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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23部分阅读

不住,更何况是禁欲十多年的老师?经此一役,将心中郁结之气纾尽,只剩一团和气,往后必能与人为善,多做好事,这才能在官场上长长久久啊……」

    燕寒云楞了半晌,才勉强咳了一声「呃……小人去问了郎君再说吧……」

    虞璇玑含笑点头,燕寒云一走,她与果儿说了几句话,马上跑了个无影无踪,片刻后,只见正堂门里冲出一主一仆,旷男郁结之气整个爆发的李千里冲到虞璇玑房门前「虞璇玑!」

    门应声而开,却是果儿,他抖着说「台主,我我……我家娘子去去去函谷关上散散散心……」

    李千里回头便往关上赶,燕寒云追不上,索性留在当场「咍……虞娘子真是,我刚说了虞娘子要召妓给郎君,以表孝心,我家郎君就气得冲出来……真是吓死人了……」

    「我说台主怎么一遇到我家娘子就变了个人似的……」果儿说。

    连他自己也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一遇上虞璇玑就忍不住乱了方寸的李千里,此时不顾一切地往函谷关墙上跑,天色还没全暗,他举目一望,只见西边关墙上有个比较瘦小的人影在走动,他便赶了上去,匆匆登上两三百阶高的关墙,果不其然,在面对着夕阳的方向,虞璇玑向他一扬手「老师!」

    「妳……」李千里三两步赶过去,正待开口说她几句,却一时调不匀气息无法成句,只瞪着她,一瞪过去,却见火红的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她秀气的远山眉,一双明眸闪闪发光,丰颊如醉一般染着胭脂红,唇上口脂还带着一抹亮光,不由得连口带心一起放软「怎么跑到上面来?」

    虞璇玑不答,只掏出了汗巾搭在指上,手一长,李千里心头一跳,爱途竟然主动帮他擦汗?额上只觉得轻轻地一点一点,确实是虞璇玑的手指,他偷偷往前挪了半步,呼吸可闻,整个人也就这样晕呼呼地任由她摆弄。

    「我说老师啊……」

    「嗯?」李千里那一双本来就不算很大的眼睛,此时眯得像只猫。

    「你什么时候才能爽爽快快地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啊?」

    「呃……」李千里眸光半敛……嗳呀……这种事不是『词中有誓两心知』就好了吗?

    「老师,我一开始真是恨死你了,觉得你是这世上最烂最讨厌的男人,不过这一年相处下来,我其实越来越不讨厌你了,若再过个几年,也许会慢慢喜欢你也说不定……」虞璇玑缓缓地说,她眼风一扫四周,都没有人,就放大了音量「不过,我毕竟不是小女孩子了,这回我不干没把握的事,什么时候你亲口把心思说清楚讲明白,让我知道我没看错人,今生今世,必不负君。」

    「璇玑……」

    「我知道要让你下定决心讲出点人话不容易,不过……」虞璇玑低低地说,突然一笑,还在他颈间的手一勾,脚尖一踮,李千里只感觉她扑到怀中,火热的唇瓣吻着他,他的心跳得奇快,而右胸膛传来的是她一样快速的心跳,他有些迟疑地伸手环抱住她,却听得唇间发出她低声一叹,她双臂一长,又把他压得更紧些……李千里偷偷地舔了她一口,原来她是这等滋味,熟悉的青木香中,舌尖传来的感觉柔软湿润……虞璇玑大大方方地轻咬了他一口,这狗官哪,怎地羞涩得像个童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虞璇玑才放开了座师大人的嘴,却不肯放手,在他耳边低语,轻暖的语气暖了耳朵却痒了心,她说「这是学生的一点孝心,在这种公开地方也只能这样了……」

    「我们可以赶快去不公开的地方……」李千里被她弄得心痒难搔,完全泄漏了他的旷男玫瑰色幻想。

    「什么时候你讲出个有头有尾有根有据有情有理的告白,就是公开的地方,我都敢对你做些不公开的事……」虞璇玑到了此时,也干脆地豁出去了,她一侧头,吻住李千里的耳垂,感觉他身子轻轻一振,把她拥得更紧「所以,老师啊……赶快去把那告白辞想出来吧?这可不像考进士,花团锦簇毫无真情的官样文章我是不收的。」

