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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39部分阅读

了多少恶气,否则这些埋汰臭汉都将女人看扁了,贱妾日日烧香祈求上苍保佑陛下千秋万代,最好往后世世代代都是女人当家才好……啊,话又说回来,贱妾此来,是求陛下赏个旨意,不许他出去外头饮酒作乐,若出去被妾逮到,贱妾便可管教,所谓『奉旨教化』也,求陛下降旨……」

    女皇从未遇过这般唠叨妇人,也不知怎地,听她插科打诨啰哩叭嗦,竟然气平了,然后也不知为何,就喊了她一声『韦姊姊』。这么多年,她想李贞一、恨李贞一,却怎样都无法恨韦夫人……

    「姊姊,我祝你夫妻美满……」那时,她最后这样对韦夫人说「朕恨他什么,姊姊一定知道,但是,朕无法为难女人……」

    「老师……我只祝你和璇玑姊姊,白头偕老……」而今,萧玉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女皇迟钝地看向孙女,她自幼就与女皇长得很像,侧面尤其相似,萧玉环低低地说「我喜欢璇玑姊姊,也喜欢你,虽然你们加在一起,我不能双倍喜欢,甚至很是难受,但是我不愿意看你们不快乐……璇玑姊姊的朋友寄兰姊姊常说,女人要有女人的义气,我想,祝你们幸福,应该是女人的义气吧……」

    女皇无语,她知道孙女虽然有些傻气,但是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萧玉环已经退出,就不可能再遵从她夫妻二人的意思,那时萧玉环逃离东都,就是不愿意奉命嫁给淮西吴元济的儿子,以便朝廷逐步并吞淮西……她回头看向主父,他灰心地转头向内,她心头泛起一阵悲苦,到底是与她结发四十年的男人哪……她一挥袖:「李卿即日起罢中书令,以国老继,李卿与驸马合谋欺瞒于朕,命在家思过,不得出家门半步,以待后诏,退下吧!」

    宦途味

    李千里罢中书令之外,也被摘掉了同中书门下的相衔,只留下御史大夫职事官。但是李千里其师吏部尚书韦据源,宣抚河北安定东都有功,韦尚书晋散官一等,拜从二品金紫光禄大夫,可从子侄中择一人荫任,李千里晋爵一等,由成纪县开国侯拜陇西郡公。而李贞一则以致仕之身重登相位,首次登上中书令之位。同时,东宫长女持盈郡主萧玉瑶还俗,收回『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师』的道号,改封崇昌郡主,仍居东宫,待年择配。不过比起这些朝廷人事大洗牌,西京官署间传得最夸张的,恐怕还是李千里与虞璇玑的婚事。

    却说一直恼恨御史台在心的大理寺与刑部,早早就从东都的同僚那边得知此事,其因无他,不过就是东都大理寺与东都刑部在李虞婚礼隔日,就把此事写成便笺夹在公文内送往西京,虽然普通公文走得不及李韦师生快,但是早了几日出发,竟与李千里同日至京。

    因此,虽说李千里没与谁说此事,但是在他回到曲江山亭后隔日,同僚部属便纷纷送来贺礼喜幛等物事,风雅些的,写上洋洋洒洒的《合婚赋》、《贺李大夫虞里行喜结连理诗》……等诗文,附上布匹簪饰一类东西送来。

    李千里才刚起身,||乳|母站在他身后给他重新梳髻,难得没唠叨他,反喜滋滋地说:「郎君这屋子看来太单调,新妇子只怕看不习惯,我看把这青纱帐换作红的,再添一组全新的妆奁衣箱,外头几案用了好多年,也旧了,干脆连屏风一起换掉……换个百子图漆屏好了,房内再加一组茶具一组酒器一组矮案,郎君与新妇往后小酌小饮畅谈心事就方便啦!啊!还有新妇的书房,就设在正堂西厢罢?又与郎君相对又有自己的地方,这样……喂!郎君!你怎地不说话啊?」

