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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床第30部分阅读

    下子也错愕了起来。段家财拿着火把,两人在一堆金银细软中面面相觑。

    空气中仿佛多了一层尴尬而茫然的气氛,像是验证了一山不能容二虎的说法,面面相觑的两人心里都一下子盘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段家财的眼眸中更多地掺杂了复杂难以臆测的异样,庄古则还沉浸在金迷纸醉的迷幻中。有点儿滑稽的是,两人钻进这个暗室里时,双方都是湿漉漉的,衣服也没少被勾拉得褴褛,两人脸颊邋遢,头发湿扁,凌乱不堪,一身的水和泥淖。中间则是一堆被段家财擦得金灿灿熠熠生辉的财帛。

    庄古有些语无伦次,指着这堆金银颤颤道:“段大头,这,这……金银财帛……多……好多啊……”

    段家财也看得出庄古神魂颠倒,一时是被晔晔照人迷了心窍,只想临时编出一个‘这是我好些年前临时把财帛埋在这里’的借口,怕是难以说服对方了,只好坦白说道:“没错,咱们……哦,是我发现了一个储存财帛的暗室!”

    段家财的一个小小的转变,立即让庄古产生了警惕,庄古能从他嘴里的口气和神色,尤其目光中的贪婪看得出,段家财此时更为痴迷乱魂,段家财的目光根本不放在那堆财物上,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加上他正一手把包裹起来的衣服塞金银,这意味着什么,可谓不言而喻。向来世上没有多少不见钱眼开的人,尤其他们这些一直是唯利是图才走上抬棺道上的,此般利欲熏心,怎么不让人心旌荡漾?

    庄古稍稍缓了缓神,想极力压制自己血脉喷张的情绪,但是如此昙花乍现宛如海市蜃楼般的财帛铺展在自己面前,免不了血压升高,心跳加快,像是梦寐已久却是望尘莫及的追求突然毫无征兆地拱手在了自己的面前,自个是突如其来地受宠若惊感,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相信。

    他揉了揉眼,说道:“难道,那些乌鸦的举动只是一个玩笑的谶兆,下面并无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一堆尘封已久的金银财帛等着咱们呢。咱们该怎么……”庄古说至此,谨慎地察言观色。

    段家财两眼飘忽,口气莫名地加快,而且呼吸有些浓重,道:“这个,咱们……呃,上面还有谁没来?”

    庄古说道:“就只有曹辰生一个人在井口留守,龚冲潘耀李胜才他们三人都进了葬鸦屯的深处了,还没见到踪影。”

    “他们还没回来?”段家财两眼瞪如铜铃,一瞥脚下的财帛,心里有了计较,说道,“今天咱们是给人家出殡抬棺而来,却不想意外发现了这个暗室,这些乌鸦的引领,怕是冥冥中咱们命运在这时发生扭转了,我早说过,咱们终究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家财万贯,现在这批金银,足够我们俩鼎铛玉食一辈子了……”

    ☆、第一百零六章:恶向胆边生(1)

    第一百零六章:恶向胆边生

    “呃,段大头,你说……是咱们俩?”庄古脸颊上的肉抽搐了一下,心里也咯噔一跳,话语也说得极其小心。

    段家财的脸上极其难看,尤其眉宇间似乎多出了一层阴骛,五官显得有些狰狞起来,不过口气依旧平和说道:“这个嘛,自从咱们六人合作以来,一贯都是平起平坐,吃同一锅饭喝同一锅粥,你我也都见着了。咱们从来没有过过穷奢极欲的日子过,一向是拿着死人的钱过日子,你家境我也了解,因为穷而连个娃都不敢生,怕是养不起,我也是骄奢滛逸惯了出了家门混得这个杂样是没脸回去见列祖列宗了,现如今咱们总算有个机会可以光宗耀祖,你说……”

    庄古越听越觉得段家财是把他们两人与其他四人隔绝开来,有丝拉拢他而排斥他们的意思,不等段家财说罢,便抢说道:“没错,咱们当初五个棺材手都是为了能捡个简单便宜的路子整点子儿回去养家糊口,合作的那天,咱们也契约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六人做棺材手,兢兢业业本本分分,那就是抬起死者的两条腿,缺一不可,唯恐那些逝者见咱们不易,这些年积攒了德仪,这是回敬咱们来了。”

