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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方圆第5部分阅读

    弹琴,司马相如知道他家里有才女卓文君,便弹起琴曲《凤求凰》,而卓文君早就听说过司马相如的卓越文才,听到琴声后知其琴意,同时也羡慕他的琴技,便心领神会,感到知音难遇,夜里,卓文君便从卓府私奔出来,悄悄与司马相如相会,成就了千古佳缘。

    谢文德说:“小弟亦闻说东汉有‘焦尾’古琴之传奇,而且,至今有名士还珍藏有这把古琴。”

    原来,东汉末,文学家、音乐家蔡邕因朝廷事变,在逃亡中“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曾于火灾中救出一根梧桐木,此木声音异常清脆,他将该木制成一张七弦琴,弹奏起来琴声优雅,他见琴尾巴还留有焦痕,便取名为“焦尾”,蔡邕后来惨遭杀害,“焦尾”被收藏于皇家内库,三百多年后,齐明帝在位,特命人取出“焦尾”,让琴家王仲雄弹奏,王仲雄连弹五日,并即兴创作了《懊恼曲》献给明帝,后来齐亡后古琴便流落民间,不知由谁收藏着了。

    当然,让谢文德和贾绍辉共同兴趣的是嵇康临刑前弹奏《广陵散》的故事。魏晋时期,曹氏与司马氏斗争激烈,嵇康娶魏长乐公主为妻,属于曹氏阵营的,当时司马氏正筹划篡权,大将军司马昭曾想拉拢名士嵇康,但嵇康没有答应,整日与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阮咸在一起,酣饮为乐,人称“竹林七贤”,司马昭手下大将钟会羡慕嵇康名气,想结交他,被嵇康婉言拒绝,便怀恨于心,找机会陷害嵇康,嵇康入狱,不久行刑,行刑当日,洛阳东市行三千名太学生请求赦免,被钟会拒绝,午时三刻将至,嵇康弹奏一曲《广陵散》,嵇康被斩时,琴声仍在回响着,但从此《广陵散》便失传了。

    古琴曲的话题让谢文德这位文质彬彬、颇具才情的豪门公子非常激动,他感觉到眼前的贾绍辉就是他的知音,激动之中,他拉着贾绍辉的手说:“仁兄请随我来!”

    贾绍辉跟着他,他们上了楼,走进纪念室,谢文德对着谢安的塑像鞠了一个躬,然后走到墙壁边,转动谢玄画像的檀香木画轴,这是,彭绍辉惊奇地发现,画像往旁边自动移开,壁中一扇门也自动开启,门后露出了一个洞口,原来,这里有个地下密室。

    谢文德拉着贾绍辉的手,进入了地下秘室。

    地下室内,摆有几个大书架,还有花梨木古书案、紫檀木家具和几把古色古香的琴,谢文德领着贾绍辉到香樟木书架前,打开一个黑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两本书。

    谢文德说:“这才是珍贵的,楼上琴房里的曲谱,皆是摹写复制的,这才是原版!”

    贾绍辉一看,大为惊叹!谢家居然藏有如此珍贵的古琴谱。

    原来,在他眼前呈现的是唐初手写卷子谱《碣石调·幽兰》,这古琴谱相传为孔子所作,这是减字谱发明前的所能见到的最早保存于文字上的古琴谱,贾绍辉一翻,见里面记载着演奏手法,如左右手的指法、弦序、徽位等等,真是太珍贵了。

    还有一册是《白石道人歌曲》中的《古怨》琴曲,这是宋代姜夔所作的词曲谱集之一,书中原收有祀神曲《越九歌》十首,词调令、慢、近、犯十七首,《古怨》是唯一留传下来的一首。

    贾绍辉大饱眼福,非常激动,差点儿忘记了自己进谢府的特殊任务,他非常高兴地对谢文德说:“谢府果然是豪门望族,在此能见到如此珍贵的琴谱,是三生有幸,贤弟如此待老哥,十分感激!快把琴谱保存好,千万别损坏了,我瞧瞧别的书!”

