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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巅第4部分阅读

    体内的寒毒,霸道真气在你体内造成了一些暗伤,现在调息,日后就不会爆发!”

    余天霸依言照做,闭目打坐调息,不敢丝毫大意,好不容易得高人相救,他可不想送了这条性命。

    知道老人耗损了大量真气来救余天霸,料想老人要打坐调息很久方能恢复,木松源也不打扰二人,提了玄铁枪消失在林中,半个时辰后,一手提着两只山鸡,一手提着玄铁枪走了回来。

    其时,老人正好调息完毕,一眼瞥见木松源手中的两只山鸡,不由眼前一亮,跳将起来,奔过来劈手夺下木松源手中的山鸡,拿在手中捏了捏,面色忽而变的难看,冲着木松源吹胡子瞪眼道:“笨蛋!这哪是山鸡!这简直是小鸡仔啊!!你看看这哪有肉啊!骨头倒是有一堆!”说话间将山鸡伸到木松源鼻子下边。

    木松源后退一步,避开那还未曾拔毛带着土腥味的山鸡,脸色微红,嘟囔道:“我哪认得出是成年山鸡还是小鸡仔啊!”以前他也有和爹爹一起出猎,但是却分辨不来所谓的成年山鸡与小鸡仔究竟有何区别,所以凡是能打到的猎物,不管大小老幼,全都被他一概打了下来。

    今日被老人因抓回来的是没有肉的小鸡仔而斥为笨蛋,木松源心里老大不痛快,将玄铁枪往地上一掼,不理会嘀嘀咕咕的老人,转身朝一边走去。

    “嘿呀!你这小娃娃,脾气倒挺倔!”

    老人见他理也不理自己,当即吹胡子瞪眼的跳着脚大骂,旋即又安静下来,摆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谁让你这倔脾气还偏就对了老头子我的胃口!”

    说着话,老人拎着两只小鸡仔晃晃悠悠朝着不远处的山涧走去,过了一会,老人回转,手里拎着的除了两只已被清洗干净的山鸡,还多出一条巴掌大小的鱼,想来是刚刚自山涧水潭中抓到的,那鱼还很鲜活,即便已经褪了鳞片开膛破肚,却依旧微微扭动着鱼尾。

    老人走了过来,伸手便拔起玄铁枪,将山鸡和鱼串了上去,木松源跳起来,喊道:“你怎么又拿我的枪烤山鸡!!”

    老人理也不理他,翻翻白眼,自顾自坐到篝火前,一边翻烤着山鸡和鱼,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就是杆玄铁枪嘛,送我当烧火棍,我都嫌太重!堂堂蟠龙剑都被老头子我拿来当了菜刀,更别提这破烂玄铁枪!”

    老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木松源听的分明,吐血的冲动再次油然而生,却是说不出阻止老人用玄铁枪烤山鸡的理由,因为老人曾拿蟠龙剑当菜刀,那蟠龙剑可比自己那杆玄铁枪名头大多了,江湖之上不知多少人为此拼命,即便是爹爹妈妈也因一柄假的蟠龙剑而遇害。

    想到此,木松源面色不由变的暗淡,颓然的靠着松树坐了下去,愣愣的想着心事。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他,眉头微皱,旋即舒展,笑道:“小娃娃,有没有兴趣来听听老头子我的经历啊?”

    木松源抬头看了一眼老人,起身走了过去,盘膝坐在老人身边,静待老人开口。

    老人将玄铁枪递给他,起身去砍了几根树杈回来,往地上一插,将玄铁枪往上一架,而后坐了下来,看着欢腾的火焰陷入了回忆之中。

    木松源注意到老人双眸暗淡,面上有一丝痛苦的神色,心道老人许是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吧!

