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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40部分阅读

    那娘子要不高兴呢?」石侍御问。

    「就请你来我家与我夫君朝夕相处一个月。」

    石侍御连连摆手,打躬作揖:「莫要如此莫要如此,一个月下来,小人一命归西必死无疑。」

    「那我怎么办……」虞璇玑一摊手。

    韦中丞从上首发声,举盏说:「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啊!」高主簿笑嘻嘻地双手合十说。

    虞璇玑微笑,拱手相谢:「谢谢各位的贺辞,我会把话原封不动转告我家夫君,相信他会感受到诸位同僚对他的热情与爱戴。」

    「可以请台主留在中书省不要回来了吗?」石侍御满怀希望地问。

    「我想中书省应该更不想要台主吧……」高主簿故作沉思状说。

    「反正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把俸禄赚回来给我就好。」虞璇玑微微一笑,敏锐地注意到郭供奉并没有说话,知道她还在生气,便与大家闲扯了几句,就坐到郭供奉旁边,陪笑说「姊姊,还生我的气啊?」

    郭供奉眉眼含瞋,直率地说:「我做御史图个什么?就是图个畅所欲言、不平则鸣,我可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及第制举登第的御史,女尚书又不是真尚书,不过一个狐假虎威的下婢,凭什么要我让地方给她?」

    「姊姊,她年纪也大了,何苦……」

    「年纪大怎么了?就算她品阶高又怎样?民有士庶之别、官有清浊之分,这是朝纲国本。」郭供奉斩钉截铁地说,她盯着虞璇玑「宫人内侍,不过家仆而已,我们是臣子,一臣一仆,就算品阶有高下,也不能退让。」

    虞璇玑被她堵得一梗,低声说:「姊姊,不过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她年纪大些,让她些又何妨?凡事只遇宫人内侍就不让,又何益呢?」

    「宫人内侍本就该以官人为先,若无百官佐陛下,又何来此等人寄食之所?」郭供奉不屑地说。

    虞璇玑虽也见过张牙舞爪欺压百姓的内侍,但是想到崔宫正适才说起陉原救命之恩,一脸诚恳也有些落寞,又想到从前在曲江边听说过的宫女故事,便觉得郭供奉此言很是刺耳:「宫人内侍也未必都是坏人,自幼入宫便孤苦无依,不似我们还有家人亲友,想想也可怜,姊姊也不需这般说人家。」

    郭供奉挑了挑眉,啧了一声,随即淡淡一笑,表情却很冷淡:「妹妹这话,与我说是不妨,可不好与台主说,他最讨厌的,外有淮西镇、内有内侍省,他说的话,可比我难听得多。不过妹妹今日这样说,我也不怪你,将来等你来了殿院,亲眼看看内侍省跟六尚局干的勾当,亲手跟他们斗过辩过,你若还能说出这番话,我就决口不再说宫人内侍一个不字。」

    说罢,郭供奉拿起酒盏一饮而尽,一声吆喝,跃入场中,与石侍御合跳双柘枝,众人鼓噪叫好,石侍御本来是自己唱着节拍,此时,韦中丞拿起一个腰鼓,径自拍了起来。

    高主簿在旁,早把郭虞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他见虞璇玑蹙眉不语,拍了拍她:「虞里行,身在乌台,心不能在他处,认定台内所认定的,心里会舒服很多……」

    虞璇玑没有回应,望着石郭二人跳得尽兴,台官们起哄也很起劲,满座中,只有她高兴不起来。李千里的价值观主导了御史台官的判断,其他御史与他不过是部属,就已经这般听信他的话,而她往后不只视事要见到他,连下直后都要与他同居同寝,那么,他会容许她保有对人的怜悯吗?甚至是对他所厌恶的官场敌人,如宫人内侍……虞璇玑低下头……如淮西……如温杞……

    「宦途此味,恐怕天下无人同……」她低低地说。

    无厘头番外之我们一家都很鸟

    作者有话要说:

    浩浩家邦,有我皇梁,受命于天,继寿永昌。我朝自武皇开国、文皇继之,乃与四夷和睦,弘晖六十载,今上命史官修四夷诸国王统纪,以遗后世。

    夏国兴于十六国间,都安军,距长安凡五千六百里、距东都凡六千四百里,口三十万、户八万五千。统九郡,曰武威、酒泉、张掖、敦煌、高昌、交河、安军、于阗、定远,于武威、酒泉二郡内设五军镇,以左玉钤卫大将军加使持节五镇大都督统之。

