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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地杀死鹤第13部分阅读

    饭桌旁,说笑着聊天。鹤见捧着饭碗,望着言笑晏晏地阿学几次欲言又止。

    那些是不能被爸爸妈妈知道,给他们平添烦恼的事情。

    吃完饭,阿学便回自己房间读书。鹤见叩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开门,最终只得悻悻作罢。

    不管是安慰的机会,还是道歉的机会,阿学都不让她靠近。

    鹤见孤零零地躺在房间里,借着窗外照进的半室月光,数着天花板上的隐隐的菱格形状。

    小亮刚刚来找过她,一边同她道歉没有保护好阿学,一边气吼吼的声称要让宣传部那些傲慢的家伙们好看。

    听闻阿学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时,小亮很是自责。鹤见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也只有她知道,阿学是在生她的气。气她没有等候在台下,气她没有支持他的决定。她的背叛,比那些人的恶意煽动更加不可饶恕。

    吸了吸鼻子,鹤见伸出手,在打湿枕巾之前及时将那不安分的液滴抹去。

    再怎么不甘不愿懊悔哭丧,明天还是会降临,第二天还是不得不走下去。做过的事情是无法否定存在的,不管对鹤见还是阿学都是如此。

    鹤见是在第二节课后,才从好心的同班女生那里听到的关于那件事的消息。

    那场难堪的就职演说被无限丑化后报道在校报头版,贴在布告栏之上。当鹤见赶到时,布告栏前围着一群人,嗡嗡嗡嗡地议论着,嘲笑着。

    “虽然有点可怜。不过这么不自量力真是没办法呢。也难为宣传部的那些人了。”

    “利用身体的缺陷妄图博得同情分,不由得让人觉得有点讨厌。”

    鹤见强压住情绪挤进人群之中,读着那则看似描述事实,实则巧妙颠倒黑白的报道,气到浑身不住打抖。

    “宣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能将“真相”扭曲,将受害者变为施害人。宣传部这掌握发言权关键的喉舌,小小的操纵一下校园舆论简直易如反掌。

    而语言,是可以杀人的。

    昨日的一室嘲讽仅仅是个小小的开端而已,这才是他们惩罚的真正开始。

    鹤见跳将起来一把撕下那张校报,急吼吼地朝着校报社跑去。找出写出这篇搬弄是否报道的人,至少要阻止他们对阿学进一步的伤害。

    社团大楼前,闪出的人影阻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去哪里?”

    阿学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安静地注视着她。

    他的脸上有擦伤的痕迹,校服上墨水的斑迹,大片大片洇湿的水渍清晰可见。鹤见心下一颤,扑上去抓住他的手。

    “阿学,你没事吧。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她紧张的查看着弟弟的伤势。

    “没什么,就是被人趁乱泼了点墨水之类的。都是些常见的手段。小学的时候已经见多了。”阿学表情淡淡的。

    “那些混蛋。”鹤见愤恨地咬牙切齿起来,“你等着,我去把那些家伙揪过来向你道歉。竞选的事情都结束了,凭什么继续这么欺负人。”她抓着弟弟的手,向台阶上冲去。

    牢牢握在一起的手却突然落了空。阿学重重地甩开了她,被这力道所带动,鹤见趔趄着几乎跌在楼梯之上。

    “阿学?”鹤见讶异地回望着他,“你还在生气。对不起,姐姐我……”

    “够了。别再装了。”阿学沉下脸,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明明在害怕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阿学究竟是什么态度呢,什么态度呢~

    反正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个缘故。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来有奖竞猜一发么~

    顺便再度感谢雁景的地雷~看到你再次出现真是太好了~

    正文 42我们的作战

    章四十二

    “阿学?”鹤见震惊地望着弟弟。阿学别开眼睛,抽搐的嘴角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姐姐很怕因为我而被嘲笑吧。”阿学拾级而上,步步紧逼。

    “你在恐惧吧。不敢与‘多数人’对抗,害怕被‘主流’所抛弃,以为曲意逢迎就能顺畅的活下去。姐姐啊,你就是这样的人。”

    鹤见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眼睛紧盯着地面,不敢抬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冰帝吗?”

