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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爱在春暖花开第6部分阅读

舍楼的后面,那里临近一条人工河,河的对岸是一片农田,田里因为还没栽上庄稼而显得光秃秃的,田地硬邦邦的,裂出无数条缝隙,我记得更小的时候的这个时候,我常跟玩伴们一起在这样的农田里玩游戏,那时候硬邦邦的土块也可以玩的不亦乐乎。我跟小敏在河边慢慢地走着,一边欣赏着这样的景致,一边消磨着一点点的时光。事实上我并不关心这里的景致,我只想快点回去,因为我害怕藏在心底的某一种情感会瞬间炸裂开来。我含糊地告诉她我跟那个女孩的发展情况。说完后我们两人就一同静默下来,她垂着头,似乎饶有兴致地看着脚下的石子和旁边宿舍楼里学生们丢下来的生活垃圾,大约静默了一分钟,在我的感官里那一分钟极长,她转过头来问我,表情真挚:“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的心突然颤动了一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仍旧答道:“当然。”虽说着“当然”,可连我自己心里也迷糊起来。

    “哎……总感觉跟你生分了,这种感觉令我不好受,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想把这句话告诉你,不然我心里会很不是滋味。从小我的朋友就很少,在那个村子里几乎没有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而家里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你也是独子,这种感觉你知道吧,我每天都只能一个人在门前看其他孩子在玩。后来洛川就成了我的第一个朋友,他是第一个走到我面前的男孩子,他对我说,喂,要不要一起玩。那时他说话的时候还流着鼻涕呢,于是我就跟着他,天天跟着他。后来我们还一起认识了你,虽然我们只认识半年,但我们真的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哦,不止洛川,我也是呢。虽然你年纪比我小,但是你不会给人一种小弟弟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总是觉得跟你的关系生疏了,是因为新交了女朋友的关系吗?还是因为洛川,洛川跟你一样,似乎也在刻意回避我,我能感觉的出来,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过年的时候虽然见过他,但是总没机会独处,许多话不好说出口。可我知道他是在故意回避我,你知道原因吗?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肯定知道原因吧,因为他在回避我,于是连你也开始回避我对不对?”

    听到最后,我才明白小敏找我的原因仍然与洛川有关,洛川仿佛就是我跟小敏之间早已根深蒂固的芥蒂,这点令我有些微微气恼,而这种情绪竟让我口不择言,我说:“他的确是在逃避你。”

    “为什么呢?”她恍惚地问。

    “还不是因为你爸嘛,你还不明白吗,你爸不愿意他跟你在一起。做父母的都会这样不是吗。”

    “可这是我跟洛川两个人的关系……”

    她还未说完,我便接口说道:“在这点洛川想的比你远多了。”

    她茫然地望向我,那种目光令我怜悯,我说:“给他点时间吧,毕竟时间还很长不是吗?”

    张爱玲在《半生缘》里说,对于中年人,十年八年都好像是指顾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三年五载就可以是一生一世。对当时的小敏来说,我想也是一样的吧,往后的日子那么长远,她怎么会看在眼里,她要的,不过是此刻与洛川的一生一世。小敏是个心细而聪敏的女孩,聪明的人想的东西总会很多,想的东西一多,问题也会随之衍生出来,越积越多,最后多到变成连她自己也应付不了的烦恼。我看在眼里,感到愈加心疼,我将那晚她父亲告诉洛川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述给她,我告诉她,洛川此刻正为她的人生而烦恼,纵使人生这种东西总是琢磨不定难以揣测的,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她平添一些可能的坎坷,这点对爱她的洛川而言是极其要命的。

    最后,我还对她说:“我想,他现在一定正在为你努力着吧,或许正在豁出性命似的为你的未来而奋斗呢,他可以为了你往后的五十年而放弃现在的三年五载,这种心情一定比你现在的心情更加寂寞。你可以为他这么做吗?为他再等待三年五载,或许会更久。”

    她茫然地注视着前方,好久都没有回话,河面倒映出她那清澈的影子,风一吹,便随着涟漪柔软地扭曲着。河边的柳树也在寒冷的天气里荡漾着枝条,光秃秃的枝条上,微微绽开无数个绿色的幼苞。小敏恍惚了好一阵子,默默无声地沉静在她的思绪中。我侧过头看向她的侧脸,悬直的鼻梁勾勒出她那美好的轮廓,由于看起来太过美好,当时的我甚至想伸出食指去勾一勾她的鼻梁。

    我漫无目的地遐想着,直到她轻轻地笑出声来,她转过头望向我,她对我说:“卫东,你才十三岁不是吗?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像是一个……成年人?总觉得你比我成熟多了。”

    我说:“过了年,我已经十四了。”

    “那我也十六了,不管怎么说我总会比你大两岁。啊,二十六岁的我会是什么样呢?真期待呢。”她睁着一双美目幻想着她的未来。

    周围太过安逸,当我们意识到的时候,第二堂课早已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了。我跟小敏急急忙忙朝教学楼跑去,我倒无所谓,心中不以为意,小敏却是第一次迟到,路上着急地问我该怎么办。我给她支招,找个借口跟老师说是闹肚子,厕所里呆到现在。从小敏的表情上看出她无法接受这个借口。

    当我们在教学楼下分别前,小敏再一次郑重地问我:“我们是朋友对吗?”

