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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无婚论第30部分阅读



    “你们呢?”林进舟看着我和楚灿问道。

    “我们也留下了,房子都买好了。”楚灿答道。

    “是吗?在哪里呀?”婷婷问。

    “海棠香庭,你应该知道的。”楚灿说。

    “知道知道,基本都是小户型,我们学院的老师也有在那里买了的,感觉很不错。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呢?”

    “你们呢?”楚灿反问说。

    “我们呀,可能要等他研究生毕业吧。”婷婷看了下林进舟答道。

    “不用非得等到毕业吧?那岂不是还要等两年?我还设想过我们一起举办集体婚礼呢。”楚灿说。

    “集体婚礼好啊,经济实惠。骑辆自行车就把老婆驮回家了,我们愿意得很哦。”武涛接话说。

    “集体婚礼就是骑自行车啊?你在哪里看见的?”小静不满地问。

    “到处都是,南滨路这边就经常有,只是今天是儿童节,日子不对头。”武涛说。

    “儿童节还不是可以结婚?”小静说,“将来小孩一到过节就能想起这也是爸爸妈妈的结婚纪念日,这日子怎么就不对头了?”

    武涛脸色稍稍一沉,欲言又止。

    我赶忙笑着说:“这些事以后再说吧,不管怎么办婚礼,大家到时候总是要聚在一起。”

    “说的对。喝酒了!”武涛端起了杯子,随即又站了起来。

    大家集体碰杯。落座之后楚灿轻轻拉了下我的衣角,她没有看我,眼睛盯着桌上的菜肴,脸上带笑,从桌下悄悄给我递过来一块纸巾。

    饭后。林进舟和婷婷先行告辞,两个人都说明天早上有课。武涛说他们一个是学生,一个是老师,在家里上就好了。婷婷踢了他一脚,说律师要注意说话的措词。一群人站在路边又讲了好久,这才把他们送走。

    武涛提议我们几个去他家里打牌。我说估计他今天又喝多了,打牌的话一定会输,不如就在这附近走走。周立刚说或者可以带我们回学校看看。武涛说坚决不去,那个地方他早就呆烦了。

    “学校我也呆腻了,还好马上就毕业了。”周立刚说。

    “你工作找的怎么样了啊?”楚灿问他。

    “联系了一家重庆这边的旅行社,下个月过去报到。”

    “待遇怎么样?”楚灿又问。

    “还算勉强,能呆多久就呆多久。呆不下去就很可能回家给我老爸帮忙。”

    “刚子,你准备回家?”我问。

    “有这个打算,我爸现在隔三岔五给我打电话。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准某一天我心血来潮,就突然跑西藏去了。”他轻松地笑着说。

    “西藏去不得啊,要去的话必须要一步一叩首,从朝天门开始一路拜到布达拉宫,就像这样……”武涛突然接话道,边说边手里夹着烟卷合掌演示起来叩头的样子。

    “我可没有打算拜着去,有胆量也没体力。”周立刚还在笑。

    “你们别开玩笑了。”我阻止他们说。

    我们沿着滨江路的边上慢慢地散步,一直快走到了长江大桥。江面上不时有夜行的船只驶过,从前到后,或者从后往前,感觉它们的速度很慢,但还是很快经过了我们。有一种时光停滞般的闲暇,但是又瞬间消逝了。

    我劝周立刚,关于毕业后的安排还是要再慎重考虑一下。他让我不用担心,他自有主意。问他俞俪的近况,他说俞俪公务员的事情已经确定了,8月份去北京上班。我试着问他现在还有什么想法,他说早就没有想法了,满嘴酒气。

    回去已经很晚,我和楚灿又在家附近走了走。在一条小街上发现了一家新开业的小酒吧,招牌上的图案是难懂的符号和线条,门口用了数不清的空啤酒瓶垒砌了整面墙,背景打着灯光,晶莹透亮。

    我们进去到门边看了一下,里面只有几张桌子,但是都坐满了人,小舞台上正有一个人抱着吉他在演唱。我说这个地方氛围不错。楚灿说又是小资情调,有兴趣也只能改天再来,我们该回去了,明天都还要上班。

    6月下旬。

    周立刚忙着办理毕业的事务。从学校搬了出来,暂时住到了武涛那里。武涛的那间空房终于派上了用场,并且合租的还是熟识的朋友,他高兴得很,跟周立刚说只要每天陪着他一起斗地主,可以不收房租。

