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道:“这是番外之地特有的一种矿物,名曰‘鲁月石’,可使所铸之器锋利无比。”
陈广元疑惑问道:“这么一小点,如何铸造?”
王权将那矿物收回怀中,笑道:“老先生,这矿物并非是全部用来铸造的。只需将这矿物敲下些许,溶于水中,再淋在要铸造的铁器上,通过捶打之后,可使所造之器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陈广元拍手曾赞:“好,真乃神物。老朽有一事相求与王兄,不知可否?”
王权点点头道:“老先生但说无妨,王某一定答应。”
陈广元接着道:“我那侄儿,并无什么功夫,也不懂什么内功心法,只是这乱世之下,偷鸡摸狗、强抢明夺之事时时发生,我怕有一日他碰到什么歹人,无什么护身之器防身,遭到不测。想王兄乃打铁艺人,不知能否为我那侄儿打造一套兵器,以防身之用?”
王权一拍腿道:“这事我王某一定办到,莫说一套,就算要我打造十套兵器,我王某拼了这条命,也要办到。”
很好!
这人也上勾了!
陈广元又钓到了一条大鱼!
“王兄真豪爽,我侄儿能与王兄结为兄弟,真是他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先生这么说,真是羞煞我了。那我们即刻快马加鞭,赶去成都的打铁村。”
“好好好,只是我们不可再坐那乌蓬马车了。”
“为何?”
“那乌蓬马车乃大户人家方能坐得起,如今遥遥路远,指不定路上有什么歹人,我等如今只能徒步而行,这样,多少能不那么显眼。”
“还是老先生想得周到,我们等林兄弟回来即刻出发。”
正说间,林羽便从树林中走回来了,将水袋递给陈广元,就坐到马车上发呆了。
陈广元起身,走到林羽身边,“侄儿,还不开心?”
林羽摇摇头,没说什么。
王权也起身走到林羽面前道:“林兄弟,莫要不开心了。我带你们叔侄二人到我村里,好好休息一下,再带你们到城里吃那成都有名的小吃,保证你高兴起来。”
“是啊,侄儿,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如今我们要弃马步行了,你带好干粮水源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林羽点了点头,
“是,伯父。”
第一卷 第十一章 :黄毛丫头
经过几天的跋山涉水,林羽一行人总于来到有天府之称的成都。
入城后,来到一家驿站稍作歇息。
王权道:“二位,如今已到晌午,不如我做个东,请二位到城中最有名的‘天香酒楼’好好吃一顿,待酒足饭饱,再动身去往打铁村。”
陈广元点点头。
“既来之,便是客,王兄乃主,我等悉听尊便。”
“好,请!”
王权动身带陈广元与林羽二人去往天香酒楼。
要说这天香酒楼,排场一点也不比丰都的遗香楼差。
天香酒楼有三层高,厅堂大门有三个,店门口的小二来来往往,不停的招呼进店吃饭的行客。
王权带着陈广元与林羽来到酒楼的二楼坐下。
店小二问道:“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这里有豆腐炖鱼头么?”
林羽张口便问。
这林羽那日在平都山得到一张写着“多食豆腐炖鱼头,有益”的字条,现在还记着。
店小二道:“有有有,如今那鲢鱼刚好在丰收季节,客官,给你来一股。”
林羽连忙点点头。
豆腐炖鱼头?
陈广元感到疑惑。
“侄儿,你为何要吃那豆腐炖鱼头?”
“有人跟我说的,要多吃。”
王权笑笑。
“既然林兄弟喜欢吃,就来一股,老先生,这豆腐炖鱼头可是成都有名的菜肴,可要多尝尝。”
陈广元点点头,“既然是名菜,那我可要好好尝尝。”
小二又道:“几位,还要点什么?”
王权道:“再来毛血旺,夫妻肺片,二姐兔丁,再来三碗抄手。”
店小二道:“好嘞,几位客官,稍等。”说罢,连忙跑下楼去。
陈广元问道:“王兄,这‘抄手’是什么美食?”