    等了好一会,老人低叹一声,开口道:“你之前猜的不错,我就是天龙仙客,独孤寒峰。三十余年前,襄阳群英会,我力战群雄,夺得武林至尊武器蟠龙剑,却因此惹来了不少麻烦,江湖人士各个觊觎此剑,凡是我出现的地方总会有人找我比剑,甚至是生死决斗。”

    木松源心中暗道果然是天龙仙客,闻听他后面的话不由赞同的点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跟我爹爹妈妈一样…被一柄假的蟠龙剑所害…”

    独孤寒峰却是摇头,道:“天下的神兵利器,大抵都是有德者居之,而这个‘德’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人品,而另一方面便是能力。光有人品,没有能力,便如你所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终逃不过别人的抢夺。但光有能力,却无良好的品行,即便是神兵利器握在手中,也只是与天下为敌罢了,终究逃不过天下英雄的围杀。”

    话毕,他叹了口气,又道:“当年我自以为自己两者兼备,于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中三死三生,用命换来这柄天下唯一的神兵,可你看现在呢,当初拼了命也要保住的神兵,现在却是拿来做菜刀都嫌他不顺手!”

    木松源听出他话中的后悔之意,善意的笑笑,并不发表言论,只是静静听着,等待老人讲下去。从小木长风便教育他,为人处事,多听少说,多做少说,他一直牢记在心中,未曾敢忘记。

    独孤寒峰说完便沉默了下来,似乎是想听听木松源的看法,却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开口的意思,当即暗自点头,继续说道:“为了拥有蟠龙剑,我得罪了不少江湖人士,但我不在乎,因为那时候的我是孤身一人,没有师门,没有家眷,根本不害怕他们拿这些胁迫于我。可是我错了,我本以为我这一生将与剑相伴孤独到老,可没想到就在襄阳群英会次年的夏天,我遇见了她,我无可救药的迷失了,迷失在她的一颦一笑中……”

    话说到这里,独孤寒峰满脸的温暖神色,似乎回忆当初的美好让他沉寂多年的心又起了涟漪,只是在这之后又只会是黯然神伤,叹息斯人不在。

    木松源仰头看着独孤寒峰,猜到他所说的那个‘她’应该就是他的夫人了。

    听独孤寒峰讲到这里,木松源想起多年前爹爹给他讲过的天龙仙客的故事,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天龙仙客的传说,说在二十年前,有人觊觎天龙仙客的蟠龙剑,捉了他的妻子女儿胁迫于他,逼他交出蟠龙剑,天龙仙客当时便交出了蟠龙剑,只为保女儿妻子性命,却没想到那人在拿到剑后,竟然当着他的面前杀掉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天龙仙客顷刻发狂,誓要将那卑鄙小人挫骨扬灰,可无奈那小人竟是武艺超群,竟和失了蟠龙剑的天龙仙客斗的旗鼓相当,两人大战三天三夜,最终那卑鄙小人负伤而逃,蟠龙剑却是未曾有机会带走,再次落回了天龙仙客之手。

    失去爱妻爱女的天龙仙客性情大变,在妻女的坟前孤立七日,于暴雨中领悟一套指法,被其以‘裂碑指’命名,只因他施展裂碑指一指点碎了爱妻的墓碑。

    再次踏进江湖的天龙仙客大闹少林,逼迫少林寺交出杀他妻子的凶手,而他给出的理由便是他的妻子女儿皆是死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大力金刚指下,被一指点碎了颅骨而死!

    少林寺当时的方丈空正神僧被逼与他过招,一招之差败于他手下,而后为求他不要血洗少林,竟是自刎相劝。

    看着空正神僧的尸体,独孤寒峰放下了高举起的蟠龙剑,放过了少林众僧,决意退隐江湖,可却是在阳关受到一群武林高手的围攻,而且那日杀害他妻子女儿的凶手赫然便在其中,他愤怒了,仿佛一头怒狮一般,想要撕碎那卑鄙小人,但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众高手的围攻,他败了,带着蟠龙剑狼狈的退走关外,就此销声匿迹。

    木松源没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由感叹世事变迁造化弄人,二十多年前天龙仙客因蟠龙剑家破人亡,二十年后自己家因一柄假的蟠龙剑,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独孤寒峰沉浸在回忆中,许久,方才回神,面色再度变的黯然,道:“可是我结下的仇人实在太多,加之蟠龙剑隐藏着一部惊天武学,所以江湖人士人人都想得到蟠龙剑参悟出惊天武学,好借此称霸武林。就因为这些,我的一双妻女被那卑鄙小人杀了!”

