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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40部分阅读

了马?而她却怀着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心思,毫无用处地伏在马上,任由自己心荡神驰……

    西凉公带着马跟公主来到一处小小绿洲,马早就跑累、也跑渴了,此时见了绿洲便冲了进去,西凉公好不容易终于勒住它,下得马来,却发现公主还伏在马背上「干么?腿软了?」

    「别管我,我就这样回去好了。」公主说,她从来不曾用这样的口气对一个陌生人说话,虽是任性而蛮横,其实,却带着难以言喻的依赖与娇憨。

    「回去个鸟!」西凉公吼了一声,他有过无数次从马上把姊姊解救下来的经验,因此伸手把她的脚从蹬上拉开,右手环过她腰际,把她上身背到背后,一提一拉就把她像袋大米似地抱了下来,动作很粗鲁,但是放下的时候却很不痛「去喝水!喝饱了就回去。」

    马低头在喝水,西凉公拿起旁边挂着的两个水囊,都瘪了,先装满了水交给公主,免得马横冲直撞地,把水囊弄破了,接着,把马绑在一棵柳树边,以防它撒野落跑,又解下鞍鞯让它轻松一点。

    「喂!别摆弄马了,你先喝水吧!」公主终于出声。

    「水够我喝,先让这贼厮鸟休息够了,等会才够力气跑回去。」西凉公说,他其实口干舌燥得很,只是天生就是这个不做则已一做彻底、万事周全才想自己的死人个性,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明明可以自私一点,为什么要傻呼呼地做完了全部才想到自己好像还有什么没做……

    「喂!喝水!」水囊口凑到他嘴边,他一楞,也不及想就喝了,一块冰凉的手巾擦上额头,把他脸上的沙土油汗都擦干净,好像有一道阳光透进来,他才觉得眼前也明亮起来。

    站在他眼前的,是跟绿洲一样明丽的少女,高高的鼻子,比一般夏国女人更深的眼窝里,是一双碧绿的眼睛,微嘟着的丰润小口,红得像绿洲里的红浆果,他看傻了,只看见她麦色的脸颊飞起一抹红晕,但是她还是直视着他,那样热切、坦率而且……可爱得像一只小红雀。

    后来想起来,他觉得自己那时候一定是被自己养的那群鸟传染了什么怪毛病,或者看鸟们互相咬来咬去看习惯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就这样咬她的嘴呢?

    而且……她为什么用那种小红雀的可爱表情回咬他呢?他感觉她小小的牙齿磕在他的嘴唇上,而他自己的舌头……呜呜……

    夏武察完全被自己的动作吓傻了,口业!这就是口业!一定是他说了太多鸟,所以佛祖还是胡天祠的南娘娘惩罚他的嘴巴变成鸟嘴巴!

    然后……就在他还震惊于自己嘴巴的动作时,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开始不从他心意了,呜呜……二哥!救苦救难的国师二哥!在内心中呼喊二哥夏武察觉得自己被恶鸟缠身,开始变得好奇怪啊!

    #$%︿&*()﹍﹍﹀(*&︿%$#(情节中略,18禁)

    一直到十个时辰后,西凉公终于带着突厥公主回到酒泉,然后把突厥的车队赶回去,说有特旨要他亲自护送。

    一直到十天后,西凉公终于带着突厥公主回到安军,然后把公主藏在自己府中,冲进宫中揪住爷爷夏王的衣襟,持刀威胁要爷爷把公主改嫁给他,爷爷说「我没差,你小叔说好我就好,说不好我就不好。」。

    于是他就冲进魏国公府,依样画葫芦威胁小叔,但是小叔一向喜欢整他,所以小叔说「鸟!你敢娶她,我就先宰了你这贼厮鸟!」。

    两个人打了一架没有结果,他只好回家,此时,阴险老爹、强者老娘、可爱大姐和国师二哥一起出现,他们早就听说他的事,于是,阴险老爹说「鸟的咧!这事我来办!」,老娘说「你小叔算个鸟?」,大姐说「小叔一直都很鸟,交给我!」,二哥说「虽然不能造口业,但是这种鸟事还是要大人来处理。」。

    于是,老爹叫他再去找小叔,把小叔打昏带过来,后来发生的事,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小叔三天后出来就应允他跟公主的婚事,而且吓得三十年不敢再进惠国公府,不久后,就娶了强者小婶,真是可喜可贺。