    “对对对,庄古兄你说得极是,这回咱们都可以挥霍上一把。有今日是咱们常年坚守本分不求他福,为逝者入土为安,积福积德,今天上天有眼,赐给了咱们一个改头换面的机会,感谢先人们,咱们有福了!”段家财连连赞道。

    “那么,我上去让曹辰生下来,咱们几个人一起把这财帛搬出去?”庄古略显兴奋。

    “哎哎哎,庄谷兄……”段家财方才的几句话虽然没有明示说明他的意图,但是从庄古的话语中他已经知道庄古这个人秉的就是憨厚老实,胸无城府,当初他也是看在庄古这般性格才不择手段让其纳入自己门下的,现在庄古本着赤诚相待老实巴交的言行却让他不乐意了,明摆着庄古是要六人平分这份财帛,而段家财原本是独吞,现在庄古的出现,他不得不忍痛割爱,最大底线就是与庄古平分,此时庄古却不知好歹,分又要在这份财帛上划上几刀,这怎能不让他形如刀割?当即阻止庄古道,“现在龚冲他们几人都没有回来,曹辰生下来就没人接应了。”

    “不要紧,我已经把绳子都绑在窨井边上的牢固障碍物上了,龚冲他们一回来,看到那悬挂在井内的绳子,他们应该能明白什么意思。”

    “呃,庄古兄,等一下……”段家财又慌忙止住庄古,道,“其实这算是一笔横财,咱们现在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搬走了,怕是过于贪图牟利了,而对于这批财物出自哪里,主人是谁,咱们都一无所知,我想在拿走财物之前,咱们得弄清楚这财帛的来源吧?”

    “你那个……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咱们这些年来默默无闻为逝者抬棺而获得的赐予,那财物的主人应当是那些入土安息了的先人啊。”庄古说着,又闭上眼睛祈祷了几句,以表示对死者的尊重以及对对方赐予的感激。

    ☆、第一百零六章:恶向胆边生(2)

    “我们是这样想,但是事实呢?谁也不知道,谁也不能告诉咱们,这万一要是财物有主,而非我们所想,岂不是占了人家的便宜,吞了他人的财产了?”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可是谁会把这些钱财埋到这里来呢,难道是咱们头顶上这屋子的主人?”

    “按理说极有可能,但是这葬鸦屯几十年前人们早就搬得一干二净了,姑且留下一两个,现在也早已死绝,那屋子的主人临走时不可能不把这些财物带走的,所有也有一种可能,这财帛是他人留下来的。上面的主人是恰巧建在了这藏匿财物的暗室之上,因此一直到搬走,也不曾发现自己院子里埋藏着宝藏。”

    “那么,这堆财物怕是找不出谁所属了……”庄古若有所思,“不如,咱们就只拿一半,留一半放着这里,回去后,咱们再找个时间,买来石料钢筋,把这里重新修葺一下,保护好藏宝暗室,等到真正的主人回来寻觅时,看到被加固的暗室和剩下的财帛,想必他也会明白咱们的良苦用心。”

    “那样也好……不过,咱们上去后,先别把此事告诉他人。”

    “为什么?”

    “毕竟这不是小事,人多口杂,免不了那个酒桌上就泄露了,多少都会遭不必要的非议,现在咱们隔墙无耳,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等事情办完之后,再告诉他们一二也不迟。”

    “也好。”庄古点点头,“现在时间越发接近傍晚,咱们得及时上去,看看龚冲他们回来没有,如果回来,咱们得尽快完成了今天的任务才是。”

    段家财瞳孔里划过一丝异样,眼角多出了几绺红丝,嘴里木然道:“对对对。你先带一点财物上去,我随后也揣上一点,马上来。”

    庄古听到段家财让他带点财物,双腿居然下跪了在了那堆金银,伸出双手来回地抚摸着这些金银翡翠,眼光流露出爱不释手的觊觎之色,而段家财目不转睛地盯着庄古,把楔在墙上的火把拿下来后,攥着火棒的手青筋暴起,他悄无声息地站在庄古的身后,满脸阴霾。他看着庄古漆黑的后脑,吸了一大口气……

    “哦,对了,段大头……”庄古突然回过头来,“刚下你下来时,有没有注意到通往这里的暗道有些奇怪?”

    段家财慌忙面容一整,讪讪笑道:“奇怪?哪里奇怪了?”