    我恍惚地记起洛川的奶奶在离世前也问过我这样的一个类似的问题,心中觉得讳忌起来,于是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只叫她快点回去。

    直至今天,我仍旧记得小敏那时的表情,满带着惶恐而不安,而当多年后我再一次回想起这副表情以及她走向楼梯时落寞的背影,我才突然发现,这个女生心中竟是如此的缺乏安全感。跟大多数女人一样。脆弱的如同草芥。在我看来,女人或许大致上可以分别成两类,一类是用金钱和物质充斥空虚的肉体的女人,她们草草地填充着心中所缺乏的安全感,日复一日地在琉璃色的光景中度过她们的青春,我不用“荒度”这个词,是因为我并不反对这种做法,凡是有能力的大多都会这样做,人生只有一次,且行且尽兴;而另一类是如同小敏这样的,她们抱团取暖,在他人的言语和行动中找寻自己存活下去的意义,往往会因为她人的一句话而感到欣喜,或因一句话而感到不安。但归根结底,她们也不知存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她们仿佛植物的盘根,本能一般,不断地吸取着地底的精华。这类人虽然符合常理,但在我看来,却是可悲的。

    第二十七章 两个女人

    在我认识的女人中还有两个女人如同后者,甚至更加极端。曾经我跟他们都有过某种意义上的瓜葛。一个叫阿玲(忘记全名了,我的记性总是很差,因此我总需要把曾经的事件一遍遍的记录下来,假如以后我痴呆了,也有能回忆过去的资本),她是我曾经某个公司的同事,是个前台,如大多数公司的前台一样,她很漂亮,声音甜美,彬彬有礼,眼里总是闪烁着善意的光芒。在我认识她的时候,我二十四岁,她十八岁。我们熟络之后常常通过手机短信聊天,她很喜欢我聊天时的口吻,风趣,幽默,与现实中的我截然不同,她很惊异于这种变化。也或许是由于这种惊异,使她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我们更熟络之后的某一天,她告诉我,她有一个两岁大的女儿,叫安安。于是“惊异”便转向我这边,不止惊异,我更加惊诧,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却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这如何不叫人觉得惊诧。

    我带着惊诧问了她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你十六岁就生孩子了?

    过了片刻,她回复道:是的,你会看不起我吗?

    尽管我心中确实有几分看不起她,但仍旧说道:怎么会呢,不是很伟大吗?仅仅十六岁就创造出了一条小生命。

    她回复了两个字:呵呵。

    正当我不知如何回复这条信息时,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那几乎是半个小时后,在这之前我放下手机,在黢黑的租房里为自己煮了一碗泡面,在吃面的功夫,隔壁传来婴儿的啼哭,然后是女人的叫骂声。这栋房子的楼道总是漆黑的可怕,感应灯时常暗着,须摸着墙壁才能一步步走下楼去,那种黑暗能叫人心底产生无数的负面遐想。

    阿玲说:十六岁那年我就在父母的逼迫下嫁给他了,他比我大十二岁,你能体会我那时的心情吗?当周围的朋友还在阳光下读着书做着美好的梦时,我却已经嫁给一个几乎大我一轮的男人,并且在同一年我还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在生下安安的当天我将她抱在手中时,你能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吗?你体会不到对吧,因为连我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感觉,我只是愣愣地望着她,只当她是我手中的一团啼哭着的小球团,柔软脆弱,我稍一使劲就可以将她给捏碎。当然,我没有捏碎她,我将她搂在怀里,像个慈祥的母亲一般搂着她,那个男人也坐在我的身边,他搂着我,我们幸福的像所有平凡的家庭一样。可当时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呀!这太奇怪了。而且太可怕了,我心想自己是不是不正常了。我甚至想在心里伪造一点幸福的情绪,但是脑子里空白一片,我安慰自己说,空白代表着极度美好,七色光聚集在一处不就变成白色了吗?空白的话说明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已经聚集到一处了,我应该安然接受这一现状,我应该感到幸福,我应该幸福的痛哭。于是我抱着安安痛哭起来,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那个男人搂着我,他抚摸着我的头,嘴里说着,谢谢,谢谢,谢谢我带给他一条小生命。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只好安然接受这一切啦,当我这样做的时候,事情竟变得异常顺利起来,不知不觉间我爱上了这个婴儿和那个男人,我发现这个男人好温暖,我只要顺着她的意思,生活会变得很快乐,这个婴儿也很温暖,婴儿的体温总是比成|人来的温暖,因此冬天时我喜欢抱着她取暖。我甚至发现没有他们的话我会活不下去,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只要是女人都会这样吗?还有只是单单我一个人这么奇怪。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连我也觉得这样的她太奇怪了。这个问题太过于复杂,我不是个适合思考复杂问题的人,于是我没有回复她。