    一直到十个月后,西凉公终于在公主床前加油呐喊了三天三夜之后,接生了儿子,有着公主的绿眼睛、红嘴巴,真的很像一只小红雀,于是他又情不自禁地去咬儿子的小嘴了……

    一直到十年后,西凉公跟突厥公主的儿子长得跟真珠可汗的长刀一样高的时候,夏武察才发觉,也许公主有了宝贝儿子的那一夜,并不是啥恶鸟缠身,而是阴险老爹早在他五岁时告诉他的某种谜样的人类起源问题,老爹说「人都是鸟变成的,所以我们夏国拜的是玄鸟神……」。所以,夏国的玄鸟配突厥的小红雀,还算可以吧?反正都是鸟嘛?生出来也是鸟,就不要太计较啦,这果然是谜样的人类起源问题。

    「鸟的咧!」这是儿子会说的第一句话……

    西凉公笑了,公主在他身边睡熟了,孩子们也睡熟了,他的人生,还真不算鸟呢!

    结发妻

    相较于李千里真的乖乖待在家中足不出户,女皇下给韦尚书的禁足令却根本无用,因为他与公主、李贞一根本没离开过皇宫。就住在与紫兰殿相邻的临湖殿内。韦尚书虽然已有数年不与公主同房,此时来宫中,自然不能在丈母娘与姊夫兼丈人面前冷落人家女儿,因此与公主同住临湖殿西阁,将正殿让与李贞一。

    当日韦氏夫妻相偕入殿后,韦尚书便发挥了为夫之道,好生服侍久违的正妻,外加甜言蜜语劝慰后,终于安抚住公主对他的不满,夫妻二人方得凑在一个枕头上细细将宫中情事说尽。就连主父要求公主保证不觊觎皇位的事,也都被韦尚书知道,毕竟对于公主来说,主父有养育之恩不假,但是她与太子可远不及她与韦尚书、李贞一那般亲近。

    「我猜得不错……这对父子果然疑心我,切……」韦尚书不屑地啐了一声,一手放在公主颈下,另一手不经意地抚着她的头发「不过说实在的,若是你和棠华愿意,这个位子我们家收了也确实无人能说什么……」

    「驸马,你以为我真这么傻,做这种『陈家面杨家磨送给对门萧表弟』的蠢事吗?你当真把你的发妻看得很扁哪……」公主侧躺着,千年前,天下一分为二,南北两边各有数朝兴衰,总之到了最后,北方的杨家并吞了南方的陈家,但是杨家传了两代,就天下大乱,最后是与杨家有姨表亲的萧氏得了江山,所以有此俗谚。公主玉臂往后抚着韦尚书的脸,已是迟暮美人,一双眼睛却仍带着难掩的风韵,她往后看着韦尚书,不恼不喜,口中轻松地说「我这辈子,只要我和女儿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天下万民与我无干,所以,我不打算做皇帝。既然皇帝都不做了,自然也不想做皇后太后,驸马啊……你这辈子都休想爬到我头上,这样,你明白吗?」

    「这件事,在我娶你的时候,我就明白了。」韦尚书也不生气,依然笑嘻嘻地凑在公主身旁「那我们就勉为其难站到持盈那边了?」

    「还需防着阿娘禅让给阿弟,毕竟玉瑶不比阿弟在朝多年,当初阿娘答应皇父改立玉瑶,是因为李千里可以帮她,现在就难说了……」公主挪了挪身子,定定地注视韦尚书,卸去口脂而显得苍白的唇,勾起一抹有些残酷也有些怜惜的笑「驸马啊……你可要好好地、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啊……」

    韦尚书脸上笑容微微一动,四目相视,良久无语,昏暗的灯影中,他平静地说「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舍不下你的皇父的。」

    公主偎进他怀中,感觉他的温度环绕着她,他身上复杂难辨的香气紧贴着她的脸。她心中清楚,他不曾爱过她,这么些年,她也有自己豢养的男宠,然而,这仍是她第一个男人、唯一的丈夫、唯一一个让她想狠狠踩在脚下的敌手,她恨极他的风流滥情,但是回首半生,他仍是生命中难以磨灭的痕迹。

