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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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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身准备离开屋子,忽然发现写字台上放着一把钥匙,那是蓝宇的车钥匙,钥匙链儿是个镀金的牌子,这是我和他在香港玩儿时花了二十港币刻的,上面有两颗联在一起的心,下面还有l&h。我们当时做了两个,我那枚早不知扔到哪去了,可蓝宇却一直用着这个钥匙链儿。我看到写字台的第一个抽屉是半关着的,我慢慢拉开,里面放着北欧房屋居住权、产权、保险等所有文件,旁边是一串北欧房门钥匙,以及手机、call……我神经质地在抽屉里乱翻,我预感我会找到什么字条、信、或者是。。…。遗书,可我什么也没找到。

    我有说不出的疲乏。我无力地躺在床上。蓝宇,你不能这么做吧,你要让我一生都背负着良心债吗?我不是个正人君子,可我还没有冷酷无情到泯灭人性的地步……我想着想着,渐渐睡著了。不知过来多久,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

    “你丫没事吧!老太太和小林到处找你!都急坏了!”刘征焦急的说。

    “告诉她们,我死不了!”我没等刘征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还要象从前那样面对我妈、面对静平,我不能告诉她们那男孩对我有多重要,也无法指责她们的行为是多么的卑鄙、恶毒。我甚至对我母亲否认我是因为那个男孩而摔杯子,只说是因与林静平生气。

    我感冒了,还伴随着低烧,吃了无数的药也不见起色,一个月后,连我都怀疑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静平对我的照顾非常周到,她小心翼翼地和我相处。我妈又问我关于蓝宇,关于那桩别墅的事,我告诉她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别在问我了,可怜的老妈再也没敢提起。持续了两个月,我的感冒彻底好了,我开始着手办理离婚手续。

    第二十一章

    ……

    “静平,咱们还是离婚算了,维持这样的婚姻两个人都痛苦。”我要开诚布公地和林静平谈。

    “到这个地步吗?是我对你不好,还是我做错了什么?”静平含着眼泪问我。

    “我是觉得咱们在一起并不幸福。”

    “不是不幸福,是你已经厌倦了吧?可我们结婚才一年多!”

    “无论你怎么想,我们一定要离!”我态度十分坚决。

    “捍东,我们都是成年人,婚姻更不是儿戏,你不觉得你太草率了吗?”静平哀哀戚戚地说。

    “我想了很久,实在觉得我们不能一起生活。”我说得很空d。

    那几个星期,静平都在努力挽回我们的婚姻,她开始自己做饭,晚餐还弄的挺有情调,在烛光下,轻柔的音乐中,她握着我的手说她爱我。她拉我去听音乐会,依偎在我怀里,就象我们初识时那样。乐池里响起了小提琴奏出的梁祝曲调,我想起蓝宇曾对我说过梁祝的故事是一个同性恋情的原形,我说这简直是胡扯,他用他清澈、明亮、无邪的眼睛看着我说他相信。我听着那哀婉的乐曲,好像看着他说话时坚定的神情,想着梁祝十八相送、楼台一别和双双化蝶的结局,我的眼前模糊一片……

    一个多月后,主管财务的老张告诉我,静平已经从公司化走三拾万元到其他地方,三十万是林能签批的最大限额。林的动作很快,我更想尽快了解此事,我告诉静平不能再拖下去了。

    ……

    “捍东,你是不是为了个叫蓝宇的男人才这么做?”在我们争吵之后,静平突然问我。

    “你脑子有问题吧?”我一派嘲笑的口吻。

    “哼!从我们谈恋爱时,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对手,可我万万没想到,我的情敌竟然是个男人!怎么这种千古奇闻的事会让我碰到!”

    静平无奈的说。

    “我喜欢你,我不介意你这种病态的心理,我原谅你,帮你克服,可你居然要和我离婚!”她又说。

    “别说得那么动人,你哪有那么善良?你不介意是因为你更介意钱吧?”

    “钱!你把钱看得太重了吧!我用你的钱,没错,可除了钱你还给过我什么?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你还给过我什么?”静平大声地叫喊,她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失态。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知道我要什么?我让你陪我回一次家,你说不习惯南方的气候。结婚时,我爸爸妈妈那么远赶来看我,我请你抽出一天陪陪他们,你说没时间。可我对你妈妈呢?我陪她聊天、逛街……”她说着开始哭。

    “你对我、对家哪有一点责任心!我陪你应酬、周旋,让你开心,你想过我要什么吗?我不想要你的钱,可我又能要什么?从感情上,你付出了多少?就是在夫妻生活上,你都不能做到象个正常的丈夫!”静平嘤嘤地哭泣。

    “可有些事你做得太过分了!”我低沉地说

    “你终于承认了,你是因为传真的事情恨我。我做得没什么错,作为一个妻子我要保护我的丈夫和我的家庭!”她终于冷静下来。

    “可你能将那个男孩儿到绝路上!”我冲她吼着

    “你不要说得让我恶心,好不好?那种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我真想抽她!可我不愿意去打个女人。

