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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8部分阅读

就连美sè当前他都能克制住,过着禽兽不如的ri子,但有些事情注定避免不了。

    这ri有七八个不之客出现在院子外面,隔着篱笆叫道:“方应物在不在这里!”

    方应物扭头看了几眼,都是陌生人,却不知是从哪里来的,看样子倒像是游荡于街市的无赖恶棍。但可以肯定,他们这几个村子中绝没有这样的人。

    那为的盯了几眼方应物,叫嚣道:“看岁数大概你就是方小哥儿?你欠了别人三十两银子,今ri到期,想好怎么还债了么!”

    原来是讨债人,方应物突然明白了,这几个人明显就是县城里白梅姑娘指使来捣乱的。

    这年头就有这种人,平素游手好闲,专一负责上门讨债、撒泼打赖,搅得欠债人家不能安宁。更严重的是,还惯会纠集团伙在欠债人家里乱打乱抢,迫人典当家产甚至卖身还债。好似他上辈子印象里的讨债公司。

    果然,便见这几个人站在院门口那里,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如果猜得不错,这是他们的第一板斧,方应物想道。

    “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你这小贼才,莫非想当个图赖鬼不成!”

    “看你人模狗样的,却也是个皮囊货,劝你把自己卖个好价钱还债!”

    “别是和小娘子鬼混逍遥忘了债务罢!爷爷们能替你逍遥,可替不了你还债!”

    从县里来的无赖们一边污言秽语的大骂,同时还在猛烈的踢打篱笆。没几下子,篱笆摇摇晃晃倒塌了一截,露出缺口,七八个无赖想要闯进来的话,算是畅通无阻了。

    方应物倒没什么,犹自镇静,兰姐儿却吓得花容失sè,连连倒退。

    正当此时,却见数十村民聚了过来,一个个手持各式农具,神情不善。上花溪村子不大,这群无赖在方应物这里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全村人。

    最近经过群殴衙役和与程家械斗两场战役,上花溪村民不但提高了凝聚力,还大大锻炼了胆量。这次看到深受追捧的小相公方应物遭了难处,便自自觉的来帮忙。

    那为的无赖见状喝道:“爷爷我在县衙里做牙子的!今天是替人来讨债,欠债还钱,上了公堂也是这个理!不相干的人不要捣乱!”

    新里长方逢时正意气风时候,他哪管得许多?几个无赖也到方家地面上嚣张,简直不把他放眼里!更何况小相公早有过吩咐,一直防备着这种恶意讨债的事情。便大喝一声:“乡亲们打!打完了扔出村去。”

    七八个无赖虽然人数不少,又叫嚣的厉害,凶神恶煞的颇能吓唬老实人。但在聚集起来的上花溪村民眼里,再横能横的过谭公道?

    从县城来的无赖们当即像是被戳破了气的皮球,被打的只能抱头鼠窜却无处可逃。三十多个围住七八个,足够让他们跑不掉了。

    不多时,七八个无赖都滚在地上眼看有进气没出气了。方总甲吓了一跳,担心真出人命,连忙叫了停。同时指挥村民将这几人都丢到了村外的路边上,让他们缓过气后自行滚蛋。

    这事还不算完啊,方应物叹口气。那白梅姑娘心胸狭窄,对父亲恨意滔天,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今天这出恶意扰,说不定只是个开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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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路理顺了,今天尽量多更新!

    第二十七章 三年之约

    王兰看着那七八个无赖被乡亲们抬走,心有余悸的问方应物:“这债主来势汹汹,不是善类,可如何是好?”

