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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坊恩仇第2部分阅读

    即接道:“你与“如意赌坊”的江姑娘也是逢场作戏了?”

    姓游的忽然怒视展二少,道:“你小子已够多事了,你也为你自己种下了仇恨的根!”

    展二少冷笑道:“还唬人呐!哼!你看错我展千帆了!”

    “展!千!帆!”

    姓游的重重地着,又道:““展家船坞”的二少东呀!”

    展千帆道:“不错!”

    游建伟仰天一声笑,抖起短刀便往展千帆劈去。

    他突然发招,锐不可当,展千帆甩肩横步,长剑斜劈,就在这时,石老八发动了。

    他的动作是粗野的。

    他的尖刀是狂烈的。

    刹那间——尖刀削过游建伟的右肩,发出“喀”地一声响。

    “啊!……”

    好凄厉的一声长鸣。

    但见一条血臂落在地上。

    臂上还带着一段袖管,虽然石老八的尖刀够利的。

    游建伟痛得全身痉挛地直打哆嗦,头上的汗珠子也落了下来,他还以左手疾点自己的右

    肩部,只不过鲜血仍然往下流,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

    展千帆也不由得吃惊的直瞪眼!

    石老八却不再多开口,他抖着一抹红布,小心的把姓游的断臂包了起来,又把那只小皮

    箱提着,只对痛得几乎昏过去的游建伟“呸”地吐了一口口水,便对展千帆点点头,一声

    “谢”字也没说,便扬长而去。

    游建筑对展千帆咬牙切咬,他调头从另一个方向奔去,真的是含恨而走了。

    展千帆呆着真不是滋味。

    他抬头看看天色,三更快到了。

    □□□

    展千帆又到了“如意睹坊”。

    他非来不可,因为他已经知道江柳一心想知道的。

    江柳能保留她的那身清白而不为游建伟所乘,那也是令展千帆十分高兴的。

    展千帆爱慕江柳久矣,他却并不把被切掉一臂的游建伟临去的含恨而放在心上。

    他只把江柳放在心上。

    他也明白,展家是不会要江柳这种开赌坊的女子当展家的媳妇,但展千帆就是喜欢江

    柳。

    □□□

    当展千帆这位“展家船坞”的二少奔回“如意睹坊”的时侯,“如意赌坊”的前两间赌

    场仍然在进行着热闹的赌战。

    展千帆大步直往后院奔去。

    他发现后院的江柳姑娘房中灯火明亮,两位赌坊的高手站在屋子中央,而江柳似是大病

    初愈般跌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展千帆的出现,令江柳一怔!

    “展二少!”

    展千帆一声淡淡地笑,道:“你……着了道。”

    江柳道:“我没有,你……知道我不会轻易上当的。”

    展千帆道:“是吗?”

    江柳又是一愣,道:“哦!原来展二少并未回家呀,还以为你向我打过招呼之后回家

    了。”

    展千帆在江柳对面坐下来,两个赌坊高手其中一人就是“巧手”雷爷。

    姓雷的仍然与另一中年汉子并肩站着,他们的面上正是十分关怀的样子。

    展千帆轻松地道:“我又绕到你这后窗外了,江姑娘,你演的一场好戏,我全看到

    了!”

    江柳挺了一下,道:“你看到了?”

    “不错,精彩不足,惊险有余。”

    他说完吃吃地笑了起来。

    所谓“精彩不足”,那当然是未见江柳与姓游的“真刀真枪”的大杀一场,而“惊险有

    余”则是江柳差点没命——至少江柳也会。

    江柳却尽力的保持应有的高傲,道“既然你已看见,知道我并未上当吧!”

    展千帆哈哈一笑,道:“你会错我的意了。”

    江柳道:“怎度说?”

    她顿了一下,十分兴趣地又问:“除了没有被姓游的占了我的便宜,我还有什么上当

    的?”

    展千帆道:“姓游的那些金砖全是灌了铅的假金砖,而且……”

    “不可能,每一块金砖进帐房,我都会用刀割一下,查查看的。”另一中年大汉原来是

    管帐的。

    展千帆道:“百两金砖九十两的铅,你能割多深?”

    他比言一出,三个人全愣住了。

    江柳急问:“你怎么知道?”