    看着鹤见愕然地抬起眼睛,阿学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不是因为姐姐哦。”

    “因为,这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啊。”

    瞳孔一瞬间放大,鹤见震惊地瞪大双眼,“你,你怎么会。”

    “姐姐问过我,对于弱肉强食是什么看法。你说的没错,弱者也有生存权。然而,不是只要弱就什么都可以的。倚仗自己的弱而肆意叫嚷着别人欺负他,这是一种反向的歧视。”

    说着这话时,阿学淡定的扬起眉毛,那神情像极了一个人,这发觉令鹤见的心脏一瞬间揪紧。

    “察觉了弱然后直面它。激励自己拼命拼命地变强,这样才能成为不需要软弱流泪的强者。”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强者。”鹤见咬住下唇,“以为自己会是世界的主角,这想法太天真了。”

    “如果是那样,纵然粉身碎骨,也是我自己的选择,绝不后悔。姐姐啊,你好像一直忘记了,我是个男人。”

    阿学叹息着摇头,“不,或许你没并未忘记,你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当初,你对小亮哥说怕我在这里受到伤害,所以反对我入学冰帝。你错了。你怕的是我变成你的遭受攻击的弱点,怕的是自己不得不保护我而不能继续低着头小心做人。你为何不敢承认自己心中的胆怯和伪善,对自己的弟弟更坦率一点呢?如果伪饰就是你所谓的好意,那我宁愿要□裸的歧视。”

    “我没有。”紧紧的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够阻隔一切外来的伤害。鹤见眼圈泛红,几乎无法抑制嚎啕大哭的冲动。

    不行,不行,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恸哭,很快就会变成新的笑话。三好鹤见不可以。

    “我没有这样想。”忍住鼻尖的酸楚,她拼命摇着头,“不是这样的。”

    “你撒谎。你在骗的人是你自己。”阿学轻轻将双手搭在鹤见的肩上,温柔地正了正她因剧烈跑动而歪曲的领带。

    “别逞强了。第三节课快开始了,回到你的教室去吧,我亲爱的姐姐大人。”在姐姐大人几个字上加重音,阿学强势的扭转她的肩膀使她转向,又在她背后轻推一把。

    再也按耐不住,在第一滴眼泪坠下之前,鹤见飞也似地逃离了这令人窒息之地。

    目送着鹤见遥遥跑开,几度踉跄着险些摔倒的身影,阿学紧绷的表情渐渐放缓,终于自胸腔深处缓慢悠长地泄出一口气。

    “你不该这么说自己的姐姐。”高高的阶梯上方,从门柱后转出一个人影。

    阿学没有回头,“你都看到了。”

    “你自我介绍为三好鹤见的弟弟,向我寻求帮助。你认为,现在我还会帮助你吗?”

    “是的。”阿学抬起眼睛,冲来人轻松地笑起来,“你会的,前辈。”

    第二节上课铃已经打响。一贯纪律森严的三年a组的后方,仍有一个坐席刺眼的空白着。

    迹部下意识向后瞄去,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三年c组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与安静的课前片刻极不和谐的刺耳的响声。

    “花轮君。”刚刚走进教室的任课老师不满地扫了眼坐在前排的少女。

    “抱歉。”少女歉意的苦笑着按掉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忘记关机了。”说着,她的手机移到关机键上,轻轻按了下去。

    鹤见惊异地望着被挂断的电话,不死心的再拨,只留得一声声无情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被抛弃了。被天真抛弃了。将脸埋进双膝之间,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是白痴吗?”毫不留情的声音在头顶炸响。

    震惊地抬起头,鹤见仰望着,于春日晌午耀眼的阳光之中来者灿烂的如同神祗——那也确实是前来拯救她的神祗。

    “天真……”她喃喃地唤出那最为信任的名字。

    “哪有人会在上课时间拨电话!害我被老师骂诶!”圆脸的少女杏眼圆睁,横眉以对,“鹤见大笨蛋!”

