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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 一客听琴第5部分阅读

    都没有注意到她,只呆呆地看着季晴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停地往下沉。

    而季晴这边,带着男子到了几里外,季晴便把人丢在了一边,捡了点树枝生火。

    “你你,明明就认出我了,怎么下手还这么狠?”王怜花靠坐在树下,想动也不能动,只能出声抱怨。

    “一开始没认出来。”季晴说得毫无愧疚。

    王怜花转了转眼珠:“好歹我算是你的老师呢,怎么这么不客气?”

    “对你不需要客气,本就是交易罢了。”季晴坐在火堆旁,拿着根树枝拨弄着柴火。

    “那你怎么学了以后,却花了那么多材料就做出了那么个没脸的玩意儿?”王怜花笑着问,“是没学会?我们的交易内容可是说要教会你的,你还没学会呢,那我现在应该还算是你的老师。”

    季晴的手一顿,瞪了王怜花一眼:“……我还做了一个。”

    王怜花闻言一噎,就见季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面具。只一眼,王怜花便看出季晴的确是学会了,那张面具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算得上是珍品。可是,他以他那绝对好的眼力保证,那张脸应该就是季晴自己的模样啊~谁没事做自己的脸?王怜花只觉得嘴角抽搐。

    待压下无语的感觉,王怜花才发现,季晴竟是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在那,看着手里的面具,完全没和自己说话的心思,只得撇过眼,试着去冲被点的|岤道。

    良久,王怜花才听见季晴低低的声音:“这是……我姐姐的脸呢~”

    王怜花一愣,眨了眨眼,看向火堆旁的季晴,又看看她手里的面具。“你们姐妹两长得真像。”

    “的确像。”季晴点头,语气听在王怜花耳里却觉得有些飘渺。

    两人一个陷在思绪里,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只剩下火舌吞噬树枝的噼啪声。

    王怜花看着季晴,火光给女子镀上了一层瑰丽的红边。片刻后,王怜花好像看见那张面具上秋波含情的眼眨了眨,他只觉得自己是眼花了。可是,那张脸接着却是冲着他娇媚地一笑,他才是浑身打了个寒噤,出了一身冷汗,瞪大了眼。

    “季……季姑娘!”王怜花张嘴喊季晴。可是季晴却没应他。王怜花见状,咽了咽口水又是连声大喊:“季晴!季晴!”

    可是季晴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悠远的记忆里了,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瞳孔涣散着。手上的面具却是越来越活灵活现。一张薄薄的面具渐渐有了血肉,渐渐立体起来,那脸上的神情也越加自然迷人,红唇微翘,笑容甜美。坐在一旁不能动弹的王怜花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这才发现发呆中的季晴那双完美纤长的手上竟是闪现着渐渐炫目的红光。

    这时,那个头突然就离了季晴的手,浮在了半空。王怜花惊恐地看着它冲着季晴咯咯地笑。季晴抬头,目光晦暗地看着它。王怜花头一次看到那张总是平静的脸上出现厌恶、疲惫等种种情绪。

    那个头在空中围着季晴转了几圈:“你还没放下吗?”语气温和关切。

    季晴垂下眼睑:“我一直在努力,甚至以为自己已经重新开始了。”那话语里的疲惫随着一个个字的吐出就像是海浪般涌上心头。

    王怜花这才发现季晴的状态很不对,她不像是清醒着,倒更像是在做梦一般。他心下一凛,再看向那个头的眼神已变得像在看迷人心智的妖孽。不能动弹的王怜花沉气,运功努力去冲季晴点中的|岤道。

    那个头浮到季晴面前,与她眼对眼的对视:“我早说过,我能忘记过去,你却还陷在里面。”

    季晴的脸上浮现出挣扎,眼里突然就流出了眼泪,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滚落,一路流到下颚,在那姣好的脸上留下两道泪痕,紧接着,源源不断的泪珠就从那眼眶中滚落。季晴嘴唇颤动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眼神愈加迷乱。

    冲破|岤道的王怜花不顾身上的麻痹感,立刻扶着树站起身,想冲向季晴。可是,下一刻,他惊讶地发现季晴一身长裙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哪有什么人头?什么红光?只有季晴指尖那被火点着的树枝,那个面具更是不知所踪。而季晴身边却是多出来一个仙风道骨的男子,季晴正怔怔地看着他,面上虽有踌躇,却无悲色,隐隐还有惊喜。

    王怜花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禁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个梦,就听见那边季晴轻轻地唤了声:“少恭?”