    贾绍辉扫视了各书架,突然瞥见另一书架上有一个非常古旧的奇怪木盒,他装着看别的书,乘谢文德不留意时打开了盒子,盒子上有很多灰尘,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只见里面放着一些凌乱的宣纸,上面书写着很多字,他拿出来看了看。

    谢文德说:“仁兄别看那些了,那是当年重修谢氏族谱时留下的一些草稿,并非经史子书,没有什么好看的!”,

    贾绍辉做贼心虚,以为自己偷瞧手稿被发现,急忙掩盖说:“谢氏有非凡族史,令人敬仰,了解一下也是一件乐事。”

    他随手翻阅着草稿,突然,眼前的草稿让贾绍辉的心激烈跳动,他从草稿中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那族谱的草稿上记载着:“裒公、鲲公后,尚公、奕公、据公、安公、万公、石公、铁公拜相封将,光耀门庭;再后,韶公早亡,朗公好文章,玄公、琰公皆为将领,四公以小名合称“封胡羯末”四才子,玄公负大任,以建武将军建北府兵,监江北诸军事,领锐师于淝水败秦军。玄公于练兵中遇一奇人,得一秘籍,但因战事繁忙,无暇照秘籍修炼,随即以奇木做一木盒,将秘籍藏于其中,设置秘符机关,传秘诀于后代,由琰公、玄公两门后裔各存一秘诀,秘诀一合,木盒方能打开,如强行开启,将毁秘籍……。”

    贾绍辉正待往下看,谢文德已走过来,他拿过草稿,放入盒中,说:“仁兄别再看了,此草稿已存多年,气味不好,咱两上去吧,此为谢府密室,家父一般不让外人进入,小弟与兄长有缘,特请您来看古琴谱,耽搁久了,家父来找,实是不便!”

    贾绍辉只好依依不舍地与谢文德离开地下密室,刚在楼下休闲室喝了一杯茶,谢文德的仆从杨飞飏就来喊话了:“贾大人安好,公子在上,老爷令小的来请二位过去,众人已不再喝酒了,不知贾大人是否还喝,等家大人示下。”

    “十分感谢,在下已酒足饭饱,正与谢公子在谈论诗文,这就过去!”贾绍辉回答说。

    三人很快到了主楼客厅,众人在那里喝茶,侯爷在爽朗地说话,众人附和笑着,彭浩泽见谢文德和贾绍辉回到客厅,便说:“两位书生意气风发,十分投缘,是怕我等酒气熏天吧?躲到哪里去谈诗论文了?两位雅士不削与我们这些俗人在一起吧?”

    侯爷说:“你这洒脱的醉鬼,何止是他们两个想避开你,很多人也是怕躲之不及!哈哈!”

    “侯爷说得对,还是谢管家聪明,他把在下引开了,好让大家清净!”彭浩泽说。

    谢易之表面上说:“尽性就好,尽性就好!”但他因被彭浩泽逼得默认当汉j,非常尴尬得苦笑着。

    武修文陪谢敬熙送走了侯爷,又与谢敬熙回到客厅,此时,安海侯走了,武修文腰杆挺起来了,他举起茶杯说:“诸位同仁,今天承蒙谢大人邀请大家至谢府一聚,佳肴美酒,大家很尽兴,请诸位举起茶杯,这杯茶就代酒,谢谢谢大人及府上各位的盛情款待,泉州府有谢大人,增加了许多乐趣,大家干!”

    谢敬熙和谢文德举起了茶杯,谢敬熙连声说:“武大人不必客气,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清诸位见谅!”

    武修文最后说:“谢大人和府上各位今天忙了一天了,诸位告辞吧!祝各位快乐!”他是泉州府府尹,此时最有资格也最合适来讲这告辞的话的。其实,作为官场老手,武修文一直觉得,今天的谢府酒宴,有不寻常,如此用心办一场这样的宴会,并非只是答谢那么简单,但他实在又琢磨不出到底为了什么?此外,船舶司副主使彭浩泽今天也显得很奇怪,似醉非醉,关键时是清醒的,但有时又狂妄得难以理解,真是怪!武修文百思不得其解。

    一场热闹欢乐答谢酒宴,就这么结束了,在美酒佳肴面前,众人频频举杯对饮,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心事,谁也搞不清楚,在宴会中,谁是真正地感到满意、欢乐?谁又是更多地体验到了忧郁、忧愁?