    方应物无奈道:“还能有什么法子,赖账而已。”

    王兰闻言愣了愣,没想到方应物如此坦白,忍不住提醒道:“你若要读书上进,须得考虑名声,赖账的名声传出去不甚好听。”

    方应物笑了笑,暗道这兰姐儿虽然读书多,倒是不迂腐,不然肯定是说“图赖绝非君子所为”,而不是“须得考虑名声”,颇有点实用主义的味道。

    便答道:“你误会了,也不是说赖掉这笔债务,只是拖一拖,别让此事在当前要紧时候添乱子。再说人心险恶,这明显是不怀好意的恶意讨债,为的就是断掉我前程,对此不能太厚道。”

    次ri清晨,兰姐儿还没到,方应物却看到王大户家小娘子娉婷身影徘徊在门外。经过上次被银子砸事件后,方应物对她的看法改观不少。

    王小娘子也望见了方应物从房中出来,倾诉道:“奴家明ri就要离开花溪了。”

    方应物感到她今天有点不同寻常,变得温柔许多。点点头道:“我听说过,你们家终于要搬去县城了吗?”

    “不,不是县城,是去杭州府。父亲与族叔合伙,准备去杭州府做生意,我随着父亲走。”

    方应物很意外,这坊间传言有误啊。村里一直说王大户近ri要离开花溪,只想像得到他要搬去县城居住,倒是没料到他打算去杭州经商,一下子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与王德王大户合伙的这个人,应该是那位曾经想拉自己入伙的王魁罢,难道就是王魁鼓动了王大户经商?

    他又想道,王大户将自己这笔债务转移出去变现,倒不见得是故意修理自己,也可能是临走前清理不良资产的意思。毕竟要去做生意,当然本钱多多益善。

    看来今天王大小姐找自己为的是告别,方应物拱拱手,祝福道:“沿青溪而下,三百里处即是杭州,青山隐隐,水路迢迢,预祝贵府一帆风顺。”

    王小娘子眼眸闪了闪,“你不想说些其他的什么吗?我恳求过父亲,你只要愿意随着我们走,到了外地也不用担心被乡里人瞧不起;所有债务他都替你还了,不会再有人向你逼债。”

    方应物知道王小娘子是好意,可他万万不能答应。一是自己终究不可能入赘别人家特别是未来的商家,二是自己功名全无家徒四壁,这点分量如何能承受得住好意?

    方应物长叹一口气道:“你父亲肯答应你这些,是因为他知道我不会答应啊。”

    王小娘子几乎要哭出来,“奴家对你这么好,你是铁石心肠么?难道奴家不值得你半点留恋么?你就不能从着一次么?”

    方应物苦恼无语,她这十几岁小姑娘心态很不正确啊,对爱情也太盲目了。这根本不是你一头热投入就能成的,也只有不愁生活的大户人家才会产出这种单纯女子罢。

    心理年龄至少二十五的方应物不得不扮演心理导师角sè,苦口婆心的劝道:“情窦初开的初恋最甜美的,但初恋是最不成熟的,也是不可靠的,须知娇花最不经风雨。人的一生一世还很漫长”

    王小娘子没有听完便忍不住叱道:“胡说八道!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做人难道不该用情不移,坚如金石?动辄移情别恋不是好女儿所为!”

    这这方应物愣住了。她说的对吗?她说的错吗?

    相互对照之下,方应物突然觉的自己品格太庸俗了,思想太不纯粹了,心灵掺进了太多的杂物,远远不如她纯净美丽。

    不知为何,方应物很为这些现恼火,随口泄道:“你总是这样无法沟通,就算能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王小娘子见自己把方应物说得郁闷,这可是很难得的,不禁产生了小小得意,一时间忘了离别愁绪,继续呛声道:“可你的心就在你身体里!”

    这一句话又把方应物噎住了,他不得不搬出了终极大杀器,万分诚恳地说:“其实,我一直当你是妹妹。”

    王小娘子更加得意的说:“你说什么糊涂话儿?仔细论起ri子,奴家比你还大半个月!”