王权道:“这‘抄手’啊,就是北方地区所说的‘馄饨’,广东地区所说的‘云吞’。”
陈广元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云吞’呀。”
“老先生,听你这么说,莫非你是广东地区人士?”
“我生于广东地区,因为战乱,家里揭不开锅,五个兄弟姐妹和父母都饿死了。我为了混口饭吃才跑到外地,最后在浙江一带居住了下来。”
“哎,这战乱何时才是个头呀。”
“天下战乱,多是人心蛊惑,有人之处,战乱不休。”
王权点点头。
“老先生说的是,想那当初,若无秦侩之蛊惑,岳飞大将军也不会被害了,那大宋河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陈广元却摇摇头。
“非也,这秦侩不过是背上了一个‘黑锅’罢了,这黑锅,却是宋高宗赵构给他背上的!”
王权惊讶了。
“老先生何以这么说?”
“这靖康二帝当初若被接回,对谁的影响力最大?自然是岳飞将军,高宗赵构可不希望岳家军的威望在老百姓心里比他这皇帝还要大,自然是要铲除岳飞,灭了岳家军。所以,岳飞将军之死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只不过高宗赵构要借刀杀人,那秦侩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王权听完这些,心里暗暗自叹。
“老先生所言确实有道理呀,这些事,我从来未曾想过。”
陈广元摸摸胡子。
“这表面的事,未必就是真相。”
确实,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眼见未必实,耳听未必虚。
王权点点头,心里对陈广元肃然起敬。
“三位,菜来咯!”
一声吆喝,小二端着盘子将菜放到林羽三人的桌子上。
“各位,请慢用。”说罢,转身跑下了楼。
林羽望着这一桌子的菜口水早就流了下来,夹了一大把毛血旺就往嘴里送。
“这林兄弟看来是而坏了,这几天赶路竟是吃那些个干粮,肉都没碰一口。”
林羽只顾着吃,也没注意王权的说话,他打了一大碗的豆腐炖鱼头汤,大口的喝了起来。
喝完,兴奋地叫道:“师……不不……伯父,这汤太好喝了!”
“大庭广总的,大呼小叫什么。”
王权则是笑笑,“后生嘛,不要拘束那么多,来来来,老先生,你也尝尝这豆腐炖鱼头,汤头鲜美呀!”
陈广元打了一碗汤,喝了一口。
那滋味,确实极其鲜美。
喝下去的感觉,就好似懵懂的少女初恋般,让人欲罢不能。
林羽一口气喝完碗里的汤,对陈广元问道:“伯……伯父,这鱼头,我能尝尝么?”
陈广元现在的注意力,全在手上那碗汤里,那有闲情顾得上其他。点点头,没怎么理会林羽,只管喝手里那碗汤。
王权笑笑,“林兄弟,拿去吃吧,吃不够再点一股。”
林羽听罢,立马拿起筷子将鱼头驾到自己碗里,大口的啃了起来。
鲜美的汤汁,从咬开的鱼头中流出,流进嘴里,顺着喉咙直下。
那滋味,无法言语。
若说当神仙是一件快乐的事,吃了这鱼头,神仙也不想当了!
林羽咬开鱼头,将里面能吃的一扫而净。
吃罢,满嘴都是汤汁和豆腐渣,林羽也不顾那么多了,用手抹了抹,又打了一碗汤,一饮而尽,兴奋的说——
“这豆腐炖鱼头太鲜美了,我以后要天天吃!”
正说间,忽听闻楼下一阵的吵杂声,如同有一头牛闯进了酒楼似的。
人潮涌动,叫喊不断,时不时传来几句——
“又是这小毛头!”
“又来厨房偷东西吃!”
“都连续来半个月了!”
“溜上二楼了!”
