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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华夏第4部分阅读

    五颗,剩下不多少银子便都送于宋老汉。wenxuei

    两人就这般一个赶马,一个在车厢中坐着,上了路。

    宋老汉心地慈善,生怕耽误了孟凡治病的日期,是以四天来除了乘船过长江之外,皆是快马赶路,这日下午便已经深入大巴山脉中,孟凡这些天没走几步路,又有人参补气,所以神智还算清醒,一路指点宋老汉方向,到得傍晚时分,两人一马已经到了药圣谷口。

    孟凡抬头见深谷上方鹅蛋黄似的太阳就要落到山后,心中暗叹,“希望药圣就在谷中。”他已经察觉体内除了自己护住的心脉,其余已经碎裂了大半,只想,在这样下去即便找到了药圣,也怕他无力回天了。

    宋老汉一家以打渔为生,很少到这山间野地来,之前虽然来过大巴山,但也没有走到这般深处,眼见山谷四周皆是参天树木,说不上来的奇花野草,倍感新奇,左瞧右看又是好一番赞叹。

    孟凡说道,“宋大叔,这几日可真是麻烦您了。”

    宋老汉摆摆手,说道,“哪里的话,孟公子,这些天我也看出来了,你可不是寻常百姓。”

    孟凡不置可否地笑笑,并没有答话。

    宋老汉又道,“我老汉虽然是个粗野渔夫,但是也晓得些许江湖,你且与我说说,你们武林人士最看重什么?”

    孟凡道,“小子入世未深,但也知道行走江湖应该仁义为先。”

    宋老汉一拍手,道,“照啊!既然这般,你受伤颇重,我照顾些许,那是天经地义。”说罢憨笑起来。

    孟凡苦笑道,“我知宋大叔是大大的好人,但据我所知,这药圣谷中遍地毒物,我重伤未愈,分辨不出,怎好再让大叔涉险代步?”

    宋老汉道,“不碍事,都走到这了,就进去看看那药圣的模样。”

    孟凡无可奈何,只好不再劝说。

    山谷路窄,两人没有再乘马车,宋老汉将马栓在谷口的一棵大叔旁,两人便一左一右缓步踏进谷中,过不多时,天色渐黑,树旁的马儿开始烦躁不安地嘶叫,使劲儿地甩着马头,打算将绳子挣脱开来,仿佛这里有莫大的危险,突然那马安静下来,缓缓倒地,口中吐出汩汩白沫,竟以气绝,这时,几只短小的花斑蛇才‘咝咝’地窜走,不一会儿,草丛中唰唰做响,竟是无数的各式甲虫、毛虫纷纷爬向马匹尸身,有的从口鼻钻入,有的直接钻进皮肤内,蚕食其血肉骨髓,情景甚是恐怖。

    两人借着夕阳余晖缓缓深入谷内,不时便有很多飞虫围绕宋老汉叮咬,使其烦不胜烦,但孟凡身边却一只都没有,宋老汉兀自笑道,“哎!想来是我这老头儿又脏又臭,才这般挨咬,孟公子你干净白嫩,这些虫儿也不舍得下口啦。”

    孟凡苦涩回答道,“大叔,这您可错啦。是我体内的毒素已经深入血脉,这些虫子不敢叮咬,当是怕送了性命。对了大叔,你且轰着点儿,这谷中的虫子大多有毒,一两下没啥问题,多了怕有危险。”

    宋老汉听他说得吓人,连忙双手左摇右摆轰赶起虫子,但无效果,又把怀中火折取出,待到吹燃之后,果然很多小虫子都不敢靠近了。

    两人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也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儿,此时天已大黑,这里又是谷底,月光受树冠崖壁遮挡,只有丁点光亮,两个人听着路边草丛树上泛起阵阵古怪的虫叫鸟鸣,心中都打起突突,只想快些赶到药圣住处。

    宋老汉不耐烦起来,咒骂道,“这狗屁药圣,住在深山老林不说,进了谷竟然还要走这么远。”刚说完,便‘哎呦’一声跳起脚来。

    孟凡忙道,“怎么了宋大叔?”

    宋老汉摆摆手,“没事儿,脚上被虫子咬了一口。”

    孟凡道,“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隔着鞋呢。”说着揉了两下便继续往前走。

    孟凡笑道,“武林中人大都有些怪癖,这药圣又很少外出走动,长年隐居这里研究药物,但即便如此,他在江湖上的名气也委实不小。”

    宋老汉不解,问道,“可真有些本事?”

