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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尘缘第8部分阅读

    重”,须得有重兵器染之威猛,却具轻兵器之灵巧。

    他想得很简单,既然我力气比不上你,难道我内功也不如你吗,索性将内力运于铁杖上,意图以雄浑内力直接镇压尘缘。

    这一老一小两人竟然拼起力气来,尘缘招招进取,有攻无守,血灌瞳仁,青袍客老当益壮,双铁杖翻飞如风车。

    杵杖频频相撞,乒乒乓乓,轰轰隆隆之声响彻山谷,比过年放爆竹,唱大戏都要热闹许多。

    转眼又过百招,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尘缘这时蛮劲已过,对青袍客他只剩下叹服。他自下山以来,所交手之人不乏高手,但之中真正能让他另眼相待的却是一个也无,这青袍客以残疾之身还能有如此武功造诣,虽然身为对手但也着实让人钦佩。

    尘缘只觉得他的武功正邪相容,刚柔并济,让人防不胜防,自己现在也只能凭着一身神力加持堪堪与他打个平手,若要达到青袍客这个境界,非得突破九层龙象波若功不可。

    身陷敌营,久战无功,尘缘已打算抽身而去了。

    “呼呼呼”尘缘抢攻三招,逼得青袍客稍稍退却。尘缘身子一转,向谷口外掠去。

    青袍客眼中立时凶光大盛,双手铁杖在地下一点,身形顿时轻飘飘的飞出数丈距离,右手黑铁杖“嗤”的一声向着尘缘的后背点出,腹语之声同时响起:“小子,把命留下吧!”

    他知道尘缘与大理皇室友好,又震惊于他的武功,此番若放他离去,段氏必平添一强大助力,将于自己所谋之事大为不利,所以此番无论如何也要将尘缘留下。

    尘缘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形骤然向旁一转,恰好让过了青袍客的凌厉一杖。青袍客一击落空,身形却继续前移,挡在路口。

    尘缘原也可以从其他方位遁走,凭他的轻功哪里都困不住他。只是这里地界他皆不熟悉,若从其他路径走他恐难以寻到出口与玉虚散人会合。但万劫谷附近想必是恶人横行,玉虚散人孤身一人他实在是不放心。

    出路被阻,尘缘并不着急,反而施展轻功与青袍客在石屋前的空地上游斗了起来。

    若论起奔行赶路的轻功提纵之术,那云中鹤还能稍微压他一头,但若论及平地腾跃、闪转腾挪的身法,那云中鹤却是万万及不上他的,他在悬崖峭壁上的轻功非同凡响。

    两人如游魂般在空地上翻转飘逸。青袍客心中极是郁闷,他拄着七八尺的铁杖,一步便有近丈距离,明明占着步伐长大的优势,竟是始终无法追上尘缘,更恼人的是尘缘还不时抽空向他弹射石子,以他的武功防备之下石子还射不到他,可那每一粒射来的石子都不啻于挑衅他,嘲笑他的残疾之身,可恨他的指力及不到一丈之外,不能射杀尘缘。

    开始时,他还相当赞赏尘缘,心中尚有收服尘缘为己用的想法,可现在,早已变成凛冽的杀机了。

    这样的人心理格外的敏感,常人难以理解。

    尘缘心中却是庆幸不已,这身轻功多亏了二师兄,待回去,一定要送他几只大肥羊。

    但在这时,异变再生,半空中一只利抓划出一道幽亮寒光,向着尘缘后心要害猛抓而去。

    大理风云 第三十三章 清风岗上不胜愁

    尘缘只觉心中一悸,浑身汗毛都要竖了起来,本能地一转身,蓝幽幽的钢抓擦胸而过,云中鹤!尘缘顿时大怒,右拳闪电般击出,砸在云中鹤左肩,只听“咔嚓”一声,肩骨碎裂,手臂折断,云中鹤顿时如遭雷噬,浑身剧震,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不由自主的飞跌而去,撞到一棵大树上,软趴趴地掉了下来。

    如此一来,虽然成功击飞云中鹤,尘缘却是露出了破绽。

    青袍客左杖一点地,身形向尘缘飞掠而来,右手食指中指连点两下,“嗤嗤”两道凌厉指气向尘缘当胸袭来,动作迅疾无比。尘缘想躲避已是无法,只得勉力以左手提起金杵,挡于胸前。