    “两边的墙壁都覆盖着一层墨绿色的苔藓皮。”庄古说。

    “哦,那个啊,那些只是一群寄生青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青蛙黏附在墙壁上,刚才我下来时,井壁边缘就见了好多。”

    “你想,如果这么多青蛙挤在这里,他们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那个……怕是舔舐苔藓活下来的吧……”

    “是吗?”庄古说着,也不想那么多,把一块翡翠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又扒了几块金币塞到了自己的鞋子底下,而身后的段家财看得是心痛如刀割,睚眦俱裂。他悄然把一个半腐烂的木匣子抓在手里,蹑手蹑脚地挪到庄古后面……

    暗室中陡然萌生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这股杀气笼罩着段家财,他像一匹灵魂脱缰的马匹,一只丧失人性的野兽,被恶魔附体,恶向胆边生,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双目变得赤红,他深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冷不丁高举起木匣子朝着庄古的后脑勺就是一记。

    呼——

    木匣子带着一股强风呼啸到庄古的脑袋上,嘭!

    一声巨响,沉重的闷音带着剧痛在庄古的后脑勺□□,庄古只觉得神经一个爆炸性的胀痛,然后五脏六腑都被震动了一下,两耳嗡嗡直响,脑袋晕眩,天昏地暗,他顺势扑到在了那堆财帛上,抽搐两下不动了。段家财这一记可是倾尽全力,把整个木匣子都砸了个稀巴烂,撞击在庄古后脑勺上时,自己的手居然被震麻了一下。被打散的木屑凌乱地喷洒到四周,还有一截掉在地上还嗡嗡旋转个不停。

    而庄古一头栽进钱堆里,一绺嫣红的液体缓缓从他后脑勺流泻下来,染红了跟前的这堆金银财宝。他手中的火棒丢落在一边,没有熄灭的火焰映着他洒满鲜血的脸庞,还有那堆金灿灿的财帛。

    段家财看了看手中残留下来的碎木,发现碎木上还扣着庄古的几根发梢,粘着一些肉屑和血迹,吓得他赶紧扔了,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此时他脑袋一片空白,手指颤抖不止,不知道刚才的偷袭是一时钱财迷了心窍还是内心早有预谋,现番已经是覆水难收,闯下弥天大祸,这可是一条人命,一个同行的命。

    “庄古……庄古?”段家财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庄古的脚,庄古无动于衷,沉沉地趴在财帛上,头顶上的鲜血仍是汩汩留个不停。段家财把食指放到庄古的鼻孔下探了探,发现庄古已经没了鼻息,他被自己的这一击,怕是脑震荡或是脑严重出血,失掉了生命。

    段家财站在原地许久,好一阵才幡然醒悟过来,这时,他才明白始初在井口发现的那面八卦镜,这哪有什么妖魔鬼怪在这里兴风作浪?真正的魔鬼还不是自己罢了。在金钱面前,贪欲就是一只肆无忌惮不择手段的孽障,蛰伏在自己体内的恶魔,让人迷住心窍,六亲不认,同室操戈,如今已经是后悔莫及,看着一边是忠厚老实耿耿不二的同行,一边是珠光潋滟的财帛,只是这位同行已经倒在了财帛上,陨逝了生命。于是,脚下都是毫无生命冷冰冰的物体。

    段家财发怔了一会,不禁有些忏悔起来。他突然发现,那些散发着嫣然光芒的金银翡翠锱铢项链此时散发的光芒竟然如此猩红,覆盖满了戾气与冤魂。他一个趔趄差点也跟着庄古倒在了一起。段家财抖了抖精神,缓住了神识,把庄古的火棍也拿起来放到了一边,然后开始两手拖着他的脚把其脑袋从钱财里拉出来。

    ☆、第一百零七章:葬鸦屯真正来由(1)

    第一百零七章:葬鸦屯真正来由

    庄古的脑袋被拖出去后,后脑勺上的血迹开始缓缓凝结,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嫣红血笔,还能快看到发梢蘸着鲜血拖出的凌乱散干的丝丝红线。

    把庄古拖下来后,段家财赶紧把一边的破木箱子木匣子以及一些腐烂的绫罗绸缎,反正能够着火的都扯了过来,他有一个一不做二不休的念头,就是把庄古在这个暗室里焚烧掉了,只是他在给木棒加点燃烧的材料时,逐渐闻到暗室中空气愈发浑浊,这才放弃了焚烧掉庄古的念头。慌忙把已经着了一些的绫罗绸缎弄灭了。