    惨败!彻底惨败!彻头彻尾的惨败!方应物坐在树荫底下石凳上,连喘几口气,无言以对。

    王小娘子坐在石凳另一头,抬头仰望着亭亭如华盖的树冠,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奴家明白你的心思,你觉得奴家年纪太小不懂事。那奴家会等你三年,三年后奴家年纪就不小了,到那时”

    方应物觉得心底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冒出酸酸涩涩的滋味。他不忍心再对眼前人说一个“不”字,点头道:“好!我与你约定三年,三年之内我也不娶。”

    目送王小娘子在老家人的陪伴下,一步三回的离开上花溪村,方应物手握她“遗忘”在石凳上的锦帕,他仿佛感到眼睛进了灰尘,真想低头抹一抹。却又看见,锦帕上绣着两个彩字是“王瑜”。

    我怎么也跟着幼稚起来了,方应物苦笑着骂了自己一句,没想到今天不经意之间重新体验了一次少年情怀。

    三年啊三年,今年是乡试之年,三年一个轮回,所以三年后的成化十六年正好是乡试之年。如果能按照计划考中秀才,又通过本县科试,那么他三年后就该去杭州府参加浙江乡试了。

    过了一会儿兰姐儿也从中花溪村过来,见方应物握着锦帕呆,便问道:“方才路上遇到瑜姐儿,是从你这里走的么?”

    方应物如实答道:“是啊,订下了三年之约,三年之内我不娶,她不嫁。”

    “瑜姐儿是个好女子。”王兰心中百感交集,只能化作这一句。

    方应物将锦帕塞进怀中,又从她手里接过书册,顺便摸了一把她的滑嫩手背,嘴里戏言:“你不比她差。再说约定是我不娶,又不是不纳妾,你大可放心。”

    这ri又是读书到傍晚,王兰收拾了一下,便回家去了。方应物将她送到村口,却望见方逢时带着一位差役匆匆赶来。

    到了身前,方逢时急急忙忙说:“小相公,这位差爷是从县里来的,道是县衙里收了个状子,告你欠债不还并殴打讨债人。后ri是县尊大老爷坐堂审案ri子,传你上堂去。”

    方应物忽然醒悟到,那些无赖上门扰肯定也是故意为之,八成就是等着被打,然后告状便可以加一条殴打讨债人的罪名。

    不过管它如何,自己早有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搞定了这件事情,就可以彻底心无旁骛的准备县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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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欠多少我心里有数,不用大家提醒!;

    第二十九章 别自作多情了

    在国朝,告状和审案也是按照一定程序进行的,绝非那么任意随便。每月三六九是放告牌的ri子,只有这个时间才能递状子,人命和强盗等重罪除外。上次方应物扭送谭公道见官,也是因为涉及到衙役才特事特办,当堂受理。

    递进了状子还要经过核查,准了状子后才算进入审案程序,并在衙门外八字墙上公示,同时派出衙役持票通知被告上公堂时间。

    例如眼下方应物就被传唤了,因为白梅姑娘状告他赖债和伤人两项,后天要到县衙大堂听审。

    县衙都是大清早开始运转,而方应物并不住在县城里,所以当天出肯定来不及,需要提前一天到县城。

    这ri,方应物又去了上次来县城时投宿过的西庙,与他同行的还有里长方逢时和塾师王先生。三人掏十几文钱住了一夜,次ri清早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井水,便去了县衙仪门外等候。

    淳安县在政治划分中属于事简的小县,案子并不多,但与方应物同ri受审的案子有两三起。听说有些事繁的地方,一到审案ri期,大堂前满院子都是原告和被告等候,地方官疲于应付、苦不堪言。

    不过此时院子中仍然有些闲人探头探脑,都是通过各种门路混进来的。因为八字墙公示上写的明明白白,今天将审理和本县头牌名ji白梅有关的案子,所以有些闲人来看热闹了,说不定还能近距离欣赏白美人风姿。

    “别做梦了!”有熟悉情况的人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白姑娘虽然不是良家女子,但也不便众目睽睽下在公堂上抛头露面,肯定是找人代劳。”

    这话没错,在审案时,相关女子可以让亲近之人代替上堂,不必自己抛头露面。不过话音未落,却见前头大门处一阵惊动。有个年轻女子带着面纱,在旁边老妇人的扶持下娉娉袅袅出现在人前。