    只听“铛铛”两声巨响,指气击在金杵上,力道之强劲震得尘缘手臂都有些发麻。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尘缘缓过劲来,青袍客已近身前,铁杖直刺,又点在金杵上,尘缘再也拿捏不住,金杵倒飞,击在胸口。

    尘缘胸骨欲裂,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却借势向后疾速飘退而出。

    青袍客眼中闪过一抹诧色,直击尘缘金杵的那根铁杖落空之后在地上一撑,也不理会尚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云中鹤,身形向前飘掠而出,向着尘缘追击过去。

    “咻!咻!咻……”几声厉啸,数道石子破空飞出,向着青袍客激射而去,直如劲矢攒射而来。

    青袍客瞳孔微微一缩,高速掠进的身形为之一顿,一根铁杖如疾风般挥出,“当当当……”火星迸溅,几块石子顿时被打得粉碎。

    石子虽未击中青袍客但却成功阻延了他的追击,虽然只是短短不足一个呼吸的时间,这对于尘缘来说已经足够了,等青袍客破掉暗器再想追时,尘缘已经掠到了三四十丈外,出了谷去。

    尘缘的轻功青袍客深有体会,高出他不少,看了一眼,便知再也追不上了。

    尘缘一路飞驰,一边奔行一边暗自调理内息,只觉得胸口憋闷剧痛无比,气息紊乱,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出谷,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胸骨还未断裂,不然就真的出不来了。

    他感到眼皮似有千钧重,渐渐有眩晕之感,但他不能停下歇息,离万劫谷太近,天知道青袍客会不会追来。这次真的托大了。

    离开万劫谷数里之地,尘缘身形渐渐慢了下来,有些撑不住了。

    当此时,前方却有一女子焦急地赶来。尘缘脚下一软,一头栽倒在女子怀中。是刀白凤。

    尘缘不久前分开时还是生龙活虎、神采飞扬的,这一刻却是面白如纸,血染衣襟,刀白凤心里涌起悔恨、自责、怜惜,种种情绪不一而足,泪水霎时充盈眼眶。

    她急切道:“你受伤了?!重不重、重不重!我不该先走的,不该的!”

    尘缘强笑道:“别担心,不碍事的,伤得不重。”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岗上,明月下,清风徐来,吹得尘缘发丝微扬。他迷迷糊糊,只感觉身体靠着一个温暖的躯体,好像是被一个人背着,正在山岗上迅速而又平稳地前行着。胸口接触处一片滑腻,是真的滑腻,背负者已经汗湿衣衫了。

    尘缘有些眷恋这感觉,好像曾经梦到过,让他感到安心,似乎胸口的伤势也不再那么痛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搂住了背着他的人的脖颈,脸也轻轻贴了上去。

    刀白凤身体一震,继而一喜,回头微笑道:“你醒了。”

    尘缘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背着他的人竟然是刀白凤。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她的脸上,分不清是月光镀白了她的脸,还是她的脸映白了月光。她的发髻有些散乱,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容颜颇显憔悴,但脸上的喜悦却是不容掩饰的。

    尘缘呆呆地望着她,这一刻她的美竟丝毫不逊于当日玉虚观前的风华绝代。

    玉虚散人不以为忤,柔声道:“怎么了,弄痛你了?”

    尘缘道:“没有,我想歇一歇。”他不忍心让刀白凤再背着他。

    刀白凤坚决摇头道:“不行,你受了伤,咱们得赶紧回王府,给你治伤。”

    尘缘笑道:“我有内功护体,已经无碍了,我好累,现在就想休息一下。”现在确实好多了了,龙象波若功防御、疗伤功能皆是不凡,到了他这个内功境界,站立坐卧皆是修炼,已不需要刻意打坐练功。受伤至今,龙象波若功悄然运转,伤势已缓解不少。

    刀白凤拗不过他,只得停下来,扶尘缘坐在一块大石上,背靠着大树。伸出手想要度些真气给尘缘,不料手伸一半就被尘缘握住。尘缘手掌上传来一股温和的内力,让她精神一振,跟着疲劳也消去不少。

    待她反应过来,脸一红,忙甩开尘缘的手,嗔道:“胡闹!”