    李千里难得地一笑,笑颜透过铜镜,清清楚楚地让||乳|母看见:「都依||乳|母就是。」

    「咦?郎君多久不曾说此话了?」

    李千里也不争辩,现在他内忧外患尽除,又平白捡了个大假,只等着爱妻回到西京好度新婚日:「这些闺门内事,||乳|母想好就好。」

    「果然渡阴入阳,是治疗心头烦闷、脾气暴躁、面瘫鬼交失眠失禁的最佳良药啊……」

    李千里脸一沉,||乳|母最喜欢听江湖庸医跟黑心药婆胡说八道,每次都从外头听些不实的偏方跟疾病,塞鸿寒云父子本就头发少,||乳|母听人说什么拔狮子鬃毛可治秃发,所以就去拔了人家跳五方狮子舞面具上的狮鬃,烧了给他父子喝,结果害得他们俩泻了三日肚子。

    「||乳|母,其他症状我无异议,但是鬼交失禁可不能随便说!」

    「鬼交不就是晚上做春梦吗?失禁就是遗精之病嘛,你不是都有吗?」||乳|母说得一副顺理成章。

    忍无可忍,就不需再忍,李千里终于怒吼:「我什么时候晚上做春梦早上遗精了?」

    「郎君敢说没有吗?」||乳|母却眯了眯眼睛,那阴险的表情与她面前这位黑心台主的黑心表情非常相像「要不然你这十六年是怎么过的?」

    李千里回敬了同样的表情,外加冷冷一笑:「无可奉告!」

    「唷?娶了老婆就抖起来了?屁股蛋都还是青的就……」

    「那是胎记!」李千里额上爆出青筋,瞠目怒斥。

    ||乳|母大笑起来,虽然这小子是她奶大的,但是把他逗怒实在很好玩,所以她低声说了一句陇西田野的粗话「屁股青,小xx……」

    「||乳|母!」李千里一拍案,气得跳起来「你都当祖母了,不要胡说八道的!还有,不准你跟璇玑说这些,要让璇玑觉得我们家有礼数有上下!」

    若说御史台内那位无视禁令喝酒的李里行是牛皮糖,李家||乳|母就是千年狗皮膏药,她浑然不理李千里怒气冲冲,径自伸手调了调胸前束带,把胸部再扳出来一些:「有奶就是娘,现在有年轻的就不要我这老的了。」

    「||乳|母!不要在我面前扳胸!」

    「怎么?让你想吃吗?」||乳|母悍然道,李千里半边脸一抽一抽,颓然落座,一大早就觉得太阳|岤抽痛,胃也跟着翻搅,却听得强者无敌的||乳|母又说「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有种吐奶的感觉啊?」

    我看是吐胆汁吧……李千里心想,正要说话,却见为人老实的燕塞鸿一脸烦恼地走进:「郎君,外头等着送礼的都排到十字街上了,可怎生处理好?」

    「送什么礼?」

    燕塞鸿叹了口气,将手上厚厚的礼单奉上:「大多是贺郎君新婚的礼,不过也有例外,御史台合送了一份孩子满月礼,是源令史送来的,右仆射送的是安胎方,武太师送来一位说是专精房中术的术士,并代太子送来母子分离药……」

    混帐太子!李千里恨恨地瞪着礼单最前面的太子礼品,嘴唇往左一扯:「哼……他爹病得这么重送什么堕胎药造孽?让个小竖去书肆买《父母恩重难报经》连着堕胎药退还东宫,就说下官为人父为人子,不敢做此造孽之事。」

    若是燕寒云在此,肯定要阻拦李千里与东宫呛声,但是燕塞鸿跟||乳|母倒是不太理会李千里在朝廷上的作为:「郎君,那其他人呢?」

    李千里看了看礼单,把单子交还塞鸿:「御史台这些家伙存心消遣我们夫妻,倒无恶意,请源令史至园中饮茶,我正要问事。右仆射的安胎方收方不收药,术士请喝杯茶后送他回武太师那边。至于其他人,诗文收下,礼品退回,就说夫人尚未抵京,等诸事安顿,再请同僚过来喝杯新妇茶。」

    「诺。」塞鸿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喔,还有一事,从今往后,若有再送礼贿赂公行者,一律都说夫人说了不许收,请帖名刺访客,也都说要待夫人发话请稍等……」李千里说,一边在额上绑上抹额「从今日起,我要当个怕老婆的男人。」

    燕氏夫妻面面相觑,他们早就猜到李千里早晚要让虞璇玑压到地下去,只是没料到李千里不等娇妻践踏就自己躺平了?不是在东都摔坏脑子了吧?