    第一卷  18仙四1

    季晴看着手里的面具,只觉得“石观音”那张脸在自己眼前渐渐扭曲失真。那张脸上,娇俏的红唇一开一合,吐出来的音节听在季晴耳朵里像是磨坏的磁带一般。她的神智渐渐迷蒙,隐隐感觉到自己在某种诱导下渐渐失去抵抗力,嘴里无意识地在应和着它的问话,心里的阴暗绝望像是一时间挣脱了理智的收束,脱缰的野马一般肆意奔流。

    思维渐渐迟钝中,季晴突然觉得这种感觉竟是颇为熟悉,与当初在苦苦求生时的无力感一样,令人想挣脱却偏偏挣不开。一时间,季晴便是当机立断,在心底守住心神,开始积攒反抗的力气。

    她的心神沉寂,却是不知,外面的身躯感应到她的决心,竟是浑身一震,木偶般的人儿身边一时间飞蹿出无数几不可见的金丝银线。银白色的光线数量虽少,却是堪堪挡住了狰狞的人头。那人头片刻间化为飞灰,却是有淡淡的血雾笼上了季晴的身体。而金色的丝线在季晴周身飞蹿,同时扭曲了空间。

    季晴的身躯从高高的山林上空落下,快速下落的身体被空中生长的树枝划得鲜血淋漓,又是砰地一声落在了枯枝烂叶上。散发着腐败潮湿气息的地面上,季晴衣衫褴褛的侧躺着,身躯上蒙着一层不祥的血红色。一片偶尔鸟鸣的寂静中,季晴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便缩成了个四五岁的孩子,那片红雾也是在一瞬间脱离了季晴的身体,刷的在空中凝成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又转瞬间化作一道红得隐隐发黑的光束,没入季晴的眉间。

    季晴人事不知地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静谧的树林里才渐渐传来脚步落在地上踏断枯枝的声音。

    “青阳,那妖孽现下不知逃到何处去了?”

    “莫急,那妖精被我用剑气所伤,如今负伤逃入此林,想是不会逃的太远。”

    “咦?”一童颜鹤发的道长拨开阻挡住视线的枝叶,快步走向躺在地上的女孩,“这里怎么会有个女娃儿?”

    青阳道人随着重光的脚步跟上,看着被重光从地上抱起来的女孩,也是一惊:“这孩子根骨上佳,却是修仙的好苗子,不过怎么受伤昏迷在此?”

    “莫说太多,还是得先将她带出此地方好。”重光几个雨润施展到季晴身上,那些看着可怕的口子就渐渐愈合了。他也不含糊,直接取出一件披风将季晴包裹住抱了起来,催青阳离去:“如今,我们还是先行离开方好,那妖孽这次伤重,恐怕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再出来为非作歹。”

    “的确。”青阳看着才四五岁的女孩,点点头,便也招出灵剑。

    可是,两人还未踏上剑身,就见重光怀里的女孩子浑身一震,大力地挣脱开抱着她的臂弯,跌在了地上。青阳一惊:“怎么回事?”

    重光也是面色疑惑,心下谨慎地上前探看。只见那女孩子睁着双无神的大眼,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本应该是精致、灵气十足的脸上却带着木楞的神情。重光便是眉头一皱:“怕是被妖孽迷了心智。”

    闻言,青阳也是暗道妖孽害人,可怜了这么个好孩子。

    就在这时,只见小姑娘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抠着地面,指甲断裂出血也没放松,牙齿更是咬得咯咯作响。面上一时挣扎痛苦,一时呆滞迷乱。两人当下谨慎地倒退几步。青阳指尖已是几个仙术准备好了,就等小姑娘一发狂,便会落下。

    昏迷中的季晴慢慢攒着力气,却因为重光的几个仙术而一时间神智一清,当下便是和那魔障旗鼓相当地斗了起来。霎时,身上的白光与红雾便开始时隐时现,只看得旁边的两个道人暗叹不已,已是决定要将这个女孩子收进琼华。