    孟凡道,“我也不清楚,以前从未见过。但想武林中人送他‘赛神农’的名号,连三皇之一都比下去啦,想来也定然有大本事的。”

    宋老汉‘嗯’了一声,心下想到,“原来神农不只是个大夫啊。”突感脚下越来越痛,但也没放在心上,只道是走的时间长了。

    又过半晌,两人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黑暗中有座茅屋暗影。

    宋老汉喜道,“可算到了。”

    孟凡也面露喜色,心道,“希望药圣就在屋中。”

    两人顿时加快了脚步来到茅屋门前,宋老汉登时便要上前敲门。

    孟凡连忙唤住,道,“宋大叔,不可!我来。”

    宋老汉便退了回来,只见孟凡向前两步,躬身一揖,恭敬道,“晚辈南诏孟凡,受贼人下毒中伤,特来请求药圣前辈救治。”原来江湖中人虽然大都粗犷不羁,但辈分却看得极重,孟凡这时行了礼,也不怕再受人嘴舌。

    宋老汉低声嘟囔,“忒多礼数。”

    孟凡等了一刻,屋内也未传来回应,心中一突,“难道药圣真的不在谷中。如果我功力还在,也许能听出屋内是否有呼吸之声。”想罢便上前轻轻敲了三下门,过了半晌仍是无人回应,孟凡便摇摇头退了回来。

    宋老汉道,“怎么?”

    孟凡道,“怕是白来了。不是药圣正在休息不愿理我,就是他老人家此时不在谷中。”

    宋老汉道,“这算啥,推门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就一推门进了屋去。

    孟凡怕药圣正在里面,宋老汉这下可不得送了性命,惊道,“宋大叔,不可,这不合礼数啊!”可眼见人家进了去,叹了口气也想跟进去,好帮忙求情。转眼宋老汉已经退了出来,道,“孟公子,里面真的没有人。”

    孟凡道,“罢了,命该如此,强求不得的。”关上了门,便坐在院中石凳上。

    宋老汉道,“孟公子,怎么不进去?这谷中可多潮气、毒障呢。”

    孟凡心中倍感失落,想来自己一心斗志满满地要去给父母报仇,但行了不远竟然要命丧深山,也不想说话,便道,“哦!就这样吧,没关系的。”又想,‘这宋大叔好心送我来此,可不能这般待人。’便又强笑说道,“我们这般冒然前来,可能已经犯了药圣的忌讳,怎好再擅自在别人的屋中留宿。药圣久居这里,一定将这片地方洒下了驱障的药物,您瞧,这屋子周围并无雾气。”

    宋老汉道,“也对,那我就在这里陪你等着罢。”他不知怎地,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坐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起初鼾声颇大,但是逐渐减小,直至寂静。

    孟凡虽然满腹心事,但内力全失,就如一个普通人,加上连日赶路,伤势严重,坐了一会儿也睡了过去。梦中好像听见了痛苦的呻吟声,又仿佛有人推拉自己,不久又复平静。

    第二天孟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在潮气中睡了一宿只觉浑身酸痛,待到完全清醒,突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转眼一看,只见宋老汉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浑身爬满各种毒虫,心中一惊,煞时想到昨夜之事,‘一定是昨晚赶路时的毒虫,那梦中也一定是宋大叔的呻吟,他还打算将我唤醒,我。。。我竟然睡得这般死。。。该死!该死!’但又想到自己即便是醒着也无能为力啊,‘自己死了也就算了,怎么还连累了宋大叔。。。’想着想着,突然悲从中来,跪在宋老汉的尸体前嚎啕大哭起来,双手不住捶胸,突然眼前一黑,一大口乌紫的血液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这口血正好洒在宋老汉的尸体上,不一会儿就看密密麻麻的小虫从他身上爬了出来,爬不多远,尽皆毙命。

    日落月升,谷内又是一片灰暗,突然一声闷雷,噼里啪啦地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点打在孟凡的脸上,将他的脸冲的更是惨白吓人,‘咳’地一声又突出胸中一大口乌血,血水和着雨水缓缓散开,浸入地底,孟凡睁眼见又过了一天,心中悲凉万分,‘明日午后就是毒发之时,我毙命在此事小,那宋大叔家中尚有妻儿,我岂不是欠人家一生?’又想,‘人死应当入土为安,我身负血海深仇,安是不得安了,倘若便了鬼魂,也要为父母报仇,但此时也一定要好好安葬宋大叔。’想罢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就地挖起墓来,到得第二天清晨,一个一人大三尺深的土坑已经挖了出来,孟凡从坑里爬出,打算将宋老汉的尸身拖进坑里,可是方一站起,便感觉头昏眼花,‘嘭’地一声又重重跌回坑里,晕了过去。