    武昭王,敦煌夏氏,讳水堂,夏国开国主也。娶回鹄国天公主,即光昭王后,小字芬筱。后生子五人,长曰武威公主蒂钰,次曰凉国公一眺、惠国公厦教、秦国公隋矫,文献王三兰最幼。

    武威公主,尚云中公、驸马都尉、五镇大将军云中尚天棠,育有二子,长子策索袭父爵,尚主弟惠国公女西平郡主,女即明文太子妃。

    凉国公原为世子,夫人南阳张氏,||乳|名冬熙。有子二人,长曰南昌公,||乳|名水道,避武昭王讳更名驶仁,次曰南陵郡主仪歌。武澄十年,文皇遣大将奔袭,凉国公守酒泉,城破而亡,南昌公并南陵郡主同死。

    惠国公原封代国公,后出继武昭王弟惠国端公,乃袭惠国公爵。夫人,凉国夫人妹也,||乳|名嬉熙。生子三人,长曰西平郡主仪霨、次曰西华公禹添、西凉公武察最幼。

    西平郡主降于武威公主子尚策索。

    西华公幼慕释老,尝问学于西域,乃遇安息国尼师普,遂结伴双修,亦不慕荣利。

    武澄二十年,西凉公代镇酒泉,文献王时为魏国公,未娶,突厥乃求亲,王许之,乃送公主妮世倭得华朵至夏,公心悦之,求于武昭王,不许。公求于文献王,亦不许,遂归家求于惠国公,惠国公命公掳文献王于公府,三日乃出。文献王遂奏于武昭王,曰『公主与西凉早有婚约,臣与西凉有叔侄之亲,岂忍夺其所爱,请将公主转嫁西凉』,王许之,遂册公主为西凉郡夫人。

    秦国公体弱多病,无后,国除。

    武澄二十一年,武昭王崩,遗命魏国公即位,即文献王。

    文献王娶国中金氏女,名虎兰,即文明王后。后生子二人,长曰明文太子剑,早夭,次即真德女王讳琉。

    明文太子原为世子,文献王为娶武威公主女,太子贪功冒进,乃袭大梁西域都护府,大败而回,王大怒,遂罢世子位,黜为庶人,命西华公为其剃度,发往定远州开元寺。后不知所终,亦不知尚妃何往,真德女王即位,赠兄明文太子。

    文渊三十五年,文献王崩,遗命兴德公主即位,即真德女王。

    女王多有男宠,长子孝宣王伊赐,贵妃刘氏之子;次女即明德公主讳玖菜,贤妃陈氏所出;三子诚国公赐剑,惠妃李氏之子。

    明德公主,真兴十年归大梁为太子萧彤妃,太子未及即位而薨,諡靖德,太孙继位,追赠为奉天皇帝,尊公主为太后,今国史中明德夏太后即公主。

    诚国公,无后亦无正妃,与女王倍紫||乳|母私通,国中尽知,女王登基,封||乳|母为奉圣夫人,敕曰『奉圣夫人,朕之||乳|母也,抚育朕躬未有一丝懈怠,今闻王叔体中不爽,命夫人往公府看顾,以使王叔早日康复。』,公遂与夫人安居府中,行则并肩坐则迭股,与夫妻无异。国破之日,公与夫人于梁探视明德公主,梁皇知夏国事,遂封公为夏国公,于西京终老。