    “闭嘴!”季晴咬着的牙间艰难地挤出两个字。重光与青阳神色一凛,便见女孩身上浮现出一个人影。红色的模糊影子咯咯笑着:“我就不闭嘴,你逃不掉的,你只能一辈子陷在里面~~呵呵呵呵~”

    “谁要你来多嘴?!”季晴恶狠狠地说道,衬着那因为大力而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神色是说不出的痛苦隐忍。

    “不不不,我能帮你,不是吗?”那人影弯下/身,就要再次没入季晴体内,“让我帮你,帮你忘掉那些……”人影的声音柔和,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力。

    季晴在那柔和的语调里神色又一次慢慢变得呆滞起来。重光见状就要出手,可是,还未等他念完咒,就见小姑娘身上的白光闪现,生生将人影挡住。

    “滚!谁要忘掉?!”季晴脸上又一次出现那种痛苦的表情,身上的白光越来越盛,“我的过去,何须忘掉?!”

    人影在那白光里渐渐暗淡,说出的话虽然还是努力想让语气柔和,从而可以迷惑季晴的神智,却也难掩其中的惊慌和孤注一掷的狠毒:“那么痛苦,那么悲哀,你不是一直想摆脱吗?我帮你!我帮你!”

    “滚!”季晴眉宇间一片坚定,白光大盛,“那些,都是我的过去,不管多痛、多悲,是我的,就是我的!有了那些,才有了今天的季晴!”

    话语落,红色的人影再也撑不住了,霎时散作一团红雾,又在白光中褪去不祥的血色,只剩下一道瑰丽纯正的红光随着白光的隐没一起进入季晴身体。季晴一时间便是脱力地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神情却是恢复了往日里的清冷平和。

    青阳、重光两人在一旁看着这一番变故,心里也是惊奇不已。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妖,但季晴小小年纪却凭着自己的能力灭了那迷人心智的妖孽却是事实。两人心里是愈加惜才了。当下,青阳道长便是上前亲切地对着季晴说道:“小姑娘,我们是昆仑山琼华的修仙者,你可愿随我们前去琼华修仙?”

    季晴被青阳的声音一惊,方拨了几分精力到四周,看着又变小的身子和不熟悉的坏境,便是在心里一叹,自己又穿了。

    季晴抬头看向两人,诧异地看着重光童颜鹤发的模样,心里便是有点信了,嗓音略微沙哑地问道:“修仙?学什么?”

    “我们是剑仙,仙术,剑术,丹药,铸剑等,你若有兴趣,都能学。”重光开口认真地回答。

    季晴诧异地挑起了眉毛,惊讶着那位严肃的道长对自己的态度是如此平和。却不知她那副小不点的模样做出这么成|人化的表情是多么的怪异。看在青阳、重光两人眼里,他们方才发觉,这才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呢,就算要上山修仙也得等她大了才行。方才那番变故竟是让他们一时间忘掉了季晴的年纪。

    季晴低着头思索,权衡利弊,便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青阳、重光也是无奈,话已经说出去了,更何况季晴的确是良才美玉。这下,两人便是带着季晴御剑去了琴川,将季晴安顿在了一户人家里,决定等到季晴满了十三岁时,再来将她带去琼华。

    季晴也没有什么失落感,乖乖地听着两人安排。不说她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说如今身体这么小,也是不可能真的去那个修仙门派学习的,四五岁的孩子也不会有人重视啊。如今被安排在两人所谓的俗世的好友家里,也算是不错。

    季晴乖巧的呆在这个人家,活了几世的她在短短几天里便是博得了主人家的好感,又因为是仙人所托,将来也是要去修仙的,所有人对她也都是客客气气,并无怠慢。

    几年后,豆蔻年华的季晴已是初具风华,站在花园里只一个背影便是让人觉得仙姿渺渺。侍奉季晴的侍女阳春看着荷塘边欣赏荷花的季晴,也不由得在心里赞一声:果然是要成仙的人,端的是天上仙女下凡的。