    原想再斥责他几句,但看到他虚弱的样子,话也再说不出口,柔声道:“你伤得不轻,不可胡闹。”

    尘缘点头称是,二人再不言语,寂静无声。

    突然,尘缘低头轻叹一声,神情有些落寞。刀白凤心中一紧,以为自己刚才语气过重,伤到尘缘了,赶紧握着他的手,轻声道:“怎么了?”

    尘缘道:“伯母,能唱首歌给我听吗?”

    刀白凤愣了愣,道:“伯母那里会唱歌啊。”

    “那算了,从离开吐蕃,我也好久没听到歌声了。”

    刀白凤叹了口气,还是开口唱道:“

    月皎皎,影单单,个中谁来话婵娟。世人只道冰魄冷,那知人心更寒。想当初,只求为君捣衣衫。院深深,夜沈沈,碧血桃花落纷纷。窈窕玉树端静女,转眼冷目森森。”这歌儿颇有些悲凉之意。

    “伯母,你叫什么名字。”

    “刀白凤。”玉虚散人笑着摇摇头。

    “伯母,你有妈妈么?”

    这是什么话,我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刀白凤嗯了一声,轻道:“我娘亲很早就去世了。你呢,你双亲可还健在么?”

    不知不觉,尘缘的声音有些哽咽,道:“不知道,他们,应该还健在吧。”

    “应该?”刀白凤心中疑问,眼前的尘缘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虽与他相识不长,但尘缘的少年老成,洒脱不羁给她留下了深刻的映像,于眼前这个沉郁的少年截然不同,让她心中有些忐忑。

    尘缘又陷入沉默中。

    大理风云 第三十四章 何处相思明月楼

    “在想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尘缘笑了笑:“在想我的一些经历。”

    “能说给我听吗?”刀白凤询问。

    尘缘顿了顿,便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一说给她听。自己的身世,在小昭寺的生活,跟师父学艺,与师兄们一起经历的种种危险的、有趣的、伤心、心酸的事情。

    他有许多心事秘密都未与人诉说过,眼见刀白凤聆听的如此认真,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无比平静的感觉,任何事情都不想隐瞒,甚至与木婉清从相识到因误会分开的经过,都一一道来。

    他只是很想倾诉,刀白凤给了他一种既像母亲又像姐姐的感觉,尽管他未尝有过这种体会。这是他在小昭寺师父师兄那里所体会不到的。

    刀白凤伸手将尘缘额前的一缕乱发拢到耳后,幽幽叹道:“你小小年纪,竟有这么多经历,真是苦了你了。”

    尘缘笑道:“有失有得,我有师父师兄们的疼爱也不算苦。”

    刀白凤笑道:“是我理解错了。”一抬头,只见尘缘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她有些错愕道:“哪里不对吗?”

    尘缘道:“伯母心里也有许多心事,许多痛苦。”

    “哪有,你可猜错了。”却是扭开头,不敢看尘缘眼睛。

    尘缘道:“没有错,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说出来了或许会好受一些。”

    刀白凤轻叹一口气,道:“如果一个人做错了事情,该怎么办?”

    尘缘道:“中原不是有句话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做错了就悔改,弥补呀。”

    刀白凤摇头道:“不能够的。”

    尘缘道:“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

    从前,有个女子,她未婚先孕,但情人却离她而去,让她伤心万分。

    之后,她打算去向佛陀寻求解脱,两手拿了两个花瓶,前来向佛献礼。

    佛陀对她说:“放下!”

    女子于是把她左手拿的那个花瓶放下。

    但是,佛陀又说:“放下!”

    女子又把她右手拿的那个花瓶放下。

    然而,佛陀还是对她说:“放下!”

    这时,女子说:“我已经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可以再放下了,请问现在你要我放下什么啊?”