    “姓游的在洞庭君山坑人,石船帮帮主派人追杀他,是那个叫石老八的人把姓游的手段

    折穿,我在一旁听的十分清楚。”

    江柳急对中年汉子道:“我们收了几块金砖?”

    “大概四块吧!”

    江柳道:“快取来看看。”

    中年管帐的回头便往前浣跑,没多久,只见他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走来。

    江柳起身查看,她抚摸着金砖喃喃地道:“这……会是假的?”

    一边,姓雷的沉声道:“我去灶房把斧头拿来,砍了便知道是真是假!”

    他果然去取矮头了。江柳又问展千帆:“你一定也知道姓游的玩诈了吧,说来听听。”

    展千帆道:“说出来我就觉得窝囊,娘的,姓游的最后两把用的是他暗中自备的骰子,

    那骰子永远只能掷三点。江姑娘,姓游的骰子里面灌了铅呀!”

    江柳道:“所以你只押再把,便输两把了。”

    展千帆道:“我虽然输了银子,姓游的却赔上一条右臂,石老八切掉他的右臂,用布包

    着回洞庭君山去了。”

    江柳道:“他活该!”

    就在这时侯。

    “巧手”雷爷取来斧头一把,他取饼一块金砖,放在地上,“啪!”一声劈在金砖上,

    虽然未把金砖劈成两半,却也有半寸深。

    被了,江柳取饼来在灯下用力掰开来,不由忿怒地骂道:“狗东西!太可恶了!胆敢吃

    到“如意睹坊”的头上来了。”

    众人低头一看,金砖的表面只有半分厚,再往中间便是灰黑的铅了。

    展千帆道:“姓游的断臂后便往江下奔去,也够他受罪的了。”

    江柳问:“他的小皮箱呢?”

    展千帆道:“被石老八提走了,姓石的出刀十分毒辣,游建伟那小子不及抵挡,便已伤

    在姓石的手上了。”

    江柳怒叫:“真气人,我们的损失太大了!”

    展千帆道:“至少我还欠你白银七百两。”

    江柳对展千帆道:“展二少,你虽然欠我白银七百两,但我已明白姓游的手段,从南边

    来的老千,真是花样百出,值得我们以后多加小心。”

    展千帆却笑笑道:“江姑娘,我走了,改天再把借你的银子送来。”

    他匆匆地走了。

    江柳却疲倦地闭上眼睛,轻声地对姓雷地道:“你们去前面招呼吧,这件事要保密,不

    能传扬出去。”

    于是,两个“如意赌坊”的主持人物低头退了出来。

    □□□

    九江城,古名浔阳,又称江州,由于滂临长江,南倚庐山,形势险要,自古即为兵家必

    争之地。

    除了地势险要,九江城南庐山之滨,便是我四五大湖之一的鄱阳湖,由于湖形似“吕”