    孟凡见到眼前一片黑暗,遥远处突然出现一个亮点,本能地朝那走去,光点越来越大,孟凡便感身子越来越轻,眼见马上就要冲入光明所在,突然感觉脸上一热,吓得睁开了眼睛,只见一只双掌大小的金色小猴儿蹲在自己胸口舔着自己脸颊,自己一醒也给它吓了一跳,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珠,骨碌骨碌地瞧着自己,孟凡苦笑想到,“差一点就再也醒不过来啦,想不到竟然被这个小东西救了性命,命运多舛正是这般道理罢。”便想伸手摸摸这个可爱的‘救命恩人’,但刚一抬手,便牵动全身血脉,顿时痛不堪言,‘哇’地一下吐出血来,孟凡见自己这时的血液已经呈黑色,知道命不久矣。

    那小猴极通灵性,仿佛知道这血液碰不得,‘喳喳’地叫着跳开,两三下便已经窜出坑外,孟凡突然听见上面一声极美的娇喝,“元宝儿,快过来,那家伙可是大毒物,离远点儿。”

    孟凡听那好听的声音说自己是‘大毒物’,也不恼火,慢慢地坐起身来,只见一个黄衫少女蹲在小猴儿身边,低头喂它吃些什么东西,细声说道,“元宝儿乖,吃了这个就不会中那七日阎罗散啦。”

    孟凡心中一惊,脱口叫道,“姑娘。。。”但是自己多时滴水未进,话音沙哑的紧,那女子突然听见,头一抬又看见孟凡脸孔,吓得‘哎呀’一声叫了出来,起身掐腰便要骂道,“你这。。。”突然不知道骂什么,水汪汪地大眼睛一转,指着孟凡笑道,“你这就叫做自掘坟墓么?!”

    孟凡见她面容,心中颇惊,叹道,“竟有这般好看的人儿。”听见她话,又是一愣,看看自己正坐在昨晚为宋老汉挖的墓坑中,心想,‘可不就是自掘坟墓么。’想罢莞尔一笑,突然通天一阵刺痛,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恍惚之际,他仿佛看到了那少女向他跑来。

    第十回

    大巴山东连巫山、神农架,西接摩天岭,其间地貌独特、层林密布,相传深山中有野人居住,也有人说是聪慧猴类作祟,此时药圣谷中阳光明媚,百花盛开,许多只猕猴嬉戏在崖间树梢,但没有一只敢接近地上的茅屋,茅屋前一只金黄的小猴儿正在满地乱跑,虽然没有同伴相陪,却也自得其乐,只听一句甜美的女声唤道,“元宝儿,快来吃饭啦。”

    那金色小猴儿听得叫唤,便刺溜儿一下窜倒门口,双爪抱住一只黄纱白衬的纤细脚踝,喳喳叫唤。

    那少女被猴儿挠地咯咯娇笑,笑骂道,“臭元宝儿,见了吃喝儿便这般讨好。”说罢蹲下身来,摊开一双雪白柔荑,露出掌心的几颗坚果和杏儿,小猴儿连忙双爪抓起一只黄杏,吧嗒吧嗒地啃食起来。

    那黄衫少女被它模样逗笑,爱怜地摸摸它的小脑袋,道,“你先吃罢,我得去看看那‘大毒物’的毒退了没有。”又觉自己言语颇为矛盾,对那小猴儿嘻嘻笑道,“爷爷说他中的毒已经深入内腹,救不得了,但我偏偏不信,就要试试,爷爷总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解不了的毒,那‘大毒物’也很有意思呢,哪里有人给自己挖坑做墓呀?他就这般在门口挖了一个,呵呵。”说罢便转身进了屋内。