    说到此,独孤寒峰掩面叹息,眼角隐隐有泪花闪动,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就和现在的你一样,一心只为报仇,甚至我比你做的还过分,我到处用与大力金刚指差别极小的裂碑指杀人作案,一心想要引出那个会大力金刚指的卑鄙小人,可是不论我杀再多的人,那个卑鄙小人始终没有出现,我却犯了众怒,各路武林人士对我群起而攻之,我不得已才退走关外。”

    说完话,独孤寒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扭开葫芦喝了一口,咂摸着,半晌不言语。

    趁这间隙,木松源将烤山鸡翻了翻,复又坐了下来,低声道:“人的贪欲真的好可怕,前辈您都决意退隐江湖了,他们还不放过你。这就是所谓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吧’只是这个江湖却是污浊不堪……”

    “不错,你说的不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人心却是决定这江湖平静与否的关键!”

    独孤寒峰不无赞许的点头说道,伸手撕下一只山鸡腿,咬了一口,冲木松源努努嘴,道:“熟了,别烤了,再烤下去肉就老了!你去喊余天霸过来,让他吃点东西,然后叫他滚蛋!”

    “是!”

    木松源应了一声,从木架上拿下玄铁枪,将烤鸡烤鱼全部拿了下来,放在芭蕉叶上,便自提着枪去树林深处寻余天霸。

    第一卷  第九章 松林夜谈(下)

    当木松源带着余天霸再次回转时,独孤寒峰正盘坐在篝火前,一口酒一口肉,吃的不亦乐乎,见到二人回来,便即丢了手中的鸡骨头,手中的木筷挑起烤鱼丢给余天霸,说道:“小子,这条鱼你拿去吃了,然后滚蛋!”

    余天霸将鱼接在手中,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俯身叩拜,道:“前辈,晚辈愿拜您为师,不求授业一二,但求随侍您左右!”

    独孤寒峰哼了一声,并不理睬他,喝了口酒,慢悠悠道:“哼哼!天下想要拜我为师的人海了去了!就凭你,资质如此驽钝的家伙,想要拜我为师?简直做梦!”

    听到独孤寒峰的话,木松源一阵头晕目眩,心道真不愧是纵横江湖的豪侠,眼光之高令人咂舌!须知,余天霸纵横福浙一带,二十岁便已成名,做巨鲸帮帮主也有六年有余,威震江湖,铁掌推山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若说他资质驽钝,那恐怕天下资质好的能入他法眼的人也就没几个了。

    对于独孤寒峰的话,余天霸只当没听见,只是一边叩拜,一边口中说道:“晚辈不敢奢望能拜入前辈门下,只求能鞍前马后,于左右服侍您老人家!”

    此言一出,独孤寒峰腾的一下跳起来,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大吼道:“老人家?我很老吗!!啊!”吼声之中暗含内劲,竟似佛门绝学狮子吼一般拥有莫大威力,震的木松源一阵气血翻腾,而余天霸首当其冲,更是不堪,被震的仰面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却又兀自爬了起来,撩起衣袖擦了擦嘴角和鼻子上的血迹,沉声说道:“前辈救我一命,晚辈这条命从此刻起,便是前辈您的,但有所命,莫敢不从!”

    独孤寒峰见他如此固执,又念他知恩图报,也不好再为难于他,退开一步,摆手不耐的说道:“老夫根本没想救你,只是这小娃娃求我,我才帮他的,你若想报恩,去找他吧!要不然你拜他为师也无不可啊!”

    木松源闻言,面露难色,连连摆手摇头,看向独孤寒峰道:“别别!我怎么能做他的师傅呢?!”在他心里,做别人师傅的人大多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开山立派的一代宗师,自己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毛头小子又怎么能做别人的师傅呢,自己的武功如此低微,如何做得别人的师傅呢?

    岂料独孤寒峰闻言,大笑道:“莫要说你武功低微,单凭你那血归术便可开宗立派,何况你身负祖传的天罡与你二叔自创的地煞两种枪法,便是弄出一个偌大的门派又有何难!”

    “前辈说笑了!我才十七,怎么做得他人的师傅!”

    木松源依旧连连摆手,跳将开去,心中郁闷无比,早知道就不掺和这俩人的事了。

    岂料,余天霸在愣了一会后,竟然起身,径直走到木松源身前,倒身便拜,高声道:“公子宅心仁厚,饶在下一命,从今往后,在下愿追随公子,鞍前马后,惟命是从!”

