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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杀死鹤第12部分阅读

    痒痒的。可是……

    “啊!!搞什么!好恶心!都是唾液啊!”

    “书包那么脏怎么能擦,唾液可是有消毒作用。”

    “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别人的唾液那么恶心的东西,就算是堂本光一亲口来吸,我也会觉得无比恶心好么!”鹤见抢回自己的手,皱紧眉头使劲用领带擦着。“超恶心啊!”

    “说得这么直接没关系吗?好像一点都不怕伤害到我呢。”阿学歪过脑袋。

    “所以我都说了,就算是帅气如堂本光一我也不能接受!这不是对阿学的歧视,这是生理性接受不能!”

    “堂本光一那种老头子一样毫无趣味的家伙哪里帅气了。”阿学讪讪的,看到鹤见陡然凶恶起来的眉眼,顿时偃旗息鼓,“好啦好啦。帅气就帅气好了。”他从书包里奇迹般变出酒精棉签纱布等一整套医疗工具,“快包扎一下。”

    “诶?”鹤见楞了楞,抬头看了眼主教学楼显示的时间,“不,我们还是赶紧进去把。”

    “时间还早啦。”阿学强硬的抓住书包带,将意图向校园内逃窜的鹤见揪回来,“那么长的伤口绝对不可以不处理。三好鹤见!”

    最后几个字,他加重音一字一顿从齿间挤出,显示出无可抵御的强硬。

    通常,这种时候鹤见便会放弃抵抗,乖乖的遵从弟弟的意愿。然而这一次,她却依然挣扎着,“不行,要赶紧离开这里!我们去校园里面再包扎……”

    “不想被人看到吗?”阿学歪过脑袋,平静地望着她,平波无澜的眼睛瞬时深邃起来。

    “我……”鹤见的面上显露出了痛苦。然而,已经没有时间再行挣扎了,在两人的纠缠中,校门口的人群已渐渐汇集起来,堵住了两人前行的路,将两人挤向旁边。

    “这是怎么了?”利用身高护住鹤见不被挤到墙上,阿学愕然地问道。

    长长的叹息,鹤见认命般地伸手接过阿学手中的棉签按在伤口上。“所以我都说了要赶紧离开啊……那家伙要来了。不提前到校可是没法安然挤进去的。”

    阿学疑窦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对“那家伙”一词大为不解。他将目光投向那众人翘首以盼之处。

    加长的银灰色豪华轿车从东方日升之处缓缓驶来,带着白色手套的管家毕恭毕敬的打开车门,修长的双腿稳稳地自车中踏出,紧随其后那少年高傲的身形在刺目的晨曦中显现出来。

    “原来是为了他啊。”阿学长长的叹息着,在人群刺耳的欢呼声中微微皱了皱眉,“这是每天都会上演的滑稽剧男主?”

    “虽然我很想称赞不愧是我的弟弟,讽刺的语言运用得恰到好处。不过,还是不要公开说这些话比较好。疯狂起来的人群是很麻烦的。”鹤见拍了拍阿学的脑袋,“对了,阿学你要记住一条。凡是加入迹部后援团的女生务必要提防。我是不会接受冰帝后援团出身的姑娘做我家弟媳的。”

    “你是指这群疯狂喊叫的女人?”阿学飞起眼角,竟传递出一种威压之感,“别太小看我呐,姐姐。”他低声道。

    言毕,阿学扬起头紧紧注视着那在人群欢呼声中志得意满的少年。蓦地,鹤见竟不敢确认面前这少年是她的阿学,那微眯的凤眼中放射出的凌厉视线太过陌生又太过熟悉。心下霎时骇然,她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墙上。

    或许是冰帝的学园太过宽广的缘故,阿学入校并未如鹤见预料中一般迅速引起广泛的讨论。直到几日之后,才有人小声议论起一年级新生中好像有个长相奇怪的人。

    “是那个脸上有一大片红色的怪人?”一个声音疑问着,随即压得很低,“我好像见过三好君和那个人走在一起。”

    视线顿时变得粘稠而暧昧,密集地打在鹤见的背影之上。后背一瞬间抽紧,三好鹤见僵硬地坐在座位上紧紧捏紧手中书页。

    “难道……”

    “的确很妖媚呐,那个男孩子……”