    “少废话!你已经拿走三十万,我再给你二十万,就这么了解!”我看着她说。

    “你不怕我将你的事说出去?”林眼睛盯著我说。

    “那你可太小瞧我了!你试试!看咱俩最后谁身败名裂!!”我冷笑着说。

    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冷漠地看著我:“一百万!这对你不算太多。”她终于开价了。

    ……

    我第一次短命的婚姻结束了,我为此失去了太多的东西!可正象蓝宇说的,有失必有得,我得到了一个我从来不愿承认,却是事实的验证,无论程度深浅,我是一个gay。

    我母亲对我离婚的决定没再做任何阻拦,可她看我的眼神却凭添了一份焦虑、担忧。她说今后我一定会再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我心想:恐怕没有女人对我是合适的。

    在我离婚之前,我一直和一个男人保持着性关系,他也是学中文的,并在报社里做编辑,他常常嘲笑我这个南大中文系出来的水平太低。他长得不高、但很英俊,算是很“酷”的类型,他眼睛近视,所以总戴着隐形眼镜。他比我小四岁,我们可以说是绝佳的搭配。我们在一齐的共同语言很多,他真心喜欢我,我也比较喜欢他,但我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我告诉他一些有关蓝宇的事情,他劝我要想开,在这方面他是我唯一的知音。我离婚后,他曾希望我们能有更近的关系,我说我心里有个空位,我不能将它消除,也无人能填补,他说他能理解。后来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再找其他的“朋友”,我感觉特别寂寞,可我喜欢这样。

    我将精力几乎全放在生意上,我的那个合资化妆品厂情况非常糟糕,对于搞实业、经营管理这方面我懂的太少,我放弃了那个厂。我要发挥自己的长项,更多的去做贸易。我看准了一个机会,但需要一大笔资金,我开始搞融资。

    我经常住在北欧,因为那是蓝宇的家,我盼着有一天他能突然回来,站到我面前。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消失了,我等着奇迹的发生……

    第二十二章

    我从不喜欢北京的夏季,可夏季又是最长的。算算和蓝宇分开的日子已经有一年零九个月,我们是在一个深秋分手的,我还要等多少个深秋才能找到他?

    那天,我被朋友邀去参观一个建材展示会,那个朋友是做房地产开发的,他希望我和他合作,我没有兴趣,但总要给朋友个面子。应酬完,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展厅里闲逛。这是个规模很大的展会,有不少外商、合资企业也来参展,我很喜欢一些展台的设计,我虽不内行,可觉得有意思。

    我的眼睛漫无目的地乱扫,突然,我被三个男人吸引住,那是在一个日本公司的展台前,一个洋人正和两个中国人交谈,左边的是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中间的那个男孩,不!那个男人太象蓝宇了!!我心狂跳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衬托出挺拔,匀称的身材。他的头发已经剪成短短的,完全不象原先那种大男孩的样子,少了一份纯情,可多了几份成熟的魅力。他们好像不是用中文交谈,蓝宇还不时地为那个中年男人翻译。他看起来谈笑风生、举止洒脱。由于距离他太远,我无法看清他的面孔,但我知道那是蓝宇。

    我向前挪了些,用一个展台的立柱做掩护,以便观察他。他们停止了交谈,老外和那个中年人都离开了,他转身进到展台里边,站在资料台后,他从下面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他身旁站着个很漂亮的女孩,他向她说着什么,那女孩抿嘴乐,他们在聊天,女孩的眼睛总是在他的脸上停留。我记得他从前不习惯和女孩相处,可现在却如此自如、从容。没过一会儿,那个中年男人回来了,他对他们吩咐着,还拍拍蓝宇的肩膀,我看着很不舒服。然后蓝宇和那个中年人好像要一同离开,我下意识地从立柱后面站出来,他们正朝我这边走来……就在那一霎那,我们四目相对,蓝宇惊得呆住了,他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俊秀。他眼睛里满是惊奇,但很快地被什么代替,是痛苦、憎恨?他没有任何表情,将眼光离开我,快步地朝前面走去。

    我就在那里傻愣着,不知该如何做。我定了定神,也快步的朝大门走去。我飞跑着来到停车场,打发送我来的司机回去。我钻进汽车,眼睛紧盯着蓝宇和那中年人,他们一同钻进了一量挺豪华的日本车里开出去,我在后面紧跟着。我脑子里乱乱的,他们会去哪儿?那个中年人看起来象个小日本,他们什么关系?