    剔除了庄古简单,但是,如何把财物搬上窨井上面去这是一个难题,上面还有曹辰生,也许龚冲他们三个也到了,上去后,如何跟其解释,而庄古的尸体怎么办?如果庄古不露面,那么龚冲曹辰生他们铁定会重新进入这个暗室,从而发现这堆财帛,一来自己就无法独吞这批财物,二来自己的形迹也可能败露。成了谋财害命唯利是图的小人形象。

    段家财焦虑着,此时,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心思再去寻棺埋葬,而是思考着如何敷衍事实,瞒天过海。

    曹辰生又在窨井上方等了十来分钟,亦是没见到下方有任何动静,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越发是觉得事情蹊跷,怎么一个个下去就跟拿石头丢在了泥潭里,没见个人浮出脑袋呢?他在井上亟亟地喊:“段大头!庄古……庄古!段大头……”

    窨井下除了他巨大的回声,两人杳无音讯,生死未卜。这口窨井隔着一段u型的积水|岤道,往下还有溪泉,一段不短的一米五暗道,三个拐弯处,下面的人要想听到曹辰生的喊声的概率微乎其微。现在时间进入了傍晚五点多钟,两方再不出现一个人,曹辰生可就要急疯了。

    葬鸦屯可算是名副其实的乌鸦村,它的由来可不仅仅是段家财他们所听说的:每年这个七八月份时候,屯里就会莫名有很多乌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吸引聚集在那里盘亘不去。然后乌鸦所代表不吉利而晦涩阴暗的含义令人们命名葬鸦屯的。有记载,好些年前,在葬鸦屯曾发生过一起鸟类集体殉葬事件。其实就是乌鸦自杀。

    具体年月已经无从考究,但是确实是有这么个流传下来的传说,当年方圆数百里之内的乌鸦都莫名地聚集在了一起,齐齐向着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旧屯铺天盖地而来,有目击者称,密密麻麻的乌鸦遮天蔽日,阴霾如云,成千上万只接踵而至,一到了屯子上方,便不知缘由地集体俯冲到地面,屋檐上,地面上,窗棂,岩石,水里等等。

    翌日,村民们则用光了村里的麻袋捡乌鸦,但是依旧无法装完,摔死的乌鸦实在是多得不计其数。当时是七月份,正值酷暑,天气炎热,这群黑压压的乌鸦摔死后,没过几天,整个屯里到处是一股□□的肉臭味,延绵弥漫数里之外。

    ☆、第一百零七章:葬鸦屯真正来由(2)

    村里上百人倾巢出动,不分男女,老弱病孺,能动弹的都出来捡乌鸦了,因为那些排烟囱的口子都被一串串的乌鸦堵得严严实实,不清理根本就无法煮食。因为尚未知道乌鸦们的死因,收集起来的乌鸦虽然肥硕可餐,却没一个人敢吃,没找到的乌鸦□□后引发了一场小小的瘟疫。

    夏季炎炎,老鼠和各种蚊蝇猖獗,遍布整个屯子,村民们苦不堪言,连吃饭都要下着蚊帐,以免漫天的苍蝇抢走了饭碗。糟糕的还不仅于此,腐肉散发的恶臭最是让人不可忍耐,到处是闻之欲呕的腐臭味,当时人们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消毒的,就这么重新巡逻,找到一只就地埋一只,依旧无法消除臭味,当时,家家户户关门了近半个月,臭味才稍稍有所减轻。

    突如其来的这场乌鸦集体自杀事件,被村民们纷纷揣摩,因为一般无法解释的东西,愚昧无知的村民们多是趋向鬼神解释,说这里有大量不吉祥的乌鸦葬身此地,定是这里要发生什么重大灾难,抑或末世浩劫,日后定是不得安宁,人神惶惶。

    更有人说,怕是屯子埋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引得这群乌鸦葬身于此等等,再者,屯子本来就是一出尸家重地,到了一定时间这里就会鸡犬不宁,现在是那个时候了。众人们各抒己见,不一而足。也难怪,这个旧屯是离隘口村有十几里路的距离,隶属隘口村的地盘,不过路途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