    真兴二十七年,女王禅位,自号主母,命宣国公即位,即孝宣王。

    孝宣王既长,真德女王为娶河东名家步氏女,小字薇莉,即光烈王后,后自幼为王之伴读,鹣鲽情深,矢志不移,王仅一女即女王倍紫。

    孝明十年,主母崩,上今谥,孝明十八年,孝宣王崩,二月,光烈后崩。

    东阳公主即位,诚国公辅政,东荣三年,女王亲政。东荣六年,突厥来攻,女王献城而降,入为沙钵罗可汗可敦,夏国遂亡,传国五代,祚一百零七年。

    ~金愚,〈夏国王统纪〉,文崇阁藏无知斋抄本《十六家西域史书》~

    「娘子!娘子!娘子!」一阵与其说是惊慌、兀宁说是惊悚的男人尖叫声从远处直入太极宫东宫后殿。

    「鸡猫子喊叫的,叫什么叫!」一个正与石磨奋斗的胡服女子,抬起头来吼了几声「没看到老娘正在忙吗?」

    一个穿着太子冠服、却冠斜鞋落的男子冲出转角,摔趴在女子脚前,打翻了一桶刚磨好的豆浆,一抬头对上女子写满怒气的眼睛,连忙陪笑说「哎呀!辛苦娘子磨豆腐、辛苦娘子磨豆腐啊!」

    旁边的宫女内侍们纷纷别开脸,完了,这就是大梁储君哪!大梁完了……

    「干么慌慌张张的,见鬼了吗?」河东狮吼……喔说错,夏国狮吼响起,不是别人,正是大梁太子妃兼夏国明德公主夏玖菜。

    「跟见鬼也差不多。」太子萧彤说,从怀中掏出一卷卷轴「娘子你看。」

    「这啥?《夏国王统纪》……咦?我们都还没亡国,书怎么就写出来啦?」夏玖菜擦擦手上的水,展开卷轴看「凉国公世家……史官曰:死了都要爱……神经病……」

    「娘子娘子,我刚刚把书看完了,好可怕,根本是预言哪!说你家传到你那侄女就亡国了,不过,把你家的故事说得好真实又好痴情,真让我一洒男儿泪哪!」太子装模作样地揩了揩眼睛。

    「你没有一天不哭,洒泪很稀奇吗?」夏玖菜嗤了一声,又自顾自地把书翻过一遍「真是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我家的故事这么精彩,谁写的啊?金愚……难道是金家的人?」

    「金家是什么?可以吃吗?」太子问。

    「吃吃吃,你只知道吃!」夏玖菜雌威大发,伸手就在丈夫头上敲下去「金家是我奶奶文明王后的娘家啦!」

    太子兀自大呼小叫,夏玖菜也不去理他,径自翻到〈惠国公世家〉后的〈西凉公列传〉,于是,故事就展开了……

    ※※※

    西凉公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甜蜜蜜的爱情。

    对他来说,爱情就是像老娘张嬉熙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逼老爹走上正途;或者像大姊夏仪霨跟姊夫尚策索那样,每天互相喊着「下一位」、「上厕所」这种不是玩笑的玩笑当玩笑;又或者像二哥夏禹添跟不算嫂嫂的尼姑嫂嫂那样,做一对不结发的光头夫妻,一门心思我佛慈悲也不妨碍家庭生活。

    身为惠国公最小的儿子,上有鬼神一般强大的老娘、心思j滑如鬼的老爹,下有一个侧头扁嘴就可爱到不行的大姐与人好到不行的二哥,一般情况来说,西凉公应该是备受呵护的小儿子。事实上不是……他从十岁开始,就觉得自己可能是这个家庭中脑子发育最成熟的人……

    「跑个鸟!通通给我坐好!吃饭!」成为西凉公十一岁开始就每日三餐外加宵夜点心都要说的话,因为他如果不板起脸,家里那另外四个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每次吃饭都要训他们「不一起吃饭!像个家吗?混帐!」