    汽车在天话大厦停下,那里有几桩写字楼,大部份被驻京的外商办事处租下。我看着他们一起下车,一同走进大楼。这是个办公的地点,看来他们只是老板和雇员的关系,我也好像觉得平静了些。我在车里等着,可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将近五点钟,楼里开始陆续走出下班的人群,那真是个很好的风景点,北京那么多漂亮的女孩、男孩都集中在这里。我留意观察每个走出来的男孩,却一直没发现蓝宇。快六点的时候,他出来了,他已经换掉那身西服,是一条西裤配件普通的圆领背心。他没拿任何东西,急匆匆地往外走。我庆幸那天开的是公司的黑色“奥迪”,我可以很近的跟着他。他来到011车站,站在等车的人群中,他看了看表,然后往远处望了一眼。

    我看着他,心里象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我曾经让他过着中国的“贵族”生活,给他那些“荣华富贵”,甚至送他一桩豪宅,可到头来,他什么也没要,什么也不稀罕,在我绝情地抛弃他时,他也残忍地都还给了我,他不让我得到心理上的一丝平衡。他站在那,就象个普通北京百姓,唯有他帅气的身影、俊朗的面容又显得那样出众。

    我跟上蓝宇乘的那辆“小公共”,缓缓地往前开,中间他还换了一次车,终于来到了庆贺的一个家属大院前,他在门口买了些西红柿什么的,然后走进一桩宿舍楼的门d。我将车开到了门前,透过茶色玻璃,我记下了号码。我想进去找他,可没有勇气,然而我也不想就这么回去。

    就这样呆在车里,我看着一户户亮起了灯,猜测哪个房间是蓝宇的。就在这时,从门d里走出两个男子,我肯定一个是蓝宇。在暮色里,我无法看清那个男人的脸,他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样子,年龄或许比蓝宇大几岁,他们来到院子里,那个陌生的男子打开自行车,蓝宇和他站的很近,那男孩好像还攥了一下蓝宇的手,然后骑上车,消失在夜色中。蓝宇楞在外面,有一、两分钟,才走进楼里……

    我一连几天心神不宁,我想见他,又没有勇气。我反复想着那天我们对视的情景,他恨我、厌恶我吗?他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有个很好的工作,还有“朋友”,我不该去打扰他,他根本不需要我。

    我要去找他,因为我需要他!

    下午五点钟,我先来到天话大厦前,看着蓝宇和几个同事从里面出来,我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开车直奔庆贺。我停好车,站住家属楼门前等他。我等了很久,直到天已经全黑了,时间接近九点。我想起那个不平凡的夜晚,我在临时村焦急地盼他回来。

    他终于回来了,当他准备进楼时,注意到不远处的我,停了片刻:

    “捍东?”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飘渺。

    “……”我在夜色中看著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问。

    “来一会儿了。”我轻声说。

    “……”我们都不知该说什么。

    “有事儿吗?”他先开口。

    “没事儿!看看你!”他的问话让我心凉了一截,我倒反而平静些。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站着,恰巧一个人从门d里出来,蓝宇和他打了个招呼。

    “进屋坐会儿吧!”我听不出来他是真心还是客气。

    我随他进了楼,在三层中间单元的门口,他停下来开门。这是个很小的两室一厅的单元房,不大的厅中放着个简陋的餐桌,和几把椅子。一个卧室的门是关着的,另一个房中,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和两张桌子、书架,还有些箱子。房间不大,但很乾净,由于家俱简单,倒显得清新、淡雅。

    “这房子是租的?”我问

    “租的,只有一室一厅,那个房间是房主的东西。

    “是他们的空房?”

    “说是房主出国了,还挺难租的呢!”

    我们坐在门厅里,我眼睛看著他,可他躲避着我的目光。

    “你喝水吗?”他打破了沉默。

    “我不渴!”

    他转身到厨房,拿着两瓶啤酒:“我这儿就这个饮料!”他边笑着说,边开酒瓶。他突然停下来:

    “对了,你开车,我忘了。”他看着我笑了。

    他又进到房间,拿出一包香烟递给我:

    “你不抽?”我知道他不太会抽烟,还是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不上瘾。”他说。看来这是别人的烟。

    我没动那包烟,而是看着他:

    “看你过得不错!”我说。

    “还行!”他坦然地盯着我,象是告诉我他过得好。

    “你生意怎么样?”他微笑着问我

    “凑合。”

    “咱妈身体挺好的?”他的声音很平,听着象打官腔。

    “好!”我也面带微笑做出商场上的潇洒状。

    ……

    我们又讲了些无关紧要的问候,我起身告辞:

    “能给我个电话吗?”我鼓起勇气问

    他从书桌上拿来一张名片:“有事可以打我call机。”他说。

    我们下楼,他忽然问我:“你有小孩了吗?”

    “没有!”我没告诉他我已经离婚了,以后我们再没说什么。

    第二十三章

    蓝宇还活着!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我这两年来所有的恐惧、担心、忧虑都是多余的!我不用再受良心的谴责,我可以又恢复从前放荡不羁的生活。他变了,和以前我认识的蓝宇不一样了,他看我的目光不再是忧郁、迷恋、欣赏。他谨慎地观察我,还带着点玩世不恭。他早已不再属于我了!!

    我手里拿着他的名片,上面写着大和建筑建材公司,业务代表,蓝宇。我能做什么?我还需要再找他吗?我这么想着,手却不自觉地拿起了电话。在我寻呼他不到一分钟后,电话铃声响了:

    “请问谁呼2345566”他说

    我办公室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