    「若有来生,我绝不会再嫁给你……」公主低声说,闭上眼睛,她难得温柔地摩挲着他的胸膛「驸马啊……你真不是个好男人哪……」

    「若是个好男人,只怕妳根本也看不上我。」韦尚书说,他有过无数的女人,但是现在看来,也就是梅娘与公主了,虽然这两者择一,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梅娘,却不能否认对公主还有情份,毕竟这是他娶进门的正妻,是他不能舍弃的责任,他们曾经一起走过年轻的日子,而今也依然休戚与共「昭阳……趁着还有眼泪,就哭吧,主父眼看着就是这几日的事,到那时,陛下还需你劝慰,外头诸事,有我与姊夫,万无一失。」

    公主点头,默默将眼泪藏入丈夫怀中,韦尚书拥着她,心中涨起一股似酸似悲的暖意。少年结发,经过了无数次的争执、复合、失望到现在如房客般偶尔回去住一晚,夫妻做到此处,也就只剩下今夜这样短暂平和,榻边灯火渐灭,在黑暗中,他感觉自己与公主是两条纠缠到底的灯芯,纠缠了一世、将气力燃烧殆尽,依然是两条线。

    互不相干的线。

    ※※※

    夏日的阳光普照大地,一行宫人内侍簇拥着两乘步辇,慢悠悠地来到三海池边,池畔泊着一艘龙首大船,边上早已停着另外一乘步辇。领头的一名宫女一声娇喝,两乘步辇共十六名宫女同时止步,就地蹲下,随侍的宫女则将木梯放在步辇前,随后,便见女皇与李贞一一前一后下来。

    女皇一身窄袖翻领黄地红虎朝天纹绫袍,梳着锥髻,背着手临水遥望远处的紫兰殿。龙首舟上又传来老父听了几十年的〈河桥柳〉,盈盈弱柳拂水,涟漪便从岸边漫开。

    都已是七十岁的人了,还有这么多烦心事……她沉重地一叹,转过身,却见李贞一双手伫杖,侍立在她身后约莫五尺,呆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连她看着他,都不曾察觉。

    女皇身后有人撑着伞盖,伞盖之外却是一片刺眼的阳光,李贞一却不曾举手遮阳,是眼睛已经不好使了吗?她不曾忘记,他迷人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如雨后青石一般明净,眼波流转,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心头如池柳点水一般,泛起淡淡的涟漪。

    一眨眼,便是半百。

    一眨眼,便是年华流转。

    一眨眼,便是人老春残红销香断。

    到头来,还剩下什么呢?女皇内心涌起一阵阵无力与空虚,却还是得撑着疲累的身子,拖着这永不能卸下的轭,走向她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未来。百岁千岁万岁在此时看起来,倒是个诅咒了,她不由得怨恨起女人普遍的长寿来,到了这个年纪,她需要的不只是床上相互依偎的躯体,而是不再多问不再多言牵着手一起走到生命尽头的人生伴侣,若是连李贞一都离去,她就真的不想活了……

    她心中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重视李贞一,不只是因为情缘,更多是因为他参与了她五十年的生命,对她来说,他是一个标记,记录着她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事件。

    当然,褚令渠也是她的标记,扪心而问,若是李褚二人可以再选一次,她还是会选择褚令渠。这些日子,她常常想起怀着昭夜时,他贴在她腹上,那欣喜而焦虑的神情,像个等待弟弟出生的大孩子,也许在她心中,他是丈夫、弟弟与儿子的合体,她总觉得自己要照顾他、要教导他,因此,她容忍他年轻的任性、中年的沉默与年迈的冷漠,即使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创痕累累,她依然深爱着他,如同她也重视不如期待的昭夜。

    「国老。」女皇来到李贞一身前,拉过他的右手,挽在自己左臂间「到底是剩下我们俩了。」

    若是旁人听到此语,恐怕要惊讶这年老的女皇还不忘旧情,但是李贞一明白女皇的心思,他任由她引路,缓缓地说:「令渠真的撑不住了吗?」

    「应该就在这两天吧……侍御医说他七情郁结已是多年宿疾,气血瘀积,本就常常手麻脚冷,风痹又加上肠胃衰弱,能撑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