    字,便也分成南湖及北湖了。

    而九江城扼守赣境北部之咽喉,承拦长江之水运,筹汇赣境内货物的总吞吐,故商业鼎

    盛,帆墙云集。

    既然万商集,九江城的文风便随之盛了,当然,那是有其历史渊源的。

    展千帆人称“浔阳之玉”,他自格儿则谦称是“江右不肖生”,为江西水道最大的航船

    组口——展家船坞——的二少君。

    论文,他车富五斗、才高八斗,在年青一辈的文人士子当中,堪称是翘楚菁英,论武,

    他剑艺绝伦,出神入化,是年青一辈剑士武者中的佼佼儿。

    只是君子之过如日蚀,人人看得见,我们这位倜不羁、文武双绝的“江右才子”,他同

    时也是一位娴熟于吃喝玩乐的小祖宗。

    凡是时下公子哥儿所兴尚的玩意见,除非是他自格儿不想学,否则一旦让他沾上了,则

    鲜有不精的。

    致于泰楼楚倌,舞榭歌台,那更不在话下了。

    以“展家船坞”的财势,再加上他那份少有人能够望项背而比拟的人品貌相,才学风

    度,不但令他得意于风月楼台:也使得他成为闺阁的千金的梦底情郎,遣怀偶像。

    而展千帆虽然是欢场的骄子,但在赌场上,他对不甚得意。

    展千帆刚从湖心收帐回来……

    虽然上次到“如意赌坊”的日子,算算已有半个多月了。

    虽说这段月子内奔波劳顿,到家已是半夜二更天了,但展千帆,晃里晃荡的又进了“如

    意赌坊”,他还带着他的小苞班信儿,一齐来到睹坊。

    展千帆不是来还帐,他虽然是“展家船坞”的二少东,但支领银子也得入帐,他的每一

    笔帐,他老子展毅臣均有过目,太多,便会惹起老爸的一顿臭骂。

    今天,展千帆只不过小赌几把,目的只是消谴,他甚至也不打算往后院走动,当然,如

    果江柳姑娘走出来,甚至邀他到后院去喝酒,他是乐意的。

    展千帆今天的运气仍不佳,江柳未出来,甚至他一起手便捡了个好大的一个憋十,真是

    晦气,展千帆有意走人,却是庄家为他打足了气。

    有个汉子笑对展千帆道:“泰琼卖马,不碍后福,二少爷,您洪福齐天,越过了这一

    关,必定是鸿运当头,财源广进。”展千帆倒是不以为意,他微微一笑,又继续下注。

    可惜鸿运不曾当头,财源也未见广进,接下来的几把,展千帆照样是赔得多,吃得少。

    到最后,展千帆非但将身上带来的银子又输了个精光,而且又欠赌坊一笔赌债。

    展千帆梃一挺背脊,向赌坊的弟兄打一个手势,立刻有人捧着砚墨纸笔来到他的台前,

    由他挥毫。

    在展千帆的身后,正侍立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厮,瞧他的模样儿,清清秀秀,挺讨人喜欢

    的。

    只是这会儿他眼中含愁,眉尖带忧,脚板儿直打着地面,不停地盯着那“七百两”三个

    字,嘟起了小嘴儿嘀咕:“我家少爷写欠条练字呀!又是一个七百两。”

    “展二少?您这就歇手啦?不再推它两把,扳扳手气,翻翻本?”

    说话的人是一个相貌猥琐,一副青流气的小混混,他堆着一脸的谄笑,哈着腰,猛向展

    千帆大献——。

    “不推啦!”展千帆站了起来:“今儿的手无背得很,改明儿再来。”

    青皮混混涎着脸,巴结道:“展二少。您是不倒的英雄,常胜的将军,改明儿准转

    运。”

    展千帆笑了笑,对小厮挥手示意:“信儿,别呆在那儿发愣,打赏刘四哥。”

    展千帆说罢,和场子里的熟人打声招呼,离开了那片闹哄哄的赌坊。

    信儿忙不迭的抓了一些碎妞丢在刘四的手中,急慌慌的跟了出来。

    才跨出“如意赌坊”没走几步路,便听得信儿连连的哀叫:“惨啦!惨啦!相公,咱们

    这回儿出门,不但没将帐收回去,少反而贴了几百两出去,回头老爷子问起,不剥了咱们的

    皮才怪哩!”

    展千帆酒脱一笑:“瞧你的激动劲儿,横竖老爸要剥皮也是剥我的皮,又挨不到你身上

    去。”

    “相公。您可别嘴硬,老爷子的手劲重,您又不是不知道。”

    展千帆蛮不在乎的耸耸肩,目光却凝视着迎面走来的文衫青年,漫声回应:“好歹老爸

    也得再过两天才回来,你到时候再替我发愁还不迟。”

    说话间那名文衫青年也行到近前。

    文衫青年杨声道:“千帆!可让我逮到你了!”

    展千帆含笑迎上去,“浩威,你可是遇到什么绝色佳丽,眼珠子亮得出奇?”

    “高!斑!斑!”来人拍掌大笑:“千帆,你何不改行去当个腰半仙,保管是门庭若

    市,车水马龙。”

    “得了!你“方浪蝶”既然寻上我“展逐香”,还能有什么正经事儿,可惜你时候拣得

    不巧,今儿正逢我阮囊羞涩,少不得只好却步章台了。”

    “省省吧!”方浩威挥袖笑道:“你别在我跟前叫穷了,浔阳江面一块玉、“展家船

    坞”的二少爷,哪儿会气短金帛。就算你一时两袖萧条,也自有我方浩威为你打点,绝不会

    让你壮士无颜。走吧,千帆,别辜负了佳人美意,徒留一身情伤。”

    “慢着!”展千帆搭住方浩威的肩膀:“这话怎讲?”