    「小弟,可不可以不要骂那个字,不好听耶!」夏仪霨说,一个侧头扁嘴「为什么要说那个字呢?有很多字可以代替的嘛?」

    「我就是喜欢讲鸟!不行吗?有意见吗?」西凉公横眉竖目瞪了姊姊一眼。

    「小弟,不要造口业啊!」夏禹添说,低头开始拼命念佛号「功德回向、功德回向。」

    「念什么鸟佛!吃饭就是吃饭,不许念佛!」西凉公一掌拍翻哥哥前面的素菜。

    「嬉熙,你不觉得武察很有霸气吗?我如果把老爹扯下来,把武察拱上去,他一个人就能统一天下啊!」始终不放弃以不切实际的阴谋统一天下的惠国公嘀咕。

    「不要想那些无聊的阴谋,专心做你的国公爽到死就好了!」西凉公用力在桌上捶了一拳,锅碗瓢盆震得老高。

    「武察……你哥哥姊姊爹爹都是为你好,不要这么凶嘛!娘看了心疼啊!」惠国夫人说着说着又掉下眼泪来。

    ……

    以上的情节无限回圈了十几年……

    「鸟!为什么会想起来!」西凉公从梦境中惊醒,浴血奋战杀人劫粮对他是家常便饭,但是家人们鬼打墙似的行为模式才是他最大的恶梦。

    「大都督,居慈公主车驾已不足十里。」一个斥候飞奔而来。

    西凉公赏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这种时候不要再想家……他楞了一下,想家?不不不!!!西凉公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夏武察!不要再想家人那些白痴的行为,你是大夏国西凉郡公加开府仪同三司使持节五镇大都督!」

    西凉公站起身来,一阵长风从他身后吹来,他闭上眼睛,手中那柄十岁孩儿高的长刀撑在地上,感觉粗沙擦过铠甲、擦过头发、擦过脸颊、擦过他久未修剪的大胡子……虽然等下又要把沙拍掉,不过……

    「真是舒服得当只鸟都愿意……」西凉公自言自语。

    不过是说,听说鸟类的最大享受就是沙浴……

    远远地,他看见一乘巨大的帐包由驮兽运过来,突厥公主应该就在里面,帐包前后拉着长长的车队马队,估计帐包还要两刻钟才会到。

    当西凉公带着一身黄沙从沙丘上走下来时,只见一骑艳红大宛马奔驰如电,直向他奔来,带来一阵说不出是什么香的气息,直扑过来,而那红马就在他身前三尺处停下,不喘不滑,他赞了一声「好马!」

    「喂!你带我去见夏武察!」马上的人说。

    西凉公抬头去看,是一个穿着细白麻衣的女子,她的头一样用细麻布裹着,只露出两个眼睛,热辣辣地向他看过来,他说「我就是夏武察。」

    「真的?」那女子说。

    西凉公将长刀一拎,出鞘往前一伸,直指女子咽喉「除了夏武察,河西还有谁能用这把长刀!」

    那女子不闪不避,低头看了看刀身,点头「确实是真珠可汗的长刀。」

    「你识得?」

    「真珠可汗是我阿叔,自然识得,他死的时候念念不忘就是跟你比试输掉了长刀。」

    西凉公一挑眉,收回长刀,将长刀背到背后「那么,你就是居慈公主了?」

    女子一皱眉,不悦地说「居慈就是突厥语里的公主,居慈公主不就是公主公主了吗?哪有这么叫的?」

    「对夏国来说,你叫什么名字关我们鸟事,我们只负责把你接收过来,养得白白胖胖,给我小叔生几个胖儿子,你爱叫公主公主公主公主都没差。」西凉公说,这是事实,突厥公主是他小叔魏国公的新娘、他的小婶,她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你找我什么事?」

    「我要问你,你小叔是个怎么样的人?」

    「好人,男人,该有的一样不缺。」

    「个性呢?」

    「我觉得还不算太鸟。」

    「他身边有几个女人?」

    「我怎么知道?」

    公主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一下子恼得哭了出来,扬鞭往空中乱抽,大宛马听见声音以为主人要动,便往前冲去,西凉公一见马向他奔来,不及躲避,下意识地侧过身伸手扣住马辔,身体随着马往前飞奔,腿往上一挺、一用力,就翻上马背,与公主共骑。马儿身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更是乱跑乱跳只想甩掉背上的负担,饶是公主擅于骑术也控不住,只不停地想勒马,但是马力太大根本勒不住。

    「慌个鸟啊!我来!」一个粗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自然是西凉公,他伸手向前接过马疆,双腿一夹马肚,身体前倾,酒泉的地形他太熟了,他左一带、右一拉,带着马往旷野处奔, 西凉公全神贯注在马上,浑然不觉自己已将公主抱个满怀,而且因为前倾要伏着马身,也把公主紧紧压在怀里。

    被一个陌生男人压得那么紧、又那么真切地感觉他的心跳就贴在背后、他的鼻息就吹在颈间、还带着沙粒的胡子轻轻搔过她耳边……再怎么豪放的突厥姑娘也要面红耳赤,公主一动也不敢动,或者说,她一动也不想动。

    「你怎么这么没用……」她暗骂自己,这种时候,应该是她驯住自己的座骑,怎么反让一个夏国人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