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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尘缘第12部分阅读

    尘缘见她似乎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有事吗?”

    王语嫣轻声道:“你能跟我说说我表哥的事吗?”

    尘缘一听,暗道:“你表哥的事我都是道听途说,说多了怕是要露陷。”

    “唉!”尘缘长叹一声,将半只鸡腿重重地戳在餐盘上:“慕容家大祸临头了!”

    王语嫣果真身子一震,忙问道:“为……为何啊!”

    尘缘道:“少林寺的方丈叫做玄慈大师,他有一个师弟叫做玄悲。玄悲大师最擅长的武功,乃是‘韦陀杵’。”王语嫣点头道:“那是少林七十二绝艺中的第四十八门,一共只有十九招杵法,使将出来时却极为威猛。”

    尘缘看了她一眼,微感诧异,又道:“这位玄悲大师来到大理,在陆凉州的身戒寺中,被人所杀,而敌人伤他的手法,正是玄悲大师最擅长的‘韦陀杵’。他们说,这种伤人的手法,只有姑苏慕容氏才会,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语嫣点头道:“说来倒也有理。”

    尘缘道:“除了少林派之外,还有别的人也要找慕容氏报仇。”王语嫣道:“还有些什么人?”尘缘道:“伏牛派有个叫做柯百岁的人,他的拿手武功‘天灵千碎’。”王语嫣道:“嗯!那是伏牛派百胜软鞭第廿九招中的第四个变招,虽然招法古怪,却算不得是上乘武学,只不过是力道十分刚猛而已。”尘缘道:“这人也死在‘天灵千碎’这一招之下,他的师弟和徒弟,自是要找慕容氏报仇了。”

    王语嫣沉吟道:“那个柯百岁,说不定是我表哥杀的,玄悲和尚却一定不是。我表哥不会‘韦陀杵’功夫,这门武功难练得很。不过,你如见到我表哥,可别说他不会这门武功,更加不可说是我说的,他听了一定要大大生气……”

    尘缘点头,又道:“还有其他武林门派、世家也发生了这样的事,这样一来,慕容家可算是得罪了少林派为首的中原武人。”

    那少女慢慢的低下了头,只听得瑟的一下极轻极轻的声响,跟着又是这么一声,几滴眼泪滴在地下的青草上,晶莹生光,便如是清晨的露珠。

    尘缘一见,心中又是不忍又是惭愧,当即劝慰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慕容公子正呆在一个极隐秘之处,与丐帮帮主‘北乔峰’一块儿探查此事,相信不久真相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王语嫣一听,稍稍展颜道:“那就好,听说北乔峰侠肝义胆,武功盖世,有他相助表哥的处境就好多了。”

    尘缘又道:“我也会相助慕容公子的,我的武功也还可以。”

    王语嫣终于笑道:“我知道的。”

    王语嫣秀美的面庞之上,本来总是隐隐带着一丝忧色,这时嫣然一笑,欢乐之际,更增娇丽,便是太湖春色也增添了三分颜色。

    大宋纵横 第五十章 茶花满路为谁开

    “你似乎很懂武功?”尘缘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王语嫣一声长叹,说道:“我为了要时时见他,虽然讨厌武功,但看了拳经刀谱,还是牢牢记在心中,他有什么地方不明白,我就好说给他听。不过我自己却是不学的。女孩儿家抡刀使棒,总是不雅……”

    尘缘心想:“江湖之中但凡有人说到‘姑苏慕容’,无不既敬且畏。但听她说来,似乎慕容复的武艺,尚须由她指点指点。难道这样一个年轻女子,竟有这么大的本领么?”

    嘴上却道:“所以你只懂得武功,自己却不会使。”

    王语嫣点点头,又续道:“那些历代帝皇将相,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的事,我实在不愿知道。可是他最爱谈这些,我只好去看这些书,说给他听。”

    尘缘奇道:“为什么要你看了说给他听,他自己不会看么?”

    王语嫣王语嫣白了他一眼,道:“你道他是瞎子么?他不识字么?”