    「能撑到现在,也是挂念着太子与郡主吧?」李贞一也不废话,直指要点「臣近日观察郡主,倒真是个禀性敦厚正直的孩子,颇似陛下,若任监国勾当 国事,老臣竭力辅佐,定能开创一番气象。」

    女皇脸色微微一动,淡淡地说:「朕却觉得玉瑶更似令渠,固执而重情……令渠至今依然不忘韦姊姊当年对他的照顾,每逢韦姊姊生辰,必出宫祭扫,跟去的内侍回来说,每每泣不成声几欲昏厥,尽哀方别……朕常常想,韦姊姊对他有多好?能让他一生一世都不能忘?」

    「家内当年还不是声如爆炭粗声大嗓指使他做东做西,臣也不明白,为何令渠如此惦念家内。」李贞一知道女皇不欲提起立储之事,便说起往事「不过倒有一事,臣也有些不解,家内临去时,陛下曾容令渠前来探望,那时,家内命臣出去,与令渠单独说了些话,令渠出来后,手中拿了一个锦囊,那夜子时,家内便去了,只不知陛下是否见过那锦囊?」

    「赤褐色,绣着一个老虎头,像是孩子物事的?」女皇低声问。

    「似乎是。」

    「见过,但是他说是吴国夫人遗物。」

    说到此处,女皇与李贞一都没有再说下去,都怕再说下去会扯出更多让双方不好下台的事,便双双登上龙首舟,上皇懒洋洋地靠在船首,脸上盖着蒲扇,鼾声大作,女皇挥手,舟子便离了岸,往紫兰殿划去。

    舟首在岸边一停,便见一列宫人跪在通往紫兰殿的路上,女皇心头一凉,刚睡醒的上皇看见此景,便紧紧握住爱女的手:「宝宝,定定心。」

    女皇白着脸,勉强地点点头,紧扣着老父的手,父女二人相扶着下舟,却见太子的两三个儿子踉跄着奔来,跌跌撞撞地跪在女皇脚前:「皇祖母……」

    话还没说完,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连带着后面宫人也跟着悲声大作,上皇见爱女脸色发白,嘴唇颤抖,便知道他们乱了她心绪,便怒喝:「哭什么哭!不准哭!令渠怎么了!」

    「呜呜……皇祖父……呜呜……」

    「哭个鸟!你们这票无用之鸟!他到底怎么了!」

    「皇祖父已经……升仙了……」

    说完,众人又开始大哭,女皇想奔入殿中,身子却没有一丝力气,右边有人从后托住她手肘,在她后面低声说:「陛下,请先入殿再举哀为宜。」

    不消说,能在哭得昏头的宫人中保持清醒的,只有李贞一,女皇点头:「国老……」

    「臣在。」

    「你与父皇,可要撑住朕哪……」女皇颤抖着说。

    李贞一与上皇相视一眼,后者颔首,李贞一低声说:「圣天子百灵相助,请陛下移驾。」

    ※※※

    紫兰殿中却早已哭成一团,太子紧抱着主父头颈,公主拉着主父的手,萧玉瑶则抱着祖父的脚,三人都哭得泣不成声,一身便服的崔宫正伏在榻下,无声地啜泣着,太子的其他儿女与太师一家人则在榻下也一样泪流满面,只是多少真心多少假意不得而知。

    一殿之中,唯有一人直挺挺地跪着,神色冷静,便是内侍监、神策军中尉窦文场,他双手合十,口中喃喃有辞,似乎在念着经文,一双耷拉着眼皮的三角眼却敏锐地观察四周。主父是在约莫一刻钟前咽气的,窦文场明白,主父的死亡,并不是一个结束,而是开启了韦尚书与太子的党争,女皇、公主与崇昌郡主三代三个女人的立场与抉择,无疑将是朝廷新局的关键。

    但是,还有一个女人会是宫中势力的枢纽……窦文场望向崔宫正,她伏地大恸,花白的发丝微微颤动。女皇数日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崔宫正撵出宫,他本是无可无不可,内侍省虽与六尚局无从属关系,但是在制度设计上管着宫人铨叙、薪俸等问题,所以在位阶上定然高于六尚局,他与崔宫正虽是干亲家,也共事多年,不过遇上女皇趁着主父病重,有意扫除宫中可能影响新君的人,他也不好多说。

    然而,崔宫正一走,六尚局内为了推选出新的宫正,闹得不可?br />免费小说下载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