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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尘缘第2部分阅读

    残腿齐飞,哀嚎声响彻山谷,真有如修罗战场,人间地狱。顷刻间再毙三十余山匪。

    饶是山匪悍勇如斯,在见到此等场景之后也都心下骇然,双股战战,几欲逃跑。正在此时,匪群后传来一声暴喝,群匪立刻收手退开。虽然心下害怕但仍将尘缘围在圈子中。

    包围圈分开一口,走出一个提刀壮汉。这汉子高不过六尺余,比尘缘都矮了一头,但他双肩却极为宽阔厚实,更兼腰大十围,双腿粗壮似柱,双臂肌肉虬结如铁。手提的开山阔刀比他自己都长,显然重量颇为不轻。

    这汉子是个极为彪悍之人!

    壮汉拍了拍自己胸口,又用刀指了指尘缘,显然是要单挑了。尘缘心下暗哂,这汉子怕是个匪头,他早先不出来和自己单挑,是怕不是自己对手,而现在他是认定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要杀自己立威,以稳定人心。

    尘缘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壮汉的伎俩,但依旧不惧,走到壮汉前一丈距离,持棍而立,渊渟岳峙,安静闲适。

    壮汉反而有些糊涂了,在他看来尘缘已是日暮途穷,应当速战速决才是,何以站立不动?

    其实壮汉所料不错,尘缘虽然未到山穷水尽的但也差不远了,刚才的大战让他很是疲劳,身上依旧血流不止,后背和裤腿都被染红,但他不敢点岤止血,因为那样会影响他的判断力。这一切几乎让他有晕厥之感,现在只是他凭意志力苦苦支撑。他现在要做的只是等一个机会,所谓鹰立似睡,虎行似病,这蛮匪如何知道。

    果然这壮汉有些等不及了,前趋两步,当胸一刀刺了过来,这是最保守的战法,即使刺敌不中也能及时变招为守势。

    尘缘左腿后移一步,同时双手持棍挡开这一击,刀棍相交,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尘缘手臂有些发麻,不禁暗赞对方好力气。

    壮汉一击不成,当即翻转刀锋向尘缘腰部撩去,尘缘依旧以棍隔开,一连十几招尘缘都是只守不攻,与之前疯虎下山状大相径庭。这愈发坚定了壮汉之前的猜测,谨慎之心渐去,招式愈发大胆,渐渐的有攻无守。

    又过得十招,壮汉以一招“力劈华山”向尘缘当头斩来。尘缘暗道:“机会来了。”眼中精光暴涨,双臂肌肉绷紧,双手抓住铁棍尾部,奋力一棍撩向刀面,只听一声巨响,长刀被砸飞,长棍去势未消便硬生生被尘缘收回,反手一捅,只听“噗”的一声,直插入壮汉的胸膛,只露了半截在外面。

    壮汉身体直立,双手仍呈握刀状,只是双手颤动不停,虎口鲜血长流。

    壮汉口中兀自喃喃念着:”你骗我,你骗我,你“还没说完,头一歪,死了。

    尘缘确实骗了他,先前与他交手只是用了肉体的力量,内力却是隐而不发,故意引得匪头起轻视之心,以为胜利唾手可得而加紧猛攻,以致破绽大出被尘缘抓住机会,以罄尽内力的一击击杀。

    这边残匪见“必胜之局”顷刻间被扭转,老大身死,再想想尘缘的手段,那刚刚兴起的一点点勇气便如沸水泼雪般的消无,一个个哭天抢地,丢刀弃棍地向后山小路逃了,倒真恨爹妈少生了几条腿。

    残匪刚逃出几丈远,尘缘便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此时,便是在孱弱的匪徒也能将他杀掉了,可残匪连回头的勇气都没了

    尘缘躺在地上,耳边传来“嘎吱嘎吱”的踩雪声。尘缘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身影,是三师兄。

    尘缘看着三师兄,眼神有些复杂,随即怒骂道:“你他妈的耍我。”

    三师兄上前给尘缘点岤止血,对尘缘的骂声却恍若未闻,罢了,三师兄起身看着半死不活的尘缘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轻蔑:“感觉很不好是吗?伤口很痛吧?