    尘缘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道:“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见他如此惫懒,王语嫣也是无奈,只得又续道:”他是燕国慕容氏的旧王孙。可是已隔了这几百年,又何必还念念不忘的记着祖宗旧事?他想做胡人,不做中国人,连中国字也不想识,中国书也不想读。

    可是啊,我就瞧不出中国书有什么不好。有一次我说:‘表哥,你说中国书不好,那有什么鲜卑字的书,我倒想瞧瞧。’他听了就大大生气,因为压根儿就没有什么鲜卑字的书。”

    陡然之间,许多本来零零碎碎的字眼,都串连在一起了:“慕容氏”、“燕子坞”、“参合庄”、“燕国”……再加上慕容氏历来诡异,尘缘心中隐隐有不祥预感,难道慕容氏竟是五胡乱华时鲜卑人慕容家的后代,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尘缘脸上似忧似怒,神色变幻。

    王语嫣看得有些害怕,颤声道:“你……你怎么了。”

    尘缘一回神,强笑道:“没事、没事,你对你表哥可真好。”

    她微微抬起头,望着远处缓缓浮动的白云,柔声道:“他……他比我大十岁,一直当我是他的小妹妹,以为我除了读书、除了记书上的武功之外,什么也不懂。他一直不知道,我读书是为他读的,记忆武功也是为他记的。若不是为了他,我宁可养些小鸡儿玩玩,或者是弹弹琴,写写字。”

    尘缘疑道:“他当真一点也不知你……你对他这么好?”

    王语嫣道:“我对他好,他当然知道。他待我也是很好的。

    可是……可是,咱俩就像同胞兄妹一般,他除了正经事情之外,从来不跟我说别的。从来不跟我说起,他有什么心思。也从来不问我,我有什么心事。”说到这里,玉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神态腼腆,目光中露出羞意。

    尘缘虽已对慕容氏无甚好感,却对眼前这少女生不起半点厌恶之心,也不愿见她总是心怀忧郁,反劝道:“你也不用老是跟他谈论史事武学。我听说诗词之中,不是有什么子夜歌、会真诗么?”

    王语嫣更是害羞,忙道:“怎……怎么可以?我是规规矩矩的闺女,怎可提到这些……这些诗词,平白让表哥看轻了?”

    尘缘不以为意,笑道:“我在吐蕃长大,在那里的人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一定会大声用情歌唱出来,让别人都知道,也没有那个会看轻。”

    王语嫣娇羞无比,连忙摇头:“不……还是不行,真个羞死人啦。”

    尘缘笑了笑表示无能为力。

    王语嫣这番心事,从来没跟谁说过,只是在自己心中千番思量,百遍盘算,今日遇上尘缘这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不知怎地,竟然让她觉得十分亲近,对他很是信得过,竟将心底的柔情蜜意都吐露了出来。她说了一阵子话,心中愁闷稍去,道:“跟你说话很有趣,我好久都没有今天这么快活了。”

    “为什么呢,你没有朋友玩吗?”尘缘不解。

    王语嫣秀眉轻蹙:“娘从来都不准我出山庄一步,我活了这么大也没有一个朋友。”

    尘缘道:“你爹爹呢”

    王语嫣道:“我爹爹早故世了,我没生下来,他就已故世了,我……我从来没见过他一面。”说着眼圈儿一红,又是泫然欲涕。

    尘缘低头,也是叹息一声:“你没见过父亲面,我却是至今都不知双亲是谁,不知他们是否还在人世。”

    王语嫣见尘缘神情颇有些孤寂,忽然感觉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很难受,她心肠便软了下来,忍不住出言劝导:“其实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没有父母,你还有我,哎呀,不对!你……你……”她越急于解释却越是说不清楚,俏脸涨得通红。

    尘缘也被她逗乐了,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是同病相怜之人,是朋友了,对吗?”