    木松源一阵阵无奈,却是背靠一棵松树退无可退,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独孤寒峰,却见他满脸笑意,冲自己微微点头,似乎是在示意自己收下这个老徒弟。见其幸灾乐祸,木松源一阵腹诽,撇撇嘴,俯身将余天霸扶起,道:“我不杀你,还让前辈救你,只是因为你并未做过什么对不起我木家的事,何况之前我也伤了你,现在两不相欠,所以你不必介怀,吃了这鱼便离开吧!”

    “公子!”

    余天霸再要恳求,却是心知木松源不可能让自己跟着,当下愣在了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见他不再下跪,木松源长舒一口气,瞪了一眼独孤寒峰,兀自拿着烤鸡向树林中走去,在林中寻了一块大青石,跳将上去,坐在上面对着一轮明月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木松源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去,却是余天霸,心中害怕他又来拜师,当即跳下青石皱眉道:“你怎么还没走?”

    “在下只是来和公子辞别的。”

    余天霸走上前来,躬身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公子大恩,在下铭记于心,日后相见必当厚报!”

    见他只是来辞别,木松源松了一口气,笑道:“余帮主言重了,救你性命的是那位前辈,不必谢我!”

    余天霸微微一笑,心知木松源这只是托辞,也不与他辩,只是抱拳道:“山水有相逢,公子多保重!后会有期了!”

    木松源抱拳,笑道:“保重!后会有期!”

    说罢,余天霸便即转身认准方向穿林而去,仅片刻身形便消失在树林中。

    终于送走了余天霸,木松源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再次跃上青石,对着一轮明月啃起了烤鸡。

    独孤寒峰无声无息的树林中掠来,立在木松源身后,开口道:“小娃娃,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木松源正在专心啃烧鸡,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有人,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不由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烧鸡丢出去,回头苦着脸道:“前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的啊!你是鬼啊!”

    听到木松源骂自己是鬼,独孤寒峰并不生气,甚至有些得意,捋着山羊胡子,笑道:“嘿!你个小兔崽子!你才是鬼呢!老夫轻功绝顶,若被你发觉,如何当的起这前辈二字呢!”

    木松源白了他一眼,心说这一代豪侠天龙仙客竟然是个自我感觉极度良好的人,转过头去继续啃烤鸡,却是刚啃两口,便吃不下去了,嘴里含着鲜嫩的烤山鸡肉,久久难以下咽,过了一会儿,摇头语气低沉的道:“我不知道,巨鲸帮的那些凶手已经全死了,我不知道该上哪去找我爹爹。”

    顿了顿,他又叹息一声,道:“莫英天曾说过,杀我妈妈的人应该是出自少林寺,我很想打上少林,可是天下武学出少林,少林寺领袖群伦,以我这微末功力,怕是连护院武僧都打不过吧…”

    “不错,现在的你确实连护院武僧都打不过,但是你还有时间!”

    独孤寒峰盘坐在木松源身边,将酒葫芦递了过去。木松源伸手接过,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入喉,变的火热,直烧到心底,烧的他想流泪,不由低叹一声。

    独孤寒峰看着他,笑道:“你可愿拜我为师,继承我的衣钵,日后,天地之大,任尔横行!”言语间,昔日一代豪侠的霸气显露无遗。

    木松源眼前一亮,看向独孤寒峰,见他不似开玩笑,当即跳下青石,倒身便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独孤寒峰大袖一摆,柔和的内劲将跪在地上的木松源托起,捋须哈哈大笑道:“好!好!乖徒儿,快起来!为师浪迹江湖向来不拘小节,不喜这一套!”

    木松源痛痛快快起身,躬身行了一礼,将手中的酒葫芦双手奉上,道:“弟子拜入师傅门下,当奉拜师茶,可这荒山野岭,并无茶可奉,容弟子借花献佛,借您的酒敬您!”

    “哈哈!好!那为师就不客气了!!”

    独孤寒峰豪爽的大笑,蒲扇似的手掌抓起酒葫芦,对着口中灌了下去,直喝了大半葫芦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