    「为师尽力就是。」李千里闷闷地说,大起胆子在她颈上吻了个印记「这他娘的什么世道,什么时候轮到弟子给老师出作业了!还不能不写,可恨!这是谁想出来的,我要参倒她!」

    虞璇玑格格一笑,留了个心眼,她没告诉李千里的是,其实她最喜欢的是他身上的味道……不过她打算等他在这场考试及第后再说,免得他『恃宠而骄』,这么多年下来,她统共只有一个心得,那就是男人是宠不得的……

    ※※※

    远处传来一阵胡笳声,是函谷关收兵回营,当西边的虞璇玑与李千里终于跨出了关系的一大步,田敦礼在另一头望着初升的月亮,听着关下马蹄奔忙,感觉自己像是一座围城的主帅,冲不出也走不了,当真应了『坐困愁城』这句话。

    这个局面,如今该怎么收拾,田敦礼一点信心也没有,扪心自问,他手中能使、敢使的,也就现在这八千人了。但是这已经是田家的老底,如果一下子全打没了,魏博田氏百年基业也就一夕溃亡,这等名声,但凡是个姓田的都担不起,更何况他被公认是当代田氏最优先的当家人,若田家亡在他手上,九泉之下有何颜面见历代魏帅?

    田敦礼眉头紧锁,东边的月光带着蛋青色,像是一个透明的印记钤在远方,像一把西域来的弓刀劈在东方。怎么会走到如此地步?心向朝廷难道错了吗?遵奉正朔难道错了吗?为国效力难道错了吗?如果都没错,那今日怎么会是这个骑虎难下、左右为难的境地?田敦礼百思不解。

    双手撑在墙垛上,田敦礼阴沉地望着东方,越靠近魏博,他越感觉眼前似有大雾弥漫,即使当年曾经心仪过的女人就在身边,他也无心于情爱,若是此番能有作为,再回头寻她或有可为,若是此番身死家灭,又何必连累她泪湿红妆? 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是马靴踩在地上的声响「标下函谷关仓曹参军,膳食齐备,请大帅移驾用餐。」

    田敦礼不发一语,旋身往阶梯而去,正往下走,却遥遥看见瓮城对面阶梯上已亮起一排火把,在那一排亮光中,有两个人影并肩走下,他站住脚,眯眼看去,只见那两人似乎是携手而行,他一挑眉,冷冷地说「你们函谷关中哪来这么明目张胆的败德兵将?」

    「禀大帅……那两人不是兵将……」后面那个军官低低地说,田敦礼哦了一声,那军官说「是李相公与虞官人,标下适才也去请他们下来用餐的。」

    田敦礼眉棱一跳,看着那两个人影缓步而去,唇上短髭一挑,自嘲地冷笑一声,吐出的声音却像叹息「相怜相念倍相亲,一生一代一双人哪……」

    仓曹参军多是士人出身,这位函谷关仓曹也不例外,他淡淡地说「李相公位极人臣,却与女弟子有这一手,只怕朝中公论不利于他。」

    田敦礼点头,幽幽地说「难为他们,年龄才貌相当,若一官一民,谁能说一个不字?却偏是在这种时候同行……不过,李相公顶多担一个风流的名,倒是虞官人,只怕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了……」

    浑然不觉田敦礼那复杂的目光,李千里紧紧地握住虞璇玑的手,她的手有点凉,也不像前妻王氏那么柔软,掌中有几处茧,他的手指轻轻搓着她的掌心,虞璇玑她侧脸看着李千里问「怎么了?」