    王语嫣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对对。”

    二人对视,同时大笑起来。

    过一会,王语嫣又道:“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尘缘心中好笑:“这是你自家的地方,你却要来问我。”

    嘴上却道:“当然,随时恭候小姐大驾光临。”

    王语嫣顿时笑逐颜开。

    果然。以后几天王语嫣每天都会来尘缘这儿坐一会,开始是半个时辰,到后来竟变成了大半天。

    尘缘会跟王语嫣说一些他的成长经历,他在吐蕃的师父师兄,他在吐蕃、大理、大宋游行所遇到的趣闻轶事,这些都让这个从未出过家门的纯真女孩大感兴趣,时不时发出阵阵甜笑,清脆如风铃。

    而王语嫣也会将自己的心事与小秘密跟尘缘分享,虽然有些听来当真幼稚可笑,但尘缘都是认真聆听。二人不知不觉间关系倒是越来越亲密。

    最让尘缘难以置信的是王语嫣对于武学的了解,但凡是洞内书架上有记录的武学王语嫣都能倒背如流,不需一刻思考,信手拈来,往往自出机杼,浑然天成又不拘泥于形式,往往令尘缘有醍醐灌顶之感。

    有她从旁指点,尘缘的武学之路更是勇猛精进。

    大宋纵横 第五十一章 渔舟晚唱太湖里

    傍晚。曼陀山庄中一处隐蔽的茶花林,一个青年身形飘动,行云流水般的使完一套爪法。

    “语嫣,你看我这龙爪手使得如何?”

    一旁袅袅婷婷的立着一个白衣如雪、恍若天仙化人的绝色少女,只听她赞道:“这龙爪手只有三十六式,要旨在凌厉狠辣,不要求变化繁多。但要练到高深处非得要几十年苦功不可,尘哥你竟然连学带练也只用了不足两日的时间,实在是让人佩服。”

    随即又想到:“表哥比起他来似乎也……”

    尘缘笑道:“这可要多谢你这个武学女博士[1]从旁指点了。”

    王语嫣摇头道:“是你自己天赋高绝,我可帮不上什么忙。对了,我看你前几日都是只百~万\小!说并不练习,怎地这两日又练起来了呢?”

    尘缘解释道:“我原先武学阅历不足,招式所知太少,前几日大量阅读也是为了丰富阅历,以成高屋建瓴之势,再到后来将这些武学化繁为简,引为己用,其实天下武学殊途同归,又那里需要尽数学会?人力有时穷,又哪里能尽数学会?至于这两天学龙爪手也只是觉得与自己脾性相投,兴趣使然。”

    王语嫣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心里又加了一句:“可惜表哥他不明白。”

    尘缘伸了伸懒腰,突然道:“语嫣,咱们出去玩儿吧。”

    王语嫣被尘缘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怔,有些迷惑道:“玩儿?”

    尘缘道:“是啊,我在洞里呆了七八天了,都快闷死了,咱们出去泛舟吧。”

    “泛舟?”王语嫣有些犹豫。

    “你放心,咱们去远一点,没人发现的了。”尘缘仍在蛊惑。

    终于,王语嫣左足一顿,下定决心:“那好,咱们去。”

    尘缘走近一点,笑道:“那好,咱们飞过去。”

    “飞?”

    “是啊!”尘缘哈哈一笑,伸手揽着王语嫣,施展起轻功向自己先前藏舟的地方掠去。他轻功极高,即使带着一个人也毫不费力,一次借力足足能跃出近十丈远,在假山、花林、楼阁之间穿梭自如,真好像在飞一般。茶花满路,落英缤纷,一路上洒下王语嫣欢快的笑声。

    到了岸边,尘缘找到小船,载着王语嫣,也不辨方向,只是向着远离曼陀山庄的方向划去。

    此时的王语嫣好像出了笼的小鸟,欢快无比,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时而用白嫩嫩的小手舀着水玩儿,时而拔起一根水草,蘸着水往尘缘身上撒……

    待到离曼陀山庄足够远了,尘缘方才停下船来。此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天空似乎被一块大黑布蒙着,然后被人刺出了大大小小的洞,大的是月亮,小的是星辰。星月光辉洒在湖面上,清风徐来,波光粼粼。遥空俯瞰,情景醉人,令人分不清是在银河还是在人间。

    王语嫣坐在小船上,玉手托着香腮,看着夜景赞叹道:“我可从没发现太湖的夜这么美啊,我可真幸运。”

    尘缘笑道:“那你可没我幸运。”

    “嗯?”