那阵吵杂声慢慢的从一楼传到了二楼。
忽的,一个矮小的身影从楼梯窜进了二楼,背后跟着一群拿着扫帚、木棍、菜刀的人。
那矮小的身影东躲西藏,一会跳到食客的桌子上,一会又钻到桌子底下,那群拿着家伙的人左扑右扑,愣是次次扑了个空。
二楼的食客个个惊讶得不知所措,
这是个什么情况?
那矮小的身影竟一下窜到了陈广元身边,想钻到他们的桌子底下。
不料,陈广元用脚一钩,将那人绊倒了。
那人还想开溜,却不想被陈广元一把抓住,这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陈广元可不会轻易让猎物从手里逃出来!
林羽他们三人这才看清楚这身影的样貌——
上下身穿着一件灰色的麻布衣,头发盘了起来,个子大概四尺九,满脸都是锅炉灰。
林羽嘴里正吃着菜,看到被抓到的人,说道:“这人好像个毛头小子。”
“呸!”
那人吐个舌头,做了个鬼脸。
“老娘像个女的才对!啊……呸呸呸,老娘就是个女的,哪里像毛头小子了!”
“啊?!”
王权惊讶的叫了出来。
“晓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看到了王权,伸出舌头,扮个鬼脸。
“嘻嘻,师父,好巧哦!”
“王大哥,你认得?”
王权点点头。
“这是我徒弟,苏晓晴!”
那群拿着家伙的人跑到陈广元面前,道:“这位客官,多谢你帮忙抓到这小贼。”
说罢,其中一人用手上的木棍指着苏晓晴狠狠道:“看你今天往哪里跑,每次都来这酒楼偷东西吃!”
“哼,谁叫你们酒楼的东西好吃嘛,我当然要天天来了。跟你们说,我可是你们酒楼的贵客哦!”
苏晓晴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依然在嚣张。
那群人听到苏晓晴这么回答,个个气得眼珠子都鼓了起来。
是谁听到这话,不生气,那就奇怪了。
苏晓晴甩着身子怒声说道:“师父,这是谁呀,老抓着我,抓得我痛死了。”
王权连忙道:“老先生,可否将我徒儿先放下?”
陈广元一松手,苏晓晴立刻跑到王权身后,对着陈广元做个鬼脸。
“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羞鼻子!”
哦?
竟然敢这么说!
目前为止,还没人敢在陈广元面前这么放肆。
苏晓晴是第一个。
但是——
陈广元听到苏晓晴这么一说,不但没生气,反而“噗”的一下笑了出来。
王权起身抱拳道:“各位,这是我徒儿,今日多有冒犯,还请各位宽宏大量则个。”
“今日才冒犯?!”
一个拿着菜刀的人吼道。
“这小毛贼次次来我们酒楼,半个月了,半个月了!”
是啊,
次次光顾人家酒楼,半个月了,
还真把这酒楼当粮仓了。
王权顿时为难了。
“这……既然我徒儿有错在先,我这当师父的就为各位赔不是了,我徒儿造成的损失,我愿赔偿。”
一个拿菜刀的人道:“好,既然愿意赔偿,不多不少,”
伸出手指比划起来。
“六两白银!”
“什么!”
六两白银!
王权听到“六两白银”这句话,顿时傻了眼。
要知道,今日他做东请的这顿饭也不过二百文,没想到他徒弟半个月就吃了六两白银。
“你怎么搞的,都吃了什么东西,吃了六两白银!”
苏晓晴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王权。
“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人家饿呀,呜呜呜呜呜呜……”
话没说完,竟低头用手掩面哭了起来。
女生就是女生,
天生就有优势,
让男人为之可怜的优势。
女生一哭,
可比这世上的绝世武功、旷世神兵杀伤力大多了!
王权是个男的,
怎么会不吃这一套呢!
“这……这……”
王权也不好意思再责怪苏晓晴了。
但,他身上确也没有那么多钱,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既然是六两白银,”
陈广元站起身,
“这里有十两白银,够了否?”
说罢,从怀里掏出十两白银。
十两白银!