    那小猴儿听不懂,骨碌转了两下眼珠,兀自吃起果子来。

    黄衣少女走进屋内,但见烟雾袅袅,满是药水蒸汽,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大木桶,她缓步走到桶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看桶中的水还没有变色,又转目盯着烟雾中一张苍白的脸,心中想道,“这‘大毒物’的性子真倔,已经八天了,按理说早就应该死了,可他偏偏就凭着一口气坚持了下来,他的心中到底有什么事呢?爷爷说,中了这七日阎罗散,七日之后必定浑身经脉骨骼俱碎而死,倒也不难想象中毒七日之后的痛苦,他这般受着。。。”忽听房门被推开,烟雾中看见一个佝偻着腰背的老头儿走进屋来,少女见到,连忙起身道,“爷爷。”

    那老头儿点点头,径直走到桶边,凝眉看了看桶中人,道,“这是第几天了。”

    那少女喜道,“第八天了。”

    老头儿又点点头,伸出手指按了一下桶中人的胸膛,仿似没有骨骼,只是轻轻一按,便深陷下去,复又弹起,叹道,“天煞门的招牌算是被这小子砸啦。”

    少女面露不解。又听老头儿说道,“七日阎罗散顾名思义,中此毒者,七日必死,这小子中毒已经半月有余,却仍然一息尚存,这不是砸了天煞门的招牌么。”

    小女笑道,“正是!爷爷,您肯出手了么?”

    老头不置可否,道,“你这般关心他做甚?是看他长得英俊么?”

    少女面颊一红,娇声道,“爷爷。我又不认识他,再说他脸色惨白,又哪里英俊了?”

    老头儿又道,“要我救他,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少女笑道,“放心吧,爷爷,我帮您喂养那只巴蚕。”

    老头儿道,“这只巴蚕是我们千辛万苦捉来的,是我炼药的关键,你必须好生养着,万万不能出甚差错。”

    少女点点头,老头儿又道,“还有,巴蚕乃是巴山毒王,你定要小心着点儿,如果。。。我也救不了你。”

    少女又点点头,老头儿说道,“这是其一,第二个要求就是,如果我治好了这小子,就会马上赶他离谷,万万不可与他再有其他瓜葛,你能答应么?”

    少女答应,道,“当然,他伤势一好,就快快赶他走。嘻嘻。”

    老头儿点头说道,“这般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抗下来的,这小子年纪轻轻,却身负这般深厚内力,虽然不请自来,但颇对我的性子,我也拿不准能够救活他,但且试试罢,是死是活,也得看他的造化。你且出去吧。”

    少女点头离去。

    原来那桶中人就是孟凡,八天前是他毒发之日,晕倒在药圣家门口,正巧赶上药圣和干孙女回来,药圣本来不打算救他,但是干孙女儿却对这人十分好奇,也想试试自己的解毒手艺,药圣执拗不过,便任由着她救治。那黄衣少女先是金针刺,见没有效果,便将孟凡浸入装满药水的木桶,这一下过了八天,药圣才被孟凡的执着打动,答应孙女儿出手救治。

    药圣在桶边转了两圈,先是为孟凡搭脉查探伤势,心中一惊,“这小子经脉尽数碎裂,毒已入心,怎么。。。怎么还能不死?”复又反复查探一番,见正是这样,心中满是惊讶,但一时不得其解,只打算如果能救好他,再行询问。当下双掌暗凝内力,将那少女插在孟凡头上几处位的金针拔了出来,又插在别的道,口中嘟囔道,“通天转攒竹,玉枕换天柱,眉冲移永光。。。。”一口气竟然换了七八处,尽皆大,药圣心道,“这般金针改,倒行逆施,如果再逼不得毒素,我也就无能为力啦。”话音方落,只见孟凡的面色由白转黑,由黑转紫,头部四周竟升起一股氤氲,缓缓绕着孟凡脸部旋转,药圣心中一喜,暗道,“成了,这小子竟然也知道配合我。”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氤氲渐散,孟凡突然‘啊’地出声大叫,显得极为痛楚,脸庞都变得扭曲开来,那少女其实一直在窗外看着,这是听见孟凡大叫,一激动便跑进屋中,只见孟凡浑身的毛孔都开始往外渗出滴滴乌血,起初只是缓慢的一滴滴,到得后来竟如血线成行,连成一片,孟凡此时宛如一个血人在桶中痛苦的嚎叫,那黄衣少女何时见过这般可怖场景,直吓得捂脸发抖,药圣在一旁却是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小子练的竟然是。。。。哈哈,竟然是。。。”

    那少女见药圣这般疯狂地大笑,心中满是不解,怯声叫道,“爷爷。。。爷爷。。。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