    “我不光能看到美景,还能看到美人。”尘缘忍不住逗逗她。

    王语嫣脸顿时一红,转过身去,不再理他,心里却有些甜甜的。

    尘缘放下船桨,坐到王语嫣身边。二人都安静着,谁都没有想打破这片宁静,月光披在他们身上,夜凉如水。

    突然,尘缘一转头,便看见王语嫣颀长白皙脖子戴着一个玉坠,玉坠白玉雕成,十分精致。

    尘缘便有些发愣。

    王语嫣问道:“你怎么啦?”

    尘缘不言,也从脖子中取下一个玉坠。

    王语嫣一见便笑道:“想不到你也带有玉坠啊,我平时可没发现呢。”

    尘缘将玉坠递给她,她接手仔细一看便“咦”了一声,颇感奇怪。

    拿自己的玉坠比了比,只发现这两个玉坠竟是一模一样,看上去倒像是一对儿给分开了。

    王语嫣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

    尘缘摇摇头:“想不明白。”

    心中却是一震,暗道:“我和语嫣不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吧?”

    心头顿时突突乱跳,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可能:“听语嫣说过她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的,再说我姓李他姓王,哪有这样的兄妹?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想来也是巧合。”

    当下却也是不愿深想。

    忽然,尘缘脱了鞋袜,将双脚浸泡在湖水中。湖水有些凉,但这种微凉却让人特别舒服,他忍不住哼哼了几声。

    王语嫣看得奇怪,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干嘛。”

    尘缘道:“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样很舒服呢,你也来试试吧。”

    王语嫣白了他一眼,心道:“我可不像你,放浪形骸,规规矩矩的女儿家,岂可做这种事。羞也羞死人啦。”

    岂料尘缘又道:“你的束缚可也太多了,曼陀山庄里也就罢了,难道在外面也要这样吗。在这里你不是曼陀山庄的大小姐,而是一个出来游玩的小女孩。你不需要为别人而活,你是你自己的,开心是自己的,伤心也是自己的,跟着你的心走,不会错的。”

    王语嫣轻咬樱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你转过头去,不许看。”

    尘缘微笑着转了过去。

    王语嫣轻轻除去了绣鞋,又褪去了罗袜,露出了仿佛白玉雕成的白生生的小脚儿,慢慢地浸入水中。

    尘缘听到王语嫣小脚儿拨动水浪的声音才转过身来。王语嫣笑道:“果然很舒服,很轻松。”

    尘缘自豪地说:“那当然了,我哪会骗你。”话音刚落,尘缘却如遭雷击。王语嫣用脚拨水时碰到了尘缘的大脚,那种柔软滑腻的感觉顿时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王语嫣浑然未觉,仍旧欢快地戏着水。

    过了好一会儿,王语嫣转头道:“我唱支歌儿给你听好不好?”

    “当……然好了。”

    她微微侧过了头,斜倚舟边,一缕清声自舌底吐出:“春归何处?

    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此为惜春之作,此时所唱十分贴切。清音娇柔,低回婉转,听着不自禁的心摇神驰,意酣魂醉。

    王语嫣一曲既罢,低头道:“好听吗?我还是第一次唱曲儿给别人听。”

    尘缘拍手赞道:“好听,好听,雪山上仙女儿的歌声也不过如此了。”

    王语嫣奇道:“你见过仙女?”

    尘缘道:“没见过,只是听老一辈人说的,不过我想就应该是你这个样子吧。”

    王语嫣嘴角轻翘:“你又在戏弄我。”

    尘缘认真道:“我敢发誓绝对没有。”

    王语嫣道:“我可不相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也唱支歌儿给我听。”

    尘缘苦笑道:“我哪里会唱什么歌啊。”

    王语嫣侧头看着他不说话。一会儿,尘缘便吃她不住,只得道:“好了,我唱还不行吗?”

    说着,站了起来。洪亮的歌声渐渐在湖面飘荡:汤文大河之岸,雅鲁藏布对岸;有一人,人之子,实乃天神之嗣;唯天子方能驾驭,唯鞍鞯才能驮运。义策和曾古昼藏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