    周立刚的摩托车也转手处理了,据他说是自己骑去二手市场卖掉的。武涛住的地方不好停车,将要去上班的旅行社距离太虚寺不远,几乎可以步行过去。我问他有没有舍不得,他说没有什么舍不得,他已经拿到驾照了。

    6月30号。

    早晨刚上班,我就被老宁叫去了他的办公室。进门他少有地让我坐下,接着问了几句最近的工作情况。我预感到另有他事,也差不多能猜测出是什么。

    “你和行政部的楚灿是怎么回事?”他突然问。

    我心里一惊,装作镇定地问道:“怎么了?”

    “有人跟我讲了,说你们在谈恋爱,现在还住在一起。有这回事没有?”他的语调慢条斯理,微笑着说。

    “有。”我答道。

    “你不用紧张。”他继续笑着,“同事之间产生这种情况,很正常。只是内部影响不太好,公司有制度,你们商量考虑一下,走一个就是了。”

    “必须走一个?”我问。

    他笑容定格了一下,盯住我看了几秒,说道:“必须!”

    “好吧。”我站了起来。

    “你去吧,今天给我答复。”他朝我摆了摆手。

    临出门时又把我叫住了,说:“詹雨,优先考虑自己的前途。”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我直接去了前台。

    楚灿正在整理资料,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我在她旁边站了一会儿,也没有说话。她开始对着我笑,随后发现我神色反常,这才收起了笑容。

    “怎么了?”她坐在椅子上,抬起头问我。

    “老宁找我谈话了。”我说。

    “怎么了?”她又问。

    我回答不出来,感觉一阵阵的心烦意乱。

    “是他知道我们?”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把脸扭开,不敢看她。

    “这有什么啊?至于你这副样子吗?”

    “回头再商量吧。”我说。

    “他是说必须要有一个人离开,对吗?”

    “是……”我无奈地答道。

    “我走。”她说。

    心情糟糕透顶。把电话线拔掉了一上午,手机也不想去接,总之与工作有关的事情都不想去碰。老宁中途过来看了我一下,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公司里的同事也传开了,关系好的那些位在即时通上给我发信息,都是说什么没有想到我和楚灿是一对,恭喜之类的。我不知道是谁向老宁打的报告,细想自己在公司里也并没有什么仇人,是谁如此无聊来多管闲事。

    非常恨,但是再一想,似乎也并不能怪别人。凡事都有规矩,敢于明知故犯,就应该也知道后果。恋爱而已,又没有触犯法律,没什么大不了。还是怪自己当初不应该让楚灿来公司上班,或者,这次应该走的人是我。

    老宁随后也找楚灿谈了话,具体内容不得而知。我再去前台看她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她说今天就办理工作交接和离职手续,叫我不要多想,不要耽误了工作。

    “还是我走吧。”我一把按住了她的手。

    “不行,你还有贷款,要还月供的,你忘记了?”她笑着说。

    “重新找份工作就是了,现在很容易。”我说。

    “不行……”她认真地看着我,“你要是走了,我在这里也呆不下去的。”

    办公区域的同事,有不少都在看着我们这边。我扫视一遍,他们才都各自去做手头的事情。空调的气流不停吹来,身上的感觉乍暖还寒。

    “今天30号啊?”楚灿拿起了桌上的台历。

    “对,一年前的今天,我们刚好毕业离校。”

    “挺有意思的,晚上我们去喝酒?”

    “好!”

    家附近的小酒吧,我们坐了靠近舞台的位置。

    楚灿把自己的东西都从公司带了回来,装了满满两个手提袋,我和她一人提了一个。都没有吃晚饭,直接去了酒吧。

    芝华士搭配绿茶,威士忌搭配红茶,口味很怪异,也稍有一点奢侈。我知道这样喝酒很容易醉,但是看楚灿的样子满不在乎。服务生好意提醒说喝不完的酒可以存起来,帮我们保管到下次再来。

    “下次?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给我们拿个筛盅过来。”楚灿说。

    说完又看看我,问:“我今天可以抽烟吗?”