    李千里却不理会他们怎么想,径自套上大袖道袍,去见源令史了。

    ※※※

    却说虞璇玑等一行人一路西行,由于他们一路都用驿马,不可过度操劳,加上夏季有雨,所以行程比起李韦师生慢了数日。这日,他们在华山驿中暂歇,日暮之际,本来驿站已然闭门,却又听人声扰攘,虞璇玑与郭供奉也不理会,自热了一壶浊酒,聊一聊郭供奉首任外官去当县尉的事。

    「我那时遇到一个自以为俊俏风流的混帐县令,一开始倒是鞍前马后奉承我,后来见我不理他,就换了个后爹脸孔,今日命我捕盗墓贼、明日叫我验尸、后日又要监杖,晚衙点人犯收监也是我做。哼!没眼色的混帐,以为老娘只会吃喝玩乐?我可是自幼在东市混大的,什么人我没见过?什么事我没处理过?捕盗嘛,我就派几个人去找有没有新坟包,找到了,黎明前就派人过去守株待兔,一抓一整串,跟粽子一样。验尸固然可怕,大白天验尸总没事了吧!监杖,当老娘没看过男人屁股吗?还有收监,我就买个一坛酒一块咸猪肉放在监里,谁先抢到谁吃,于是全都自己跑进来了。哼哼,三考下来,我不但减选一年,还补到京兆判司,气得那混帐县令险些中风哪!」

    郭供奉一手持酒,一手抓着只烤田蛙腿,兀自说得口沫横飞,虞璇玑诺诺称是,连忙把平日就读不太懂的盗律拿出来问,郭供奉正待讲解,却见驿丞妻子走入房内,打躬作揖:「二位官人,适才中使们送来一位女尚书,本来宫人多居正堂,但是正堂已住了田大帅,不合挪移,后堂则住了韦中丞,由于女尚书官居五品,说是不敢劳烦四品中丞。东厢又近马厩仆舍,不方便让宫女居住,所以要请二位官人移到西厢去,将此处让与女尚书。女尚书又说怕吵,所以二位也请小声些,劳烦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郭供奉一扬眉,从鼻中哼了一声就待拍案而起,虞璇玑知道殿院御史最讨厌作威作福的宫人内侍,此番必是想仗着有田敦礼与韦中丞在,要压一压这位宫人的气焰。虞璇玑不愿惹事,连忙拉住她:「姊姊,论品阶,女尚书确实高于我们,论年岁,只怕也大于你我,再说正房凉爽些,让长者居住也是应当。女尚书在此,我们也谈不开心,不如去寻中丞与石兄等人,喝个畅快?」

    郭供奉勉强压下火气,扬声叫自家庶仆进来把东西扛走,一甩手便大步离去,虞璇玑的东西都在车上,只带了换洗的衣衫包袱,便劳烦郭供奉的庶仆一齐带去厢房,连声谢了才出来。

    一出门,便看见四五名内侍簇拥着一名老妇站在庭中,直勾勾地看着她。虞璇玑倒也不甚惊慌,本来要搬东西本就要等一下,她一拱手:「里头正在搬运箱笼,请尚书与中使稍待。」

    说完,她一颔首便侧身要追郭供奉去,那老妇却叫住她:「官人且慢。」

    「尚书何事?」

    「不知官人尊姓大名,现任何官?」

    「在下监察御史里行余姚虞璇玑。」

    那老妇目光一跳,睁大眼睛问:「官人莫不是弘晖六十年女状头?」

    「正是在下。」

    老妇脸色一动,又问:「敢问官人可识得西平王幕府虞三侍御?」

    「正是家父。」虞璇玑觉得奇怪,她父亲什么时候识得宫人?她拱手问「尚书可是家父旧识?」

    老妇正容敛色,深深揖拜,虞璇玑吓了一跳,连忙回礼,却听那老妇说:「陉原兵变,西京大乱,我等衣冠士族欲随陛下奔赴凤翔,半途与家兄舍弟失散,困馁近死,是尊翁路过将我拾回幕府,又蒙尊堂照料,才捡回性命。尊翁尊堂活命大恩,我不敢忘,然身在深宫,信息难通,只得负恩了。数年前得知尊翁尊堂都已谢世,我无以为报,擅自立了牌位,朝夕诵经祭拜,以求尊翁尊堂离苦得乐、愿虞氏一门公侯万代。官人及第便得辟御史,又是如此风骨人物,果然积善之家必有福荫哪!」