    欢场欠真情,赌场尽仇家,展千帆竟把姓方的当朋友,他怎能不上当!

    只听方浩威道:“今天江面上来了一位色艺称绝,艳冠群芳的美女,名唤掬欢,此女曾

    泊舟洞庭,扬歌太湖,一曲缠头千金价。她不但胸有锦才,腹蕴珠玑,在她的“吟香小

    舱”,当称进出无白丁,往来皆俊杰,眼界奇高,矜夸傲世。可是她今儿个一到江州,劈头

    第一句话,便是先问起咱们浔阳的佳公子——展家二少君。”

    “咦?”展千帆耸耸他那又挺又直的鼻子,笑嘻嘻地说:“怪哉!敝哉!我怎么闻到一

    股酸味儿咧!”

    方浩威拉链展千帆直驱江边,道:“岂只带酸,还带苦哩!”

    信儿眼巴巴看着展千帆朝向江堤前进,一路上居然还能谈笑风生,癫得十分的轻松自

    在,彷佛没事儿似的,而信儿嘴上不敢说,心里却叫苦不已。

    展千帆的父亲——也就是“展家船坞”的瓢把子——展毅臣,掌九江地界七成以上的船

    舶航运,一向称雄于江上,名功于武林。

    他为人刚烈如火,驭下极严,打从承袭家业以来,以二十五年的时间,将“展家船坞”

    由一个地方性的修船工作坊,挤跃成为长江水道的四霸天之一。

    这长江水道的四霸天,指得就是长江水域中四国最具实力的水上帮盟——赣境的“展家

    船坞”,皖境的“绿衫会”,两湖的“石船帮”以及巴蜀的“三洙会”。

    这四个帮会虽然各有各的势力范围,然而他们全都是仰赖长江水运在讨生活,难免有借

    道过境的情事牵连,为了促使船行顺畅,所以他们一向互通消息,彼此往来。

    而掌舵的四个帮会的四个灵魂人物;撇开展毅臣不谈,另外三人分别是:“三洙会”会

    首谭伯华;“石船帮”情主姚立天以及“绿衫会”首领邢重石。

    谭伯华身长八尺,轻功奇佳,舞得一双金链,打近巴蜀无敌手,别号“冲霄鹤”。

    姚立天以水性见长,能伏活水底三昼夜而不现身,故人称日“长江矫龙”。

    邢重石美称“金甲神”,是个着名的大力士,曾径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天候下,单掌撑抵

    断桥石墩,勇攻一船无辜,被传为江湖佳话。

    展毅臣素以剑术精湛,称雄于江南武林。

    他在十八岁那年,仗剑诛杀了当时作案多起、杀人如麻的独行大盗钟作,当消息传出,

    官府大悦,百姓额手,黑道变容,白道称庆,声名为之大噪,喝着如潮水般涌至,而“展家

    船坞”也因此水涨船高,跟着便而显名江湖。

    五年后,展毅臣的父亲——展怀远,因病缠身,处理船坞事宜常感力不从心,遂将“展

    家船坞”传于独子经营。

    当展毅臣接掌家业之后,便开始朝航船运输探路,两年后,他以一艘船,开始第一次的

    运输生意,为“展家船坞”的事业前途划开了新的里程。

    未几,展怀远病逝,其后的六年间,展毅臣的生活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展家船

    坞”在他的努力不懈经营之下,事业蒸蒸日上,成绩斐然。

    可是他年愈三十,中馈犹虚,他自个儿不急,却让他的母亲——展老太君晋若菡,伤足

    了脑筋,担足了心。

    就在那一年的秋天,武林一位性情古怪却才华洋溢的前辈——斐汉文,猝逝道途,展毅

    臣特地南下抚州去吊祭他,不意在道场上,惊见一位艳色绝伦、风华绝代的不凡女子。

    那女子纵然白衣素服,未施姻脂,对不减天生丽质,反而衬出一股脱俗的神韵,尤其是

    那双明眸慧眼,传导出动人的力量,瞧得展毅臣怦然心悸,久久难忘。

    而那位带孝的女子在看见展毅臣的时侯,也同样被展毅臣那份昂轩坚卓的气概所震撼,

    两个人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