    “抽吧。”我说。

    第一次和楚灿玩猜骰子的游戏。输了的喝酒,一瓶酒很快就下了一大半。

    不习惯洋酒的口感。也不习惯看她一手夹着香烟,一手速度极快地挥舞着筛盅。“啪”的一声脆响,筛盅扣在桌上。看着她嘴唇边弥散开的烟雾和有些迷离的眼神,我会以为她是一位只在夜晚现身的女巫,被我偶然遇见。我等待她揭示盅内的秘密,有些预知,但又难料。

    “少喝一点酒。”我劝她。

    “我想明天回成都。”她说。

    “回去做什么?”

    “去年我们也是明天分开的,一段时间,可以再试一下。”

    “没有必要吧,试什么呢?”

    她笑着没有回答,回头打个响指,叫来了服务生。

    “我能点一首歌吗?”她问。

    “可以,您想点什么,写给我转交歌手。”服务生答道。

    “给我拿麦克风过来,我自己唱……”

    声音缓慢,没有伴奏。楚灿对着我,微笑着唱歌。是那首《约定》。

    结束之后,周围有许多掌声。我们轻轻碰杯,酒的味道,很苦很苦……

    ☆、七十八、十八层孤狱

    我在酒吧里喝吐了,跑了几次洗手间,吐到了流眼泪。

    楚灿也离开了几次,我问她有没有事。她说还好,肯定不会醉。两瓶酒,一瓶喝完,另一瓶喝了一半,最后存了起来。服务生送来了一张凭条,楚灿拿去塞进了随身的挎包。

    楚灿说她要回成都,回家路上又说了一次。我说那就过去吧,住一段时间再回来,不过,等她想回来时,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去接她。她说我如果要去接她,就要做好准备和她爸爸见面,我说没有问题。

    后半夜,楼下的大厅安静异常。脚步飘忽,却依然能发出响亮的声音。我过去按电梯,但是被楚灿拦住了。

    “我们走楼梯吧。”她说。

    “走楼梯?你的状态可以吗?”我问。

    “可以啦,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可以吗?”她笑着,脸颊上红晕朵朵。

    “我也可以,走吧!”

    安全通道的楼梯间,空间狭小。一边是金属扶手,一边是水泥墙壁,楼梯不长,但是感觉坡度太陡。走了几层之后,我已经开始发喘。

    楚灿走在我的前面,看上去脚步轻盈。她没有扶扶手,一只手握着肩上的挎包带,另一只手自然地在身侧摆动着。高跟鞋的声响在楼梯间清晰回荡,节奏如同单调的鼓点。扭腰摆胯的身姿让我有些着迷,几乎要忘记了自己的步伐。

    “走慢一点。”我忍不住说。

    “怎么了?”她回头看我,“走不动了吗?”

    “不是,我怕你走累了。”我笑着。

    “好像真的有一点累……”

    她停了下来,轻轻呼了口气,然后俯身去脱脚上的鞋子。

    “你要做什么?”我问。

    “脱掉鞋子再走。”

    “打赤脚?那可千万要把路看清楚了。要不然我走前面吧。”我说。

    “不用。”

    “要我帮你拿鞋子吗?”

    “也不用。”

    她把两只高跟鞋提在了手上,又把裤管稍稍挽起,光脚走了起来。

    我跟在后面,开始提醒了她几句看清脚下,她大声说着知道啦。到后来两个人可能都感觉到累了,也就都不说话了。都只顾走,都没有注意楼层数,走着走着,楚灿突然停住了。

    “我们住的是几楼啊?”她问。

    “你犯糊涂了吧?17楼。”我瞅着她笑。

    “我们的新房子是几楼?”她又问。

    “19楼。”

    “那我们现在是该上还是下呢?”

    我赶忙去寻楼层标牌,发现几乎就在眼前,上面的荧光冷冷淡淡,显示着一个数字:18。

    “往回走吧,不要再上去了。”我说。

    “哦,好。”她低低地应道。

    “我背你一段吧。”

    “你可以吗?爬了18层哦,你不累吗?”她笑着问。

    “不会累的,马上就到家了……”

