口如瓶,成全她嫁人的心愿。

    他平素行事或许毫无顾忌,但到了关键时候,总算懂得尊重别人的心意。

    “谢谢。”她真心实意地说。

    许承宗轻轻笑了笑,目光转到车外,看着这花溪镇的街道和人群,叹道:“过几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回到这里。”

    “这种小地方,人人都急着向外跑,谁会想着回来呢?”望舒轻声答。

    “你说得也是。”他语气复杂地轻轻接道,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对前面一直等着的崔四叔道,“开车吧。”

    回程的路上他没有再盯着路两旁的景色看,而是默默地盯着天空,乡村上空未受污染的一片湛蓝映在他乌黑的眼睛里,闪动的一点儿微光,很亮。

    到了家门口,望舒和许承宗下了车,许承宗付了车钱,四个人正打算向家里走,开车的崔四叔对望舒道:“望舒,你等会儿,我有句话跟你说。”

    望舒怔了一下,停住脚。崔四叔一直等到许承宗跟两个孩子走进大门,才看着望舒,把望舒看得心里毛毛的,才听见他道:“那人是在你家养伤的那个?”

    “嗯。”

    “他怎么那么跟你说话?”崔四叔语气里都是不满。

    “哦?他没说什么啊。”望舒心里有点儿着急,难道许承宗当着崔四叔的面说了什么?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

    “反正我听着不是那么回事……望舒,你可得小心些,自己一个人在家,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到山下喊人,听见了么?”崔四叔叮嘱她。

    望舒脸上有些发烧,即使知道崔四叔话外有音,她也不敢细问,也不好较真,只好含糊地点点头,一直看着崔四叔把车开走了,她才满腹心事地转身慢慢向屋子里走去。

    不曾放纵的青春 第四部分(12)

    进了屋子,里外竟然都静悄悄的,两个孩子似乎在楼上看电视。她站在走廊,隔着珠串门帘,见许承宗在服。他光着上身,线条流畅的身材像只猎豹一样,充满了男性的力量之美,她喉咙微微发紧,脸有些发热,目光一时移不开,竟看得呆了。

    夏日傍晚的风,暖暖地带着一点儿醉人的气息,吹得她好像在梦里,做着不愿醒来的梦。

    肩胛骨处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蓦地出现在她眼前,她不由自主地就是一惊……他初来的时候,她曾经看见过这条伤疤,又深又长,当年伤得极重么?流了很多血才能落下那么丑陋的痕迹吧?

    “你后背上的那条疤是什么时候落下的?”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正在换衣服的许承宗愣住了,他似乎怔了怔,后来回过身来面对她,那条伤疤看不见了,他微微犹豫,才答道:“十年前。”

    “怎么伤的?”十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吧?莫非好勇斗狠,跟人打斗落下的?

    “被人划了一刀。”他目光中闪过一抹极细微极复杂的情绪,随即恢复如常,若非望舒细心,几乎不易察觉。

    她心中的疑问加深,“谁划了你一刀?”

    许承宗盯着她的眼睛,脸上肌r微僵,一言不发,转过头迅速套上汗衫,随口道:“忘了。”

    她本性不是多事的人,但见他举止迥异,平素随心所欲的人此刻竟然有所顾忌,心里不禁替他难过……他的往事里,竟然有这么多难以言说的痛苦与秘密么?

    “忘了?”

    “嗯。”他很肯定地答了一声,翻身躺在竹席上,对她道,“你去做饭吧,我饿了。”说完,他闭上眼睛,浑身上下的姿势摆明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望舒心中的疑问更加放大,但是他既然不肯泄露,自己也不好一直追问,她转身向外走,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许承宗的声音突然道:“望舒,等等……被你一打岔,我差点儿忘了,我有东西给你。”

    望舒停住脚,回头见许承宗欠身拿出一个崭新的手机盒子,递给她道:“送给你的。”

    她有些措手不及,迷惑道:“什么?”

    “送给你,拿着吧。”他从盒子里掏出手机,似乎想下地来递给她,伤腿上上下下地毕竟不方便。望舒看他费力地想起身,忙走过去接过来,却放在旁边的炕上道:“我不能收你的东西,再说我也用不着。”

    他躺着,先是没有接话,后来转过脸来看着她,说话时,口气十分诚恳,“望舒,我就要走了,以后你嫁了人,可能用到我的地方不多。不过要是你有什么为难的事,钱不够了,生活太累了,甚至晚上又做噩梦了,就用这个手机给我打电话……我把我的手机号码、家里和办公室的电话都输进去了,你只要按一下,就可以找到我了。”说到这里,他刚毅英气的脸露出一抹近似自嘲的笑容,“其实我也有私心,有时候我太寂寞了,或许会想听听你的声音。你拿着这个手机,不管到了哪儿,我们还算有机会联系上……这世界这么大,我这一走,一想到你就这么淹没在人海里,心里有些难受。有了手机,总算有一点儿不同吧。”

    她看着他,认识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