    李千里支吾了半晌,才转过脸去「我想确定妳真的肯让我牵妳的手……」

    「老师,你真的结过婚吗?」虞璇玑笑着说,手指一转,却伸过指缝与他十指相扣「都到这把年纪了,干脆点不好吗?」

    「就是到这把年纪才冲动不得。」李千里回了一句,感觉她微凉的手心抵在掌心,那样确切「只要妳还在我手里,就够了。」

    「为什么说得好像我可能不在似的?」虞璇玑偏了偏头,不解地看着李千里握得死紧的手「你担心什么?」

    李千里深深望着她,唇边一抹苦笑,他没有说话、更没有问她要什么承诺,他知道她一说了就不反悔。

    但是,若有一天他垮台或者斗输了,她会不会陪他到底?甚至为他断送前程呢?身在御史台,他见过太多御史弹劾不成反被处分、或者众官署出包摆不平以御史监察不周顶缸的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他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个惹事生非的个性是天性使然,一辈子改不了了……

    但是,若有那一日,面对她可能的生死相随,他不能不承认这真的很让他向往,即使挂冠即使流放,如果有她就什么都没关系了……

    但是,若有那一日,面对自己拖累她的事实,这不是他的初衷,他此生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的眼泪……不愿她反悔又怕她认死扣,把她的手略松开又紧握住,他心中满是矛盾。

    虞璇玑看了看这位不干不脆的老师一眼,心中暗骂『怎如此冷峭不知情趣』,若不是把他看得比旁人重一百万倍,怎么愿意把手留在他掌中、怎么愿意让他扣着她?

    其实细想起来,她也不知怎么开始喜欢逗/斗他的……逗着逗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发现有时候回头与他眼神一撞时,竟会心偷偷跳了一下,想一想,这也就算是王八绿豆看对眼了吧?她一向自认没有看男人的眼力,只盼这回能真的看准一个真心待她的。

    人嘛,总是不信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好人……好吧,也许这次这个在旁人眼里真的很差,不过只要对她好,也都没关系了,横竖她在旁人眼中也不会是个三从四德齐备的好女人,大家就半斤八两凑合着吧?

    只是……到底他看上她哪一点?又是什么时候看上她的?虞璇玑完全没有头绪,若说见过,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她去调过李千里的官历跟休假纪录,很确定李千里没去过南陵,所以他绝不是她那时的『幕友』,那么,他到底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呢?

    ※※※

    西京到东都是八百里路,李千里等人只花了四日便到达东都,李虞二人与田敦礼暂且分手,李千里直入东都皇城去寻东都留守,虞璇玑则到皇城中的御史台东都留台去报到。

    是在任里行时,虞璇玑才知道有东都留台这回事,原来御史台的制度历经几次变革,先是国初几次分成左右两台,左台管京、右台管外,后来又合而为一。在三百年前荦山乱前,梁国皇帝多在西京东都间来去,有时西京粮食不足,皇帝率百官到东都吃含嘉仓米的事情也很常见,而御史台必须跟着皇帝移动,皇帝在东、御史台官便跟着过去,但是又需要有人留守在西京照应,因此当台官移动时,另一边的京都就留下一位中丞与若干台官,称为留台。荦山乱后,东都离河东河北诸藩太近,皇帝便不再常驻东都,东都留台变成中丞定期领几个台官移来代理事务,主要受理东边诸道监察的事情,时间一到还回西京去。

    此次河北事一起,李千里便命韦中丞带着一名侍御史、一名殿中侍御史先移到东都做准备,半个月后,郭供奉也会跟着她家的商队过来,顺便把朝中消息一起捎来。因此,虞璇玑一到东都便先入留台,与中丞打了招呼再说。

    东都留台不同于西京御史台本部的阴沉幽深,反是一派威武庄严,朱色屋瓦、红褐漆柱、深褐门廊,台院正堂三层楼阁,宽深各五间,方方正正。围绕着台院的一圈公房则是察院与殿院,一色原木素漆无饰,透出低调朴实来。

    虞璇玑入了台院,与留台的小吏问明中丞厅所在,便寻上来,一路登了两层楼,才发现原来东都留台……

    「要死了……」

    虞璇玑用背贴着墙,慢慢地蹭上楼梯,因为她刚刚一握扶手,那扶手发出嘎叽一声,便往外一歪,寿终正寝、英勇殉国了……虞璇玑再一抬头,楼上那片天花板上缠着满满的蜘蛛网,一只超大的蜘蛛正慢慢爬向网中另一只小昆虫……