    佛陀说:“我并没有叫你放下你的花瓶,我要你放下的是你的六根、六尘和六识。当你把这些统统放下,再没有什么了,你就会从自责与怨恨中解脱出来。”

    刀白凤苦笑道:“想解脱哪有那么容易,如此,我也不会在玉……”

    “那么,还有一个故事。”尘缘又道。

    “有一座佛寺,香火很旺。有一只蜘蛛,每天受香火熏托,佛性增加不少。忽然有一天,佛主光临了圆音寺,看见这里香火甚旺,十分高兴。离开寺庙的时候,却看见了横梁上的蜘蛛。佛主问这只蜘蛛:“你我相见总算是有缘,我来问你个问题,看你修炼了这一千多年来,有什么真知灼见。”

    佛主道:“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蜘蛛想了想,回答到:“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点了点头,离开了。

    过了一千年的光景,蜘蛛依旧在圆音寺的横梁上修炼,它的佛性大增。一日,佛主又来到寺前,对蜘蛛说道:“你可还好,一千年前的那个问题,你可有什么更深的认识吗?”蜘蛛说:“我觉得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说:“你再好好想想,我会再来找你的。”

    又过了一千年,有一天,刮起了大风,风将一滴甘露吹到了蜘蛛网上。蜘蛛望着甘露,见它晶莹透亮,很漂亮,顿生喜爱之意。蜘蛛每天看着甘露很开心,它觉得这是三千年来最开心的几天。突然,有刮起了一阵大风,将甘露吹走了。蜘蛛一下子觉得失去了什么。这时佛主又来了,问蜘蛛:“蜘蛛这一千年,你可好好想过这个问题: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蜘蛛想到了甘露,对佛主说:“世间最珍贵的是‘得不到’和‘已失去’。”佛主说:“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认识,我让你到人间走一朝吧。”

    蜘蛛投胎到了一个官宦家庭,成了一个富家小姐,父母为她取了个名字叫蛛儿。

    一晃,蛛儿到了十六岁了,已经成了个婀娜多姿的少女,长的十分漂亮,楚楚动人。

    这一日,新科状元郎甘鹿中士,皇帝决定在后花园为他举行庆功宴席。来了许多妙龄少女,包括蛛儿,还有皇帝的小公主长风公主。状元郎在席间表演诗词歌赋,大献才艺,在场的少女无一不被他倾倒。但蛛儿一点也不紧张和吃醋,因为她知道,这是佛主赐予她的姻缘。

    过了些日子,蛛儿陪同母亲上香拜佛的时候,正好甘鹿也陪同母亲而来。上完香拜过佛,二位长者在一边说上了话。蛛儿和甘鹿便来到走廊上聊天,蛛儿很开心,终于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但是甘鹿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喜爱。

    蛛儿对甘鹿说:“你难道不曾记得十六年前,圆音寺的蜘蛛网上的事情了吗?”甘鹿很诧异,说:“蛛儿姑娘,你漂亮,也很讨人喜欢,但你想象力未免丰富了一点吧。”说罢,和母亲离开了。

    蛛儿回到家,心里百般不解,几天后,皇帝下召,命新科状元甘鹿和长风公主完婚;蛛儿和太子芝草完婚。这一消息对蛛儿如同晴空霹雳,她怎么也想不同,佛主竟然这样对她。

    几日来,她不吃不喝,穷究急思,灵魂就将出壳,生命危在旦夕。太子芝草知道了,急忙赶来,扑倒在床边,对奄奄一息的蛛儿说道:“那日,在后花园众姑娘中,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苦求父皇,他才答应。如果你死了,那么我也就不活了。”说着就拿起了剑准备自刎。

    就在这时,佛主来了,他对快要出壳的蛛儿灵魂说:“蜘蛛,你可曾想过,甘露(甘鹿)是由谁带到你这里来的呢?是风(长风公主)带来的,最后也是风将它带走的。甘鹿是属于长风公主的,他对你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段插曲。而太子芝草是当年圆音寺门前的一棵小草,他看了你三千年,爱慕了你三千年,但你却从没有低下头看过它。蜘蛛,我再来问你,世间什么才是最珍贵的?”

    蜘蛛听了这些真相之后,一下子大彻大悟了,她对佛主说:“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大理风云 第三十五章 与子同程相扶将

    刀白凤喃喃道:“现在能把握的幸福?”

    尘缘道:“正是,也许这些故事不太恰当,但道理都是一样的,与其活在过去深深的悔恨与自责之中,倒不如把握现在能把握的幸福,它并不远。”

    刀白凤展颜,道:“你知道还真不少,劳您费心啦!”

    她此刻虽然心中郁结仍未消解,但却是轻松了不少,不用日日夜夜被其折磨。倒不知是尘缘的话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