    那是因为你平时感觉太好了,真以为你就天下无敌了?我早就查过,这些山贼虽悍勇有余,但却都是武功低微之辈,可就这些乌合之众都能将你伤成这样,我资质远不如你,可我十六岁都比你做得好。

    临阵畏敌、经验不足、心慈手软,习武之人大忌!将来若是你到了……到了……哼!“

    尘缘叹道:“我懂,可我们毕竟是出家之人。”

    “你不是!”

    “我不是,可你们都是。”

    “这些年你白在小昭寺待了,这些人为祸一方,杀人无数,个个手上沾满鲜血,哪一个不该杀?佛有慈悲之心,可也有金刚怒目。今日你心慈手软放过他们,来日他们再去作恶,这罪孽究竟要算到谁的头上?!又有多少人枉死?!“

    “小慈乃大慈之敌?“

    “对!“

    回去是时候尘缘是被三师兄背回去的,他已经无法骑马了。

    回去的路很漫长,尘缘有些迷茫,今天的三师兄与以往那个憨厚老实的三师兄有些不一样,但尘缘也不知道那个是真正的三师兄,他隐隐有预感未来的生活会有些改变了。

    尘缘身体极为强健又有内功护体,伤势好的很快,十几天后便已无恙,但麻烦事却又找来了。

    昨天二师兄找来说他想吃岩羊,让自己去捉,尘缘无奈。师父对弟子管束并不十分严厉,弟子也未受具足戒,自己和几个师兄也偶有喝酒吃肉解解馋,美其名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

    二师兄的要求让人有些为难,那岩羊肉质虽美,当却十分机敏狡猾,速度飞快,一遇险情就往悬崖峭壁上跑,只要有一脚之棱,便能攀登上去。一跳可近丈,若从高处向下更能纵身一跃好几丈而不致摔伤。十分难捉。

    尘缘有心拒绝,但二师兄说:“你不答应我就自己去捉了。“

    尘缘心想:“你那身型,往上看看不到脖子,往下看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脚,还自己去,我真怕你摔死。“

    不管怎样,二师兄的“苦肉计“还是生效了,为了二师兄的口腹之欲,尘缘在悬崖上攀上攀下,忙活了整整一天才抓到一只半大的羊崽子,但也看不到二师兄拿羊做菜,只是关着,几天后就不见了踪影。

    你方唱罢我登场,不几天,大师兄又来找尘缘,说要尘缘陪他去调解附近两个部族之间的冲突。大师兄积威所在尘缘不敢推辞,只得前去。

    所谓调解不外乎扯皮,冲突双方亮完“肌肉”后就坐下来谈判,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东拉西扯,尘缘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着大师兄在人群中高谈阔论、纵横捭阖,尘缘不由心下好生羡慕……

    之后的日子里,尘缘一边刻苦练功,一边要响应师兄们稀奇古怪的要求,但尘缘隐隐觉得师兄们并无恶意,而自己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以对这些并不反感,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忙碌的日子让尘缘感到很充实,生活充实了,时间也就过得飞快,转眼又过了四年。这四年中尘缘无一刻懈怠。冰天雪地里,他赤着膀子与牦牛较力,悬崖峭壁上他跟雪豹岩羊比攀岩,更顶着白毛风与羚羊拼速度……

    四年的磨砺,尘缘已由俊俏的少年长成了英起十足的青年,身高足有八尺(约一米八五),健壮而修长,肌肉发达而不粗壮。英武的面容配上一对好看的桃花眼,不仅不显得突兀反而增添了别样的魅力。绝对风靡方圆数十里的怀春少女。

    今天练完功后,尘缘如往常一样来的师父的禅房,聆听师父的教诲。

    今天师父有些异样,入定已经许久了。尘缘看着师父已经全白了的须眉有些感慨,师父这几年可老多了,老人们到了一个年纪往往会突然加速衰老,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却无法避免,再高的武功也敌不过时间的威力……

    崛起吐蕃 第五章 孑然下山心黯然

    第五章孑然下山心黯然

    又过了许久师父苍老的声音才在耳边响起:“徒儿,最近的武功习练如何了?”