    “抱歉。”鹤见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讨好地笑了笑。

    “白痴白痴!”天真嫌弃地在地上扫了扫,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铺在地上,在鹤见身边坐了下来。

    “你挂了我电话。”鹤见轻轻开口。

    “废话!被老师盯着呢,怎么可能接嘛!”天真伸手在她脑袋上打了一巴掌,“笨蛋!”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都没有听我说话。”

    “猜都猜得到啊,救命!你还能躲到哪里去?你每次不都躲这里。”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天真奚落道,“你对校园中庭的爱还真是深刻。”

    “抱歉。”

    “我来可不是为了听你道歉的,如果只是要道歉的话,拼命编理由翘课的我绝对饶不了你!”天真冷脸道,“所以呢,想要哭诉什么?”

    “就算哭诉了,天真你也不会安慰我的吧,只会骂我是笨蛋。”鹤见扯了扯嘴角,“可是,比起安慰,反而更想听到天真骂我呢。”

    “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天真注视着她,渐渐地目光柔和起来,幽幽叹了口气,“你说吧,看情况,或许我会安慰你也说不定。”

    “不,不用了。没什么好说的。天真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了。”将脸埋在双膝之间,鹤见突然伸出一只手去,抓住天真的右手。淡淡地瞥了鹤见一眼,天真安静地抿紧双唇,将左手覆盖了上去。

    静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一直埋头在膝头的鹤见以为午休时间都已经过去了,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却冷不防叮铃铃的传到耳朵里。

    “下课铃响了呢。”

    “嗯。”鹤见低低应道。

    “我的意思是,这里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你确定不要避开一下吗?还是,你愿意被人看到自己哭成这幅德行。”

    “哦,好吧。”鹤见站起身来,拖着天真的手,向树丛里走了几步,在一丛半人高的小乔木背后蹲下坐定。天真叹息了一声,将手绢铺好顺从地在鹤见身边落座。

    树丛背后零零星星有脚步声笑闹声经过,终究在急促的上课铃声后归于寂静。仿佛心中的提示铃亦被敲响了一般,鹤见从膝头抬起头,脸颊上泪痕已经干涸,她抓住天真的双手扭过脸,“天真。我有事情要拜托你。”

    “嗯?”天真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望着她,“鹤见好像很少拜托我什么事情呢。”

    “天真,你是海外交流委员会会长,你们平时和宣传部有很多联络对吗?”

    “是的。”天真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所以?”

    “所以。”吞下一口唾沫,鹤见抓紧她的双手,“拜托你帮帮我。”

    “帮你?”天真扬起眉毛。

    “帮帮我弟弟,阿学。你去跟宣传部长说放过阿学的话,他应该会买你的面子吧。只要他们肯松口,解释一下的话,阿学的处境就……”

    “做不到呢。”天真毫不迟疑地打断了鹤见的话。面上挂着温柔的微笑,她将手从鹤见紧紧的控制中,一点一点,缓慢而坚定地抽离出来。

    “那种事情我不会做的哦,鹤见。”

    “为什么?”鹤见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至少这件事,她从未想过天真会拒绝她。

    “因为很危险啊。阿学的状况你也清楚的,擅自维护他的话,说不定连我也会被连带着讨厌哦。鹤见也是啊,你不是已经决定舍弃他了吗?果然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是没有用的啊。那样的弟弟,只会让你受到不良牵连吧。鹤见不是最怕惹事了吗?”天真微微偏过脑袋。

    “我没有舍弃过他!”鹤见猛地提高了声音反驳道。

    “是吗?那时候,在大礼堂里,你不是自顾自的走掉了吗?”天真微笑着,残忍而天真。

    “我,我不是,我没有……我……”

    “半吊子的坏人和半吊子的好人都是做不得的。这是你自己的话哦,所以别再犹豫了。”将脸凑到离鹤见极近的地方,天真引诱般地鼓励着她,“放弃吧,放弃那孩子。那个招眼又不安分孩子,就算维护了这一次,也一定会在下次继续闯祸的,跟他划清界限比较好哦。别给自己增添危险呀。你想过安宁的校园生活吧,鹤见。”