    议论声渐渐压低到竖起耳朵也听不清楚。直到教室后门响起轰隆一声拉门声,整间教室只剩下昏黄的光和孤零零的影子同她作伴。

    紧绷的神经一瞬间垮掉,鹤见趴倒在桌上。

    他们是没有恶意的,至少对她是如此。

    无非是随意的议论着听到的有趣事情,无心地发两句感慨,再一齐笑一笑。通过八卦拉近关系,无论男女都是如此。作为平庸大众的一员,三好鹤见也曾深谙此道。

    至少在八卦的中心变成她的亲弟弟阿学之前,她也曾如他们一般,笑闹着说些谁谁和谁谁之间捕风捉影无伤大雅的小典故。

    此时此刻,她却感到了真实的痛苦。

    流言一旦开始蔓延,便会如漫出山口的火山岩浆迅速覆盖周边的一切。很快便有人开始议论那叫做三好学的少年,说他脸上那简直可怖的红色印记。鉴于姓氏相同的缘故,三好学和三好鹤见之间的亲缘关系,仿佛毋需论证便被校园舆论所默认了。

    有好事者怀着渴求第一手真相的精神来问鹤见,那个一年级的三好学是不是你认识的人。那时,鹤见苍白着一张脸,嘴唇麻木的嗫喏着挤出几个字,“是弟弟。”艰难地仿佛不甘心不情愿通过这张口吐出的声音进行确认一般。

    她已经不是小学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她了。在面对周遭瞬间变得奇怪的目光之前,三好鹤见不得不面对的,是自己的改变这令她负疚的事实。

    捂着几乎跳出胸口的心脏,此时,她混乱的脑中萦绕的是她后援团代表的身份。

    三年级开学以来,高岛会长已经将她提做了迹部后援团副会长。尽管仍是做些管理后援团会刊的文字编辑工作,但那地位的意义已是截然不同的。

    “鹤见向上攀爬的企图心太强了。”任命下来的那天,花轮天真扬起眉毛注视着她,眼睛里的却并非不满和谴责。

    那时,鹤见是激烈否定的。她只是为了安然度日委曲求全而已,因此才被高岛会长认为是缺乏攻击力而委以信任,毕竟谁都不想养一只随时会反扑的猛虎在身边。这结果毕竟不是她想求的,都是混混沌沌中的偶然。

    但偶然之中蕴藏的是必然。天真很有些简单粗暴地打断了她滔滔的辩白,“有企图心却没有狠下心来的能力,高岛看中的是这样的鹤见吧。真正与世无争的人是站不到鹤见的位置上来的。真的不情愿,你大可以找出许多的理由拒绝,甚至退出后援团。鹤见你一直以来所做的,只是欲拒还迎而已。”

    那时,她没有再反驳。因为和固执的天真争论是毫无意义的——那时她用这样的借口来说明自己的沉默。

    遥遥地望着新一任学生会竞选名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鹤见终于不得不承认了天真的断言。

    她固然可以找出很多,还可以更多的借口,说她是无可奈何随波逐流的、她是软弱而没有反抗能力的。她甚至可以宣称,考虑到要保护阿学她才答应下了后援团副会长这样的职务。毕竟后援团的力量在校园内是为很多人所忌惮的——那时,她也的的确确参考了这因素。

    然而,望见那竞选名单上硕大的“三好学”字样时,鹤见心中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却只是——“惹起的争议说不定会牵扯到自己可真麻烦”这样自保的念头。

    是的。她不是为了任何人任何不得已而在后援团中辗转。她只是舍不得自己,那个有人拥护有人欢呼有人仰慕还有人艳羡的自己。

    这……就是三好鹤见了。

    “阿学。”归家路上,阿学同邻家小亮哥哥说笑着交流些男人之间的话题,听见鹤见的呼唤疑窦地回过头来,“什么?”

    “啊,晚饭吃什么?”鹤见有些仓皇。

    “辛辣面怎么样?我来下厨。小亮哥一起来吃吧。”

    “好啊。”

    望着勾肩搭背的两兄弟,鹤见的眼神黯了黯,终究,还是无法将那句话说出口——不要竞选了好吗,阿学。

    她别过眼睛,茫然地望着遥远的西天。

    可怕的大片大片云层在边际燃烧着,仿佛预备着摧毁一切的腐朽。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你们不留言!你们伤害了我双休日加班的脆弱心灵tat

    打个滚,卷二结束,卷三开始的时候,你们都不给我一点点总结啦,意见啦……好悲伤。

    正文 39我们的作战

    章三十九

    “喂,鹤见,你不去吗?”