    尘缘答道:“暴雪掌和杵法仗法都已纯熟,但内力习练最近几个月却无多大进展。”

    师父欣慰笑道:“不急不急,你这个年龄能把龙象波若功练到第八层本就匪夷所思了,是前无古人,后也不大可能有来者了。

    “这都多亏了师父师兄们的教诲。”

    “谢为师倒是不必,谢你师兄是应该的,这些年他们为你费了不少心。”师父说道。

    “尘缘,你明天收拾一下,后天就下山去吧。”师父突然说道。

    “是,师父,啊!您……您要赶我出寺?”尘缘惊道。

    “当然不是赶你出寺,小昭寺是你的家啊。”师父解释道。

    尘缘不解道:“那是为何。”

    师父面带惋惜:“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里偏居一隅,对你的武功修行已没有好处。难道你自己就从没想过下山的事情,就没有想过去你的家乡看看?”

    “想过。”尘缘老实答道。

    师父道:“那你还在担心什么呢?你放心为师虽老但还不会那么快死。山上事物有你师兄们照料你更不需担心。

    唉!我知道你舍不得为师,为师又怎么舍得你呀。可你知道为师为何不给你剃度,又为何给你取名尘缘吗?”

    这正是尘缘一直以来的不解之处。

    不待尘缘回答师父接着道:“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因六尘乃心之所缘,能染污心性,故称尘缘。那是为师在提醒你,也在提醒我自己,你是与尘世有缘,而与我佛无缘呐!”

    尘缘更加迷糊了:“何以见得啊师父。”

    师父没有回答,只是叹道:“你的这双桃花眼啊也不知是福是祸。”

    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师父接着道:“我们这一脉武功招式向来不甚出彩,唯独内功却是独步天下,放到哪了都不逊色。但练起来却又十分缓慢,从未有人练到第十层,你那几个师兄最多也只练到第六层而已。为师从你身上看到了莫大希望,只盼你这次下山能在一番丽历练之后达到第十层,这为师仅有的执念了。”

    师父这样说尘缘只能答应了。

    师父见尘缘答应心里高兴,却犹自不放心的提醒道:“你的武功已经不错了,但外面高手如林,你万不可得意忘形,凡事终究还是要小心,不可仗势欺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要要提防宵小之辈的暗算,不可轻信于人,遇事先动脑子,有时智慧比武功更重要……”

    此时的师父不像一个大德高僧,反而像一个担心自己孙子初次出远门的慈祥老爷爷。

    师父絮絮叨叨,说的有重要的事,也有无关紧要的琐事,但尘缘听得很认真。

    罢了,师父说道:“人老了话就多了,怕你都听烦了,但这最后一句你一定要记住。”

    尘缘自是认真聆听不提。

    “不惑于情、无愧于心,这八个字你要记牢了!”

    第三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尘缘就打点好行装准备走了,一推开门却愣住了。

    只见院子中早已有几个身影在等着了,赫然是三位师兄和小卓玛。

    大师兄先开口道:“师父说他不愿受那‘人生八苦’,就没有来,我们几个是来送送你的。”

    尘缘知道这“人生七苦”分别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师父所指的苦自然是爱别离、求不得了。

    等尘缘走近,大师兄说道:“这是师父让我交给你的,等你下山后寻得机会就打一件趁手的兵器吧。“

    说着递给了尘缘一个小木盒,木盒不大,但入手却极为沉重,怕不得有十几斤重。尘缘打开木盒,只见里面是一个比拳头稍大一些的黑铁块,尘缘认得这是玄铁,小昭寺的镇寺之宝!

    这玄铁乃天下至宝,便是要得一两也是绝难,寻常刀枪剑戟之中,只要加入半两数钱,凡铁立成利器。更不用说这么大一块了,价值无法衡量。

    玄铁沉重,师父的疼爱之意更重,尘缘心下感动,嘴里却是默然。在这样的情义面前再多的话都显得那样苍白无力。

    大师兄又嘱咐道:“你从未出过远门,万事小心,出门在外的一定要精明点,遇事不要太冲动,这些年我教你的东西你应该会用得上的,银钱我都放在马上了,一路保重,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尘缘道:“大师兄我知道的。”

    二师兄笑呵地道:“这四年师兄们没少难为你,你不会记恨我们吧?”