    她重新穿好了鞋子,然后轻轻伏到了我的背上,双手搂住我的脖子,又用手指挠了挠我的胸膛。天气很热,我感觉额头有滚烫的汗水渗了出来,经过眼角滑落到了嘴边,变得冰凉。

    第二天,楚灿回成都去了。

    她一个人就近去高新区的汽车站乘的长途大巴,我准时去公司上班,没有去送她。晚上回家时,发现她带走了许多东西。房间里从表面看,难以看出有她住过的痕迹,鞋柜里有一双粉红色的拖鞋,放在最底层。

    楚灿的这次离职,让我感觉到极端的心浮气躁。想必她自己也有许多不好的情绪,她选择与我分开一段时间,算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回避着,等待彼此都冷静下来,回头再来思考,问题应该会比较容易化解。

    郑姐找我聊了一次,似乎是老宁委派她来给我做思想工作。她说她也不知道是谁给老宁打了小报告。我说事情已过,这个问题也不重要了;错本在我,我不会对别人怀恨在心,也对我造成不了多少影响。

    随后我得知,公司在和一家以前的伙伴公司谈新的合作,那正是楚灿之前供职的公司。老宁亲自出面,会见过那边的主管。

    楚灿回去后就在她爸爸的服装店里帮忙,一直留在成都。给我说了详细的地址,有个我一听就能牢记的地名,九眼桥。

    天气渐热。感觉懒得爬梯子去上层的卧室,也或许是那天晚上爬楼梯有了畏惧感的后遗症。把客厅里的茶几挪开,在沙发旁边打了个地铺。一个人,一个枕头,一条薄被,一张竹子凉席。

    一个人起床,一个回家,也不在家里做饭了。晚上回来冲个冷水澡,然后席地坐着看一会儿电视。临睡前倒一杯白开水放在一旁,躺着给楚灿打电话或者发短信,等到互道晚安时,那杯水也就凉了。

    公司方面的应酬变多,酒局不断。7月里感冒了一次,喝酒回来洗澡,身上未干就睡着,吹了一晚上空调。比较严重的热伤风,没有吃药,不停喝水,过了几天才好起来。那几天没有打电话给楚灿,发信息说我很好。

    感冒好了之后开始注意锻炼,晚上在家照着网络上的图片练习瑜伽,发现自己不能心静,只得重新练起了哑铃。锻炼身体也是件极有趣的事情,精疲力竭之后会心无杂念,想的只有休息,死一样的睡觉。

    有时间偶尔会去找武涛和周立刚。在他们那里打牌,武涛把楼顶改造成了一处棋牌室,摆了桌椅,接了电灯,还有小静在跟前端茶倒水。或者出去吃饭,晚上在滨江路的洞子里吃火锅,清凉惬意。

    8月23号,楚灿仍旧没有说要回来。

    上午,我在公司收到了快递包裹。她寄了一个黑色的皮夹给我,作为生日礼物。皮夹里放了三张她新拍的大头贴,微笑,嘟嘴,不屑一顾。

    我用eail给她发送了一张生日贺卡,在网站生日祝福的主题下选了一张蓝色调的图案,记得是蓝天白云的夏日海滩。

    晚上计划加班。刚过下班时间,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在忙吗?还没有下班啊?”一个说普通话的女孩,声调还有点发嗲。

    “你是?”

    “是我,我又来了……”语言变换,是家乡的方言。

    “小芸?”我问了声。

    “嗯。”她低声应着,“我现在在一座很大的天桥上,就是上次我们来过的地方,但是我不知道是哪里。”

    “太虚寺?”我问。

    “不知道,我也找不到路牌。下面车子很多,应该就是你说的地方吧。我在这里等你。”

    “我要加班,可能还要一个多小时。”我说。

    “没关系,我这次来了,可能就不走了。”

    苏小芸又来重庆了。

    她考研被顺利录取了,这也算是一件我预知的事情。只是今天这个时间有点特殊,明天是我正式的生日,而现在又是一个夜晚。她的到来有些意外,我不知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听她的说话语调,这次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我希望她保持这样的心情,不要再像上次看到她时那样沉默孤独。

    加班半个小时,打车赶去了太虚寺。从下车的地方没有看到苏小芸的身影,走上天桥后,才发现她在另一侧。

    她还穿着与上次一模一样的衣着,长袖的白衬衫,袖子挽起很高。头发似乎剪短了一些,还是扎着马尾。背了一个小挎包。一个人趴在天桥的护栏上,脚踩着中段的横梁,手肘撑在上面,整个上半身几乎都探出了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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