    正文 第四章 贤达会聚 亦是欢喜亦是愁(一)

    坐落在清源山山麓的清源书院,是一座古老的书院,它背靠香炉峰,面向虎||乳|池,远望洛阳江,背后有叠叠而上的峰峦,近处有清静如镜的池水,远处江水碧波荡漾,书院四周林木郁郁葱葱,这真是一个读经论史、求索问道的好地方。

    杨飞飏按谢敬熙的吩咐,预先到了书院,谢府明日将在书院设宴会,邀请社会贤达来书院会聚,昨日,管家谢易之已到书院来与蔡清元山长商议过,谢老爷处事谨慎,近日又特意让杨飞飏来书院,如果蔡清元有事交代,他可尽快回府向谢老爷禀报。

    杨飞飏走进了书院的大门,见入门后是一个很大的广场,旁边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悟知场”,或许,这正是学子们在这里散步思考、读经悟道的地方。

    再往上走,是“棂星门”,此门的意思是说:有天上“文星”保佑,出入此门皆能有德有才。

    进了棂星门,有一个大庭院,庭院两边,古柏参天、花木繁盛,顺着庭院往后走,有一个泮池,池上有状元桥,过了桥,再往前走就是礼圣门,入门又有一庭院,庭院后面是礼圣殿,这礼圣殿处于书院中轴线上,是整个书院的核心建筑,从礼圣殿旁边的门出去,能看到后面建于半山腰的逸园,园内有浩然亭等,再往上走,能到许多岩石上的很多摩崖石刻。

    杨飞飏看到了有北宋大书法家米芾写的“第一山”,三个字苍劲峻拔、气势非凡。

    还能看到宋真宗时右司谏钱熙写的《清源山》:

    “巍峨堆压郡城阴,秀出天涯几万寻。翠影倒时吞半郭,岚半凝处滴疏林。”

    杨飞飏想利用此机会游览书院各处,他回到礼圣殿,往西边走,过了一条走廊,只见有两栋庄严的建筑,前面是明德祠,后面朱子祠,两座祠前面皆有庭院,庭院旁边有很多高耸的柏树,显得肃穆清静。

    从礼圣殿往东边走,过了一条走廊,有好几栋建筑前后整齐排列,有碑廊、讲堂、梅竹轩、文会堂、藏百~万#^^小!说等。

    再往东,有一堵墙隔开,但墙上有个门通向东面,过门就是山长居室、师生斋舍、柴火房等。

    书院建筑既规整统一,又风格多样,但其建筑精神的主旋律非常清楚,就是体现了儒家传统思想,讲究左尊右卑、左庙右学、前低后高。

    从书院整体上看,大小庭院排列有序;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建筑周围,有松、柏、竹、桐等;建筑东西两边,皆建有宽阔的园林,园中花草树木,姿态各异;池、亭、桥、廊,相应成趣;碑额诗联,精彩点缀,显得古朴典雅,意味深远。

    不难看出,整座书院包涵着祭祀行礼、躬行践履、悠游山林三大功能,而礼圣殿、讲堂和东西园林,分别是礼仪、治学和游息的主要场所。

    杨飞飏记得,有一次谢公子曾对他讲过,古人的建筑追求的是两个基本原则,一是体现礼仪之道;二是要有自然之趣。

    游览了整个清源书院,杨飞飏觉得它很典型地体现古人建筑的这两个原则,书院在建筑的布局和整体设计上,很讲究符合礼仪之道,显得庄严肃穆、端庄凝重、平和宁静,着力从空间布局上来体现儒家的道德境界;在园林景色的设置上,则着力追求天人合一,顺应自然,书院依山傍水,走进书院后,能感受到一种清新的绿意,特别是书院东西两边的园林,曲径通幽,步移景异,其亭台桥阁、花草树木,无不体现着丰富的自然意趣。

    杨飞飏在书院里走了一圈,便去拜见书院山长,说明来意,当日夜里,山长让人安排他于憩斋休息。

    深夜,宁静清源书院,突然有一个黑影潜入,他由西边围墙翻墙而入,穿过礼圣殿庭院,进入了治学区,然后躲在树荫底下观察着,他看准了藏百~万#^^小!说,见四周没有人,他便飞跃至藏百~万#^^小!说二楼,打开门锁,闪了进去。

    藏百~万#^^小!说里书很多,他仔细看了看各个书橱,特别是重点翻阅有木盒装的书,他把二楼书橱上珍贵的书翻了个遍,但是找不到他想要的。

    黑影又摸到楼下,四处寻找,但是依然没有找到目标,他感到非常失望,又回到了楼上,仔细又把珍贵的书翻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这时,他想:“我不能白来一趟,必须取几本珍贵的书作纪念,否者,也太晦气了。”于是,他在一个豪华书橱里取下了唐文宗刻石经《孝经》《论语》《尔雅》收入囊中,然后轻手轻脚走出藏百~万#^^小!说,飞身下楼,沿着进来原路出了清源书院。

    书院是修学场所,平常在夜里只有巡夜的,在藏和其他地方,都没有另设看护的,所以,黑衣人此次潜入,暂时没有被发现。

    第二天清晨,书院依然平静如常,朝食过后不久,书院护门的来报:“按察使大人快到书院门口了!”