    过了一会儿,她又回复道:你睡了?

    于是我假装自己刚睡醒,由于太过入戏,连我自己也觉得刚才恍惚的仿佛睡了一觉,我特意隔了几分钟回道:是啊,等你信息的功夫睡着了,不好意思。

    她说:这样啊,那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见吧。

    这是我收到的关于她的最后一条信息,此后我们便没有再用短信联系过,公司里见面时她依然点头微笑,眼里闪烁着善意的光芒。

    另一个女人叫李锦丽,是个广西女孩,家乡就在桂林的旁边,美丽的地方孕育出她那美丽的脸庞,她身材高挑,喜欢穿着一双平底帆布鞋,她不爱穿高跟鞋,她说她害怕被人瞩目,曾有几次她穿着高跟鞋走在街上,总有男人注视着她,这种感觉令她十分拘束,仿佛脱光了衣服被扔进人堆里一样不好受,至此便再也没有穿起高跟鞋。她有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被洗得泛出好看的浅色,勾勒出她那美好的身线,上半身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皮质外套,单纯而温暖,染成栗棕色的长发披在黑色的皮衣上,显出极好的浪漫色彩。她是个浪漫的女孩,朝气蓬勃。幻想着对未来的美好的期许。

    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我们认识在冬天。

    我们在游戏里认识,我说过,在现实外我扮演着风趣幽默的男人的角色,温暖而感性,她很快便喜欢上我,她时常在夜里给我打来电话,有几次醉醺醺地告诉我,她想我,她想来这座城市找我。当时我在离家乡极远的另一座城市上大学,那里离广西也极远,远到需要坐三天的火车才能到她的身边,而这“三天”,便成为我与她至今未见过面的原因。我知道她不会前来,于是我附和她道:我也想你,我也想马上见到你,因为你是那么美好。

    我们会见面吗?她问。

    会的,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的。我这样抚慰她。

    她说,我会等你。

    她比我大两岁,她等不了我。因为年龄一到,所有女人都会急着结婚,那仿佛是一种规律,人们害怕违反规律,那会成为一种异类。如同神怪小说里经常写着的,异于常人则为妖。妖是不受人待见的。

    零八年后的两年里,我们便断了联系。再一次联系到她时,她已经有了一个家庭,一个女儿,怪异的是跟认识阿玲时安安的年龄一样,她的女儿也是两岁。这真是奇异的巧合。她的女儿叫秦璐瑶,遗传自她的美貌,漂亮而活泼。秦是她男人的姓氏。

    她说,在与他结婚之前,肚子里就已经有了璐瑶,于是理所当然一般,她与他结婚,然后生下璐瑶,璐瑶便成了他们二人感情的纽带,也可以说是枷锁。尽管是枷锁,她却仍旧对当下的生活乐此不疲,她不爱那个男人,但每晚仍与他同房。多年之后又生下一个儿子。

    我对这一切感觉奇怪,感觉迷茫。

    我不知道当中的原因,即便是当事人的她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满足于这样的生活。

    我无法理解。

    锦丽说,这或许是宿命吧,我们如同是生存在一条宽大的河床上的河流,无论如何奔腾不息,永远逃不离那片河床,河床就是我们的宿命。

    我对这种说法深感可笑。这可是二十一世纪,科学和经济高速发展的年代,在这样一个开明的时代里竟还有人相信宿命论,如何不让人可笑。

    于是我带着无法理解的心情无休止地嘲笑着她们,我希望她们终有一天能够醒悟,我想让她们知道,生活很美好不是吗?阳光灿烂,社会和谐,所有人都在为着祖国的发展而奉献着无限的精力。盛世已经到来,当下即是盛世,不要再在无边的黑暗中游弋了,寻找幸福吧,只要努力,所有人都会得到自己应有的幸福的啊。

    而这种说法,我自己又能相信几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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