    声声轻软温柔传入耳中,仿佛诱人的催眠曲。鹤见感到渐渐无法呼吸无法思考,脑袋里混混沌沌……

    “不,不行!”猛地推开面前的天真,她猛然立起身来,“我不可能舍弃自己的弟弟,永远不可能。那是早就约定好的事情。”

    她摇着头,直直地望进天真的眼睛,“我不会放弃阿学。那么天真,你会帮助我吗?还是,要和不理智的我划清界限以防牵连。”

    她咬紧牙关,死死地盯住天真。等待着那个答案……

    (修改标题)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发烧好几天……今天终于勉强提起一点精神码了点字……好吧,反正作者这种东西,跟读者哭诉也是没有用的。不过没有人在下面无情的谴责我还真是令人欣慰。

    今天依然是凶残的一章。

    正文 43我们的作战

    章四十三

    天真轻松的勾起嘴角,淡淡地凝望着鹤见的双眼。鹤见不肯示弱地瞪回去,连太阳|岤附近的青筋都在颤抖。

    半响,天真低低地笑起来。

    “鹤见的表情真可怕呢。”她口气淡淡的,“呐,鹤见以为我会怎么回答呢?”

    鹤见敛住表情,一言不发的望着她。见鹤见不回答,天真仿佛自觉无趣般绕着自己的辫梢玩弄起来。

    “我不会和鹤见划清界限的。”天真眯起眼睛,可爱地笑着,“我和鹤见是好朋友呀,怎么会在此时抛弃你呢。”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鹤见正要再说些什么。天真又笑嘻嘻地开口,“可是我不会帮助阿学的。如果今后鹤见被欺负到哭起来的话,我会安慰鹤见的。”

    “呀,鹤见的表情变得好可怕。可是呢,鹤见你好像搞错了,那不是我的义务呀。”天真歪过脑袋,“你没有权力要求我冒着一起受牵连的危险去帮助一个在我看来自作自受的人。或许那是你的弟弟,但对我也仅是个陌生人而已。别用那种责难的眼光看着我,明知道帮助他很危险,还要拖自己的朋友下水。呐,其实,自私的我们都一样呀,鹤见。”

    天真的笑容里隐藏着深深的危险,那味道让鹤见发寒。在天真面前,她好像总是会很轻易的被说动,压抑自己的想法去跟从天真的步伐。天真仿佛总是有她的道理。

    可是,这样不对。鹤见拼命摇着头,想要将那些动摇从脑海中赶出去。在天真那些充满诱惑的言辞中,她渐渐镇定下来。

    闭上眼睛,慢慢的,从那些纷纷扰扰犹如雪片般打在身上的各类想法、道理、抉择中,重新找回自己的心意。

    “天真我不怪你不帮我。我也曾做过胆小鬼,我知道趋利避害的本性。这无可厚非。但我今后不会了。”睁开眼睛,鹤见直视着天真的眼睛,斩钉截铁道,“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天真一瞬间有些讶异,嘴角的笑容也变得讽刺起来,然而这嘲讽在听到鹤见接下来的发言的瞬间消失了。

    “我们最决定性的不同是,你不觉得欺凌是错的。你甚至觉得那是自作自受。但天真这不是你的错。我早就该发现了,我们有着本质性的矛盾。面对发生在眼前的欺凌事件你从来无动于衷,甚至连一丝犹豫的善意都没有表现过。还有你做事时手段的决绝。我却一直自欺欺人的视而不见。或许你是对的,你选择的才是最适合生存的原则,是我的底线太迂腐。”

    鹤见抿紧嘴唇,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决。她一步步向后退去。天真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流露出了一种近似于“恐惧”的神情。

    为什么是恐惧呢?后退中,鹤见愕然地想着,被揭穿了有这么难过吗?觉得自己对他人的冷漠是正确的花轮天真怎么会为这种事情而恐惧呢?这简直不像那个看似柔弱,实则比谁都冷静沉着而残酷的花轮天真了。

    连家庭住址都不肯坦白的花轮天真,怎么会真的在乎她三好鹤见的评价呢。

    她摇了摇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