    书院蔡清元山长领着副讲、管干、典谒以及杨飞飏到大门口去迎接,谢敬熙领着林he轩、谢文德、谢易之到了书院门口。

    “欢迎谢大人、谢公子一行,谢大人能领谢公子等到书院来举办重要聚会,是清源书院的荣幸!”蔡清元说。

    “蔡先生不必客气,谢府在书院举办聚会,还有劳书院各位先生忙碌!”谢敬熙说。

    “小生给蔡师父请安了!”谢文德对着山长说,原来,谢文德之前经常来书院向蔡清元请教,蔡清元也算是他的师父。

    蔡清元是理学名家,他继承朱熹的学说,在清源书院讲学著书,在闽南一带名气很大,在全国也有些影响,他所著的《周易释解》和《四书解说》是科举考试重要的参考书。

    众人寒暄着进入书院,往治学区走,进碑廊,过讲堂,进入“梅竹轩”,说是“轩”,其实是一处很优雅宽敞的轩堂,常作为贵接待厅来用,轩堂内墙上挂着梅兰竹菊等画,其中有个匾额特别显眼,上面写着:“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众所周知,这是来自于郑板桥《竹》的诗句。

    梅竹轩十分典雅,它以透花半墙隔成五间,一间是茶室,一间是书画室,两间精致的教学斋,还有一个很大的客厅,宴会就设在客厅里。

    蔡清元山长对谢敬熙说:“书院里一切皆已准备妥当,只等众贤人光临了!”

    谢文德和谢易之到了茶室,谢易之备好茶水,准备迎宾,林he轩向谢文德说,“我到周围去转转,欣赏一下书院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第一位宾客到了,来的是泉州府教授江一he,他是府衙里负责掌管学校和教育的,他属七品官,谢敬熙请他来,他之所以这么早来,是因为他知道,今天来的官很多比他官阶高,而且还有名气很大的人物,在这种场合,他必须谦虚。

    又有一位来了,人没有进门声音先进来了:“今日荣幸得很,能让谢老爷和山长请到这高雅的地方来,好得很!哈哈!”进来的是一位身材高大、性格爽朗的老者。

    山长向大家介绍说:“这位是书院附近泰峰村的金烨磊族长,金族长对书院一直是非常支持的,金族长快请坐!”

    “金族长是豪爽人,一贯支持书院,非常感谢!”谢敬熙说。

    “不用客气,我老金是个大老粗,能与你们这些官爷、大文人一道坐坐,荣幸得很!哈哈!”金烨磊说。

    此时,又有人进来了,只见一位年轻人扶着一位长须老者,谢敬熙见了,迎了上去说:“庄老先生能来,太好了!见您身体依然如此康健,大家都太高兴!快请坐!”

    这位庄老先生原是私塾老师,后来,他儿子中了状元,现正于京城任翰林院修撰,“父因子贵”,庄老先生如今在泉州城颇受大家尊重。

    “谢大人真是客气,邀请大家来书院一聚,这是极好的事,也是极好的机会,老朽理当来凑个热闹。”老者说。

    大家互相客气问好,这是杨飞飏已经把茶水端过来了,把一杯杯沏好的台湾高山茶放在每个人面前,请大家喝茶。

    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几位,书院山长迎过去,说:“欢迎各位,快请坐!在下来介绍,这位是泉州南音班班主吴俊驰,这位是泉州木偶戏班班主李文博,这位是花灯大师严伟祺,他制作的元宵花灯,可是泉州一绝,三位皆是艺术大师!”

    谢敬熙站起来说:“欢迎各位,久闻其名,三位皆是泉州文化界的大明星,能来书院可是星光闪耀,快快请坐!”

    吴俊驰说:“谢大人公务繁忙,还能拨出时间,请大家来书院聚会,在下感激不尽!”

    众人坐下来,谈论文化,交流艺术,关心书院教学,谈天说地,气氛热烈。

    “好热闹,各位贤达名师谈得如此高兴,晚辈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