整整十两白银!
要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跟女孩子伤心流泪杀伤力一样大?
那便是钱!
有钱便是“爹”!
有钱就是“爷”!
有钱,能让鬼推磨!
有钱,哑巴能唱戏、瞎子能睁眼、瘸子能起舞!
有钱,更能化解一切矛盾!
那群拿着家伙的人看到有钱,便不再多说什么了,个个点点头,收下白银转身下了楼。
王权感到很为难。
“老先生,这……这真是……”
一时之间,王权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陈广元摆摆手。
“不碍事,坐,坐下来,让你徒儿也坐下来,吃些东西。”
王权道谢,拉着苏晓晴坐到凳子上,道:“徒儿,还不快多谢这位老先生出手相救!”
苏晓晴却只看到满桌的菜肴,兴奋地叫道:“哇,好多好吃的!”
林羽呆呆的看着苏晓晴——
“咦,你没哭呀?!”
苏晓晴夹了一大把毛血旺送进口中,看着林羽——
“你才哭呢,你才哭呢,你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在哭!!!!!!!”
第一卷 第十二章 :鬼马精灵
“放肆!”
王权当即一拍桌子。
“你怎可对师父的恩人如此无礼!”
苏晓晴眨眨眼睛看着王权。
“师父,你……你说什么?这毛小子和老头子是你的恩人?”
“什么毛小子、老头子的乱叫。这少年名叫林羽,那位老先生名叫陈广元。这两位是我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师父,咋回事?”
“你师父我出关外寻打铁的材料,不想被马贼所抓,幸得这两位出手相救。”
“你叫陈广元?”
苏晓晴定定的看着陈广元问道。
“没错,小姑娘。”
“……”
“哦?怎么了?小姑娘?”
“……”
苏晓晴转头看向林羽。
“师父,这小子什么来头?”
“这位少年,与我忘年之交,结拜为兄弟。这两位都是你师父的座上客,你要像对师父一样,客气的对这两位恩人。”
苏晓晴摇摇头,鼓着一双眼睛,看着王权。
“师父,好像我从来没对你客气过哦!”
王权低头想了一会。
“确实也是……”
苏晓晴晃晃双臂,点点头。
“所以啦,师父,我也无需对这两位客气咯!”
“这么说也有道理……不对,差点又被你带到沟里了!找打……”
说罢,王权举起手掌想要拍拍苏晓晴的脑袋,苏晓晴立刻把头缩下来,把手架在脑袋上,可怜巴巴的看着王权。
“师……师父,你要当着外人的面打你徒弟,你……你……好狠心啊!”
说完,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
糟了!
怎么又惹她哭了!
王权立刻把手放了下来,安慰道:”好……好啦,师父不会打你的,不哭了,哦……”
苏晓晴抬起头,又夹了一大把毛血旺送进嘴里,摇着脑袋——
“所以啦,师父,你不可以打我哦!”
林羽呆呆的看着苏晓晴。
“你又没哭呀?”
苏晓晴用手指刮刮脸,吐着舌头看着林羽。
“羞羞羞,大男人整天就知道哭哭哭,羞鼻子!羞羞脸!”
“这……这……这……”
林羽被苏晓晴这么嘲笑,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女生,骂不得,说不得,打不得。
唯一能做的,只能哄着了。
“哈哈哈哈哈!”
陈广元笑了出来。
“小姑娘妙语生花,一语中的,真是聪慧的很,聪慧的很!老朽好生喜欢,王兄,你有这等活泼徒弟,乃是你的福气呀!”
王权连忙摆摆手。
“老先生莫嘲笑在下,这等顽劣徒弟何来之福?”
陈广元笑笑道:“小姑娘头脑反应灵敏,身手又如此了得,刚刚连那些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不能制服她。这等好处,怎可不是福呢?”
看来,这三个大男人里,最懂女人心的,当属陈广元!
苏晓晴听到陈广元这么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