    “不了,我答应了会长明天交稿,今天必须赶工校对了。”尽量温柔地笑了笑,鹤见朝青梅竹马君摆摆手,“阿学他一定没问题的。”

    “哦,那我去了。”宍户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也不要太辛苦了。那种吹捧拍马的会刊有什么好认真的。”

    “嗯。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鹤见用力点点头。

    新一届学生会增选已经开始,尽管并未和阿学就此交流过,鹤见还是很快从周围人的议论声中得知他参选的具体职位是宣传部副部长——学生会中风头正健的重要职位。

    说起来,一个一年级新生能够直接参选学生会干部职务,还是托了迹部那“强者至上”理论的福。

    尽管并没有哪名学长肯放下年岁赋予的“身段”,当真同学弟学妹们平起平坐,但这校园的表面规则上还是粉饰太平般的公平民主起来了。

    当然,也只有脑子缺根筋的新人才会真的信了那“民主”,傻傻地凑上来同学长们讲“平等”。被跌打滚爬过来的学长们团结起来不动声色的教训一下,再愣的愣头青也会明白这世界的真实,然后老实地沉寂下去。

    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阿学当然不是傻瓜也不是缺心眼。他有他的考量。鹤见并不能完全理解,却隐约触到了空气中一些模糊不可塑型的影子。

    这却也是鹤见忧心忡忡的缘故。以她看来,刚刚进校明明正是低调做人慢慢被接受的时机。若是想要进学生会,从普通干事做起才是正途。阿学却剑走偏锋般投出了一封竞选宣传部副部长的参选书,简直就像往聚餐的长桌当中猛地插下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刺眼而危险地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就算是为了证明自己,也太过着急了。忍不住将手中的纸稿团起来又展开反复蹂躏,鹤见的眉宇愈皱愈紧。

    “三好副会长,这几张候选封面照片还要请您亲自过目筛选。”后援团的一名女生走进编辑室,愕然地对着宽大办公桌面上一片乱糟糟。

    “三好副会长?”尝试性地喊着,却在室内遍寻不着。

    “奇怪,刚刚还在的。”不解的左顾右看着,少女将照片放在摊开的稿件上转身离去。

    气喘吁吁地攀上高高的阶梯,三好鹤见深吸一口气平复狂乱的心跳,然后敛起表情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稳重地向大阶梯教室前行。

    “鹤见,鹤见~”小小声的呼唤声从背后传来。回过头,慈郎正笑眯眯地躲在那熟悉的高挑身形之后冲她咧着嘴。

    “你走错路啦。”挠着天然卷的短发,慈郎瞪大眼睛霎是可爱的提醒着她。

    “诶?”鹤见一时呆怔。“没……没有吧。大阶梯教室确实是这个方向啊。”

    这回轮到慈郎呆怔了。他撒娇般地扯住身旁迹部的胳膊,“呐,迹部,搞错了呀。小鹤见好像不是去礼堂呀。”

    “哼。”迹部傲慢地扭开脸,“竞选会场临时换到了礼堂。”他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不屑于分给三好鹤见,仿佛只是单纯在回答慈郎的问题。

    却明明是在提点她。

    迹部大爷这云里雾里的说话方式鹤见已不是第一次见识,同他在这里打猜哑谜毫无意义。干脆利落地点点头感谢一声,鹤见沿着来时路飞奔而下。

    日理万机的迹部大爷竟然亲自在大阶梯教室为跑错路的同学们指明道路,这躬身亲为的精神高贵得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奔跑间,一篇感人肺腑的后援团会刊刊首语自然而然在鹤见的脑海中形成。抛下会刊跑来看弟弟竞选的罪恶感顿时大减。

    转过几个弯直冲进人声鼎沸的礼堂,竞选演讲似乎已经开始。来不及停歇下来喘口气,鹤见的脸色一瞬间剧烈地扭曲起来。

    此时此刻,那立于演讲台后被动接受一室倒彩的,正是她全部心思所系之人。

    “别污染眼睛好吗!妈妈我要吓死了啊!”