    那边,季晴盯着荷塘里的那朵睡莲,在心里计算着还有几日便是青阳、重光两人允诺的日子,心下便有些不舍。这几天,几乎将季晴视作亲生女儿的夫人已经开始不停地张罗了,好吃好喝好玩,就想在这几天里再对季晴好些。季晴也是感慨她对自己的照顾,便也由她去。

    只是,还有一人,教了季晴五年琴棋书画的先生,上官煌,季晴还未亲自与他告别。

    上官煌此人在季晴心里是个独特的存在。不说他的学识惊人,只说他为人,便是温文尔雅的君子,就算是可以称得上是异类的季晴,在几年相处间,对他也是逐渐信任亲近。有些不好与旁人说的话,季晴有时思绪起伏也会和他说。他倒也从不会觉得季晴早熟得怪异,每每认真倾听,偶尔开解几句,两人之间亦师亦友。

    此时,分别在即,季晴也是不舍的很。

    轻叹一声,季晴转身离开花园,那画笔般描摹出的精致的眉宇间带着点清愁,却是在心里告诉自己,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与先生习琴,便告别吧……

    第一卷  19仙四2

    季晴踏进平日习琴的阁楼时,先生已经在了。

    二十多岁的青年,凭栏而坐,背对着季晴来的方向。一身杏黄滚边的白衣,衣摆在身后迤逦散开,一头墨发洒落肩背,发上扣着几枚玉环,脊背挺直,端坐着。一架古琴横在身前,青年修长的十指在琴弦上花间蝴蝶般穿梭着,温和的乐曲飘扬,衬着这明媚春光,让这个午后也多了几分温柔美好。季晴的心一下子就松快了。

    她也没有出声,就这么安静地从男子背后绕过,走到一旁,悄然坐下。

    琴音袅袅,陶醉其中的季晴专心听着琴,思绪也似乎随着一个个音符飘向了远方。曲声柔和、宁静、美好,带着春日里特有的生机勃勃,季晴只觉得整个人在这曲子里得到了“生”的力量。

    待一曲终了,季晴伸手移过身侧的古琴,放在琴案上。少女莹润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捋顺穗子,端坐,起手,动作间隐约可见上官煌的影子。手指轻弹,声起,接着上官的尾音又将刚刚的曲子奏了一遍。

    上官侧耳听着季晴的琴声,只觉得曲子在她指下多了一份镜中花、水中月的飘渺,微微眯了眯眼。他从季晴的琴音里听出了离音。

    当季晴指尖最后一个音节随着琴弦的微颤消弭于空气中,两人之间便是一阵沉默。

    “先生,我要走了。”季晴注视着手掌下的泠泠七弦,淡淡地开口,告别的话说出口,远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我知。”上官温和的眉眼看着季晴,眼底却是讽刺,“求仙问道,长生不死本就是凡人的追求。”

    季晴抬头看向青年,微微摇头:“我并不贪求什么永生,仙也罢,人也罢,生死,轮回,都该是休息的最终场所。”

    上官皱了皱眉:“小晴,竟是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吗?”

    虽然上官话语依旧温和,但季晴却是听出了嘲讽,她也不在意。她知道先生不是凡夫,亦如先生也应该是看出了季晴的异处。他们都不说,也只是因为这几年间的相处对于两人来说都太过美好了,没人想要打破,皆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也贪恋着,可如今,终是到了尽头。

    事实上,当年两人的初见对上官来说还历历在目。小姑娘看着趴在地上的狼狈不堪的自己,竟是对身边那死去的老人没给半个眼神,就把他带了回来。他能起身后,也只是问了句:“你会什么?”此后,他便成了季晴的老师。日日相处,两人间又多了一份默契。他几乎是贪恋着这样平和的日子,也认为她也是如此。如今,豆蔻年华的少女却是要与自己离别了,自己终究是被背弃……凡人的妄想痴念贪心啊……上官眼底坚冰蔓延。

    季晴却是没去看上官,转头看着栏杆外的天空,目光悠远苍凉,不知那所望的尽头究竟在哪。

    “先生该是明白,世人看清生死也不过是未经历过真正的绝望罢了。”

    上官在一旁听着季晴的话,目光深邃,也不知其所思。

    “季晴在这世间,努力求过生,亦竭力求过死,生死皆不随我本心。”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