    「这是几百年没打扫过啊?」虞璇玑低声嘟囔,加快脚步逃离那只大蜘蛛,跑到二楼后,刚一踩过就发现留下一个鞋印,原来是灰尘太多,地上脚印杂沓,却无人把灰尘清扫一番,她快步来到中丞厅前「下官河北河东里行代监察御史虞璇玑,求见中丞。」

    「进来。」虞璇玑一听韦中丞的声音,便开门走入,韦中丞却啊了一声「啊,璇……」

    那个『玑』字还没出口,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跟虞璇玑的惊叫,等到韦中丞冲过来时,虞璇玑已被门板结结实实地压在底下,等中丞把门板搬开,才发现虞璇玑被正面击中不说,鼻中更是血流如注,灰头土脸从门板下出来还带着一脸鼻血,却听中丞『噗哧』一声,趴在门框边笑得肚子痛,就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会不爽,更别说是非常肯定现在自己濒临毁容状态的三十岁熟女虞璇玑。

    「中丞!!!我要弹劾你!!!」

    东都记

    「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哎呀,璇玑,脸不要那么臭嘛。」

    两道极具杀气的目光砍向假笑中的韦中丞,虞璇玑肿着半边脸,不悦地坐在中丞对面,旁边一盆冷水,她一边用手巾浸水后敷着青紫的鼻梁,一边咳出止血时倒流的血,结果手巾上红红黑黑的,活像得了什么重病似的。

    鼻血稍止,讲话时的鼻音也没那么重了,虞璇玑终于吼出早就想说的话「中丞,你都知道门坏了,怎不叫人来修啊!」

    「妳去叫一个来给我修。」

    「这是什么新式的台内笑话吗?」虞璇玑眯了眯眼睛,结果肌肉一动扯到鼻子,痛得差点双泪落君前。

    「唷,不愧是台主座下首席大弟子,这句话带表情宛如台主附身哪!」

    「老师又还没往生,哪来的附身……」湿手巾赶紧再敷住鼻梁。

    「台主天纵英明、天生神力、天降奇才,自然不同凡响……」

    虞璇玑瞄了瞄中丞异常阳光青春有活力的表情,摇头说「这种违心之论只有老师在场才说得出来,他在我后面吧?」

    「听说中丞把我家徒儿殴打了一顿,中丞,是小徒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吗?说来我听听,回头我教训她。」某黑心狗官的声音果然从后面传来。

    「岂敢岂敢,不过是门板不长眼,打了台主首徒,回头下官把门板劈了。」

    韦中丞到底是在李千里身边混过的,狗腿归狗腿,倒也不真怕,起身让座,李千里坐到上首,一见虞璇玑的脸便问「给伤医看过了吗?」

    「回禀老师,没有,一点小伤,止血就好了。」

    回去还是得寻个伤医看一下……李千里没有说话,知道她无大碍后,便不敢再看虞璇玑的脸,怕克制不住也笑出来……

    「台主消息真灵通,璇玑才刚受伤,台主就来了?」

    「是东都留守这老混帐不知往何处去了,我留下个字条让他回头给我个摸鱼的好理由,否则我先弹他一个『玩忽职守』,这才过来。」他端正脸色,转脸问韦中丞「河东、河南、淮南有没有消息?」

    韦中丞也一收嘻嘻哈哈的神色,正容道「淮南河东还好,河南道柳监察已被崔帅赶出徐州,眼下正在徐州城外打探消息。」

    「用什么理由赶他?」

    「没有理由,说是清晨派了五十个人到柳监察住处,将他跟庶仆架出城外一丢。」韦中丞说,虞璇玑沉默不语,起身烹茶,只听中丞与台主怎生说,却见李千里剑眉一挑,抚了抚下巴上的短须,韦中丞将一份卷宗抽出来递给他「不过柳监察已探了一条确切消息,说是前任徐帅派往桂林的戍卒逾期未还,戍卒家人去帅府打探没有结果,崔帅也不当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