    虞璇玑对父亲在外的故事一无所知,能遇见还熟悉父亲的人,她也有些感动,亦正容揖败:「家父并未对在下说过此事,然战乱中相助弱女实为我辈儒生本分事,当今世上念情者稀,而尚书感念之情至今不改,在下四处奔波,不能朝夕祭祀,甚是不孝,幸有尚书奉祀,在此代家父家母谢过了。」

    二人又说了一阵话,老妇拉着虞璇玑的手说:「今日相逢,自是有缘,我乃内廷宫正崔如海,此皆我义儿……」

    一边说,崔宫正便一一介绍身后这些内侍,竟全是内侍省、神策军中有品阶的中阶内侍,都介绍过一轮,崔宫正对内侍们说:「虞侍御并夫人于阿母恩同再造,儿等当以子侄礼见虞官人。」

    「切不可如此,恩德是家父母所施,非我当受,我与诸位中使同事一君,份属同僚,不敢受此礼。」虞璇玑连忙辞谢。

    「既是虞官人如此说,我母子便稍失礼了。」崔宫正说,回头命令义子们「虽说份属同僚,儿等往后当以兄事虞官人,御史内侍为人主膀臂,儿等切不可妄自托大,明白否!」

    「儿等谨尊慈命。」内侍们整齐地回答,然后又与虞璇玑深揖为礼「虞兄请上,受弟等一拜。」

    虞璇玑至此亦不好辞,只得受了,又深揖还礼,崔宫正才露出了一丝微笑:「我共有十儿十女,大儿与十女均在宫中,往后再与官人相见,八子在此,还有二儿目前尚在河东用兵,不得来见,往后还请官人多多关照才是。」

    「河东用兵……尚书二儿莫不是刘护军珍量末?」虞璇玑问,因为崔宫正这边的八个儿子约莫一半在右神策军中。

    「珍量正是二儿,官人识得?」

    「于东都有一面之缘,刘护军本要寻在下去营中监军,然李相公认为不妥,我便转往河北道巡按去也。」

    「真真有缘哪。」崔宫正瞪大眼睛,又问了虞璇玑不少事,最后才问「虞官人有几个孩子了?」

    多年来,虞璇玑一听此问终于可以不用想办法让对方不尴尬,她微笑着说:「我数日前才在东都结婚,目前还没有孩子呢。」

    「哎呀!新婚之喜啊!适才有一位瘦高男子出去,便是官人丈夫吗?」

    「您误会了,那也是位女官,只是今日穿男装。」虞璇玑笑着说,又说「拙夫有事先回西京了。」

    那一头房间已收拾停当,崔宫正与虞璇玑便先告别,崔宫正说:「我赶着入京,明日可能要赶路,虽是同道而行,却不一定能相见,待得官人入京,我再让义子相请。」

    二人作别,虞璇玑便来到韦中丞与众台官住的后堂,远远就听见里面人声喧嚷,隐隐听见乐声与喝采声,进去一看,却是石侍御在堂中一块褐毯上跳着胡腾,略凸的肚子随着旋转越发像个人形香球,再往堂上一看,韦中丞抱着一把箜篌、高主簿吹羌笛、郭供奉拍版,其他台官或用筷子在案上打拍子,或叫好喝采,十分热闹。

    一曲跳罢,石侍御团团一揖:「请众位官人多多打赏。」

    「跳得好,但是相貌太老,不赏要罚!」高主簿放下笛子,笑着说。

    石侍御也不着恼,窃笑着说:「小人年方十八,实在是黑心肆主辣手摧花,这才折损成四十八啦!」

    众人大笑,韦中丞见虞璇玑坐在末座,便说:「老石,肆主不在,肆主娘子来也。」

    石侍御故作大惊之色,奔到虞璇玑面前深深一揖:「啊啊!小人不知娘子驾到,有失远迎,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中有四房妻妾,下有子侄儿女三十人,请不要将小人说的话禀报黑心肆主啊!」

    众人笑着看好戏,却见虞璇玑哼了一声:「再跳一个,娘子高兴了,就好商量。」

    「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