    “这种长相竞选宣传部长,太可笑了!”

    “不自量力!”

    “快滚下去!”

    鼎沸的人群之上,恶意在礼堂上方宽广的空间内交织成粘稠的海。浓厚地令人喘不过气来。明明是早已料想得到的场景,亲眼见到时的伤心却不会减少一分。

    猛地捂住嘴,狠狠逼退呕吐的欲望,鹤见强迫自己艰难地抬起双眼注视着那台上的少年。

    托了那天生的媚眼如丝,微微眯起眼睛的三好学看起来十足魅惑,在恶意的围攻之下没有显出丝毫怯意。

    望着这样的他,鹤见稍稍得到了一些安慰。

    可是,已经受到了这样不善的攻击,继续坚持立在那里又有什么意义呢?自觉受到挑衅的学长们已经展现了他们强硬的态度。再做坚持也不会改变落选的结果。鹤见拼命摇着头,在心中祈求那孩子快些走下来。然后她会及时牵住他的手,像从小到大发生过无数回那样,雄纠纠气昂昂地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他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给他最亲最爱的安慰。

    她是堪称冰帝学园一霸的迹部后援团的副会长。这些人好歹会忌惮她背后的势力。

    可是那少年却依旧挺立着,缓慢地继续着自己的竞选演讲——即使无数次被打断。嘴角看不到颤抖的痕迹,眉宇间也没有烦恼的纹路,毫无破绽。

    一直都是这样。当阿学决定遮掩自己情绪时,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三好鹤见也无法窥破他眼神背后的真意。

    三好鹤见不知道阿学是否是在苦苦硬撑,他有没有感觉到莫大的痛楚,他忍耐的极限究竟还有多远。这些都不重要。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无法忍受看到自己可爱的温柔的弟弟被这些满怀着恶意的人群团团围住,用那样肮脏可耻的语言辱骂。

    这会令她痛苦地止不住颤抖。

    “哈哈哈。看那家伙的样子,他不会是个聋子吧。”

    “哦哦,他看过来了。看起来不是聋子,那么,是听不懂人话的智障吧,哈哈哈哈哈。”

    一句句恶言如针般刺入耳膜,脑中渐渐混沌狂乱。神经在挣扎中越来越细隐隐透出不祥之音。

    终于彻底崩断。

    “啊啊——”她捂着耳朵高声尖叫。“住嘴!”

    或许是这失控的呼喊起了作用,一瞬间,礼堂内陷入了奇怪的寂静。只有讲台上少年不疾不徐地演讲声仍顽固地继续着。

    “搞什么啊。”看清来人后,有人不满地咕哝起来。一个声音起来,便会有稀稀落落的跟风。“诶,她发什么疯。”“喏,他们好像都姓三好。”“难道是真的……”

    倒是忌惮于她的身份,议论声比刚刚的围攻声小了很多,尽管还是清晰的可以一字不落捕捉入耳。

    她深吸一口气冲到演讲台下,“阿学。”她扬起脸,专注地望着那秀丽的少年,口中呼唤着。

    “……只有先相信自己,才会有别人相信你。我相信……”

    阿学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继续着他的竞选演说。

    “阿学。”呼唤声变成了哀求,却仍无法从他那里分到一点关注。阿学率直地望着正前方,口中吐出的,是背得烂熟的竞选演说。

    “这位同学,请不要破坏选举秩序。”戴着眼镜的少年靠近过来。

    三好鹤见认得他,宣传部的现任副部长之一,上个月他们还曾同后援团合作。这会,他却像是从没听说过她三好鹤见的大名一般,照章宣科着,“刚刚已经有位同学因打人被赶出场外。希望你引以为戒。毕竟,我们也不想对一位女士动手。”

    他的嘴角挂着冷酷的笑容,那是捏到把柄的得意,仿佛供奉着恶意的石笼。

    被赶出场外的人是谁,不用问鹤见也可以想到。只会是那个此时不在现场的宍户亮。连冰帝网球部正选炙手可热的身份都无法镇住此处疯魔般地恶意,怪不得算得上半个风云人物的她会遭遇如此滑铁卢。

    学生会果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对付的存在。

    三好鹤见狠狠地咬住了嘴唇。在那副部长的微笑中,在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