    尘缘道:“当然不会了,我知道你们是在磨练我,我也确实学到不少东西呢,真是要谢谢各位师兄多年来的照顾。”

    二师兄又道:“唉!你走了我还去哪找人帮我抓岩羊啊。不过也好这样我也会瘦不少。哼,都怪你,要不是吃了太多肉,我怎会如此痴肥?!”

    尘缘笑道:“是吗?二师兄,那些羊你真吃了?还是放了?”

    二师兄不自然地道:“当然当然。”

    师兄弟包括小卓玛都知道二师兄的性子,听他这话也不禁笑了起来,最后二师兄竟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三师兄的临别赠言很短:“活着回来,别丢了小昭寺的名头。”

    说完就把自己的金刚杵递给尘缘,尘缘不收,因为这是师父当年从江南带回来的送给三师兄的,由黄金和其他五金铸成,极是坚硬沉重,亦珍贵无比,是三师兄的宝贝。

    但三师兄说:“再好的兵器也不及兄弟的安危重要,你不收我不安心。”

    尘缘只得收了。

    最后到小卓玛了,看着她尘缘有些感慨,小卓玛已经不小了,个子不高但很苗条,一双大眼睛黑亮有神,一转眼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

    小妮子明显有些伤心,眼圈红红的,她给尘缘献上了一条哈达,又帮尘缘理了理衣服,轻声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尘缘安慰道:“别伤心,很快的,在这边有什么麻烦就找我师父师兄们解决,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尘缘不在多言,纵身跨上他那匹矮壮的黑藏马——“乌云盖雪”,跃马扬鞭离了小昭寺。

    天空仍有些阴霾,一如尘缘的心境,此去中原,千山万水,万里阻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虽然走得很潇洒,但内心深处有真能割舍这待了近二十年的土地?他一直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他怕一回头就再也不愿前行。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无量山位于大理境内,以“高耸入云不可跻,面大不可丈量之意”得名。

    其山山水清幽,乃是大理国几大名山之一,声名之盛比起大理名山之首的点苍山来也只是稍逊,风景之美却是难分轩轾,各擅胜场。

    这一天无量山脚下行着一个怪客,这人手提金杵,牵着一匹黑瘦的矮马缓缓而行。这人身材高大,身穿一身破旧衣服,头发披散,把脸着去了大半,只能依稀地看出这人年纪大概不大,还是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喃喃自语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原想沿着师父当年的足迹历练一番的,没想到进了大山就迷路了,兜兜转转,走了三个多月才到大理,这事儿回去可不能告诉师兄们,否则真要被他们笑死。”

    说着又拍了拍黑马的头道:“你也不会说的吧?”

    黑马晃了晃头,打了个响鼻。

    年轻人笑道:“你也怕丢人是吧,唉,跟着我也苦了你,都瘦成这样!”

    这年轻人就是三个多月前离开小昭寺的尘缘,大山中乱闯了三个多月,衣服都穿没了,弄成了现在这个“乞丐装”。

    正当一人一马相娱相乐的时候,异变陡生!

    前方岔道上窜出一匹神骏的黑马,马背上坐的是一个俊秀的书生模样的年轻人,只是衣裳有些破烂褶皱,显得颇为落魄。

    书生一见前面有人,急扯缰绳,只是他控马技巧并不如何高明,缰绳一扯,马头一偏,跟着整个马身人立了起来,但好歹在离尘缘近丈处停了下来。

    书生却夹马不住,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尘缘身形一动一丈距离转瞬及至,抢在书生落地前扶住了他。

    书生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待看到扶着他的尘缘,忙致谢道:“多谢这位仁兄出手相助,不然我可就摔惨了。”

    尘缘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书生忙摆手道:“不不,谢是应该的。在下段誉,字和誉,大理人士,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尘缘道:“在下尘缘,字……没有字,来自吐蕃,呃,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