    “白梅姑娘居然亲自到了?”先前说话那人目瞪口呆,这可不同寻常。

    白梅进了院中,左顾右盼,很快就现了站在阶下的方应物一行人。她主动走上去,对方应物道:“方小哥儿,奴家上次险些被你唬住。后来打听过,你只不过是写了诗词,一时中了县尊大老爷心意,故而见了见你,其余再无干系。这回证据确凿,打官司你输定了,不知道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她的神sè,但方应物可以想象到她的得意。不过这无所谓,方应物不动声sè的答道:“今天公堂之事,其实与你没什么关系,不要自作多情了。”

    白梅姑娘想破脑子也没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与她无关?但她能感受到方应物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德xg,与他父亲方清之简直如出一辙。

    她再次被深深的刺痛了,默念几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冷声一声站到了阶下另一侧。

    只听得堂上皂隶大喝一声:“白梅状告方应物一案,传原告被告上前!”

    白梅和方应物各从一侧拾阶上了月台,跪在石板上。又让方应物一阵不适应,不得功名,终是蝼蚁啊。

    汪知县习惯xg的猛一拍惊堂木,喝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奴家白梅,系本案原告。”

    “小民方应物,承老父母传唤到此。”

    核准了两人身份,汪知县又问道:“方应物!白梅告你欠债三十两和殴伤讨债人两项,你可招认?”

    白梅侧头偷觑方应物,看此人还如何狡辩!却听见方应物对知县禀告道:“小民父亲曾欠下邻村王德三十两银子债务,后听此项债务被转给县城白梅,于本月到期,故而应当属实。至于殴伤讨债人之事,实属讨债人行迹恶劣,同村乡亲出于义愤,并非蓄意滋事赖债。”

    白姑娘没有想到,方应物完全没有辩解,居然痛痛快快的全部承认了。据她打听来的请报分析,方应物绝对有能力巧舌如簧,不会这样诚实。

    汪知县继续审问道:“既然欠债为实,那你为何至今拖延,以致被债主告上公堂?须知世间也有父债子还的道理!”

    方应物陈情道:“小民母亲早亡,父亲游学在外两年不归,平时只知埋头读书,又不善经营,如今家徒四壁孤苦一人,实在无钱还债,还望老父母明察。”

    汪知县又转头问道:“他家实情如此,白梅你看如何?”

    白梅叩道:“好教大老爷知晓,方应物父子名下有田地三亩,可抵价十五两。此外所欠十五两,请方应物以身抵债,罚在奴家院中做满三年,如此便可两清。”

    方应物暗想,果然最毒不过妇人心,这样坏人前程和杀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汪知县抚须不语,片刻后对方应物道:“如此认罚,也是个了结债务的法子,你可愿意?”

    方应物神情激动的叫道:“老父母明镜高悬,小民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读书上进,学习圣贤道理,立志要应考今年县试!卖田可以接受,但岂愿自甘下贱为他人奴仆?如此沉沦,终生再无上进之望!小民只有这番苦衷,求老父母体谅,不要绝了小民读书求知之心!”

    白梅隐隐感到有些不妥,但却想不出门道,不明白方应物心意在何处,莫非就是为了装可怜求同情?但欠债铁证如山,知县也不能当场抹掉。

    汪知县脸sè稍缓,和颜悦sè道:“方应物!若照你自述,原来也是知晓奋的有志之人,敢让邻里担保为证么?”

    方应物答道:“吾乡里长和社学蒙师看我年幼,均陪同前来。此刻正在堂下,老父母召来一问便知。”

    汪知县便吩咐皂隶,将方逢时和王塾师叫上前来。

    只听得他二人,一个担保说“方应物为人良善,怎奈家贫,只会读书不会营生,绝无故意逃债图赖之心”;

    一个恳求道“方应物在社学里勤学好问,读书习字孜孜不倦,至今有所小成,正是雏鹰展翅之时。如若因为父债被迫去做人奴婢,情实可惜,万望县尊怜惜”。

    汪知县叹口气,“志士多起于寒微之家,方应物小小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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